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了，杜怀薇想，她好像做好决定了。

黎雪见身边的人脚步慢了下来，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

杜怀薇垂在身旁的手握紧了手机，指骨开始泛白，但她在对着黎雪笑：“就是在想去食堂该吃些什么好，不过没关系，以后时间还长，总能把食堂的菜尝一遍。”

“你决定了！？”

黎雪的神情里惊讶居多，她早就做好了杜怀薇要纠结上一周乃至十多天的准备，虽然她有把握能把杜怀薇一起劝来京市，但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嗯，决定了。”

杜怀薇不欲多说，拉着黎雪继续往食堂去：“走吧，我都饿了。”

黎雪见她这样，也没再问，杜怀薇是她招进来的助理，她能够一路做到特助的位置上，心性手段都是好的，就是在对情感方面优柔寡断了一些。

“不去食堂了，出去吃。”

黎雪脚步一转往公司外走：“我请客，庆祝一下！”

另一边，温昭溪她们三人也正吃着午饭，祝清琅带她们来的是一家私厨，她提前一天订好了这桌午饭，为了庆祝温昭溪开业。

祝清琅吃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见过赵尚江那个老头了？”

说的无心，听的人反被吓了一跳。

“咳咳咳！”

宋知许也是是无辣不欢的人，这一桌子川菜极合她的心意，本来吃得头都来不及抬，听见祝清琅问的话以后惊得噎了一下，被辣气呛得直掉眼泪。

“水，水…有冰的吗？！救命！”

温昭溪握着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宋知许什么都来不及说先一口就把这杯水给闷了，喝完才想起来问：“昭昭姐，怎么他们给你上的水是冰的，给我的就是热的？”

“不清楚。”

“好吧。”

宋知许将为她们倒水的侍从在心里标上了‘颜狗’的标签，只知道对着最好看的提供最贴心的服务。

只可惜她骂错了，这水是温昭溪用灵力冰了给她的，侍从们不会给吃川菜的客人们上冰水。

祝清琅没管这些小事，她只为宋知许的反应感到奇怪：“你怎么这么大动静？”

宋知许心想能没动静吗，就是那个胖胖的小老头击碎了她的三观，她咳了两声：“就是正好呛着了，祝老师，你说的赵…赵尚江是谁啊？”

她将话题重新转了回来。

“一个烦人的老头”，祝清琅皱眉，看向了依旧慢条斯理吃着午饭的温昭溪：“你还没说呢，在哪见到的那个小老头。”

不等温昭溪答话，她就继续抱怨道：“这人不知道从哪儿知晓的我收了你做学生，兴许还看过几件出自你手的东西，话里话外都是让我将你名字添进非遗协会里，挂个名也好。”

“不是…”

宋知许下意识想问不是灵异管理局吗，怎么又成了非遗协会了？

但她看这情形就知道祝清琅并不知道管理局的事，差点就给说漏了嘴，她在祝清琅看过来时硬着头皮找补：“不是应该经过本人同意吗，这老…老先生怎么直接来找您，也太没礼貌了。”

祝清琅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她想知道温昭溪到底认不认识赵尚江，怎么被这老头给看进眼里的。

温昭溪的神色冷了下来，她其实不反感管理局，毕竟那天喻白几人在田家找麻烦时出过手，可赵尚江并不该这么急着要将她划进管理局的范围里，他们双方应该都清楚，再怎么样温昭溪都已经站在田家的对立面了。

赵尚江看着也不该是这么激进急躁的人。

“您不用管他，剩下的交给我。”

“行，那老头可不是什么老好人，你注意着点。”

祝清琅虽然还不清楚温昭溪怎么跟赵尚江遇上的，但她说了不用管那就是没什么大事，反正她也懒的再跟赵尚江周旋。

“嗯，我知道了。”

宋知许听着两人说话，目光却在温昭溪身上转了一遍又一遍，只有在扯上那天晚上的事和人的时候，她才有一种温昭溪并不是什么普通人的实感。

“吃饭。”

温昭溪虽然不介意被人盯着看，但宋知许的目光实在太有存在感。

“哦哦…”

“不对劲，这小姑娘怎么看上去傻了一点，本来看着还挺聪明的。”

001自从当了‘老师’，就不再想跟阿梨单独呆在一起了，再可爱讨喜的小孩，只要家长开始辅导作业，再厚的滤镜都要碎完。

它看着宋知许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吐槽，完全忘了它早上还夸了人家。

但并没有得到温昭溪的回应。

……

下午是温昭溪一个人回的店铺，祝清琅和宋知许都还有事要做，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回来。

确认她是一个人回来后，阿梨和白溯都先后蹿出了门。

白溯长大了一圈后确实相对‘稳重’了一些，不会再一直贴着温昭溪不放了，只是安静地蹲坐或蜷缩在她身边，时不时蹭一下她。

阿梨就不一样了，最初的感动在上了半天课以后如潮水般褪去，对着姐姐的脸只能想到她那张快填满的课表和抄了半夜的字母表。

“小鬼，字母表背完了吗就出来玩！”

001的声音出现在温昭溪的口袋里，它让温昭溪把自己拿出来教到了阿梨的手里：“走了，午休时间结束。”

温昭溪无视了阿梨眼里快要化为实质的哀怨：“会再给你找一个新的老师。”

……？

不是，这真的是安慰吗？

阿梨往回走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对还没影的第二位老师已经产生了害怕的情绪，一个出不了手机的老师都把她抓出来体罚，再来一个老师她的鬼生还有希望吗？

她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听来的学习是好事的这一观点。

温昭溪倒没想这么多，她只是觉得001这样不是一个正常的教学态度，所以准备将再找一个老师这件事提上日程。

一下午过去，店里并没有再来第二个客人，这对于一间位于日接待游客量在京市拔尖的古街上的店铺来说并不正常，幸好祝清琅和宋知许并没有跟着一起来，暂时还没发现这一问题。

001也为这样的客流量感到担忧：“昭昭，把店铺藏起来真的没问题吗？”

温昭溪反问它：“我的任务是什么？”

“将快要失去正统传承的非遗技艺传承下去。”

“所以并不是营业，你急什么？”

001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继续逮着阿梨进行教学，努力忽略那一点不对劲。

接下去两天店铺里依旧没迎来新的客人，但周五这天下午，温昭溪却又再一次见到了杜怀薇，还有她带来的新客人黎雪。

“您好，我这次来是来感谢您的。”

杜怀薇的状态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但眼神明亮，显然已经过了她的那一劫。

温昭溪在她进门时就看过，杜怀薇身上并没有再出现那浅粉色的灵：“恭喜。”

“您…早就知道吗？”

杜怀薇愣了愣，她不是怪温昭溪没有提醒她，只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未卜先知吗？

“还未发生的事，谈何知晓。”

温昭溪将两人引了进来：“你做的选择才是决定这一切会如何发展的主要因素。”

杜怀薇闻言没再问什么，只是沉默。

“怀薇的情绪还不太稳定，我们这一趟来时专程来感谢您的。”

黎雪见状接过了话，她好奇地望向温昭溪：“还没问过您姓什么。”

“温昭溪。”

“温小姐您好，您为怀薇选的那个玉坠帮了她大忙，我们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才好，这才专程又来见您一面。”

温昭溪只道：“我只是给了一个建议，钱货两清，并不需要再感谢我。”

“方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她看向黎雪，想知道那一点灵运究竟发挥了怎么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