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咏儿因为拒绝大佬潜规则, 惹上了官司，被公司解约，这两年来在香港影视圈硬封杀。她只能接拍少量的平面广告，或者参加一些时装周、豪车展之类的项目。

郑咏儿接到从前一个认识的配角演员朋友招呼时还不感相信, 直到与那个朋友见面, 朋友当着她的面打给了李惠芝导演。

李惠芝从前是香港的一个副导演，北上后成为近年内地偶像剧的名导。这个朋友也几次在她导的作品里演配角。

只不过李惠芝虽然近年不在香港发展, 不工作时也要回香港的, 她也不想得罪当年那位大佬，没有考虑过郑咏儿。

李惠芝在电话中说：“赵明美这个人很讨人喜欢, 她是舍不得她的艺人去陪酒的, 她手底的艺人，她会尽量保护着。要是以前, 我可能不敢跟你推荐, 她单干的资源未必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的工作室被‘隆盛影业’收购，‘隆盛集团’可不一般, 名下有网络平台，还有全国第二大院线。她要是肯捧你，大红大紫要看你自己的命, 机会肯定是有的。”

于是，郑咏儿道了谢后, 怀着激动的心情, 收拾行装, 告别家人就上北京与赵明美会面。

赵明美工作室的门面比以前要好看多了，但仍只占了写字楼的百来坪的面积。但郑咏儿并不觉得这公司小，因为香港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比这小的公司办公室很多。

赵明美在办公室和郑咏儿谈，对她的形象和身材是满意的。香港那边的艺人，无论男女，保养和身材管理上的素质整体强于内地。何况郑咏儿才26岁，花期还没有过，脸蛋还是那么青春靓丽。

赵明美寒暄和商业吹捧之后，也就问她：“你演戏时挑不挑角色？有没有偶像包袱？能不能演看起来不讨喜的角色？”

郑咏儿诚恳地说：“我没有问题，任何角色，我都愿意挑战，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当演员。”

赵明美笑道：“因为你以前的两部作品里是女主角，如果你不能演配角，我现在也很难马上找到这种机会给你。”

郑咏儿点头，赵明美又说：“你会说普通话，但口音太重，你的原声台词肯定不行。虽然在电视剧里可以给你找配音，但你想在内娱发展得好，还要在普通话台词上下苦功。”

郑咏儿道：“我的普通话就是看电视剧自学了一点，我会系统地学习的。”

赵明美这才让助理拿了合同过来，因为考虑到她对简体字生疏，就给她解释关键的前期工资补贴、片酬和代言分成、工作守则方面的条款。

“我之前签下谢云初、姜枫都是这个条件。我不太了解香港那边的情况，但我给新人的条件在内娱业界算优越的。我也希望我们一直合作愉快，不会中途解约。”

郑咏儿非常清醒，内娱女演员的片酬待遇比香港强太多了，此外无论是工作强度的人性化，还是片场环境，现在都胜过香港。她能进入内娱，找到北上的路，香港多少女演员羡慕还来不及。

“我接受这个条件。待遇是一方面，我听李导说，赵总会尽力保护自己的艺人。有些事，我做不了，赵总应该听说过……”

赵明美叹了口气，道：“哪边的娱乐圈里都有这种事，我能做到尽我所能保护你，最大的代价不过是你拿不到一个想要的资源。

香港的财团和影视界大佬是封杀不了一个闯内娱的艺人的，你尽管放心，你以前在港娱的事儿，到了我们这边都不是事儿。”

