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不许欺负他》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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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竹灵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来到了角宫之中。

此时竹灵脑海中似有些混沌,竟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何要来角宫,更记不清自己究竟如何来的角宫。

“该不会是宫远徵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搬过来的吧?”竹灵严重怀疑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毕竟之前宫远徵也不是没干过把熟睡的自己一路抗到角宫来陪他哥吃早饭这种事。

他就是个惯犯!

不过话说回来,此时角宫内空荡荡的,既不见宫远徵,也不见宫尚角,唯有不远处的茶案上摆放着一盏看似破旧的龙灯。

这盏龙灯……不是宫远徵亲手做的吗?

竹灵记得自上次上元节后,宫尚角就将这盏龙灯珍藏在他的寝殿里,可谓是爱惜非常。

可是她观这盏茶案上的龙灯,怎么有些破破烂烂了?看似有些年头了。

还不等竹灵解惑,她就看到一袭黑色劲装的宫远徵自门外步入,转头就看到了茶案上孤零零的破旧龙灯,想也不想的提起就走。

“喂!宫远徵!”竹灵怎么也没想到宫远徵这家伙竟然敢这么无视自己,顿时脾气也上来了,提着裙子急匆匆地就追了上去。

不知是竹灵跑得太快,还是自己太急根本看不清路线,还没等她迈出殿门,迎面就被一道人影给撞了回来。

这一撞不要紧,要紧的是竹灵原本就有些发懵的脑袋似乎被撞得越发混乱了,而且就连原本明亮的天色也一下子被撞暗了许多。

竹灵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脑袋,抬头幽怨地瞪向刚刚进门的宫尚角与金复二人。

“你们走路都不看路的吗?”竹灵鼓着双颊抱怨道。

但是奇怪的是,撞了人的宫尚角像是从未看到她这个人一样,并未正色看她一眼,而是紧盯着那张空荡荡的茶案急声问道:“灯呢?”

一旁的金复听他这么问,脸上的神情瞬间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公子别急,或许是哪个不知情的下人给收走了。”

“去找……”宫尚角的声音似有些压抑,让一旁的竹灵听着有些心悸。

“是。”金复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道。

可是还不等金复走出角宫殿门,就见宫远徵提着一盏崭新的龙灯走了过来,脸上还洋溢着几分满足的愉悦,兴高采烈地走到宫尚角身前。

“哥,你看,坏的地方我都修好了。”宫远徵兴奋地向哥哥展示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挂着一丝柔和的笑意,乖巧的模样似乎是在等着哥哥的夸奖。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宫尚角的声音明明十分轻缓,却让宫远徵为之一愣,也让竹灵瞬间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我……我就是看这盏灯笼有些旧,所以就……”宫远徵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有些磕磕绊绊道。

“你觉得新的就一定比旧的好吗?!”

“宫尚角!”

竹灵惊怒的声音与宫尚角暴怒的语气几乎重叠在一起,却依旧挡不住那个少年在听到宫尚角的怒吼之后,猝不及防红了的眼眶。

“宫远徵!”竹灵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个呆楞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少年身前,心疼地想要伸手去帮他擦掉蓄在眼中的泪水。

“宫尚角你别太过分!”竹灵碰不到少年眼中的泪水,只能转头冲着宫尚角大声怒道。

但是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宫远徵看不到她,宫尚角也看不到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远徵几近呆滞地被宫尚角赶出了角宫,浑浑噩噩地在角宫门外守了一夜。

“宫远徵,天都亮了,我们回去吧。”竹灵跟在宫远徵身边劝了一夜,头一回觉得宫远徵这倔驴一般的性格竟如此的讨厌。

“徵公子,天都亮了,快回去休息吧。”金复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劝道。

“嗯嗯!我们赶紧回去吧,你都一夜未睡了。”竹灵忽然觉得金复也挺会关心人的,至少比现在还把自己关在角宫内的某人强多了。

只可惜竹灵似乎开心得太早了,还不等她反应,金复又继续说道:“那龙灯尾巴上的污渍,是朗弟弟第一次学会写诗时墨水沾上的,那折断的龙须,是朗弟弟夜里做噩梦时,紧紧攥着折断的”

