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烟火在空中炸开。
沈嫦茹靠在椅背上,手里抱着暖炉,抬头看着天空,慵懒而又惬意。
“真好看。”
她感慨一句道:“烟花虽只有一瞬,可它的美却足以让人铭记。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过年了。”
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只想着过年新衣裳压岁钱,想快快长大,却不知道长大以后的年,和小时候全然不一样了。
“你小时候?”
明宴有些好奇。
他在意的不是烟花,是沈嫦茹的小时候。
他记得,沈嫦茹自幼丧母,幼时过得小心谨慎,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一个瘦弱,有些唯唯诺诺的小姑娘?
光是想想,沈嫦茹就觉得心疼。
“嗯,我小时候。”
沈嫦茹眨眨眼,有些话,她好像没法子和明宴说。
现在这个身子的沈嫦茹,小时候肯定不如她快乐,她那时候虽然也什么都没有,可没人敢欺负她。
欺负她的,都被她打了几顿就乖了,跟在她身边的,都是一口一个“姐”的叫着她,围着她。
过年还会买鞭炮给她呢,格外奉承。
那时大家都傻乎乎的,冻得脸通红,都要流鼻涕了,还是要在外面玩,多简单的快乐呀。
二人正说着。
忽然,墙外头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
是一个男人的尖叫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因为他距离酒肆应该很近,或许就在墙外面,因此他一声喊,里头的沈嫦茹就听见了。
!?
沈嫦茹凝眉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安安静静,似乎没什么动静。
“小桃,过去看看。”
她觉得奇怪,大过年的,而且快要到跨年的时候了,正经人不都应该待在自己家里和家人一起守岁么?
“是。”
小桃也察觉了不对劲,飞快放下手里的事情,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去了。
一下子,院子里玩耍的人,桂嬷嬷、王翠香、小鱼他们几个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过来等着小桃。
小桃回来得很快。
沈嫦茹就看见,小桃神色十分慌张,回来后,就道:“姑娘,不好了。在咱们酒肆侧门那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这里。”
“不仅是他,还有一个人,吓得尿了裤子,就跌坐在他旁边。我已经让小顺子去把人带进来了!”
“什么?”
沈嫦茹很意外。
一个人满身是血,还有一个人吓得尿了裤子跌坐在边上?
这两个人是起了纠纷,在她的酒肆后头打架斗殴了?
不对。
一想,沈嫦茹就察觉出了破绽。
要是打架斗殴,肯定会有声响,可刚刚除了那一声尖叫,沈嫦茹分明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把人弄进来再说!那个跌坐在地上的人,捆起来!”
沈嫦茹语气有点冷。
她说完,看着围过来的桂嬷嬷几个一脸担忧的样子,稍稍放缓了神色,道:“没关系的。你们先玩。”
“大过年的,这事儿我来处理就好了。”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点头,桂嬷嬷则是道:“姑娘,这事儿晦气。要是有什么,还是送官府吧!”
“您要是不方便,老奴来就是。”
她不怕!
“好。”
沈嫦茹点点头,与明宴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往外头去了。
偏房里。
小顺子已经把人都弄进来了,是两个男人。
浑身是血的那个,被抬到了床上,他情况不是很好,稍稍靠近一些,都能够闻到一股子的血腥味。
沈嫦茹远远看着那人头发乱糟糟,衣裳也脏兮兮的样子,就问道:“他伤得怎么样了?是被这个人……”
沈嫦茹侧头看向那个被捆起来的人,刚想问问这个人是不是就是真凶的时候,沈嫦茹一下子愣住了。
她认得这个男人!
这不就是那天跑来酒肆,抓住王翠香的手,说他是王翠香父亲的那个人么?
他一开口就想找王翠香要一千两,当即就被沈嫦茹给赶走了。
后来沈嫦茹对桂嬷嬷说了这事儿,桂嬷嬷脸色难看,但也说了,不管是不是,都不会搭理这个人。
沈嫦茹这才放心了,之后几天,她让人帮忙盯着,看看酒肆附近有无可疑的人来过附近。
他来过。
只是,三次都被沈嫦茹的人给打走了。
他挨了打,本来又食不果腹,日子过得凄惨,流浪街头好几日都在养伤,街上有人路过看他可怜,给了他吃的,这才不至于冻死饿死。
因为被打,知道疼了,他这阵子便没来酒肆了。
怎的今天又来了?
