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第一步，测品质。

若无资质，就与仙途无缘。

李浊清做了九娘娘的师父，仍住在水牢里。好在给他送来了干净的衣衫和吃食。这次测品，妖怪们威胁他好好说话行礼。

他身受重伤，又被控制，自不会莽撞，打算修复身体再灭这妖怪。

等到了九娘娘的宫殿里，他慢腾腾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温润清澈的玉石。石上有一方掌印。

郑瑶忐忑了，能不能修炼，关系到她在这个世界的命运。她问道：“若没有灵根，便不能修仙了么？”

李浊清露出一点笑意，他看着像不会笑的人，所以这笑也跟讽刺一般。

“秉娘娘，也不是不可能。若娘娘修得万千功德，以人间香火成神。介时上天降下封旨，以道德飞升。”

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妖神的小老婆，在他眼里和妖神一样可恶，所以说这话讽刺自己。

毕竟哪个人能修的万千功德，纵使有也是少数，轮不到她一个柔弱女子。

河伯倒是没听出不妥，为了哄她道：“这又何难，在我神像旁为美人修一尊，共享我的香火，与我同得大道。”

郑瑶听得冷汗直冒，放上去，她可就真成了为虎作伥的“伥”了。她连忙推脱。

随即在李浊清的不耐烦下，将手放到玉石上，玉石没有反应。

郑瑶的心从期待紧张，渐渐惶恐，难不成自己无缘仙道？

李浊清眼睛斜睨，道：“看来娘娘无缘……”

忽然，一道金光闪出，郑瑶那只手灿灿发光，差点晃在座人、妖的双眼。

李浊清不可置信：“这……竟然是……”

“美人，你是修仙的好苗子！”妖神哈哈大笑，人妖殊途，修炼之道也竟然不同，但他走到今日，也算见多识广，自是知晓这玉石金光代表什么。

李浊清没想到，自他以后，此生还能见到一个上品灵根的人，而且这闪出的金光比他当初所测还浓郁。

可惜璞玉蒙尘，明珠暗投。他叹了口气，五味杂陈：“恭喜娘娘，您的灵根为上品之上。”

郑瑶好奇：“何为上品之上？”

因着她难得的资质，李浊清的态度好了些，解释道：“凡人品质，以此石测之，无灵根者玉石无恙，红光为下品，紫光为中品，金光为上品。娘娘的金光比之平常金光还要浓郁些。故而为上品之上”

郑瑶闻言欣喜不已，又问：“那我是何种属性的灵根？”

“何种属性？”李浊清被问懵了。

“金木水火土灵根，哪个？”

“金木水火土乃五行，筑基之人都可学五行之术法。”

一问一答间，郑瑶隐约明白，这个世界是没有金灵根，水灵根的说法。

“即为上品之上，便再测得清楚些。”河伯亦是喜悦道。郑瑶作为他的小老婆，如此上佳资质，修炼有得，便是一大助力。

李浊清上前，细观其骨相，把其脉。他皱眉道：“奇怪，如此品质，为何体内破败，脉搏凝滞，神魂不稳？”

郑瑶心也跟着悬起来了，回想初来便觉胸闷，道：“我偶尔心绞痛。”说完又小心翼翼看向道士，他不会发现自己不是原装的了吧？

河伯亦是道：“美人确有心疾之症，你正好给她医治复康，吾这里的仙草妙药你用便是。”

李浊清沉思良久，喃喃道：“应是先天灵体……不修功法，灵气聚在绛宫（心脏）不得运转，堵塞心脉。”

郑瑶半明半蒙，是说她的灵气堆积在胸口，因为没有修炼，所以堵住了。

而妖神在听到“先天灵体”，眼睛直了。

郑瑶自穿来，就时时察言观色。便问：“河伯，先天灵体是不是很好？”

“是极好的体质。”妖神点点头，心里已有了一番盘算，暗道这美人可惜了，但也不算可惜。

妖神挥手：“带李道长下去休息。”

李浊清望着郑瑶，欲言又止，终究不能明面忤逆这妖怪，便下去了。

郑瑶虽想问明白，但这妖怪似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只得装作懵懂。

道士离开后，郑瑶兴高采烈，深情款款望向妖神道：“妾身一定好好修炼，像大娘娘一样，为您征战四方！”

河伯点点头。虽已决定她的用处，但也很受用她的温柔小意，便想着让她多多修炼也是好的，别一次就被采死了。

郑瑶却觉得他的眸光不似从前那般单一，是有几分算计在里面。

她按下不安，央求道：“妾身想学剑，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妾身闲来无事看得闲书，现在想起还汹涌澎湃。”

剑相对她好拿些，且有杀伤力。是适合她的武器。

无论人还是妖，决定修炼，以求大道时，都是有过这般汹涌澎湃志向的。

河伯这次没有纵容她，摇头道：“不可。”

郑瑶有些不可思议，不论他怎么想的，既然让她修仙了，学个剑怎么也是个小事了，怎么会不同意？

河伯道：“大娘娘尤擅剑，尤爱剑，汝用之，她定要杀你。”

原来如此，癞皮蛇都这么说了，定是不愿在此事上护着自己了。

郑瑶在心中立马放弃，转头委屈道：“妾身乃是蚍蜉，不敢与大娘娘争辉。但请河伯为妾身选一个趁手的吧。”

她没有说武器，不想让他戒备。

他神色缓了下来，忽然看到那鼓架，大笑道：“有了，便是这个。”

郑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河伯道：“你不是没有鲛纱么？我便送你鲛纱。”

纱布和武器有什么关系？

既然暂且不能学剑，其他的也不过高要求了。

自这日后，郑瑶便开始了跟李浊清修炼。

恰好河伯这几日有事，时常不在水神宫里。郑瑶对这便宜师父很是尊重。李浊清对她的成见消除了一些。

“凡人修炼，分这几步：引气入体，凝元筑基，开辟丹田，抟结金丹，金丹化婴，炼炁化神，炼神还虚，风火大劫，位证真仙。”李浊清慢慢道。

郑瑶前面还听懂些，到元婴后，便听不明白了。偏生便宜师傅一带而过，便开始讲引气。

其实不是李浊清不讲，而是能到化婴的地步已是了不得。他出生的晚，没听过近几百年修炼成真仙的，而他的师父们也没有听过。

道统渐断，后人也不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