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将红裙洗干净后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此时房间里的人横躺在床上手脚大大摆开，说实话兰婷的睡姿真是不太优雅，将被其踹掉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后将窗户关严，才转身出了房间然后轻手将房门带上。

兰婷家的沙发是那种中式的红木座椅，只有坐垫的沙发躺上去真的有些咯人，莫竹侧身躺了三个小时后天亮了，活动活动酸疼的四肢然后静静的出了房子去早市买菜。经常关顾的几家小老板看到莫竹到处看就乐着跟她攀谈：“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平时不是五点半左右才来的么，今儿这才不到五点。”

“哦，今天起的早。”跟菜贩们简单的言语几句莫竹选了肉和还带着水珠的蔬菜回了家，此时的一大一小还在酣睡，看了一眼时间感觉还早莫竹拿出兰婷之前甩给自己的那份文件继续研究起来，看了半个钟头后将纸张收好，她可不敢让兰婷看见，这一份是她自己偷偷在打印室印的。起身进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然后灌进暖瓶里，随后靠在沙发背上闭了会眼睛，可能是一夜没睡的缘故靠着靠着尽然有些困倦了。

七点过一刻横躺在卧室里的人动了动酸麻的四肢和胀呼呼的脑袋，支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然后下了地准备起来洗漱，当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时立即走到卧室门前将房门拽开。

“莫竹”有些晕乎乎的人被兰婷的一嗓子喊得惊醒过来，她立马站起身看着身着睡衣气呼呼站在门口的人，兰婷指了一下挂在客厅的时钟说：“你看看几点了，赶紧送展展去学校。”

“哦哦”莫竹原本没想到自己会迷糊过去赶紧穿戴好等在门口，兰婷在给孩子整理好书包后将其丢给杵在门口的莫竹，关门的时候她说：“我这一天天够忙的了，你让我省点心不行么，赶紧送孩子上学去。”随即大门被对方砰的一下关的严严实实，莫竹怕来不起抱起展展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去学校，在进校门口的时候她给小家伙买了一个煎饼果子。

将孩子准时的送上学后莫竹上了返回的公汽，停停走走的公汽让路程变得莫名的远了起来，不停在打架的眼皮终是合在了一起，结果打瞌睡的后果就是莫竹做过了站，等她睁开眼皮的时候都快到终点站了。

意思到坐过站的人立马在下一站停车的时候下了车，前后看看这地方有些偏僻，在问过路人某某路公汽站台怎么走后，顶着不算火辣的太阳快步的往另个站点走去，待莫竹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以及被丢的到处都是的垃圾，撑着再次袭来的困意弯下腰开始打扫房间，一整个下午莫竹都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看东西时也总会有重影。

下午三点拎着垃圾将其扔进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再次迈上810路公共汽车去接展展放学。

“展展，走了别玩了。”展展今天心情特别的好，她跟莫竹说今天学校组织足球比赛还说自己踢进了一个球，莫竹无精打采的背着小书包牵着展展的手在公汽台里等车进站，突然一个急刹车的声音进入了耳膜，随即是展展趴在地上大哭的场景。莫竹根本没注意到展展是什么时候跑到马路中间去玩的，这一下她的困意也没了，赶紧拨开人群将趴在地上的小孩子抱起来查看身上是不是被撞伤了。

开车的男子随即下车查看情况一看自己撞到了小孩脸色也是变得乌黑，身边围着的都是学生家长自然不会让肇事实际逃之夭夭，很快展展被救护车送到医院，莫竹抖着手给兰婷打去电话：“领……导，展……展……被车刮了一下，我们在市医院，你……。”自己领导的孩子在自己手里被车刮伤莫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领导现在这么忙自己连个孩子都看不好真是该死。

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兰婷匆匆跑到医院，在看到躺在急诊室里的展展后恼怒下的她抬手轮圆了胳膊抽了莫竹一嘴巴，突然的被打自然的偏过头去，小护士看着被甩了一墙的鼻血立马躲了出去。

“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孩子啊，这胳膊都出血了，幸好没处意外这要是骨折了你负责得了么啊，说话，我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么。”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鼻头滴在莫竹穿着的布鞋面上，她知道是自己的错，更是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看兰婷，双手死死的抠在一起不吭声。

刮了孩子的车主在兰婷到了之后过来给其道了歉也付了相关的治疗费用，展展只是胳膊和膝盖擦破点皮并没有其他的外伤和内伤，在妈妈跟撞到自己的叔叔出去理论时，他坐在床上盯着站在墙角一直不敢抬头的莫竹看了许久。

莫竹的鼻血已经不在流了，惊吓过后的大脑更加的晕沉，她感觉自己身子飘乎乎的却又不敢动，只能笔直的站在那里等兰婷回来处罚自己。

从小到大莫竹最害怕犯错误，因为她知道但凡自己犯了错都要受到责罚，所以她不敢犯错，每一天过的都是那般小心翼翼。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把事情做的周全一些，大家都满意了自己才能好过。对于今天的忽视她真的很自责，是自己的原因没有看好孩子，是她的错，所以并不觉得自己被抽的这一巴掌是错的。

跟肇事车理论完回来的人看都没看站在那里战战巍巍的人，在护士交代后带着展展便出了急诊，莫竹看见领导带着孩子走了才挪了挪步子快速的跟了上去，进了家门兰婷将儿子抱上床，然后在给其换过药水之后出了房间。

“领……导……”站在客厅里的人此刻更是不敢喊阿兰，她磕磕巴巴的喊了一句领导然后等着那人说话，兰婷坐在沙发上给柯敏打去电话说：“我儿子被车刮了一下没什么事情，晚上的应酬你跟王芳去吧。”

放下手机兰婷只觉得猛烈跳动的心才渐渐平稳下来，缓了一会她抬起头说：“你没有孩子所以你不知道当妈的心情，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么，展展要是出点是什么事情我这当妈的怎么活下去。”

“我错了，对不起。”

“若是展展今天真的出了事，你认为是一句我错了就能解决得了的么。”

“不……是……”

“算了，我现在看见你就来气，先去做饭吧。”

“嗯，我知道了。”

兰婷从沙发上起来直接回了卧室，莫竹待兰婷进了屋子后才迈开腿进了洗手间用清水清洗自己脸上早已凝固的血渍，她将脸浸泡在冰冷的自来水中，以来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她知道自己赔不起人家的孩子，更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大约五分钟过后莫竹从洗手间出来进了厨房，可是已经四十个小时没停歇过的大脑哪里是她能制止得了的，所以当略微炒胡的菜被展展吐在桌子上时，兰婷指着莫竹的鼻子说：“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

就这样莫竹抱着双膝倒在楼道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楼道里上楼下楼的邻居在路过一户人家大门前的时候便会看见，一个姑娘将身子团成一团睡在阴冷的过道楼梯间里。

不知道是半夜冷的还是做了噩梦，莫竹突然身子一激灵大脑立即清晰过来，对于昨天的事情她再次痛骂自己不小心，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领导的孩子。

想起过去爸爸的拳头和打骂想来也是对的，弟弟是爸爸和阿姨的亲生儿子，自己没有看好年幼的弟弟被打也是应该的。将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紧了紧莫竹将头压双膝上，凉风从楼梯间的窗户的缝隙中刮进来，引得已经紧紧蜷缩在一起的人更是将自己的身子缩了缩。

妈妈……很多次莫竹都不敢去想这个称呼，她怕自己会哭鼻子，会无法面对自己这般窘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