赵明美签下了郑咏儿后第二天，就带他去选角宾馆见朱导和李制片。两人对郑咏儿的相貌和身材都满意，虽然她身上有模特的时尚感，扮上古装也很好看。

论起辨识度，郑咏儿还高于许梦洁，郑咏儿还比许梦洁小了两岁。最重要的是，郑咏儿现在只要8万一集的片酬，而许梦洁需要30万。

他们给女主角谢云初才20万一集，谢云初第一次演女主角，没有到一线，这个价已经不错了。郑咏儿需要配音，但许梦洁一样要配音。

许梦洁愿来客串20天，赶着把她的戏份拍完，肯定没有时间给角色配音的。

赵明美还带着她去了隆盛影业总部拜山头，除了成启东总裁，还有电视剧管理部总监王云霆，电影事业部总监黄鑫平。

赵明美脸皮厚，情商高，本就挺讨人喜欢，现在她手中有谢云初，大家都能给她三分颜面。

3月12日，剧组南下进驻影视城，包下一个宾馆，3月13日，电视剧《夕颜传》正式开机，开机当天，唯一的大牌当红小生顾晨峰终于露面了。

这顾晨峰皮肤比一般的女演员还好，白得不怎么需要上粉，而且浓眉大眼，睫毛浓长，眼神戏特写很迷人。这时的云初已经通读了原著和一半的剧本，对上男主角的颜值，也就渐渐入戏了。

从技术上来说，这个角色对云初是一个新的挑战，以前都演反派，现在要演一个纯真又痴情的仙门少女。这不同于她跟韩湛铭胡闹和装傻，要演观众不反感的纯真傻白甜少女还是挺难的。

云初到片场之前都会在前一天晚上读透剧本，对着镜子练习眼神和角度。但仍然免不了朱导演手把手教几场戏，这男导演少女心起来远胜真女人，男人最清楚什么样的傻白甜不会引人反感。

得到过云初间接帮助的艾琳、姜枫、郑咏儿在剧组也十分拼命，不是背台词就是在练动作。郑咏儿还跟着助理学普通话，虽然后期要配音，她仍然坚持拍戏时用普通话说台词。

……

在云初入组拍戏时，韩湛铭也动了起来。韩湛铭跟韩子健与杜尔岚公司的股东（同时也是集团小股东）谈了联手条件，他们达成了合作。

韩子健就在地产集团与他们合伙，决议将杜尔岚的公司剔除出集团重要供应商的序列。地产集团公布这个结果时，韩湛铭在网上请的公关公司马上宣传这件事。

同时与韩氏父子合伙的杜尔岚公司的股东大肆抛售股票，利空消息加上大股东的大量抛弃引来杜尔岚公司在港股大跳水。

港股没有涨跌停限制，而且可以做空。早在之前韩湛铭就带着柯鸿为首的团队联合徐慧敏和金融界的朋友进驻香港，大肆建仓做空。

杜尔岚的对这一切都没有预料，反而之前私下去了澳洲。因为韩盛高估了韩湛铭的大度，没有跟杜尔岚说过韩湛铭知道了那件事。

韩湛铭发动攻势的第一天，正是杜尔岚从澳洲回来的第二天，她本正神清气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步入公司，迎接她的是“岚丰建设”股价狂跌噩耗。

在港股市场，就像《大时代》中的一样，什么活久见的幺蛾子都有，眼见一天跌幅达24%，杜尔岚都不由得急了。第二天她调出资金大量买入，又联系公司几个股东不着。

这时韩湛铭猜到她会想救市，让徐慧敏的团队也大笔低价购进。所以第二天股票回升了18%，杜尔岚心中暂定，晚上回到韩家，找韩盛说明她现在公司经营的困境，想要求助。

韩盛听说了杜尔岚被剔除出集团合作商、供应商行列，以及她公司股价狂跌，他就猜出是韩湛铭的手笔。韩盛以为韩湛铭能看在他的份上不再与杜尔岚计较，没有想到他这两三个月按兵不动，一动起来就是其疾如风、侵略如火。

韩盛沉默许久不语，杜尔岚道：“老爷子，我公司下头部分合作是有点小问题，我以为集团就是用我做个样子给别的合作商看。

我只要整改过后，就能回归了，没有想到在股市遇上这种事，有一群金融机构盯上我了，这时你若不帮我，我真的过不去这道坎。”

韩盛才说：“你先让我静静，明天再说。”

杜尔岚保养得不错但显然并不年轻的脸露出凄哀之色：“老爷子，明天再说，可能就来不及了。”

韩盛道：“大晚上的，股市也没有开市，我能怎么样？你这些年每年分红也有不少，总还能顶一顶。我总要查清是怎么回事再说。”

