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着镜子里红肿淤血的下唇莫竹放下手指走进卧室，她不知道兰婷今天这是怎么了，但她并不怪对方刚刚那么对自己，她知道她心里难受，所以在兰婷抬眼看向自己的时候莫竹回应了她一个明媚的笑脸。

“抱着我，抱紧我。”兰婷说要莫竹给自己当一天的情人，莫竹照办了，她按着兰婷的指示给她做了她最喜欢的饭菜，然后轻柔的吻过她的唇瓣，以及对其说出那些格外甜蜜羞人的话语，她将对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阿呆，去买瓶酒回来好不好。”晚上入睡前兰婷让莫竹去买了一瓶白酒回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刚喝了几杯的莫竹只觉得脑袋晕沉，在她继续又喝了一杯的时候晕倒在沙发上。

“阿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对不起，忘记我吧，真的对不起。”站起身弯下腰在已经昏睡过去那人的脸颊处亲了一下，将事先准备好的刀片拿出来，对着自己的手腕不带杂念的划下去，站起身走进屋子在床上躺好，闭眼之前兰婷喃喃自语的说到：“妈妈，我来了，我来找你来了。”

凌晨一点十四分，莫竹突然惊醒，她猛地站起身推门进到卧室，屋里漆黑一片却散发着血腥的味道。抬手将灯按开地上的猩红让莫竹顿时慌了心神，“阿兰，阿兰……”救护车在寂静的夜晚响彻整个城市，吓得脸色惨白的人坐在抢救室外焦急的等待着，她在兰婷的手术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她很害怕，害怕她会死，不对，应该说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那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哭着蹲在空荡荡的抢救通道里怯怯的说道：“阿兰，我喜欢你，我爱你，别出事，别死掉好不好，我求求你。”

不知道是老天眷顾兰婷还是可怜莫竹，医生在生死边缘将人硬生生给拉了回来，在医院里莫竹寸步不离的守着还没有苏醒过来的人，她不敢动真的不敢动。她怕自己的喘息会让这人最终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在兰婷苏醒前的两夜一天里，莫竹就这么静静的默默的守在她身边从未离开。

柯敏和王芳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兰婷刚醒不久，她将手边的玻璃杯对着莫竹扔过去，她指着莫竹的鼻子愤恨的说：“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我的命只有我自己才能决断，你给我滚，滚……。”

进门的两人极其快速的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立马上前将坐起身还很虚弱的人按倒在病床上，随后对着莫竹说：“还不快出去，杵在这干什么。”

柯敏自然是顾着兰婷的，她大声的对莫竹吼道然后红着眼将兰婷抱在自己怀里，王芳看着低着头走出病房的人又看看脸色惨白的兰婷只得无声的暗自叹气。

“阿兰，没事了，我在，别怕啊，我已经找了律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杨军付出代价的，别哭了，你现在身子虚。”柯敏轻声地哄着，一遍遍轻抚怀里人的后背以来让其平静。莫竹出了病房后就在门口蹲了下去，脑子很疼太阳穴也胀的厉害，进到里面的两人没在出来过，走廊里不比屋内的温度，只身着一件单薄线衣的人坐在冰冷的地砖上等着里面人的召唤。

莫竹因为没有及时赶回去上班被经理辞退了，酒店将一千块钱打进了她的卡里，看着手机上进来的提示信息莫竹只是将其按黑。这些天柯敏进进出出都没有看等在门口的人一眼，王芳在莫竹快要烧爆的时候才叫来护士带着去打了点滴。

因为兰婷现在的情绪不稳定也不能受到丁点刺激，所以王芳望着被护士拖走的莫竹最后也选择了沉默，半个月后兰婷出了院，柯敏带着并未痊愈的兰婷回了北京。在人流不息的北京车站她们将莫竹丢在那里独自离开，柯敏对莫竹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在出现在阿兰面前了，她看到你心情不好。”

