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某Gay吧门口，一声惊吼引得周围路人频频侧目：“一百万！认真的吗？他别是手滑了吧？”

白斯亦猛地伸手，一把捂住孟辰的嘴，将他拖到酒吧侧面的角落里，压低声音：“你小点声！”

白斯亦自己也十分激动，手都有些颤抖。

他把额前的碎发撩开，一手点开手机，凑到孟辰跟前，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看：“辰，我怕我是瞎了，你再帮我瞅瞅，数数几个零？”

孟辰神色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卧槽，卧槽啊白白，你这是要发了啊！不枉费你每天给人发小视频，一天喊几十句哥哥啊，人还真给你打赏了一百万！”

白斯亦深呼吸，一百万，对方真给他打赏了一百万。

白斯亦喃喃开口：“这兄弟国语都说不利索，我还以为他是个骗子呢。”

孟辰摸了摸下巴：“白白，这种男人，别是馋你身子，你可千万别答应和人见面啊！”

白斯亦：“我已经答应了……”

孟辰：“？？？”

孟辰疯狂摇晃他的肩：“你醒醒啊！醒醒！人家花上一百万，是为了软萌女生‘小羊白白’，不是夜场小蛮腰思1啊！”

白斯亦：“……”

白斯亦跟中了邪似的喃喃开口：“可是，一百万，这可是一百万！”

他工厂打工一个月四千，一年就是四万八，他数学不好，来个人帮他算一下他要打工多少年才能挣到一百万？

给白斯亦打赏的，是一个关注他大半年的粉丝；

因为家里困难，白斯亦高中没毕业就出来工作，没有学历，没有技能，想要找到好工作，挣大钱，着实有点困难。

但好在，他年轻，长得俊，学过跳舞和配音，所以，他白天在工厂流水线打工，挣个包吃包住五险一金，晚上来酒吧跳舞赚外快。

但是这些收入实在杯水车薪，他于是试着做配音小视频，当个二次元配音博主，每个月休假他就抽空截一些动漫经典场面，再自己分饰几角配音，然后发布到网上，慢慢的，也吸引了一些粉丝，现在他也是全网拥有十几万粉丝的Up主，偶尔还能接到一些小广告。

这个粉丝就是关注了他名为“小羊白白”的配音账号，关注他很久了，偶尔会给他私信支持他，说很喜欢他的配音视频，夸他非常棒，希望他能持续产出好作品。

白斯亦跳完舞，换完衣服，帽子口罩一带，就坐在酒吧门口的角落里纠结：“你说，我和他见面吃饭，继续女装不就行了？反正我会萝莉音，他肯定分辨不出来。”

而且，还有一点白思亦没说的是，他从对方的微信头像里看过对方的生活照片，挺高挺帅一混血男，宽肩窄腰大长腿，他真的很爱！

如果对方不是直男就好了！

但是同时，他又开始纠结：“嘶，不对，我这算不算是诈｜骗啊？”

万一进去了他就完犊子了。

孟辰拿着可乐，也十分纠结：“白白啊，这违法乱纪的事，咱可不能干啊。”

白斯亦：“……”

高中时家里破产，欠几百万，母亲还有抑郁症和分离焦虑，他确实很缺钱。

但是，几百万，仿佛也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他觉得有生之年还是能还完的，没必要出卖自己的良心。

就像他在酒吧跳舞，只肯当钱最少的气氛组，不肯上桌跳辣舞一样。

挣钱的方法有很多，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走到需要突破自己底线的那一步。

白斯亦一拍脑袋，咬牙切齿：“等下个月平台抽成后的五十万到账了，我就还给他！”

有节操的0，绝不靠女装骗直男的钱！

孟辰安慰白斯亦：“相信运气守恒定律，这个五十万跑了，说不定下个五十万就又来了呢？”

白斯亦无精打采地：“那我只能去买彩票了。”

但是买彩票还要两块钱，这钱他拿来买馒头不香吗？

深更半夜，孟辰和白斯亦道别，两人各回各家。

白斯亦目前住在工厂的宿舍里，宿舍是八人间，一个房间四张床，上下铺，工厂流动性很大，舍友也换得勤，白斯亦干了两年，已经混成了老员工，每天半夜回去，食堂阿姨还给他留着夜宵。

白斯亦不舍得充共享单车的月卡，自己二手淘了一个代步滑板车，有扶手的那种，轮子磨损严重，刹车也失灵了，但是不影响他在半夜空无一人的街头滑！

腿一蹬，滑板车就快速地往前冲，白斯亦趴在滑板车上，在深夜里顺着街道一路向前，这算是他每天最畅快的时刻了。

这条路他走了无数遍，然而今晚，突然发生了意外。

从斜道的大排档里，突然冲出来一个身材矮胖的秃顶男人，男人仿佛喝了酒，浑身都带着酒气；

他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白斯亦的滑板车扶手，事发突然，白斯亦差点摔倒。

男人目光炯炯地看着白斯亦：“姑娘，有兴趣参加综艺不？”

