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而上,坠入心河》

第6章 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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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嘛!放开我!”刘庄越是反抗越惹来周洛的癫狂更上一层楼,眼看着身上已然就是赤裸裸,他恼火的朝着近在眼前的一张脸轰轰烈烈的又呼了一巴掌。

好嘛!小三爷这一天天过的,东一巴掌西一巴掌的。

挨了耳光的周洛并不退缩,反倒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力大的像是已经变身的狼人,直到他察觉到刘庄痛的开始战栗才松了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刘庄终于找到机会关了淋浴,抹一把脸上的水,身上冷的发抖,眼睛里却愤怒的要喷出火。

饶是如此,周洛此刻也想不起“惧怕”二字,他虎视眈眈又充满怨恨的盯着刘庄,刘庄身上的衬衫已经光荣就义,本就没来得及系利索的裤子抽绳开了后,宽松的棉麻裤自然落在脚边成了湿淋淋的一团,现在这人身上只剩一条正在滴水的底裤,是周洛喜欢的样子,喜欢了很多年的样子,日思夜想的样子,想要揉碎塞进身体里的样子。

“怎么?出门去可以钻进野男人的怀里,我碰一下就不行?”他恶毒的开口,像毒蛇般开始吐出鲜红的信子,眼中满是戏谑和嘲弄。

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脸上,刘庄先是一愣怔,被“野男人”这个粗俗的肮脏词汇刺激的头脑发麻,而后强行镇定,在脑中快速搜索记忆碎片,然后一无所获的怒问:“什么意思?”

周洛轻哼一声,抬手想要去勾刘庄的下巴,动作是显而易见的轻佻,被刘庄毫不客气的一掌拍开,于是他挑着嘴角就轻蔑般的笑了,“什么意思?不让我陪,不就是想见他吗?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被那野男人抱着送回来了,你说我能是什么意思?”他将失去理智的脸贴近刘庄的耳边,“可惜人家把你送回来了,很失望吧?”说完他解气一般的后退一步然后,然后狠狠啐了一口。

“你~~~”头发上的水还在往脸上流,让此刻的刘庄看上去像一个以泪洗面的人,羞耻而脆弱。面前这个人是小三爷啊,这个世上陪伴他最久的人,给他最多关爱和照顾的人,他们是异姓的兄弟,是彼此心里的依靠。可是他在用下流的话羞辱自己,他竟然朝自己啐口水,如同对待一个令人作呕的垃圾。

就是这个侮辱性的行为彻底击溃了刘庄,他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眼里的愤怒变成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和即将夺眶而出的湿润。终于他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向门口,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周洛青春阳光的一张脸如今扭曲的吓人,单薄的夏衣湿淋淋的裹住他高大坚实的身体,此刻这具身体内蕴含着火山喷发般的能量,足以摧毁一切理智,他点点头,头发上的水滴便随着他的动作甩出,“好,我滚。”于是不再有丝毫的留恋,转身便走。

真安静啊,浴室开着不大的窗,外面的蛐蛐鸣叫听的分明真切,是一首乡村小夜曲。

刘庄听到汽车轮胎与地面激烈刮擦,然后远去的声音后,便脱力的一屁股坐上冰凉的地砖,浑身冷的直发抖,从里到外的冷。他仰起头想要把即将涌出的无用液体生生憋回去,就这样过了良久之后,他才想起打开热水来温暖一下自己。

多少年了?刘庄记忆中小时候每天都是母亲给他洗澡,直到家里多了个同他一般大的男孩,母亲就和保姆一起给他们俩洗。再后来母亲不在了,男孩就给他洗,虽然俩人都是孩子,但是他就像旧社会的少爷一般,屋里养个陪读陪睡随时照顾他的小童。

这个新社会的小童就是周洛,他的小三爷。

这小童一养就养了好些年,两个人都长大了,时至今日他还是没羞没臊的光着身子让人洗澡,让人照顾的滴水不漏,连衣服都要伺候着穿。

可是小童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童了。

长大了,人高马大,阳光帅气,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依然每天赖在他的床上不肯走。刘庄早已被他摸也摸惯了,亲也亲惯了,无论再难再孤独的时候都能在一个相依为命的怀抱里入睡,在一个温暖信赖的怀抱里醒来,这是刘庄心底最隐秘的依赖。

