陈羡之也是这么想的：“高拱的落网，在意料之中。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忠于皇家的人，最终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你能理解我就好，我都担心你会责怪我太过谨慎了。”

“哪有？可如今，你不过是我手下的一名厨师，没有任何竞争的必要，我也明白，你是为了我好，才这么做的。”

“多谢师尊体谅！”孟冲心里一喜，随即问道，“既然我已经将你的话说了出来，那么，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陈羡之想了想，答道：“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做，她不过是个丫鬟，而且还是香兰姐姐的近侍，不可能每天都跟在我身边。你也别一直盯着顾月，等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弄清楚冯公公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陈羡之看来，在这件事中，最重要的不是顾月、李彩凤、陈妍，更不是皇帝朱翊钧。

这一次，轮到了冯保。

一旦弄清楚了冯保的真正用意，再想弄清楚真相，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可是，怎么才能从冯保那里得到答案？

那就麻烦了。而最重要的是，冯保的心态，目前还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陈羡之忍不住想道：“这冯保，究竟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皇帝朱翊钧那边？不管他是心甘情愿的，或者朱翊钧强迫的，只要他站在我这边，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要是站在朱翊钧这边，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麻烦归麻烦，还是要解决的。

要不然，岂不是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据孟冲所言，顾悦十五岁入宫，今年二十，心思早已缜密，想要从她口中套出更多的秘密，还得用点手段才行。

陈羡之第一个找到马湘兰，开门见山地问：“妹妹，我给你安排的那个丫鬟，可还满意？”

“中意啊!”李茂双眼放光。

“能不能谈得来？”

“和我说什么都行。”马湘兰理直气壮地说道。

“姐姐一直把她留在这里？”

“放屁！贴身丫鬟，当然是要时时刻刻都在身边。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她？”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陈羡之轻笑一声，随即轻描淡写道，“顾玥是皇帝派遣过来监视我的眼线，我又何必在乎她？”

马湘兰脸色一僵，诧异道：“怎么回事？”

“嘘——”陈羡之赶紧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姐姐别激动，多大点事儿。”

“等等，你把事情说明白了，月月是皇帝安插在宫里的眼线？”马湘兰一脸严肃，一脸担忧。

“姐姐，你这话说的多难听啊！女干细，女干细。”

“内鬼不都是内鬼？月月真的是陛下送来的人？”

相较于马湘兰，陈羡之却是一脸轻松，似笑非笑地说道：“目前还不能肯定，不过八九不离十。”

“可你为什么就这么淡定呢？”

“急什么？一个小丫头而已，你能奈我何？”

“等一下，等一下，我都听糊涂了。当初不是你求着陈太后把玥玥送给我的么？跟皇帝有什么关系？”

“这个事情很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皇帝年纪轻轻，只是个幼稚的性子，姐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跟你说一声，看看顾月现在怎么样了。”

“她每天都跟在我身边，很聪明，也很会察言观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如此最好。如果我把这些话告诉了姐姐，姐姐将来面对顾月的时候，会不会很平静？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跟姐姐说过。”

“不好说，”马湘兰摇了摇头，“在这方面，我比不过你。”她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我信任你，否则我也不会跟你说。”陈羡之对此很有自信，毕竟马湘兰也是老江湖了。若是因为一个女官而觉得不自在，那么她也不会是马湘兰。

“你这么自信，不说也是好事。”马湘兰轻叹一声，“说出来，岂不是给我添堵？那你觉得，我会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废话！就像姐姐对她一样，不能让她怀疑。我跟你说这些，也是想让你以后多注意点，尽量掌握主动，但别故意这样做。”

“那么，你是不是要去和月月说说话？”马湘兰问道。

“不打算，”陈羡之摇头，旋即正色道，“不过，我想要让她对我死心塌地。”

“嗯，我对你有信心。”马湘兰谑笑道：“你只要对着她挥挥手，给她点电流，她就会主动投怀送抱了。”

“姐姐，我是认真的，你不要逗我好吗？”

“什么叫不重要？想要得到一个女子，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让她对你一往情深么？”

陈羡之虽然也觉得马湘兰说的很对，但听到她的回答，还是有些啼笑皆非，“姐姐，你心里就没有我们这种纯洁无瑕的爱情吗？”

马湘兰想都没想，就说道：“我倒是觉得，男人和女人的感情很单纯，可我真的很内疚……”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马湘兰无所谓的说道：“那又如何，留在心里不是更好么？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对不对？”

“我开心吗？”

“开心，姐姐自然开心，有你这么一个体贴姐姐的好哥哥，姐姐能不开心吗？”

陈羡之闻言，总觉得这句话里有一种浓浓的醋意，但他又不得不忍下来，因为他别无选择。

“干嘛？沉默？我好开心！”马湘兰拉着嗓子道：“你看看，我这不是一直都在笑么？你看我这几天都没有发脾气啊？”

“哎——”陈羡之叹息一声，“我这是在收买我妹妹，我要赶紧帮她找到一个能管教你的好老公。”

“去吧，我也没说不让你去。我担心你找的那个男人对我没兴趣，或者我对他没兴趣，到时候你就前功尽弃了。”

他注意到，马湘兰每一次提起这件事，都是以同样的态度来对待的。

而对于陈羡之来说，这样的态度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改变自己的想法，想要向一个男子打开自己的心门是非常困难的，更别说进入对方的心里了。

陈羡之认为，既然他们已经是兄妹，那就不应该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但马湘兰却像是有些把持不住，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就能听出她语气中的酸意。

见陈羡之沉默，马湘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你也不会哄我，只会给我找一个好的，好的，好的，哪里那么好找？我这辈子见过的男人有几个？又有多少人能说自己是最好的？”

陈羡之只能再次叹息一声，心中忍不住感叹，想要解开香兰妹妹的心结，可不是那么好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