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重楼x飞蓬]乾坤错》

小荷才露尖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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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其实心知肚明,飞蓬并不待见自己。

他也很清楚,机会几乎是死缠烂打来的,那即使是收获冥君待客般的陌生态度,亦是理所当然。

只是,在这个档口瞧见曾为飞蓬擅离职守而被贬谪的天女夕瑶,重楼不可能不深入思忖。

“水碧…”他微微蹙眉,隐约想到了自己的错漏。

当日飞蓬回到鬼界,此后又几乎以自残的方式洗去标记,鬼界高层当真一无所知?

魔尊想了想,唤来打理院落的侍从,提出自己想尽快见冥君一面。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鬼界副君水碧亲自前来了。

“魔尊,有失远迎,失礼了。”她抚了抚发丝,笑得很是从容:“可君上最近很忙,劳烦稍待。”

水碧顿了顿,见重楼面色不改,又道:“未免有人打扰,才给安排到此处,虽地远,然胜在清净,不知魔尊可满意?”

重楼淡淡道:“很好。”

“那若魔尊有事,也可先回魔界。”水碧笑意更深,却未曾大包大揽:“待君上忙完,想必会联系您的。”

有鬼界副君作中转,反而多了一层转圜余地,飞蓬这是有意为之吧?重楼垂眸深思,再做试探道:“无妨,本座来去方便,公务随时随地可取。”

水碧眸光一闪,果真似重楼预料那样,只礼貌地拱了拱手,就放任自己安然地住在鬼界,未有任何留难了。

重楼便也不强求,只耐心地等待着,亦不耽误魔界事务。

再说水碧,她稍稍观察几天,终于忍不住去找了飞蓬:“君上。”

“重楼不好敷衍吧?”飞蓬头也不抬道。

水碧无奈地坐下来:“他诚意倒是足够,真就耐心等着。”

“侍从远远望过,魔尊确实把公务搬了过来。”她托腮说道:“君上,您若有什么不好办的,不妨继续交给我做。”

飞蓬终于抬头:“凡事可一不可二。”假借,更是这般。

“是,那属下便不管了。”水碧为飞蓬出气的态度,本就取决于飞蓬,见自家君上语气肯定,她当即就决定收手。

但作为飞蓬一手培养的副君,水碧为君分忧的心思很是浓重,哪怕让自己忙碌些也在所不辞:“不过,我看您这儿公务只剩下一点了。”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您处理公务的速度比平时快多了,这样压榨自己可不好!

飞蓬微微一愣,水碧已经手脚麻利地卷起那摞公文,飞快从书房里溜了出去:“剩下交给我吧,您尽管去找魔尊打打架松快松快。”

您和魔尊,一个郎有情,一个郎有意,那我还为难他干什么?难得有对手,祝您打得开心。

飞蓬:“……”他的脸慢慢泛了红。

重楼对于冥君府邸发生的对话一无所知,终是当局者迷,连水碧都能看破的事情,他反而没有任何自信,只能原地等待。

但这仔细想想也说得过去,魔尊打心底觉得,有些伤害从非弥补就能揭过。更不是弥补过后,受害人就应该理所当然地接受自己。

“唰唰。”他现在正在下厨,地点是异空间,却连着鬼界的客房。

重楼其实不在意飞蓬答不答应,他自认喜欢飞蓬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飞蓬愿意与自己偶尔比武聊天就够了。

他更想与飞蓬以对手知己的分寸相处,略加一点单方面追人的体贴。

也正因为如此,重楼很乐意亲手做一些事情。

寻树,采茶,炒制。

打猎,烧烤,羹汤。

不远处的桌案上,几个材料珍贵的保温保鲜饭盒零零散散,错落着打开了盖子。

内中膳食已被用尽,盒子也被清洗一空。

重楼一点一滴捡起曾在蚩尤教导下学会、又在成为魔尊后荒废许久的技艺,越发善于总结与推陈出新。

“哼。”他站在厨房的炤台前,夹了一筷子菜肴,自己尝了尝,觉得味道比几天前那次更好,不禁颇为满意地哼笑了一声。

可惜,飞蓬正忙,还没空和自己比武,也就不能打完架,试着拉飞蓬一起吃喝。重楼这么想着,之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虽然屡次遭拒。