……

韩盛一个人进了书房，就打电话给韩湛铭问起。

韩湛铭淡淡笑了笑：“爷爷，杜尔岚那样的女人会因为我的事堕胎？这种天方夜谭也只有你会相信。你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撸了爸爸的职位。

我一想到所经历过的事，再看她现在的富贵双全，我咽不下这口气。她的弟弟是出国了，但你就没有想过她弟弟在国外靠什么生活吗？还有脸说她也是受害者，哄鬼呢？

这17年来，仍然是她在供养她弟弟锦衣玉食，也就是你在间接供养要我的命，还那样伤害我的人。你可以自私地当一个瞎子，我自己不能忘。

你要帮她，咱们在金融市场对弈一场。我赢了，会把创业基金连本带利还你；我输了，我只能先靠我妈生活一段时间了。”

韩盛做了一个深呼吸：“你就不想想你的女人？”

韩湛铭道：“你可以当你的唐明皇，孤家寡人，倒也风流。但你沦落到动云初一个在这件事上完全不相干的无辜，到时候你就不能称为‘人’了，与他们姐弟更相配。”

韩盛气得不轻：“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得让你？”

“不用你让，你可以让我充分见识你对我们的无情。”韩湛铭挂断了电话。

韩盛放下了手机，倚在沙发上沉思，一边是自己晚年的伴侣，一边是自己最看中的孙子，这对任何老人来说都是极难的诀择。

韩盛明白自己调动力量去救杜尔岚的“岚丰建设”，一样要被准备充份的韩湛铭狠狠割肉，并且他那么做就相当于和孙子、徐家彻底决裂了，儿子也更加离心。

韩子惠这个女儿可能会为了利益来讨好她，可是女儿肯定不相信他是爱她的，对他会更加虚伪。——只要犯到了杜尔岚，他连儿子和最疼爱的孙子都能舍，本来没有那么受重视的女儿能不唇亡齿寒吗？

人到晚年，经历过大病，谁不是想家里的人整整齐齐？可饶他是声名赫赫的韩盛也免不了面临这样的困境。

韩盛不想落得那样的境地，所以没有抽调资金来帮杜尔岚，只打电话给韩子健，要求重新评估合作供应商资格，尽快恢复合作关系。

翌日开市，徐慧敏的人趁着回升的高价连忙抛售套现，一来一回只有一天时间，她就得到了近15%的利润。

因为徐慧敏的大肆抛售，引发一些散户纷纷再抛掉，到了这天下午，股价跌幅到41%。韩湛铭和他的朋友的做空仓开始低价吸收。

韩湛铭的基金总共就筹到20亿港币的资金，但加上别的金融机构的朋友的资金就有50多亿，来回屠杜尔岚一家市值几百港币的公司足够了。

这一下全抛，就把“岚丰建设”股价压到减少40%的区间，但凡风吹草动都会跌。就像A股的京东方一样，放出一些利好消息，可是股价仍然跌跌不休，一个月时间腰斩，之后就上不去了。

杜尔岚求助韩盛只得到这个结果，也不禁忧愤交加。杜尔岚就努力联系背刺她的公司股东李总，同时也是集团高层，以他们拿过她的好处的事相要挟。

李总却说：“杜总，你不会以为，我从你那里拿点好处，韩总毫无所知吧？而且，你拿着我的一点把柄，你就确定我没有你的把柄吗？”

杜尔岚道：“李总，你不要吓唬我，你能有我什么把柄？”

李总呵呵一笑，说：“是已故的欧阳东董事当初招你进集团的吧？你原来的目标是他，可是他和欧阳太太有共同的利益，不肯离婚。你们分开后第三年，你才有机会在年会上见到董事长。”

杜尔岚心中一凛，她以为自从欧阳东死后就没有人知道这事了，可是居然有人清楚。

杜尔岚道：“你信口胡说什么？”

李总道：“你别紧张，你不犯着我，我也没有必要揭穿你。你跟了欧阳东董事七年，才学到了些商道和文化，还念出了MBA。不然，你光靠美色也吸引不了韩董事长。”