“对于角公子来说,这些都是朗弟弟留下的痕迹,是仅有的念想了。”

金复每说一句,宫远徵的心便痛上一分,眼中的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就如他此时心上的伤痕一般,止不住的疼。

“我知道……”少年声音破碎,难掩心中哀伤。

“旧的不修了,留着,我回头……给哥重新做个新的……”少年表情中透着一丝强颜欢笑,却依旧盖不住他话里的绝望。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徵公子,都多体谅吧。”金复神色似是不忍,却还是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金复——”竹灵几乎是暴喝出声,头一回对角宫的人生出了一丝杀意。

宫远徵心中一窒,似乎要被这番说辞压不过气来。

“可是我……可我不是衣服啊……”少年几乎是不甘地说着,抓着自己的配刃快速地逃离这个窒息的地方。

好一个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好一个金复!

竹灵眼神凌厉,五指成爪,扣着金复的喉咙将他重重砸向角宫的廊柱之上。

力道之大,甚至将那根二人合抱的木柱砸出了几道裂痕。

金复只觉得自己突然间竟被某个未知的力量擒住,整个人似被一股巨大的内力狠狠砸向身后的廊柱之上。

毫无防护的后脑被这股力道带着往柱子上接连撞了好几下,让他几乎无法保留思索的能力。

金复脆弱的喉间被一双利爪紧紧扣住,带着几分恨意与恼怒,一点一点地剥夺他呼吸的权利。

就在金复以为自己即将就要回归西天时,颈间的力道突然一松,而他整个人也失去了支撑的力度,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捧着自己的喉咙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清晨凉风拂过,让伏倒在地的金复猛地打了个激灵,乱作一团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是当他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喉咙脑后时,除了那些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痛意以及窒息感外,他并未在上面摸到半分伤痕。

就连他印象中砸出了几道裂痕的廊柱,此时也是完好如初。

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一般……

竹灵本还想多给金复一些教训,好叫他了解一下什么是规矩,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但还没等竹灵痛下狠手,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不可违抗的拉扯之力,竟生生将她从角宫门口狠狠拉开。

等到她扶着自己晃晕的脑袋直起身时,竟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徵宫之中,站在宫远徵的寝殿里,自下而上看着他在专心致志地扎着一个新灯笼。

这次竹灵并未上前,而是站在窗柩处安静地注视着那个靠坐在树上,默默无闻地摆弄着新灯笼的落寞少年。

看着他那只被割破而又只能独自舔舐包扎的食指,眼神微微一动。

“原来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你,都还是一样的笨。”竹灵微微叹息着,飞身上前替这个笨手笨脚怎么也包扎不好的少年小心地缠好他受伤的食指。

而树上的宫远徵只觉得眼前似有一阵微风拂过,有一股轻柔的力道轻轻握住他的左手,眨眼间便为他裹上一层纱布,还在上面打上一枚精致小巧的小蝴蝶结。

“谁?!”宫远徵豁然起身,满眼警惕的望向周围。

然而此时徵宫之内只有萤火飞旋,夜雾缭绕,并没有发现有除他以外的另一个人存在。

竹灵轻轻伏在少年日渐宽厚的后背,宛若眷恋一般地轻轻叹了口气。

宫远徵只觉得身后似乎传来一股轻柔的暖意,像是温池中流淌的泉水,温柔的抚慰着自己那颗满是伤痕的心脏。

大风拂过,眨眼已是上元夜。

竹灵看着少年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满怀期待地提着自己亲手制作的龙灯,兴高采烈地前往角宫去找自家哥哥一同用膳。

上元佳节团圆夜。

只是少年今晚注定失望。

“角公子和上官浅姑娘已经在用晚膳了,徵公子是也要一起用晚膳了吗?”侍女的话宛如一盆凉水将少年满腔的热意尽数浇熄。

“不用了。”宫远徵低声回到,眼眶微红的瞥了角宫大殿一眼,毫不留情地将手中那盏辛辛苦苦才做好的龙灯掷于脚下,满怀落寞地转身离去。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笨死了,一点也不知道你在你哥心里的重要性,天天就知道钻牛角尖。”竹灵似是早就猜到少年会作此反应,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道。

