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了顶贝雷帽，金色长发飘逸，白色包臀短裙勾勒出完美的腰线，粉红唇釉让舞台上的她看起来格外甜美。

童嫣站在主唱的位置，手里那把黑色贝斯又给她那甜美添了几分挪不开眼的酷。

封凌不自觉间已经走到台下，耳边时不时听到几句感叹贝斯手美貌的私语。

“晚上好，我们是疯橘乐队。”

童嫣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一出来，下面立马响起欢呼。

“疯橘？我们学校的新乐队吗？”

“应该是吧，第一次听说。”

“我知道！上次学校晚会上见过她们表演。”

“这个贝斯手好漂亮，听他们说叫童嫣，是大几的学姐呀？”

“不知道，我听说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呢。”

“什么？怎么可能……”

“嘘，开始了开始了！”

封凌听着旁边几个女生讨论，默默注视着台上的身影。

如果童嫣没有撒谎，她应该不是本校的学生，那么，职业乐手就是她的工作吗？

可这支乐队……

以封凌的专业水准来看，整体实力顶多只能算是校园乐队中业余玩票的水平。

不过在童嫣开口的瞬间，这支平庸的队伍被生生拉高了一个档次。

她的音色很惊艳，灵动干净，有种一开嗓就能击中人心的独特。

更难得的是，她的声音里几乎没有技巧，全靠天资。歌声很有感情，能瞬间勾起听者的共鸣。

封凌一时听得入了神，没注意到人群中几个学生正在打量她。

“封老师，你也来看表演吗？”

歌声中夹杂了一道粗糙的男音，她瞬间抽出神，偏头看向跟她打招呼的男生。

她平时走在校园，经常有主动打招呼的学生，在这里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封凌对男生礼貌地笑了笑，没停留太久，转身离开人群。

毕竟她的身份站在这里凑热闹，不太合适。

关上车门发动引擎，开导航时，她手指顿了顿，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点开了童嫣的朋友圈。

平时除了工作交接，她社交软件上能聊天的对象只有蓝澜一个，朋友圈更不会点开，但，它确实是能快速了解一个人的媒介。

恰好，童嫣看起来是个十分热爱分享生活的人，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发一条动态。

她的朋友圈有许多照片——灯红酒绿的聚会，夜场演出，骑摩托在马路上飙车的视频……

都是封凌日常不会涉及的东西，带着危险野性的精彩，比她枯燥的生活丰富多彩多了。

同时，也打破了一些她对童嫣的初始印象。

对方仅显示了一月可见，翻到后面，她看到了一张牵手的照片，背景有点暗，但下面配的文案暧昧十足。

显而易见，童嫣这样漂亮的女生，有恋爱对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

封凌皱了下眉。

她一开始却把这点忘记了，至少，也应该要求对方不要带异性回来才是。

为了和新室友沟通，封凌甚至打好了腹稿。

但在客厅一直待到天黑，她也没等到童嫣回来。

巨屏激光显示器里反复滚动着无意义的广告，封凌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她习惯在无聊的睡前时间小酌几杯，好尽快入睡度过漫长的深夜，今天这么晚还没睡着，已经算是破例。

空荡的客厅灯火通明，所有灯都开着，她一动不动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起身把茶几上那堆空酒瓶收拾了。

因为下午的演出才晚归吗？但正常情况下，学校的活动八九点就该结束了。

那么，就是结束后聚会去了，毕竟都是一群年轻的小孩。

才第二天，封凌就预感到她和童嫣完全不同步的作息问题。

她后知后觉地，开始进一步思考和童嫣同住的问题，也许她需要和对方“约法三章”，又或者，直接让她搬走。

没有租金契约，她们连合租关系都算不上，一定要找个同意对方住进来的理由，仔细一想也就是蓝澜拜托她帮的小忙而已，稍微狠下心，随时都可以让对方搬出去。

但封凌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喵～”

一声细小的猫叫从房间里传出来，她怔了下，想起童嫣还带了只猫。

对方的猫似乎一直关在房间里，并没有放出来。

封凌不知道童嫣今天何时出的门，但从她到家开始计算，至少也三四个小时了。

“喵呜……”

小猫又叫了一声，听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她没养过宠物，不清楚它们长时间关在房间里是否可行，不过童嫣作为主人，出门前应该会给它留足够的食物和水吧。

“喵呜——”

“……”

