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原因。

塔尔塔洛斯被吸引注意，他问：“什么感觉？”

厄洛斯像是在检查自己的一切，他缓缓的说：“我从被孕育那一刻就是迷茫的，我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但刚才，我突然清晰的感觉到一缕什么融入了我的未知的权柄中，让我寻找不到的神格变得清晰，虽然只有一点。”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塔尔塔洛斯甚至觉得这是他出生以来说过最多的话语。

但厄洛斯的回答又模棱两可，塔尔塔洛斯完全在其中抓捕不到哪怕是一丁点有用的气息。

盖亚率先为厄洛斯感到开心：“祝贺你，我的伙伴，或许再过不久你就能彻底感知自己的神格，我相信不会很漫长的。”

“谢谢你，盖亚。”

“不管怎样都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情，真不错啊，厄洛斯。”

厄洛斯轻笑，他转而问向塔尔塔洛斯：“你在想些什么？”

他是和塔尔塔洛斯相处最久的神祇，敏锐的发现了他的沉默。

塔尔塔洛斯：“ 快些诞生。”

我要迫不及待揭开你神秘的面纱。

他话音刚落，大地之上的混沌就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黑暗与黑夜将大地之上的混沌覆盖，孕育在卡俄斯身体中的双生子的神格在这一刻终于完整。

黑暗与黑夜从混沌的边界席卷大地与深渊，最后盘旋于塔尔塔洛斯和大地之间。

他们向世界宣告着，从此一切黑暗与黑夜的法则权柄都被他们牢牢握在手中，他们即是黑暗与黑夜本身。

厄瑞波斯的本身是无尽迷雾，无人能穿透迷雾窥视真谛，他越过大地，在边界处创造世界的边缘。

白发的少年从黑暗与白色雾气中走来，他的脚下的虚无黑暗为他编织了合身的外衣。

“从此黑暗降临，厄瑞波斯的光芒照耀大地。”

塔尔塔洛斯打断他：“你那里有半点光芒。”

厄瑞波斯是黑暗的本身。

厄洛斯非常及时的轻笑出来。

“倪克斯，快来帮助你可怜的兄弟，所有神都对我不友善。”

与黑暗共同诞生的双生子倪克斯和黑暗交织，最后又分离，她为大地带来黑夜，也象征死亡彻底降临。

由盖亚创造出的生命开始无预兆的死亡，它们灵魂迷茫的走出身体，最后漂泊在大地之上。

盖亚的生命种子再次播撒，从此新生与死亡交替。

倪克斯从黑夜中走来，黑夜赋予她黑色的长发与黑色的眸，她淡漠无比，又不时流露温柔，矛盾性在她的身上体现十足。

倪克斯的声音响彻大地上方的永恒黑夜中：“我的兄弟，安静点吧。”

她是厄瑞波斯的孪生妹妹，却有着和厄瑞波斯截然不同的模样。

“你的步伐全然迈向了别的神，却不考虑我是怎样的感受。”

厄瑞波斯抹着眼睛，但那里比没有泪水的涌现。

塔尔塔洛斯丝毫不理会，他对一处说着：“你比厄瑞波斯和倪克斯更早被孕育，却被后来者无情追赶。”

空气中逐渐形成一个透明男人的虚影，他绕到塔尔塔洛斯身后，再一次轻扯塔尔塔罗斯的发尾，缓缓说着：“你是深渊的本身，任何神都被你的光辉笼罩，连你夜不清晰我的神格，却训斥我的无用。”

厄洛斯的话语清清楚楚，他分明在嘲讽既然连自己也束手无策的事情就不要去责怪他。

塔尔塔洛斯从喉咙溢出一声低笑，要说众神之中谁最小气，那一定非厄洛斯莫属。

“或许你应该在最吝啬的地方寻找答案。”

“我足够慷慨，哥哥。”

厄洛斯的尾音仿佛带了钩子，领塔尔塔洛斯不自觉的蹙眉。

他早就已经厌倦了和厄洛斯之间名为“兄弟”的游戏。

况且连盖亚刚创造出的新造物们都能听的清晰，厄洛斯的语气里可不带一丁点的友善。

一点没想过是谁无端捉弄懵懂的厄洛斯的塔尔塔洛斯挑眉：“既然你足够慷慨，就拿出一点证明。”

“你要怎样的证明？”厄洛斯围绕在塔尔塔洛斯的周围，透明的手轻轻扇了塔尔塔洛斯一个巴掌。

巴掌很轻，说是拍打不如是抚摸更贴切些，像是微风拂过脸庞。

但塔尔塔洛斯把这当做了厄洛斯对自己权柄的挑衅，他扭头，把抬起手臂扼住厄洛斯虚影中的喉咙。

“我说过，去找盖亚来配合你无聊的游戏。”

塔尔塔洛斯其实并没有多么愤怒，甚至可以说是平淡的，厄洛斯喜欢动手动脚的坏毛病从最初就已经显露，塔尔塔洛斯多数时间都选择了无视。

但他今天被厄洛斯无聊得游戏有些厌倦了。

没有实体的厄洛斯轻而易举逃离塔尔塔洛斯的手掌，他从手掌的力道中感受到塔尔塔洛斯并没有恼怒。

“盖亚在睡觉。”厄洛斯回答。

塔尔塔洛斯有些意外，尽管盖亚总是害怕寂寞，但她热衷创造，稍有沉睡的时候。

“那就去找厄瑞波斯和倪克斯。”

厄洛斯沉默了一会，最后说：“他们形影不离，他们亲密无间。”

塔尔塔洛斯很快明白，原来厄洛斯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神才找上自己。

一种名为不悦对清醒在塔尔塔洛斯心中蔓延，论力量与权柄，自己是深渊的本体，众神之中不可匹敌的存在，论感情，自己陪伴厄洛斯渡过懵懂，是与他相处时间最充裕的神。

而现在自己却成了厄洛斯最后的选择。

塔尔塔洛斯将厄洛斯的虚影挥散，沉声道：“别打扰我。”

厄洛斯很快重组，他的话音里夹杂不满与可怜：“你也要抛下我陷入沉睡吗？”

伶俐的表面下是还没彻底孕育诞生的神格，厄洛斯在卡俄斯臂弯中的本性总在不经意间流露。

塔尔塔洛斯都要笑出来了，是谁嫌弃自己，却在这个时候把过错全部扔到自己的怀抱。

“我不想理你，如果慷慨是你的特性，那就让我来当最小气的神，你完全可以等盖亚醒过来。”

“我错了，别这样。”厄洛斯敏锐察觉到了塔尔塔洛斯的不悦，犹豫着吐出了一个音节。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