但他盼望着,总有一日,飞蓬会愿意试一试,便从未有一次停止准备。

“轰隆!”便在此刻,重楼脚下的地面陡然一震。

他整个魔晃了一下,好在反应极灵敏,立即以空间术法将菜肴往饭盒一装一盖,瞬间便出去了。

不久前,水碧一句含蓄之言,还是将飞蓬调侃地心头羞恼。他没犹豫多久,就真的来找重楼打架了。

结果,重楼居然不在房间,只留了一个空间通道。

飞蓬站在入口处看了看,顿时想起自己被关在异空间时的遭遇,火从心上来,下手没个轻重。

“哼。”见重楼出来,他抱臂轻嗤了一声:“本君算不上通情达理,但也不至于强人所难。魔尊既然忙于公务,就还是回魔界吧。”

重楼怔了一下,大大方方回道:“不,最近不忙,只是怕把你的客房弄得油烟味太重。”

飞蓬愣了愣,不禁想到新仙界每回大战后,重楼始终如一的问询。

“……”他默了默,还是问道:“又是为比武准备的?”

重楼坦荡颔首:“对。”

“菜色还不错。”他挥挥手,让几只饭盒落在桌子上,盖子直接打开:“你要不要吃过再打?”

飞蓬倒也不认为,自己能让重楼亲自下厨。

尤其是他曾见过重楼幻化之能,明白异空间地域广袤,自然以为里面有魔尊的部属。

“不用。”飞蓬淡淡说道:“先温着吧,我鬼界确实条件简陋,魔尊打完刚好用膳。”

再度被拒绝的重楼并无失望之意,他只听从飞蓬的话用阵法温着菜肴,又竖起炎波血刃,欲再开一条通道,前往新仙界。

“不必,这里才新建了一座练武场。”飞蓬这才勾勾嘴角,走在前方为重楼带路。

重楼便跟在他身后,出了冥君府邸,去新修建的大型练武场。

一路上,不少鬼魂投来好奇的一瞥,随即对飞蓬乖乖行礼问好。

飞蓬不在意重楼的表情,一个接一个淡然接话。

“你记性很好。”直到进入场地,重楼才道:“脾气更好。”

他适才惊觉,飞蓬竟把还没投胎的鬼界常客,每一个的名字、经历、脾气都了解透彻。

谁都能与冥君搭上话,而飞蓬淡然礼貌,态度丝毫不居高临下。

“怎么,魔尊埋的奸细,没给你这个消息?”飞蓬回过头,面上却并无被称赞的欢欣,只有淡漠与疏离。

重楼静了静,他花了些心思,仔细去想飞蓬是否有质问之意。

但前方回眸的人脸上一派平静,一时间什么也瞧不出来。

“……”魔尊只得踟蹰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回道:“眼线只说冥君淡然肃穆、交游广阔。”

他万万想象不了,情报里出府邸次数都不多的飞蓬,会是这么个交游广阔法。

不是对蝼蚁的平等漠视,也非神族特有的清高冷漠,而是众生平等的淡定注目。即使冷淡着脸,他亦像清风抚过流云,又如月光洒落大地。

“严肃,不代表就要高傲。”飞蓬终于笑了:“本君只是不爱说话。”

重楼了然颔首,看着飞蓬将广袖长衫随手解下,露出一身干脆利落的劲装。

“魔尊还记得,本君上次跟你说的吗?”他抚着剑锋,眉间并无杀意。

重楼点了点头,以同样平淡的语气回答:“记得。此番,只是切磋。”

