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雨找到五条鹤的时候,咒灵的领域正在逐渐崩溃，同样在崩解的还有五条鹤的身/体。

“小鹤！！！”

“……神様……”五条鹤看向他，如玻璃般破碎的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笑容。

“别动！”虎杖悠雨立刻为他提供治疗。

五条鹤的情况很不好,因为过度使用术式，超出了他目前的计算能力，他身上的原子正在逸散。

在外人看来便是灰飞烟灭。

虎杖悠雨时常觉得自己的术式有点鸡肋，除去能复活这一点,不如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好用。因为他能回溯的时间有限,不能治疗陈年伤疤和慢性病。

但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能逆转时间。

逐渐恢复的五条鹤趴在虎杖悠雨怀里，依赖地蹭了蹭他的衣襟。

“我知道……神様会来救我的……”

“太胡闹了。”虎杖悠雨也没有把他推开，“以后不准这样了。”

但凡小鹤崩解地再快一点,或者他来的再晚一点……

或许,就无法挽回了。

“那神様要惩罚我吗？”五条鹤看向他，眼神委屈巴巴的样子。

“罚你三天不准做功课,在屋里待着。”虎杖悠雨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

“嗷呜。”五条鹤捂住额头，“神様好严格……”

“……我就是这么严，你给我在屋里好好待着,不准出来闹。”

“好。”五条鹤并不难过。准确的说,对他来说，出门才是意外。

“不过……”孩童又低下头。

“怎么了？”虎杖悠雨感受到他的不开心，问。

“其实神様遇到咒灵，是因为我……”五条鹤把头埋进他衣襟里,“咒灵和咒术师的实力是平衡的……因为我的天赋很好,咒灵才会……”

“不许这么说！”虎杖悠雨难得打断别人说话。

六眼的出现使咒灵变强，这种话他在现代也听过。那时，五条悟坐在椅子上,神色漫不经心，但他能感到那藏在心底的压抑。

“小鹤，你不知道，在世界的另一端，在一片充满阴雨的大陆上，人们正处于宗教统治的中世纪。

“人们因腐朽的宗教和种族制度而痛苦，这些痛苦催生了咒灵的诞生。”

【“悟，你知不知道，你出生的前两年爆发过大规模经济危机，日本的泡沫经济给居民的生存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所以咒灵的数量和力量会迅速增长。”】

“在咒灵的威胁下，人类岌岌可危，所以你诞生了。”

【“不管是破碎的经济情况还是不断增长的咒灵，都威胁着人类，咒术师需要变强，所以你成了六眼。”】

“所以，不要自卑，你的存在没有任何错误，你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

【“并不是咒灵需要你，而是咒术师、是人类需要你。”】

“……”

五条鹤愣

愣的，似乎久久不能消化这些话。

……虎杖悠雨也觉得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难懂了??[，毕竟欧洲和中世纪的存在……小鹤应该从未听过吧……

但五条鹤相信了。

他眼中有光，仔细看可能还有一点泪水汪汪。

“神様是觉得，我是在期待中出生的吗？”

虎杖悠雨点头，“嗯。你的诞生，不是天神对人的诅咒，而是无以伦比的赐福。”

“……”五条鹤抓紧袖口，脸埋到虎杖悠雨衣襟里。

“神様……”

果然，最喜欢神明大人了……

……

把小鹤送回五条家的时候，他已经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虎杖悠雨将他的鞋脱掉，轻轻地把孩童放到榻榻米上，再给他盖好薄被。

夏日的夜晚微凉，隐约能听见院里的虫鸣。

皎洁的月光倾泻入窗，将人的心灵灌满。

虎杖悠雨想了想，在五条鹤周围下了屏蔽声音和咒力感知的小结界，然后找去五条家厨房热了一盘和果子。

他把和果子放到小鹤床头边，醒来觉得饿的话，一伸手就可以够到。

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打点的了，他吹灭蜡烛，走出和室，悄悄地拉上门。

晚安，愿有个好梦。

而榻榻米上熟睡的孩童翻了个身，传出带了点奶音的梦呓。

“神様……”

……

虎杖悠雨回到百目鬼的结界空间时，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丢飞镖。

“烂好人今天又在外面鬼混了。”堕天把飞镖丢到木板上，入木三分。

“妈妈心里已经没有我了。”百目鬼面无表情地把飞镖扎在堕天的飞镖旁边。

虎杖悠雨：“……”

怎么感觉……脖子一凉呢？

“那个……”他弱弱地伸手，“我回来了……”

“某个人说他回来了。”堕天头也不回地继续扔飞镖，“百目鬼，你有什么头绪吗？”

“头猪？什么头猪？”百目鬼也没有回头的意思，“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是谁回来了呢……”

虎杖悠雨：“……”

虎杖悠雨：QAQ

“我错了。”虎杖悠雨土下座。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堕天摆着一张臭脸转过来。

“我错在连续两天晚归，而且还没有给你们带赔礼。”虎杖悠雨老实巴交地说。

“所以你准备怎么赔偿我们？”堕天四手叉腰。

“明天……不，后天是夏日祭的第二天，我不出去了，陪你们玩一天，好不好？”

