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溯的脑袋里缓缓打出了一排排问号，放下了他的碗，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都已经从白月光变成蚊子血了。我还不能跟你提分手了？”苏西荷的筷子在米饭坨里戳了戳。

她不敢提退婚，分手还是可以提一提的。

闻溯随意地问：“那分手了你还来每天来送饭吗？”

“来。”苏西荷拆下排骨，吞下一口米饭，瞬间意识到不对，“来什么来，今天最后一顿。别想得那么美。”

“哦。”闻溯重新拿起筷子，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那你怎么不说要退婚呢？”

轮到苏西荷放下筷子，瞪了他一眼：“那你去跟老顾还有苏女士说呗，顺便再跟叔叔阿姨解释解释。就说你移情别恋，爱上了坚韧不拔的小秘书，决定以后跟他共度一生、生死不离。”

准备敲门的朱秘书，听到门内传来的声音一时手抖把准备的文件摔落在地。冷汗涔涔，捡起来，赶紧跑路了。

他是男的，总裁不能对他有这种想法吧。苍天啊！菊花啊！赶紧跑！

“怎么回事？”苏西荷问。

推门出去看的闻总裁回来说：“应该是朱秘书被你的惊世发言吓跑了。”

苏西荷一听，忍不住发笑。视线往他身上扫来扫去：“朱秘书以后见到你，该不会都要战战兢兢，全副武装了吧。”

“可能吧。”闻溯顺手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他思想是要比你单纯一点。”

她不服，把脚伸过去挡住他的去路。

闻溯不管，跨过去直接了事：“下次让阿姨多做点素的，小荤也行。别老夹排骨。”

闻溯真的可恶，她长胖都是因为他。“你别管，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对你都已经准备提退婚了，和朱秘书一起登堂入室。”

好了朱秘书梅开二度。在楼下买饮料的朱秘书成功打了个喷嚏。

“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闻溯把收拾好的保温袋提到一边，“小西，有时候开玩笑也是要有限度的。”

闻溯说话一向有威力，她乖乖地缩回鹌鹑，绕过闻溯去够保温袋。她抬头说：“但我想分手是真的。”

说完她想撤了。

闻溯拉着她的手腕，没放：“有话说清楚，想逃跑算怎么回事。”

她这回事。苏西荷在心里咆哮。

然后还是把保温袋留在桌子上，跟着闻溯进了他的休息室。

她很少进他的休息室，平时吃完饭收完碗基本就走了。

“吃吧。”闻溯拿出几包小零食放到他们两中间的桌子上。

“你哪来的？”苏西荷拆开一包问。

“秘书准备的。”

“朱秘书？”苏西荷说完赶紧捂嘴，去瞄某人的神色。

神色如常，还喝了口茶水。

“朱秘书比较细心。”

还以为他不会回答。苏西荷嘎吱嘎吱吃了几片薯片。想到什么，指了指她的喉咙说：“你没觉得我今天声音不对吗？”

“没有，挺正常的。”闻溯捧着泡着茶叶的杯子暖暖手。

苏西荷凑过去，盯着他的脸看：“你不觉得我的嗓子沙哑了很多吗？”

闻溯刚想说没有，话到嘴边一转：“昨天下雨，你着凉了？”

是的，昨天跟可恶的闻溯约好了晚饭，又被他放了鸽子。刚到餐厅，就收到了他的信息，说来不了了。她怒吃了两份餐，吃完外面还那么刚好下起了雨。她的车停在地面停车位上，出来时也没带伞，在雨里跑了三分钟才找到车。然后回到家，还做了一场格外真实的噩梦。

总结，昨天一天都倒霉极了。究其原因，都怪闻溯。

“昨天我给你发过消息，你没回去吗？那个时候是应该快下雨了。”闻溯又找补了两句。

听了闻溯说的话，苏西荷更气了。平时他也总是用这种无关紧要的语气说话。

“你不吃，我还要为了你不吃吗？我干嘛要直接走掉，我为了晚上吃顿饭，下午都在美美地打扮。你这人脑回路怎么这样？”

苏西荷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小零食全部两面对拉，扯开了包装。

“吃不了那么多，就不要开了。”闻溯把她现在手上的那包零食扯下来，“别说不要我管。这件事是我不对，不要拿零食撒气了，可以吗，小西？”

闻溯的脸离她很近，近到她说不出其他话来抵抗，慢慢哑了火。

“但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苏西荷掰着手指低头说，“你以为通知过了，尽到义务了。我就应该像理解公式一样，吸收它的含义。”

闻溯站在她面前，难得没反驳她。

苏西荷接着说：“我不是你的员工，你的下属。”

“抱歉，下次注意。”

苏西荷抬头正视着他：“我们之间的时间、处理事情的方式上都是不对等的。更何况你对我有的也只是义务。”

“在上学的时候，你是我仰望的人。你长得帅性格好，会打篮球，会接我递给你的水。完美得就像电视上的人。这样的人到了现实生活里，也是跟我格格不入的。”

“因为我发现他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完美。”

“而我接受不了因为他而逐渐迷失的自己，更接受不了自己一直被他排斥在伪装温柔的冷漠之下。”苏西荷看着他，握紧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她说，“我走进不了你，我想离开你。做我自己，可以吗？”

闻溯看着她一连串一连串的输出，用她擅长的泪水为自己营造优势。

也许像她说的，他们之间是不合适的。她对他的一时新鲜，也到此为止了吧。

“小西，你还是去找个工作吧。”闻溯把抽纸拿起来，抽起几张递给她，“我们也，暂时冷静一下吧。”

正和她意，闻狗这回挺上道的。不枉她来之前，提前背了一篇小作文。

这么想着，她就想推开门和闻狗说拜拜。

但闻狗不这么想：“小西，你要不还是留在休息室休息会吧。你的眼睛好像有些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