李总是个狡猾的人，不揭穿杜尔岚，就想过自己有可能一朝有难，抓着杜尔岚的把柄，可以让她在韩盛面前说上一句好话。当然，现在也成为他全身而退的牌面。

杜尔岚攥紧了拳头，说：“李总，你也好自为之吧。”

“多谢，我会的。”

杜尔岚挂了电话后就一把将之摔了，她跟韩盛在一起时不是年轻小姑娘，韩盛对当时的她自然没有处女情结。

可是让他知道她之前的金主就是当时集团的董事欧阳东，韩盛心里肯定有疙瘩。他要是因为觉得她骗他，再深究她的过去，难保不会被再揭穿一些事。

……

云初刚拍完一段御剑飞行的威亚戏，下了威亚，小张就送上了手机。云初见旁边都是剧组同事，不禁说：“不是让你白天别开机吗？”

小张才低声说：“赵总让我开机的，韩总打来的。”

云初怔了怔，接过电话走到一旁：“湛铭，你怎么现在打来了？”

韩湛铭笑道：“打扰你拍戏了？”

云初道：“不至于，我刚拍完一场威亚戏。下一场文戏，大家要准备半小时。”

韩湛铭笑道：“你今天什么时候能收工，我去接你。”

云初道：“你刚到吧，好好休息一下，我有保姆车的。”

韩湛铭只得作罢，知道她不想被人拍到，只好告诉她自己的下榻酒店。

云初见朱导在讲下一场戏的调动了，才说：“宝贝儿，我拍完两场文戏，今天就结束了。我先去忙啦！”

韩湛铭在香港办完了手续上的事，赚到的钱都到账了，才返回内地。云初在浙江拍了10天的戏了，10天不见，他都想得要发疯了。

云初收工时天已经黑了，乘着保姆车到了韩湛铭下榻的五星级酒店。这种星级酒店唯一的好处就是比较私密，服务人员不会外泄客人的隐私。

只不过云初不知道的是，影视城的狗仔多，她之前因为“加戏咖”的风波和现在出演内娱第一个大女主仙侠IP受到关注，暗中已经有人盯梢她。

狗仔的车追着她的保姆车抵达酒店，云初在前台打过电话给韩湛铭后，就直接乘电梯上去了。狗仔们到了酒店大厅，不办理入住就上不了楼，只偷拍到云初去电梯厅了。

酒店保安发现他们不入住，形迹可疑，就请保安请他们出去了。可是狗仔觉得女明星主动到五星级大酒店，不是来找秘密情人的，就是来找金主的，于是就在酒店附近盯梢。

韩湛铭开着门等她，等云初一推门，一条有力的胳膊就将她一拉，然后挤在墙上，吻重重落下来。

云初推攘许久，他才松开她的唇，扣住她的身子就要转移去套间内卧。云初叫道：“我拍了一天戏，一身汗，还饿！”

韩湛铭歪了歪头，呼吸粗重：“这个时辰，还没吃晚饭？”

云初道：“今天的戏在棚里，我还补拍了很多细节，才搞得这么晚。”

韩湛铭依依不舍得撒手，放她去洗澡、洗头，他一边给她订一些客房服务。等云初吹干头发时，客房服务也到了。

云初品尝着鱼籽酱，问道：“在香港还顺利吗？”

韩湛铭道：“去税后，赚了6亿多港币，我妈也赚了3个亿，其他人也都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云初奇道：“你家老爷子不敲打你？”

韩湛铭耸耸肩，玩笑：“他总不能真的敲死我。现在资产缩水，业务受创，杜尔岚要是老老实实把债还掉，别整那么大的野心，我也就算了。”

云初呵呵：“搞成这样，谁能算了？当初你不能算了，她现在能算了吗？你家老爷子这回没有跟你对着干，你回北京后身段低一点吧。”

韩湛铭笑了笑，见她暂时吃不完晚餐，就拿出香港带来的礼物哄她。云初打量着镶钻石的铂金手表，问道：“你还是第一次主动买礼物哄我。”

韩湛铭尴尬的抚了抚后颈：“我不是舍不得钱，我是……不太懂，这是我妈挑的。”