他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不是属于成年人的亲密,更不是---爱情,只是藏在黑暗里,畸形的亲情,可是周洛也许不这样想,他越发认识到周洛对自己步步紧逼的掌控欲,他对此除了发怒别无办法。

还能怎样呢?那是自己的小三爷啊,做饭时切到手自己都会心疼很久的小三爷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成了这样,刘庄和周洛相处了二十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可是他实在想不起来了,最后的记忆是有人一直在喊“柳扶风”。

柳扶风?!不就是我嘛!刘庄忽地关了水,甩甩头,甩出一圈晶莹水珠,用一个名字久了,都快忘记自己的真名了。

是谁喊我?我喝醉了,遇到了······辛河,对,是辛河,落难王子,我记得他的脸,他说要送我回家,可是我想要周洛来接我,然后呢?此时此刻刘庄开始后悔没有听周洛的话,就自己那不如猫的酒量确实只适合在家里自娱自乐,为什么管不住自己,非要在外面丢人现眼。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今天确实很高兴,因为给一群志同道合的古琴爱好者做了一堂彼此都满意的讲座,所以······

哎!好饿。他努力压下心里的万千思绪。

不想了。

回到卧室,看了一下时间,不过才晚上十点,刚才晕头转向的醒过来还以为半夜了呢。随便套了身衣服下楼到院里,发现周洛连大门都没有关,就那么大敞着。

想起周洛刘庄心里就又是一阵烦躁,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玩过离家出走这一套,平时惹急了刘庄别说抽一个耳光,让他跪一两个时辰也是有的。刘庄这人不暴力,一般情况下还非常温和,但是少爷脾气可是有的,大部分都是周洛自己给他宠出来,所以平时受了惩罚也就打碎牙伴着委屈自己吞了。

今天这是真的抽风了,也或者是真的被刘庄戳到肺管子上了。小三爷的肺管子就是家里这个男人无论姓柳还是姓刘,都只能独属于自己,其他想要进来插一脚的,如果是男人就是野男人,是女人的话就是狐狸精。

去厨房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充饥的东西,冰箱里倒是不缺食材,无奈刘庄是个方便面都不会煮的人,何况真的开火做饭呢。他郁闷的瞎转悠,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是饿。他想出去吃点东西,最近的就是那个城中村的夜市了,可是周洛不在家他没有钱。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回屋翻箱倒柜的开始找钱,可是现在用现金实在不多,废了老鼻子劲再一个抽屉角落扒拉出来一张破旧的50块,一激动扯了一下还给扯成两截了。刘庄嫌弃的翘着兰花指捏着成两片的50块,凑上去闻了闻,一股子老旧钞票独有的气味搞得他差点呕出来,最后只能抽了张纸巾包住才勉强揣进了裤兜。

刘老师太久没摸过钱这东西了,毕竟钱在他眼里是划分到“琐事”里面的。奈何如今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又没地方寻得嗟来之食,想来钱在此刻是万分珍贵的。

烧烤摊上依然是浓烟滚滚,气味复杂,五大三粗的摊主满手油和各色调料的混合物,指甲盖里都是黑黑的污浊,刘庄把单车停在摊子前,很快和老板说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老板看到他骑着单车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熟人间的笑容,随口来了一句:“今天不吃羊排?”

“不吃,今天没钱。”刘庄实话实说,把单车朝没人的角落一放,回来后想找张小桌,就在这时他见鬼一般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今天这是第三次见了。

“酒醒了?”辛河正啃着一根羊排,探究的望着他。

刘庄强装自然的坐下来,一眼落在了桌上那一堆焦香的羊排上,肚子里立刻起了一阵肠鸣,嘴巴里也分泌出饥饿的唾液。

他刚才和老板的对话辛河听的一清二楚,本想逗他一下,现在看他那果真饿极的模样,像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一样可怜又可爱,于是主动拿起一根羊排给他,“先吃,你点的还得一会呢。”

倒是忍耐了两秒钟,刘庄就意志薄弱的接过了羊排,实在是太香了。埋头啃完半根,才想起一件大事一般,抬起头问:“今天你送我回的家?”