“那就开始。”飞蓬扬起剑刃,身影快如闪电。

他出手时,没用一点灵力。

“嘭。”重楼用炎波血刃架住了照胆神剑,身形跟着急速闪动。

没一会儿,他就感受到,飞蓬想揍自己个瓷实的冲动。

“哼。”重楼轻笑一生,不仅不用空间术法躲闪,还近身战兵刃相交。

他没有半点手软相让,而是与飞蓬实打实地硬碰硬。

“乒乒乓乓。”劲风撕碎墙上砖瓦,练武场内飞沙走石,翻卷起一波又一波的清脆响音。

重楼的脸颊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狭长的剑伤,血痕滑落血珠,朦胧他的视线,也将眼圈周围的青肿映衬得更加可怖。

飞蓬亦不轻松,他持剑的手臂整个儿发颤,手腕到虎口处被划出一道极深的伤,肩头骨折见血。

“轰!”最后一击相撞,两人齐齐被砸飞,两座墙壁再也受不住力道,整座练武场轰然倒塌。

巨大的响声引得周围鬼魂纷纷注目,瞧见前不久还崭新的练武场只剩下残垣断壁时,不禁目瞪口呆。

“咳咳,痛快。”飞蓬从废墟下翻身而起,肩头已是白骨森森。

他凝炼神体神魂为灵魄一体,却于不用灵力的切磋里,都还会在重楼手中受这等创伤,魔尊委实是极强的对手。

重楼自飞蓬对面翻起身,鼻青眼肿、肩颈骨折,正在自行将骨头推回原位。他伤的比飞蓬更重,面上除了流血的伤痕外,竟是毫无血色。

“飞蓬。”不过,魔尊没怎么在意自己的伤势,倒是下意识对着冥君晃了一下神。

飞蓬受了伤,但淋漓细汗滋润红润肌肤,说话时有着微微喘息,反而显得人精神振奋、神色焕然。

重楼心中一荡,顿时不敢多看。

可他移开视线时,刚巧把飞蓬肩上颇为严重的皮肉伤印入了眼帘。

“夕瑶天女正好来鬼界见你。”重楼眼底滑过些许急切忧色,语气便也急促了几分,甚至顾不得之前的难受不快:“你快去找她疗伤吧。”

飞蓬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重楼,改变了让重楼自行回魔界疗伤的想法,莞尔一笑道:“那就先回我府邸吧。”

重楼一怔,飞蓬的身影已迅速朝前,他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议论纷纷、揣测敬畏,并不影响飞蓬和重楼的速度。等飞蓬停下步伐,已是在他自己的书房里了。

重楼默不作声地关好门,才不解地唤道:“飞蓬?”

“没什么。”飞蓬随口一应,目光却转向了案几。

水碧是抱走不少公务,但这几天他和重楼过招,又新积攒了许多。

飞蓬走上前,正抬臂想翻一下,疼痛就已如约而至。

“……”他默不作声,而重楼已飞快地抬起指尖,把他的臂膀按回去。

然后,重楼迅速挪开手指,微微拧起了眉。

以前不是比武,而是决斗。伤势自以内伤为主,全靠事后回各自地盘用治疗术,不存在为难之处。

这次重楼留在鬼界,却发觉了问题所在:“这样不行。”

就算飞蓬暂时推后批阅公务,这刮骨之伤也得治疗。总不能放着,等伤口自行长好,那样太疼了。

而且,飞蓬一贯爱喝茶。酣畅淋漓一战受了创伤后,也正该好好休息或享受一番。

“你还是请夕瑶天女来吧。”重楼忍着心底莫名的酸楚,口中再劝。

她为了你,曾擅离职守。那见你受这样不方便的伤,想来不介意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刚好红袖添香。

“不了。”飞蓬回眸而笑:“既已退出神界,就更不该给她任何希望。”

他摇了摇头,既温柔又无情道:“我本就不打算再见夕瑶。”