“为什么是后天呐？”百目鬼也有点不满，“明天你还要去那个什么五条家吗？”

“我得去那边说一声，那边的孩子非常可怜……”

眼看家里两个孩子要发火，他立刻说：“不过打个招呼是很快的，主要是为了准备参加祭典需

要的东西。”

“……”堕天没有去过夏日祭，“什么东西要准备一天？”

“是两天。”百目鬼纠正他，“一般来说，祭典是晚上人多，白天一点也不好玩。”

“有很多，饰品，衣服……”虎杖悠雨回答，“浴衣的话，我给你们做件新的，会比在成衣店买更好。”

“真的吗？！”百目鬼身上的怨念瞬间烟消云散，“好耶！”

堕天闷闷不乐，瞟了百目鬼一眼，“小鬼，一件衣服，就成功收买你了？”

“妈妈，堕天说他不要新衣服！”百目鬼举手“我要两件！”

“……”堕天看百目鬼那兴高采烈又欠揍的样子，气得牙痒痒。

想切人，没开玩笑。

“我要！”他咬牙切齿地说，“要三件！”

……该死的，他居然和百目鬼一起发小孩子脾气了，真是幼稚。

看着堕天扬长而去的身影，虎杖悠雨有点茫然。

“他应该是去准备明天的早饭了。”百目鬼说，“反正他现在是睡不着的，不用管。”

“……呃，我不是在想这个，只是……三件浴衣应该用不着吧？”

浴衣这种东西有两件一般就够了，更何况堕天还在生长期，今年的浴衣明年就用不了了。

“不用管他，做三件的话妈妈是睡不了觉了吧。”百目鬼说，“弄一件给他算了，这家伙不值得妈妈通宵。”

“……也别这么说，百目。堕天只是……有点孤僻，有点与众不同……”

“是非——常——与众不同才对！”百目鬼张开双臂，比了个大大的距离，“他比我还不像人！”

虎杖悠雨：“……”

我竟无法反驳。

想来也是，堕天从小因为外貌被人抛弃和排挤，想要重新融入人群的话，应该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虎杖悠雨叹了口气。以后，要更关注他一些才行。

口袋鬼扭着不存在的腰把木板上的飞镖拔下来，交给百目鬼。

不得不说这种小妖怪确实很可爱，像两只倒着的白色口袋，长了一双小手、一对小耳朵和两只黑色豆豆眼。

虎杖悠雨觉得它们很像羊驼脑袋……把鼻子和嘴去掉的版本。

两只羊驼脑袋交完飞镖就飞走了，看样子，是去了院子角落的小狗…啊不，小妖窝。

百目鬼一挥手，飞镖化为纯粹的妖力，逸散在结界空间中。

“现在很晚了，去睡觉吧。”虎杖悠雨说。

“像我这样的夜猫子睡不睡觉都无所谓啦。”百目鬼可是妖怪哎，通宵简直小case。

不过她还是跑去房间睡了。而虎杖悠雨来到厨房，找堕天。

堕天正在剁包菜……用术式剁。

菜叶和菜柄都变成芝麻大的粉末，从空中落进碗里。

虎杖悠雨：“……”

这是要做酱吗？

为什么他感觉脖子

更凉了？

“……堕天……”他在门口弱弱地出声，“该去睡觉了，明天再切吧。”

堕天给了他一个眼刀，“你来？”

“……你要是想我做饭也不是不可以。”他还是很愿意做饭的。

堕天回忆他那神奇的厨艺，虽然不难吃但总缺少了什么的感觉……

“算了。”他对食物还是很苛刻的。

“……其实，如果堕天更偏好哪种口味，我可以尝试。”虎杖悠雨之前就做了两倍糖和果子给五条鹤。

“呵，那我想吃人，你做吗？”

“……那是不可以的，人不可以吃。”虎杖悠雨认真地说，“虽然从食物和能量的转化率来说，人肉是最优质的，也不可以吃人。”

堕天：“……”

食物和能量转化率又是什么东西？

开个玩笑而已，这家伙还真考虑了吗？！

“啊，因为好奇，我学菜谱的时候也研究了一下相关的东西。”虎杖悠雨说。

堕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了。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研究那种东西，还严格按照菜谱做饭。”他相当的不理解，“难道离了菜谱，你就不行了吗？”

“……某种角度上，是的。”

虎杖悠雨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左眼能看到灵魂，色彩感知也和常人不一样。

要是全凭自己想法做饭……有50%概率做出他眼中完美但在他人眼中很黑暗的料理。

曾经见过在监狱医务室工作的美露莘因视觉特殊好心为劳累的犯人加餐，却被犯人当成“诡异的肉”这种事……

谢邀，他不想“父承女绩”经历一遍。

堕天没想到居然有人连独立做饭这种事都做不到，露出嫌弃的表情。

虎杖悠雨：“……”

好吧，还是给他做三件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