云初笑道：“我说你哪来这种情场高手的眼光，原来是徐总挑的。”

韩湛铭道：“等你不拍戏时，我带你一起去香港见她，她也很想见你。”

云初垂下眼捷，嘴角却微微勾起。

韩湛铭在影视城逗留了三天，才因为公事应酬和老爷子的电话不得不回北京去。可是韩湛铭才离开，网络上就爆料出云初被包养的新闻了，还配了她出入五星级酒店的照片。

云初刚被一波全网黑过后，又来新的一波，借着这股黑风，现在网上说她是三里屯夜场公主的流言就甚嚣尘上了。赵明美都傻眼了，赵明美却知道，云初拍戏收工后到五星级酒店是去与韩湛铭相会。

《夕颜传》主创团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所以也不能骂她，只打电话给赵明美，这一回怎么也得公关一下。赵明美跑去总公司找公关经理商量，可是公关经理的建议暂不深究被偷拍的事，反正韩湛铭没有入镜。

但是追踪一下造谣她是三里顿夜场公主柜姐的黑子，只要抓着黑子，打赢官司，她的名誉就能恢复一些。公关经理说：“作为一个女明星，完全没有绯闻也不是好事。有绯闻才有热度。”

赵明美道：“如果仅仅是绯闻，我也不担心。为什么云初的这种消息，总被造谣什么援%交、私生活放荡？”

公关经理安抚道：“你先不要激动。我在这一行干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那种出一出小绯闻的女明星最终只是小红一把。

越是招黑的女艺人，天花板越高。因为她容易受到关注，招黑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太美太优秀，别人不是出于嫉妒就是出于欲望。”

赵明美沉默了一下，才说：“但是被造谣抹黑的事，集团要是不管，我们云初也太吃亏了。”

公关经理道：“要么云初承认自己有男友？”

赵明美反问：“你觉得韩总会希望公开吗？”

……

韩湛铭在电话里听了公关经理委婉简要的陈述，沉吟了一下，说：“那就公开吧。你们斟酌一下，怎么公开能尽快地给云初恢复名誉，我都不反对。”

公关经理应承后，挂了电话，才对赵明美说：“那我做一个公开的方案？”

赵明美抿了抿唇，让他稍等，打电话给云初，云初这时正在保姆车休息，听了这个消息，忙说：“不能公开！”

赵明美劝道：“你现在这么招黑，只要公开了，那些黄谣就不攻自破了。”

云初道：“现在《夕颜传》才开拍，我不能还没有红就被盖上资源咖的印记。导演的儿子和投资人的女朋友是内娱艺人的两大雷点，在没有获得观众缘之前公开，会引起观众反感的。”

赵明美道：“你现在都被黑成什么样了，你心里有没有数呀？”

云初道：“援%交、柜姐之内的谣言和网暴，我们走法律程序。至于去酒店被黑，又没有人拍到我俩一起，公关部门洗一洗看看。‘有秘恋的男友’和‘服侍金主老头’是两回事，风向扭转过来就好。”

赵明美权衡了一下，只好同意，再与公关经理商议舆论风向的引导。

云初在片场保姆车里也感到一阵疲惫，她实在没有办法，她宁愿存在一些抹黑，但就是不能承受将来不红。

被陪%睡的谣言缠身的女演员很多，国民女演员都存在这种新闻，但就算有这种谣言仍然能红出圈。可是没有看到资源咖和关系户能红成国民女演员的。

云初穿到这个时空之前，她那个时空就有美貌出圈的女演员靠神秘男友强捧十年不红，她分手后演小成本剧却终于靠美貌气质出圈。神秘男友走了，观众缘却回来了。

还有导演的中等帅哥儿子，明明出道之前还有人吹彩虹屁说他帅，因为家里靠资源强捧和他爱装，他就是不红，演多少好资源都不红。

观众是很叛逆的，“大红人气”往往不给关系户站台。云初为了任务，想红想疯了，所以才对娱乐圈的“红学”有这些研究。她不容许自己败在早早的当上韩湛铭公开承认的女友的虚荣上面。

