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婆家回来，接下来就舒服了。

季永祥每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找秦淮茹谈情说爱，小日子别提多惬意。

就这么舒舒服服过完初十，哪怕日子在舒坦，此时也不得不告一段落，因为他也该进城去报道了。

正月十一，凌晨。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季永祥穿着特意换上的军大衣，精神抖擞准备出发。

“祥子，真不用爹送你去？”

季三伙看了看天色，不放心道，“现在外头路难走，要不还是爹赶牛车送你进城，费不了多大事。”

“还是别了，您就放心吧。”

季永祥摇摇头，“到大路就能搭车，赶车来回太麻烦，之前千里路我都回来了，我自己去就行。”

“行吧。”

见儿子坚持，季三伙只能作罢。

接下来母亲和老太太又嘱咐几句，二叔和三叔也一样。

到最后季永祥才走到秦淮茹面前。

今天心上人要进城办大事，秦淮茹一早就赶过来送行。

看见小两口要说些亲密话，大人们也识趣，互相使个眼色就往家里走，门口很快就剩一对年轻人。

季永祥走到秦淮茹面前，见她抿着嘴的样子，笑着问道，“在担心我呀？”

“嗯！”秦淮茹诚实地点点头。

季永祥左右看看，见没人立刻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什么好担心的，今天过去还不知道怎么安排，指不定还要等，可能下午我就回来也不一定。”

秦淮如原本还有着害羞，但听他这么说，立刻抬起头，“啊？还要等呀？”

“不一定，也可能马上报道。”

“那……那我等你。”

听到这话，季永祥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媳妇，当然得等我，还有我这就要出发了，你就没什么表示？”

“表示？”

秦淮茹一愣，反应过来脸上就是一红，低着头道，“不……不行，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哈哈，看见就看见呗。”

季永祥话是这么说，但也没有继续为难她，这时候风气保守，不能为一时开心，就不管不顾冒这种风险。

不过让人意外的情况却发生了。

只见秦淮茹突然扑过来，红着脸在季永祥脸上亲了一口，亲完转身就跑，只在风中留下一句大胆的情话，“祥子哥，我会乖乖在家等着你的。”

佳人情重，最难消受美人恩。

季永祥摸着刚才被亲的地方，突然有一种心有归处的充实感。

不过有了牛奶，面包也不能少。

而他心中的面包，不是赚多少钱，而是那份工作所带来地位。

走上通往大路的小道。

正月还没过去，春天还没到来，小道四周依旧是白茫茫一片，地上积雪“咯吱咯吱”留下一排脚印，一直从村口消失在远方。

踩着积雪赶路特别滑，季永祥只能尽量小心，从秦家沟到大路全程大概八九里。因为一路走的比较慢，所以他整整走了快一小时，才走到外面的大路。

不过到大路上就方便了。

别看这个时代落后，可首都毕竟是首都，公共交通虽不能跟后世相比较，却并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差。

上次回来他特意在车站打听过，这条路每半小时就会有一班车经过。

这不一根烟还没抽完，车就来了。

“去哪儿？”女售票员态度不太好，属于这时的惯例。

“燕京汽车站。”

“6毛。”

价格还挺贵，加两毛能买斤肉了。

季永祥看了看空着一半的座位，并不在意这点钱，掏钱数出六毛递过去，换回一张小小的车票。

汽车就是汽车，速度飞快。

上次坐牛车进城，慢慢吞吞花了那么长时间，这次只用掉半个多小时，古老的燕京城就已经近在眼前。

在终点站下车，时间才八点出头。

季永祥刚走出车站，五六辆人力三轮车就围过来。

“老板，坐车吗？”

“我的车稳，保管您坐的舒坦。”

“别听他们的，您选我，这燕京城没我不熟的地，您想去哪都行。”

被他们这么七嘴八舌一通咧咧，季永祥顿时头都大了，连忙叫停，“停，各位先停一下行吗？”

闻言，几个车夫连忙闭上嘴。

抢生意归抢生意，坐车的老板肯定不能得罪，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见他们消停下来，季永祥才有功夫打量他们几眼，几个车夫看上去年纪都不大，最大一个也就30来岁的样子。

车是肯定要坐的。

挤公交车也不是说不行，主要他对燕京城不熟，找人打听太麻烦，还不如花点钱坐三轮车。

想到这里，季永祥开口问道，“去武装部多钱？”

“那地可不近，您看5块怎么样？”

谈到价钱，这次那些车夫反倒不争了，只有一个人开口报价，应该是互相有什么默契。

听到这个价，季永祥差点被气笑。

五块这种天价都敢报出口，真把自己当猪宰呢？

“我说你这是拿我当土老帽宰呢？”

季永祥收起笑容，淡淡道，“要是这价，那就请你们几位从哪来就回哪去，我也好去找别人。”

“老板，你这话咱们可担当不起。”

开口还是那个报价的车夫，“武装部那地真不近，咱们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五块钱真没多要您的。”

看到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季永祥面色一冷，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2块，老板，您给我两块就成。”

说话这人是年纪最大那个，30出头的样子，皮肤黑黝黝的特别粗糙，脸上和衣服倒是难得的干净。

季永祥还没来得及搭话，结果这人的话就像捅了马蜂窝。

“我说金老憨，你什么意思啊？”

“就是，还讲不讲规矩了？”

“你要不给个交代，这事没完。”

几个车夫开始大声指责起来。

不过那个叫金老憨的车夫，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还有脸跟老子提什么狗屁规矩，大伙定下的规矩，是不准压价抢活，可不是像你们这样没脸没皮的宰人，怎么着，你们是不是不服，要不咱们找个地练练？

“你……”

那几个车夫被怼的咬牙切齿，又不敢真跟对方动手。

最后也没脸在待下去，只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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