重楼无言以对,他不擅长治疗法术,可为今之计似乎只能凑合一下了。

魔尊掌下便开始盘桓彩光,而冥君任由其施法。

感受着伤势在慢慢好转,只是需要时间,才能完全治愈,飞蓬的唇角轻微勾起:“看来,你我都不擅长治疗法术。”

若是自己施展,定与重楼相差无几。

当然,鬼界也有擅长治疗的,如水碧。但实力差距过大,不能直接为他们治愈,一样需要时间,才能让皮肉伤长好。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重楼笃定说道:“你不也是嘛。”他主学了攻击性的法术,防御和治疗虽懂,却不算特别精通。

确实,我也如此。飞蓬唇畔的笑意更多了真切。

但重楼放下手后,却对这效果不甚满意。他眉头越皱越深,大有皱眉不展,在室内走个不停的架势。

瞧着重楼面上血痕尚在治愈,可本身像是感觉不到疼,只关切着自己,飞蓬哪怕明知他情意深重,也有了被对手小觑的恼怒。

“魔尊不必如此。”冥君不禁敛起笑痕,状似淡然道:“身上的伤痛,可算不上什么。”

此言一出,重楼便步伐一僵,脸色不由得更白,然不曾回嘴。

飞蓬见他如斯隐忍克制,也并无出气成功的爽快,便住嘴不说了。

“魔尊还是坐吧。”他只坐回主位,为重楼安排了客座:“要不然,就直接回魔界疗伤。”

重楼正想抿唇入座,却见飞蓬不顾伤势,抬臂去拿笔墨纸砚。

“……”他当即走上前,抢在飞蓬之前拿了起来。

飞蓬抬起头,分外困惑地瞧着重楼。

“咳。”重楼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眼线一事,本座有必要向冥君解释一下。”

他坦诚道:“神魔敌对,鬼界关乎轮回,被神族掌控,本座自要破坏一二。”

“但不论给滞留鬼界的魂魄多少支持,也无人能动摇冥君的统治。”想到三族大战结束后,自己稳定完魔族的情况,转头插手鬼界事务却一无所获,魔尊很是无奈:“从那时起,本座便不再强求。”

重楼直白地说道:“再安插眼线,就只是应有的戒备了。但从你退出神界阵营,本座便再未行过窥探之举。冥君若不信,不妨再度彻查。”

飞蓬安静地回忆思忖了片刻,也没说信不信。

“那魔尊又对哪些势力这般派过奸细?”他只问了一句,稍稍一顿,又道:“若不方便透露,就不用说了。

重楼摇了摇头:“无妨。妖是约定俗成的附属,神是命中注定的宿敌,人是有望争取的盟友。”

所以,是各界都有,而且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应对策略。飞蓬听得懂重楼言下之意,再比较一下绝地天通后的神界,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光从这个大局观看,神族明明战后恢复元气多年,战力算得上匪浅,也终究一败涂地,不是没道理的。

“……魔尊确实雄才大略。”冥君最后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既佩服又慨叹。

重楼摇了摇头:“冥君过奖,本座野心不大。于神界,却更多是因果报应、顺水推舟。”

是敖胥主动把一统的机会送上门,我才顺水推舟定计。而非为了一统,定计酿成劫数,致使生灵涂炭。

“……本将…不,本君知道。”飞蓬闭了闭眼睛,语气是难得的艰涩。

他已经不是神将。

或者说,就算他还是神将,在这场被自己人掀起的大难中,闭关锁界的神族也注定在劫难逃。

失败是高傲者的必然,神界可不止一个敖胥。

“飞蓬,这一切从来不是你的错。”重楼的声音温和了太多,弯腰将悬浮的灵气抽取,凝结为灵水,往砚台里倒了一滴。

刻录了精致花纹的墨条被他拿在手里,与砚台轻轻摩擦,墨渐渐溶解于其中。

飞蓬静静地看着重楼拿捏频率,每次恰到好处地加水,极耐心极宁静,怔然出神。

直到墨条被擦干放好,墨水顺着被倾斜的砚台,缓缓滑入边上的墨池,他攥着重楼轻柔塞进自己掌心的朱笔,方回过了神。

“……”飞蓬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发呆,竟也没觉得,肩上伤口愈合时应该会痛。

无独有偶,重楼也在关注着这里。

他越过干涸的血迹,看向飞蓬光洁如新的肩头,指尖很轻很轻地触碰一下,又立即移开了:“我很少施展治疗术,你现在什么感觉?”