韩湛铭在集团忙了一天，晚上打电话给女友谈起公开的事，却被云初拒绝了。他觉得自己领错了剧本，他拿着手机倚在阳台栏杆上：“喂，谢云初，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云初哄道：“湛铭，你给我两三年时间，我们仍然相爱，我们就公开。”

红了之后再公开，就不会违背“红学”了。

韩湛铭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说：“那我让公关部的人发一发力，尽量扭转舆论风向。”

这时韩湛铭看到韩盛的电话，只好先结束了和女友的电话，转而接起韩盛的。

……

翌日，韩湛铭返回韩家大别墅，杜尔岚并不在家里，但是韩子健来了。韩子健凑过来说：“老爷子之前在电话中已经很可怕了。这事不能善了。”

韩湛铭不回答他的话，只淡淡一句：“钱收到了吗？”

韩子健怔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到了。”

韩湛铭也收了韩子健和李总他们的资金一起玩，韩子健把自己手上的现金都拿出来，他还真相信韩湛铭，所以他除税后也赚了近一个亿。

韩盛在后院的茶吧等他们，等他们赶到时冷冷瞄了一眼，韩子健自来在老爷子面前气短，有一刻想缩儿子后面去，幸好他最后忍住了。

韩湛铭却上前礼貌地问道：“爷爷，我能坐下吗？”

韩盛不回答，韩湛铭就自行坐了下来，韩子健也跟着坐下。

韩湛铭看看院子里的阳光和四周的植物：“天气真好，我们两对父子这些年没有什么机会这样坐在一起吧？”

韩盛问道：“你很得意？”

韩湛铭笑道：“其实我有点失望。”

韩盛冷笑：“你也赚了不少了，你还失望？”

韩湛铭道：“我从香港返回来之前，我妈的人找到了当年给杜尔岚做护理的护士，她这些年在广州一家私立医院做护士长。

那名护士可以证明，当年杜尔岚的康复护理确确实实是宫外孕，根本就不存在为自证清白、为表真心而流产。”

流产后的康复照顾和宫外孕术后照料是有区别的，直接照顾她的医护人员必然能接触真实的病情，否则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韩盛惊讶：“你说什么？！”

“爷爷就真的从不怀疑，从来没有去查过吗？”韩湛铭讽刺勾了勾嘴角，拿出手机调出徐慧敏的人给护士拍的视频说明。

【赵医生帮杜女士伪造了病历，赵医生对韩董事长声称的假病历才是真的病历，声称做人流的真病历是伪造的。我当时只是一个护士，为了保住工作、多赚钱，只能少说话，多做事。

杜女士确实通过赵医生给了我封口费，所以我来了深圳。但如果被他们知道你们怀疑了，我也怕因为是唯一还留在国内的人被他们灭口。

赵医生和杜女士有染，杜女士的宫外孕可能也不是因为韩董事长……我曾经晚上回医院拿手机，亲眼看到赵医生和杜女士在他的办公室……做%爱。但我不想多事惹麻烦。】

赵医生的医院是私立小医院，设备却还比较全，他们专门服务一些不在体制内的有钱人，当时也是杜尔岚介绍他们医院给韩家。

其实那个时代国内的体制外有钱人还没有那么多，有点钱的人也多公立医院，所以赵医生的医院一直亏损。在那件事过后不久，赵医生关了医院去米国进修，之后一直没有回国。

因为徐慧敏答应给护士和她丈夫转到她在香港一家有股份的医院发展，这是护士一家最好的选择，最大的避开杜女士有可能的手段，还能得到不错的前程。

韩盛呆在当场，韩子健都低下头去，不想被老头子看到自己的表情。韩盛终于回过神，看着韩湛铭：“你以为弄个人来做的孤证就能让我相信？”

韩湛铭微笑：“我妈能查到一些事，你也有能力查到。只是你不愿意去查罢了。宫外孕都可以骗你，那么她对绑架我的事完全不知情就不能是骗你的谎言吗？

如果她真那么恨她弟弟，为什么他们还往来亲密？本月上旬，她还出国一次，正是去澳洲探望她弟弟。她的弟弟能力学历一样都没有，在澳洲住着大别墅！”