辛河看着那两片不久前才被自己狠狠吻过的嘴唇,现在却满是油光和孜然面,心里想笑,脸上却不露声色的一点头,“嗯”

“那,你,我醉的不省人事了?”刘庄不死心的想确认周洛发疯纯属无理取闹。

辛河本就比他高大,此时把脸凑近一点,很确定的道:“路都走不了,我抱你进的家。”嘴角那个邪魅的笑还来不及成型,目光一滑,落在了他左边脖颈上那个皮肉都烂了的咬痕上。此刻刘庄正被“抱”这个字和周洛愤恨的“野男人”、“怀里”折磨的低着头,羊排都忘记啃了,也就不从察觉他的眼神。

“怎么?”辛河想到自己这一抱估计抱出人家家里的鸡飞狗跳,那咬痕可不像是情意绵绵的产物,何况刘庄还“没钱”,想来是家里那位大管家翻了脸,想到这他反倒来了兴致。

刘庄心虚的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食物,听到辛河对着酒瓶子“咕嘟”喝下一口,顿时让他心惊肉跳,心想一定要离酒远一点,喝酒误事。

他莫名的心虚,虽然自认为他和周洛不是亲密关系,但是这么多年他俩的情况好像和亲密关系也差不多,更何况周洛一直表现的像一只守护珍宝的恶龙,珍宝只能属于恶龙。这几年周洛对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好好吃东西,柳扶风,抠什么抠。”辛河看着他像个受惊了的小动物一样,失魂落魄的,冷不丁来了一句。

“啊?”刘庄一脸惊讶的抬起头,好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眼神真是,诱人。

辛河把他手里那半根羊排拿过来扔在桌上,重新拿了一根给他,也不看他,“啊什么啊?你不叫柳扶风?”

没了声音,只剩下沉默的咀嚼声。

刘庄是个内心十分单纯的人,辛河以他毒辣的识人能力在去他家里选琴那次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现在看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沉默样子就知道这家伙确实在用一个地名做假名,看来是个有小秘密的人,而自己,喜欢探究别人的秘密。

老板拿着一盘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他们桌上时,辛河又起了促狭之心,“你这都点的什么?”

“菜,豆腐之类的,周洛离家出走了,我没钱。”嗨,柳扶风真是相当实诚,不过说出这话的他很是自然,他并不为自己没钱而羞愧,要说有点愧疚那可能是对他赶走了周洛这点吧。可是,可是他是真的被小三爷伤了心。

“啧!”辛河都快被他逗笑了,“柳扶风,不会是因为我抱了你一下,那个周洛就吃醋了吧?”他心里想的却是:我不止抱了,还亲了呢!

柳扶风对于这个人抱自己这件事不敢多言,毕竟是自己不自控,抵抗不了酒精的诱惑;对于周洛是不是吃醋却是不想多言,毕竟他和周洛的关系一般人也理解不了,再说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周洛对自己究竟是怎样复杂的感情。

他一向是对情事木讷,长到这么大也没对谁心动过,无论男女。倒是周洛一天天的抱着他稀罕的不行,每每亲自给他梳洗干净都要亲亲摸摸一番,他早就习惯了,只要不过分也就由着周洛高兴了。

既然一切都不可言说,柳扶风索性只是吃东西,眼神偶尔还瞟一眼辛河的烈性烧酒,心说,这东西我都没尝过。

辛河看他那孩子般努力隐藏心事的样子,实在觉得眼前的柳扶风和在楼梯上暴怒大喊还有伸手就甩人耳光的刘庄就是两个人,要不就是人格分裂。不过倒也可爱的很,想想就让人心痒痒,尤其是今天把他亲了以后,辛河就不住的片段回放,可惜的是当事人好像并不知道这茬事。辛河恶劣的想如果现在告诉柳扶风他醉酒后把自己给非礼了,不知道该多好玩,但是他不急于仓促捕获猎物,也就是想想而已。

“我醉了,有没有,那个~~~”刘庄尴尬的开口,他可是很了解自己酒品的,但还是问不出口。

“一上车就睡着了,很乖。”辛河体贴的终止了他的尴尬。

话音落了,就看到刘庄不易察觉的放松了身体。

“他应该感谢我,今天一个叫常兴的男人在停车场看到你,非要把你带走。但是你说不认识他,那我还不得盯着安安全全把你送回家。”辛河拢住乱飞的心绪决定还是打听点实在的。

“常兴?”

“认识?”

“哦,不认识。”柳扶风掩住惊讶,躲闪的移开目光。

嗬!说谎都不会。辛河就真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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