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晓玖出来后还戴着面纱，几个小的梅家女孩失望极了。

在坐的除了走了的五叔伯和五婶娘，都若有所思，玖娘的脸怕是有什么说法。

这里的琴偏于筝，琴弦和木质都和前世有所不同，梅玖莨精通也等于晓玖精通，转换起来虽有些难度，也已经适应良好。

晓玖稳了稳心神，弹了一曲这边梅玖莨喜欢的曲子。

心不在焉的赵氏笑着说：“晓玖这是很有进步，可拿不走我的绕梁。”

少夫人知趣，笑着说：“玖妹只怕没吃好晚食，没了兴致，咱们改天再听吧。”

“玖姐姐，我怎么听着比昨日少了些什么，你是肚子还饿着吗？”梅十五娘有些发愁的说。

晓玖抬头笑笑说：“是有些找不到头绪，且待我苦练几日。”

“姐姐，好姐姐，在弹一曲好吗，就昨日最后那首，我昨晚睡觉都想着了，听不到今日也睡不着的。”梅十三是个喜欢琴的。

晓玖笑了笑去了琴指，这琴音色极好，看赵氏不舍，还真的是想拿回去的。

“大鱼”

这是晓玖的最爱，手机平板工作的电脑，走路听上班听睡觉听，要纯音乐，古筝箫二胡换着听，歌词虽然极好，谱曲更好。

良久没人说话，这琴到底给不给吧！

“春江花月夜”

这曲想来能让赵氏满意，赵氏也是大家族出身，闺阁女子也就琴书画那点乐子，女子婚后除了夫君，总不能和丫鬟下棋去吧。

这里分的曲、调、谱都偏于华丽或者说讲究技巧，那只能拿出技巧让赵氏送的心甘情愿了。

厅堂外窗外刚升起的月亮，影影绰绰的树木花草，琴音里碧波荡漾的湖面，安然静谧的夜晚，在梅家庭院里慢慢展开。

后堂书房里的梅山河和梅令行，听着琴声，无法理解梅长河怎么能养出梅玖莨。

晓玖心满意足的带回了名琴绕梁，凭本事挣的？凭本事！

夜色里的几辆马车里，梅十五娘趴在七婶娘的怀里说：“娘，我想要跟玖姐姐学那个谱曲，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教教我。”

“第二曲吗？你弹不出的！”

“我也觉得我学会了也弹不出，听了两回，感觉都不同。”

“怎么个不同？”

“昨个听了想飞，今儿觉得怎么也飞不出去，昨个哭了，今儿哭不出来。”

七婶娘搂着梅十五娘，都没再说话。

梅令行和少夫人坐在马车里，相视无言，只在下马车前说：“对晓玖好些吧。”

“祖父可说了什么？”少夫人问夫君。

“长得极美，三叔眼瞎了！”

“嗯？”少夫人疑惑的看着夫君远去的背影。

娟秀和娟菱躺在两人间，黑暗里传来娟秀低低的声音：“菱儿，你出不去了。”

“我就本想陪着姐姐，姐姐不愿出去，我出去做什么！”

“不是出不出去了，是能不能活着了！”

沉默良久，娟菱开口：“还能有比玖小姐更美的女子吗？”

老夫人赵氏辗转难眠，对身边躺着的梅山和说：“真的是小三的孩子？不该让去了蒙面的！”

“那孩子是个通透的，这世间女子还能长成这样，竟连宫里都未有人能及。”

“你说话，该怎么办？”

梅山和始终未回应，赵氏也能无计可。

天未亮就起身，梅山和对赵氏说：“你派梅洗去找小三，嬷嬷丫鬟都处置了吧！”

“那个姨娘呢？”

“姨娘再等等。”

第二日娟菱传话让晓玖不必去请安，第三日是赵氏的请安日，让晓玖也不必去。

下午三点多，晓玖被带到后院的西苑。

西苑隐在正院正房，后院大花园之间，主楼三层附楼两层，赵氏在主楼二层的亭台，看着烟波渺渺的湖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正院正房还是曾祖父梅志安的住处，梅山和虽为族长，也住的是偏院，没了曾祖母，后院当然是赵氏为主。