宫远徵性格别扭,即自傲又自卑,特别是面对宫尚角时,总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单凡他哥对谁另眼相看,这小子就要开始吃醋憋闷闹别扭了。

想当初就连她跟他哥一同前往后山布阵,这个徵公主都能气得掉金豆豆。

而如今他哥跟他那个名义上未来的嫂子一起过节,还不派人通知他,这不就相当于在傲娇的徵公主心上狠狠踩上一脚嘛。

宫远徵本是忍着泪意往徵宫快速走去,却忽觉身侧竟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而每当宫远徵想要定神去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之前上官浅跟云为衫二人一同前往医馆抓药,两人各自取了一副清热解毒的药膳,但宫远徵一直心存疑虑,便将药方扣了下来,此时正好可以供他用来打发时间。

等到宫远徵将两幅药方分排列好,准备凝神思索这两幅药膳的玄机时,眼前那几张记录药名的宣纸却忽然动了起来。

“石豆兰,地柏枝……冬虫琥珀。”每移动一张宣纸,便有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在耳边响起。

“若再找到朱砂和硝石,这将是一副剧毒之物。”宫远徵来不及细究这番如鬼魅般场景究竟为何,全副心神都放在眼前药方之上,似乎是被自己心中的猜测惊得目眦尽裂。

“哥!”还不等竹灵反应,宫远徵就如同一阵风一般快速卷了出去,衣袍掀起的飓风带得屋门吱呀作响,可见少年的心焦。

“宫远徵!”竹灵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瞬间运起轻功跟在少年身后。

少年速度奇快,但竹灵运起轻功之后,忽觉自己整个人竟轻得像朵浮云一般,被清风托举着飞快地追赶着前方的少年。

“宫远徵——”少女惊惧的声音传遍在场众人耳中。

宫远徵只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身前拦着一个精致秀丽的弱小姑娘,前方似有巨力推拒着她朝他扑了过来。

两人竟被这股力道带着重重摔落在地,掀起一阵琳琅之音。

耳边铃铛叮咚作响,宫远徵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发间的铃铛在响,还是少女发饰上的银饰在动。

“宫远徵……”怀中传来少女带着吃痛的轻声呼唤,宫远徵忍不住伸手将身前的少女搂入怀中,却惊愕地摸了一手的鲜血。

“宫远徵……我好痛啊……宫远徵,我好痛……”少女张开双臂牢牢地护住身形比她高大不少的少年,缩在他的怀里哀声叫痛。

那一声声细若游丝的呼痛,让宫远徵的泪珠一颗颗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心脏似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抓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你哪里疼?我给你上药,上完药就不痛了……”宫远徵抱着她小声的安慰着,想要拉开怀中少女查看她的伤势,却始终掰不开对方死死抓着自己胳膊的那两只手。

“你松开我好不好?让我看看你的伤,让我看看你……”宫远徵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感到如此的难过,甚至带了一丝绝望的惶恐,惊慌失措的拿手去堵她后心处不断流着鲜血的伤口,落了自己满手的血腥。

“宫远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感到如此的难过……

少女的身形若隐若现,宫远徵几乎要抱不住怀中这抹逐渐变淡的身影。

“你不要吓我……求求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你会没事的对不对?”宫远徵疯狂摇头,像是抓着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

“宫远徵……你别哭,你哭了我也好难受……”温暖的指尖落在泪湿的脸上,轻轻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痕。

“好,我不哭……所以你不要走好不好?”宫远徵拼命地忍着自己眼中的泪意,伸手附上那只落在自己脸颊上的指节。

“宫远徵……你要好好的……不要难过……”轻柔的叮嘱似是一根羽毛轻轻落在自己的心间,扰乱了宫远徵某块多年来一直平静无波的心湖。

宫远徵忽觉怀里一轻,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形最终悄然无声地消失在这片夜凉如水的天地之间。

宫远徵神情怔忪,有些呆愣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臂弯,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也跟着空了一块。

等到宫尚角神色惊慌地自亭内走出时,便只看到宫远徵独自一人双手染血地瘫坐在地。

而在少年身前,除了那滩莫名出现的血液之外,还残留着一枚沾着腥红血迹的白玉瓷片。

那是他射出来的,是他亲手掷出,刺向自己最疼爱的弟弟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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