亲爱的你，你在一次将我抛弃，亲爱的你，我还是不相信你的狠心，亲爱的你，我知道你的苦楚，所以别哭。

拖着虚脱无力的身体朝地铁口走去，赶车的人向着进站口的方向奔跑，回头望去。北京，多少人走进你的怀抱，又有多少人选择逃之夭夭。

被丢弃的人没了住所也丢掉了工作，二月份的天气还是冷的让人难以承受，莫竹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进到自助银行里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她想着先挺一挺明天在去找房子，可是就算是在封闭极好的自助取款的小空间里莫竹还是觉得骨头疼的厉害。

弟弟因为玩闹磕破头那次，莫竹被她爸爸打了一顿，当时她们只顾着抱着自己宝贝儿子去医院，哪里顾得上跪在地上的女孩。待所有人走后莫竹趴在地上将一地的碎玻璃收拾干净，然后进到卫生间用冰凉的水冲洗长长的口子。除了莫竹自己有在爸爸打自己的时候感觉到骨头嘎巴响了几声，其他人哪里能想起微不足道的她来，那个时候莫竹拖着肿的比棒槌还要粗的腿每天一瘸一拐的上学，然后回家照顾照顾年幼的弟弟，她也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咬着被子默不作声的独自流泪。

莫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在自己疼的受不了的某天放学她回了妈妈那，可是当她在大树后面看到妈妈骑着自行车载着放学回家的妹妹时，她没有从大树后面走出来，而是在妈妈和妹妹锁好车子转身上楼后拖着那条残腿往回走。走的累了她就坐在路边歇一会，汗水浸湿了她的校服，疼痛让她浑身颤抖，可是她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疼而让别人不快乐，法院将自己判给了爸爸那这就是她应该过的日子。

凌晨四点莫竹站起身走到人行道上，低着头慢吞吞的走着，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一个公车站前，车来了莫竹掏出卡上了车，四十分钟过后车停了。矗立在楼底下的人随后压低头坐在台阶上，六点多的时候上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你在哪呢，给我回来。”

“我……我这就……上去”在接到兰婷的电话后，莫竹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往楼上跑，可是她只跑了几步台阶就硬生生的跪在地面上，疼痛瞬间布及全身，咬紧牙关扶着栏杆站起来抬起腿往上挪动。

费力好大的力气才爬上楼的人抖着手拧开锁头，待她进门的时候她听到柯敏说：“那个莫竹有什么好的，你就那么离不开她么，难不成你是真的要跟她过日子么。”

“阿敏，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妈妈，没有儿子，我只有她了。”

“你还有我，阿兰，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你要的我通通给你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放下吧好么。”

“好，我放下，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可以去做。只是阿兰，别伤害自己可以么，你这个样子看的我心疼，你若是让我放下就对自己好一点，我才能不想你。”

“我不会自杀了，在也不会了。”

“那就好，你休息吧我走了。”柯敏从兰婷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嘴唇青紫的莫竹，在领导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莫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柯敏冷着脸靠近她然后厉声说到：“若是阿兰在出个意外，我饶不了你。”

柯敏走了莫竹也在那一刻知道了她们之间模糊的关系，想起在火车上兰婷跟自己说过的话，年轻时爱上过的人，应该就是大老板吧。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

“哦”莫竹发呆的时候听到屋里传来声响立即踩着拖鞋进了卧室，兰婷的精神恢复了些，不过脸色还是略微憔悴，莫竹来到其身边站好等着兰婷发话，等了许久没见对方吱声，莫竹磕磕绊绊的说：“我……刚刚……就在楼下蹲着。”

“嗯，我知道。”

“你知道”

“不然怎么这么快上来”

“你……还疼么，要不要喝水。”

“那天我骂了你，当时我心情不好。”

“哦，没事。”

“你别怪阿敏，她这人脾气就那样，等我养一养过一阵你跟我回去上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