封凌看了眼童嫣紧闭的房门，低头点开对方的微信，犹豫了几秒，又退出了聊天界面。

她不再等下去，起身走进浴室洗漱。

洗完澡，她拿着换洗的内衣走到阳台上晾晒，借着昏暗的光线顺手把白天晾的衣物收了，收内衣时，手上的手感却让她动作一顿。

细滑的丝质感，而且布料少的可怜。

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并不是她自己的。

也根本不可能是她的——这么多年，封凌从没买过这么性感的内衣。

像是烫手般，她有些慌乱地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挂回去。

她忘记了现在不止自己会在阳台晒衣服，显而易见，那是童嫣的胸衣。

深夜12点，枕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封凌勉强睁开眼，看到来电上显示着童嫣的名字。

她还没回来吗？

睡意瞬间消失一半，封凌接通：“喂？”

“封老师，我是童嫣的朋友。”

这声音有些耳熟，是下午还她伞的那个女生，她记得是和童嫣一起的。

“童嫣她，现在喝醉了，我们在楼下，但不知道具体是几楼，可以麻烦您下来接一下吗？”

……喝醉了？

封凌皱起眉心，说道：“好，我现在下去。”

挂断电话，她揉了下被惊醒而酸涩的眼眶，披件外套就下了楼。

凌晨两点半，小区楼下一片寂静。

筱菲在花坛边来回踱着小碎步，激动又紧张。

激动是因为马上要见到封凌了，紧张的是凌晨把烂醉的童嫣送回来，还打扰到人家，担心印象分大打折扣。

“你能不能别晃了，看得我头晕。”

她身后停了辆小电驴，车座上坐着个红发女生，长腿支地，怀里趴着喝醉的童嫣。

“别说话。”

筱菲捏着下巴走来走去，很快，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

封凌披着长风衣，里面是素白宽松的棉质家居服，长发松散而落，略显惺忪的双眼比平时少了疏离，多了几分温婉。

随手将吹乱的长发挂在耳后，封凌视线从筱菲脸上扫过，看向后面趴在红发女生身上的童嫣。

“抱歉封老师，我们晚上聚会不小心玩嗨了，童嫣她……咳，打扰到您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

说着，筱菲转身将靠在红发女生身上的童嫣扶起来，走向封凌。

她身材娇小，撑起高挑的童嫣显得有些吃力，没走几步，身体就开始摇晃，封凌凝眉，上前一步托住童嫣软绵的身体。

一丝混着酒气的诱人香水味钻进鼻腔，她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童嫣白皙的侧脸染了妩媚的酡红，似是被颠簸惊醒，一双醉眸睁开，眼神迷离地对上她的视线。

封凌顿了顿，顺手将童嫣的重心拦到自己身上，筱菲身上一轻，茫然地抬起头。

“我带她上去，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家吧。”

封凌看向筱菲和后面的女生，都是和童嫣同龄的女生，现在这么晚了，路上难免让人担心，而且其中还有她的学生。

封凌不是热心肠的人，但老师这个职业做久了，难免有点职业病。

她想了想，道：“你们住的远吗？太晚不安全，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啊？”筱菲一愣，还在犹豫，红发女生抢先道：“不用了姐姐，她就是这附近学校的学生，我也住的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封凌看了眼旁边停着的小电驴，停顿片刻，点头道：“好，注意安全。”

红发女生笑嘻嘻说：“好的，姐姐晚安，童童就拜托您了～”

说完瞄了眼猫一样安静窝在封凌怀里的童嫣，扭头拽着筱菲坐上后座。

小电驴一溜烟开走，消失在夜幕里。

头顶昏黄的路灯闪了两下，远处花园响起几声狗吠。

封凌也没做停留，扶着童嫣走进电梯。

被这么一折腾，她也完全没有了睡意。

封凌搂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童嫣，目光定定落在电梯缓慢跳动的层数上。

清甜的香水味在封闭空间内格外浓郁，但味道闻起来不强烈，而是一种自然又撩人的气息，让人不知觉沉醉其中。

比起喝醉，怀中的人更像是睡着了，只是安静地靠在她身上。

夏天的衣服单薄，童嫣更是穿得清凉，封凌虚搂着她，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料透过来。第一感觉就是瘦，不堪一握的细腰，仿佛用点力气就能折断。

封凌放慢呼吸，搭在对方后腰的手带着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僵硬。

“嗯……”

耳边传来一声轻哼，童嫣忽然小幅度动了一下，不安分的身体摇摇欲坠，封凌下意识将她搂紧。

肢体贴得更加紧密，灼热的呼吸洒在颈间，封凌唇角绷紧，薄唇抿成一条线。

电梯还在缓慢地爬升，无形的燥热让她唇舌发干。

时隔多年，她都快忘了，这种和人单独相处而紧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