韩湛铭从西服口袋掏出一叠偷拍的照片，扔在茶几上。偷拍角度下的照片上，杜尔岚和杜琛拥抱，两人亲密地一起逛街吃饭，满面笑容。

韩盛看到这一切，心头一震。当时，杜尔岚说要出差半个月，他理解她有事业心，因为他的身体好多了，就没有要求她时时陪伴在身边。

韩盛道：“所以，你在行动之前就知道杜尔岚和杜琛的关系没有破裂？你为什么之前没有说？”

韩湛铭已经带云初回过韩家，当时隐而不发，杜尔岚才能如约地去澳洲。杜尔岚从澳洲回来后第二天，就被韩湛铭、徐慧敏、韩子健等人联手绞杀她的公司了。

韩湛铭道：“爷爷一辈子都高高在上地考验别人，我却想考验一回爷爷。爷爷如果选择为了她一人下场来跟我们对着干，我今天也不会回来见你。”

韩盛不由得苦笑，却说不上话来了。

韩子健震惊过后，终于想到关键：“爸，如果杜女士和杜琛的关系那么好，那么你所认为的她很恨她弟弟就不成立。这也几乎可以证明，当初她对绑架湛铭的事是知情的，甚至……她才是主谋。

后来在绑匪不受他们控制时，她才会那么惊慌，一直把嫌疑往梁娜身上转。刚巧她拿到她是宫外孕的检查，她就跟你表演苦情戏，再让杜琛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罪责。这样的心机，你不觉得可怕吗？”

杜尔岚在韩家都是优雅知性、大方温柔的女人。就算云初第一次到韩家，韩盛显得态度不明确，高婉菲小孩心性，杜尔岚却还能亲切地拉着云初的手说上几句很得好感的话。

只有这样的段位，才能让韩盛老房子着火，当年就打算娶她了。后来因为韩湛铭那件事的后续，韩盛对孙子怀有心疼和愧疚，他决定不娶她，这些年却在别的方面补偿她。

只有护士的视频就是孤证，可是现在有她探望杜琛的照片，由不得韩盛自欺欺人了。韩盛做了一个深呼吸，将案几上的照片都收了起来：“集团上的公事，你们看着办吧。我的私事，你们也不要插手。”

韩子健道：“爸，难道你还要当作看不见？”

韩盛看向韩子健：“我只想先养好身体，你是不是还有意见？”

韩湛铭冲韩子健摇了摇头，韩子健才不说话，韩盛起身先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话。他的背影相对很多七十多岁的人来说是挺拔的，但那种挺拔和年轻人不一样。韩湛铭从中看出了更为脆弱的老态。

韩子健道：“老头子是不是就要放过那个女人？”

韩湛铭忽然说：“爷爷也需要爱情，杜尔岚有一万个不是，但她陪爷爷度过了男人最后的风华时代。”

男人到五六十岁时，还是对爱情还是充满着向往，这个时期，男人还剩下些魅力，需要有女人理解和欣赏。

韩湛铭以前是不懂的，只有他谈了恋爱之后，他才能感受自己的能力或者别的魅力被喜欢的女人看到和认可，是别人的认可替代不了的。

韩盛现在的情况就是这种能给男人力量和自信的东西倒塌了，这也让他的精神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韩湛铭忽然觉得，自己那么做像是在逼韩盛服老，这确实是一件残忍的事。

“爸，要不今天就留下来吧。”

“老爷子现在不是不想见我们了吗？”

“他不想见也留下来，没有我们，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助理、管家、佣人，可能不太好受。”

……

韩盛回到自己的套房，内外都是杜尔岚帮着布置的，就像一对夫妻的新房。陈列架上的摆设体现着女主人的品味，上面的照片显示着他们相爱和热爱生活。

以前，这些都让韩盛感到欣慰和温馨，也因为他相信着自己和她的感情，所以他才换一种方式去补偿她。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营造的假象。

他在军界奋斗近20年，然后在商场纵横大半生，他觉得自己都没有败过，可是这一回，他知道他败得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