白斯亦：“……”

白斯亦以为遇到了性｜骚扰的酒鬼，毕竟现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

对方会叫他姑娘，也可以理解，因为他穿着男性的T恤牛仔裤，脸上却画着全妆，长发也扎了个高马尾，男生女相的他经常让人误会性别。

白斯亦把滑板车拉过来，板着脸看男人：“不感兴趣。”

男人一听他的声音，眼睛更亮了，十分激动：“你是男的！”

白斯亦：“……”

知道他是男的，这怎么还更激动了呢？

白斯亦虽然思1，但是对方这年纪都能当他爹了，他真没兴趣。

他转身就要走，男人不让，死死抓着他的车把手不放：“小帅哥，你听说过‘第一次心动’吗？”

白斯亦火了：“喂，大叔，你这搭讪是不是太老套了！松手，再不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人仍旧不松手，喋喋不休地说：“你怎么能没听说过‘第一次心动’呢？嗯？那你一定听说过‘精分夫妇’吧？他们去年那么火，你没道理不知道啊？”

白斯亦这几年忙着赚钱，哪里有时间看综艺，他连短视频都快没时间刷了好吗，就连配音视频都是用每个月四天的休息时间做的。

白斯亦很累，没时间和对方纠缠，十分不客气地抬脚一踹，对方“嗷”的一声，倒在地上了。

这时，大排档的老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赶紧跑过来了：“哎哟，刘导演，您没事吧刘导演，要不要我给您司机打个电话啊刘导演？”

白斯亦站在那，没动。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精分夫妇”是谁了！

去年有个恋爱综艺火了，因为是全网第一档网恋综艺，还是以直播的形式，参加网恋综艺的四男四女八位嘉宾，来自各行各业，身份条件年龄都相差巨大，他们互不相识，以抽签的形式匹配网恋对象。

当时就有一对素人直接火出圈了，粉丝们快乐的称呼他们为“精分夫妇”。

白斯亦就算再忙，也还是刷到过他们，听说他们结婚了，小日子挺美。

策划这个网恋综艺的导演也第一次被观众们所熟知，白斯亦隐约记得导演姓刘……

白斯亦：“……”

刘松被大排档老板扶起来，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不仅不生气，还笑眯眯地拿出一个名片，来到白斯亦的面前：“小兄弟，你让我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刘松，是个导演，这是我的名片，你先看一下。”

白斯亦接过他的名片，装作低头看名片的时候，垂头用手机查询刘松，结果出来了，白斯亦抬头看看刘松，又低头看看手机上的照片；照片上，是刘松和‘精分夫妇’的合照，帅哥美女站在他两边，他笑得满脸褶子，跟眼前这个酒鬼一模一样。

白斯亦：“……”

刘松带着白斯亦坐在大排档门口的折叠椅上，笑眯眯地看着白斯亦，越看越满意，于是十分坦诚地说：“是这样的，小帅哥，【第一次心动】第二季要来了，因为第一季太火了，所以，这就给第二季增加了难度，我很怕第二季没有爆点啊。”

毕竟【第一次心动】第一季出来的时候，节目组就是打着“完全还原现实网恋”的原则，没有剧本没有内幕，一切发展全看嘉宾之间的互动。

那么想要制造爆点，刘松只能在现实网恋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中，对嘉宾做出筛选。

刘松也不管白斯亦怎么想，他看着白斯亦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破个洞的帆布鞋，也不给白斯亦开口的机会，直接伸出五根手指：“只要你愿意男扮女装过来当嘉宾，我给你五十万的报酬，税后！”

白斯亦目瞪口呆脱口而出：“夺少？”

此时此刻，孟辰分开前说的那句话，突然响在耳边“相信运气守恒定律，这个五十万跑了，说不定下个五十万就又来了呢？”

五十万，税后五十万！

白斯亦直到回到宿舍，神情都是恍惚的。

满脑子都是税后五十万，路过食堂的时候，甚至忘了去吃食堂阿姨给他留的夜宵。

舍友们都睡了，他轻手轻脚地进去，躺在自己的床上，呆了好几秒，又继续用手机查关于导演刘松，以及【第一次心动】的相关信息。

网上的信息很多，刘松确实是刘松，不是骗子，【第一次心动】确实也放出了筹备第二季的消息，并且还有记者采访刘松的视频，视频中的刘松，笑呵呵地说已经在选嘉宾了，只不过名单还没确定，所以暂时不能公布。

一切都对得上。

如果是女装参加网恋综艺的话，那这五十万，白斯亦觉得可以挣。

毕竟综艺都有剧本的呀，总不能没有剧本，直接给男嘉宾匹配一个女装大佬吧？

那到了正式见面那一天，对方还不得把他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