“好透了。”飞蓬神思不属地回答着。

适才那一瞬的触碰,极轻,极软,极柔,极快。

与榻上死死扣住肩膀,让自己动弹不得,只能陷落在炼狱里的指尖,截然不同。

明明是同一个魔,同一只手。

飞蓬又看向重楼,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愈合、青肿还在缓和。

“你伤得比我重很多。”飞蓬忽然道:“切磋只是不用灵力和仙术,为什么不用空间法术躲闪?”

重楼理所当然道:“你不是想打个痛快嘛,空间法术躲闪太方便,可就没意思了。”

“……”飞蓬沉默少顷,见重楼还是毫无入座的想法,反而去找更多墨块,干脆把笔放下了。

重楼很不解,抬眸瞧向飞蓬:“怎么了?”

“突然就不想批了。”飞蓬用双臂撑在书案上,声音有些飘忽:“打架有些累,一起用膳吧。”

重楼愣了愣,脸上闪过一抹快慰,身影在室内一闪而过:“我现在就去客房拿。”

他再回来时,是以空间法术直接出现在飞蓬面前。

然后,室内除美味佳肴,又多了水蒸气上浮的浴桶、宽大厚实的屏风与干干净净的新衣。

“伤口好了就能入水,你先沐浴更衣吧。”重楼再次离开书房,提着飞蓬放在桌子上的茶壶与放在格子里的茶叶:“我去院子里烹茶。”

但他最后还是没能和飞蓬一起用餐,因为飞蓬脱了外裳入水,骨子里耗尽体力的疲乏被蒸了出来,人犯着困泛着困,就慢慢睡着了。

重楼刚推门进去,就不敢再上前。

他心里倒是庆幸,餐盒底部才被刻了恒温阵法,又在茶壶底部也画了个如出一辙的阵,再轻飘飘地连杯盏一起,送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重楼唇角微扬,重新将自己关于门外。

“昨日劳烦魔尊了。”第二日,飞蓬将洗干净的空盒还给重楼,面上有几分赧然:“接下来,我得处理这几天荒废的公务。”

重楼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并不打算强行留下来给飞蓬添麻烦。

所以,他早把公务收回异空间,只等着飞蓬送客:“我过些日子再来。”

“好。”飞蓬送重楼到冥君府邸门口,在重楼开启空间通道时,鬼使神差道:“夕瑶天女已被水碧送回神界,她不会再来了。”

重楼脚步一停,回眸深深看进飞蓬幽蓝色的双瞳。

路上刚好有几个经过的魂魄,见魔尊与冥君如此对望,心中不免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赶忙低着头躲走了。

飞蓬和重楼倒是都不在意他们的视线,还沉静地彼此对视着。

良久,重楼才道:“说不给希望,就完全不见。你对感情,相当认真。”

“对谁的感情,都该如此。”飞蓬缓缓一笑:“我等你下次来。”

他稍稍一顿,轻声撂出最沉重最凌厉的言词:“若魔尊改变主意了,也可直接下战帖,你我新仙界见。”

重楼摇了摇头,深邃的眉眼非是平日的威严,而是极少有的和缓宁静:“发情期只是为异兽划定择偶范围,余下全靠相处。”

“正巧,我对感情也很认真。”他的嗓音既低且沉,却莫名弥漫着柔和,完美消弭了飞蓬闻言后那一刹那的恼火:“就下个月见吧,飞蓬。”

飞蓬不再吭声了,他看着重楼踏入空间裂缝,心底隐隐有了夹杂战意的复杂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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