良久才转身坐在软榻上，让晓玖坐在身边的脚榻上说：“西苑是你三姑姑奶奶住过的，你祖父未曾让人住过。”

“你九姑奶奶容貌性情才气极好，那年崇文广渠她得了头名，被东阳王妃诬陷作弊，不堪受辱，跳入广阳湖。”

“你曾祖母极疼你九姑姑，碰死在东阳王妃面前。”

“你曾祖父的志安学院，原在大周仅次于东阳学府，事情发生以后，志安府院十几年未曾派人在去过崇文会。”

晓玖瞪大眼睛看着赵氏，为什么要跳湖，不是应该大嘴巴子抽那个人吗？为什么要碰死自己，不该是把那什么王妃碰死吗？

赵氏眼角含泪，悠然神往的说：“我小时候也曾去过皇宫见过妃嫔，当年见到你九姑奶奶，也曾为她折服。”

“因为你九姑姑奶奶，我们家才把我许给你祖父，当年平阳王世子是你曾祖父的学生，把你九姑姑奶奶许给了平阳王世子。”

“崇文会那年刚好轮到广阳城，你九姑姑奶奶会后就要大婚，她的姐妹们邀她一聚，你曾祖母便陪她前去。”

“她便拿了头名，你曾祖父在做男子主考，平阳王世子是副考，根本不知你九姑奶奶也到了广阳城。”

“东阳王妃是女比评审，说出的话自然引起轩然大波。”

“你曾祖母听闻后，带着你九姑姑奶奶前去理论，东阳王世子在驻地三楼看到了你九姑奶奶。”

“东阳王妃出面请你曾祖母稍候，要单独考问你九姑奶奶新题。”

“你曾祖母久等不见闹了起来，东阳王妃从楼上下来，说你九姑奶奶在答题，陪着你曾祖母。”

“未等你曾祖母掰扯清楚，便听到了有人跳湖的喊声，楼上被看管的嬷嬷，趁乱挣脱捆绑跑下了楼。

“你曾祖母才知跳湖的是你九姑奶奶，跟着你九姑奶奶的两个大丫鬟，也跟着跳入了湖中。”

“东阳王妃拦着你曾祖母不许出去，跳湖的一个大丫鬟会水，游出去找了平阳王世子，你曾祖父才知道出了事。”

“等你曾祖父得了信找了去，东阳王世子以是人去楼空，只留你曾祖母的尸体，平阳王世子带兵追到东阳城。”

“后来东阳王换了世子，广阳城改了名字叫尤州，中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好久的沉默，娟秀递上的茶凉了，喝在嘴里怎么这么苦。

“你祖父让我问你，你是怎么打算的。”

晓玖跪下握着赵氏的手，看着赵氏的眼睛说：“说些不敬的话，若是玖娘必不会跳湖，就算被人毁了，我都不会去死。”

“漂亮不是我们的错，除非他当时就杀了我，只要留我一口气在，她们必定会后悔那么待我。”

赵氏看着气愤的晓玖，笑着摇摇头说：“怪不得你父亲来信，说你心中无父无母，只有姨娘弟弟。”

“你九婶娘说你胆子极大，懂礼但心中无礼，尊规矩却心里无家族，他们可是说错了你？”

晓玖觉得他们说的对极了，她个小公司混日子摆烂的，哪里懂得那些。

无辜的看着赵氏说：“祖母，我原本只是个小庶女，准备低调一辈子的，哪里想过那么多。”

“要嫁的那个陈家几郎都记不住，他家也不过是个绸缎商，我学的东西足够在他家用的了。”

“在府里整日就想着，大夫人对我好不好，怎么让姨娘弟弟过的好些，盘算着怎么打击报复赵姨娘。”

晓玖不好意思的笑笑，偷瞄了一眼赵氏：“我和父亲说的话不过百句，家族也就回来过一回，能看着懂礼也很辛苦的！”

赵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晓玖，这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晓玖发现被刚才的故事吓的，实话说的有点多，吓到了赵氏。

补救的拉拉赵氏，有些伤感的说：“祖母，我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孩子呀，有些事情指望不了姨娘，只能自己琢磨。”

“也不知道想的对不对，祖母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