那个受伤的人,和他有关系?
“是你弄伤的他?”
沈嫦茹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冰冷。
陈三本来还瑟瑟发抖呢,兴许是被刚刚那人身上的血迹给吓的,现在被沈嫦茹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更害怕,却回过神来了。
先前血淋淋的场面虽然恐怖,可到底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陈三知道,要是自己被沈嫦茹误以为是凶手,那下场一定很惨!
“不,不是我!”
陈三拼命摇头,他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说道:“今儿过年,我本来是想来看看翠香和翠香她娘的。”
“谁知道刚过来,就看见巷子里倒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我本来以为是食客喝醉了倒在地上,过去一看,呕……”
他又开始干呕。
太血腥了,他受不了。
“果真?”
沈嫦茹盯着陈三,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都是真的!”
陈三立即点头。
沈嫦茹不语,这会儿也不好继续追问,就对小顺子道:“把陈三关进柴房里面去吧,我们先去看看那个男人。”
“是。”
小顺子依言照办,提溜着不停抵抗的陈三就走了。
她才懒得管陈三为什么来呢,她不过是奉行自己之前说的话,只要陈三来,就打一顿赶走。
只是。
今日到底过年,把陈三打一顿丢去外头,只怕他会就这么死了,她不想沾染无谓的血腥,还是留陈三一晚好了。
小顺子很快带人走了。
沈嫦茹这才有时间回到床榻上,去看那男子。
男子脸色苍白,小桃已经帮忙剪开了他染血的衣服,沈嫦茹清晰地看见,他腹部有着一道极深的口子。
几乎都能看见内脏了。
这出血量……
沈嫦茹倒吸一口凉气,就道:“去拿止血散来,他这伤口要清洗。再去准备药材,这人伤成这样,要是发热更加麻烦。”
“是。”
小桃急急忙忙去准备。
沈嫦茹则是帮着擦拭男子的伤口,她顺便撩开了男子贴在脸颊上的头发,这才得以看见他的脸。
他的脸很白。
不仅仅是失血过多的苍白,而是他皮肤本来就白皙,五官轮廓十分挺立,实在是一个俊美的男子。
他看上去应该有三十几了,颇有几分型男的感觉,嗯……也就是“大叔”类型的帅哥。
“我帮你。”
就在沈嫦茹暗暗打量男子长相的时候,明宴凑了过来,从沈嫦茹的手里拿过了沾了热水的帕子。
他稍稍动了动身子,沈嫦茹就感觉自己好像被明宴往床边上挤了一下。
??
沈嫦茹奇怪地看向明宴。
他挤自己做什么!
然后,沈嫦茹又发现,明宴拿着帕子,几乎是大刀阔斧地就在帮着那男子擦拭伤口。
动作之干脆利落,仿佛完全没想过他的动作是不是会弄伤眼前的男子似的。
“你这样……”
沈嫦茹很想嘀咕一句。
觉得明宴动作太大,万一误伤就不好了。
但很快,沈嫦茹又发现,明宴实际上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他动作虽大,却格外小心,几乎是又快又好地就完成了清理伤口的工作。
竟是她误会了。
沈嫦茹把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收住了,只好再去给这个男子搭脉。
男子脉搏微弱,可见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限,恐怕要是再晚那么一点点,他就没救了。
“先缝合伤口吧。”
沈嫦茹看着她腹部的伤势,实在是不忍直视,也只能忍着不适的感觉,强行去给他进行伤口缝合。
这是极为消耗体力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后,小桃也带着熬好的药过来。
“姑娘,药好了。”
小桃把药放在床边上,沈嫦茹见了,顺势到一旁洗手休息,就道:“你去帮他喂药吧,看看能不能喝下去。”
“嗯!”
小桃答应,就过来接班。
这回,小顺子跟着进来,就道:“还是我来吧!小桃是个姑娘,怎么能随便喂一个男人喝药呢!?”
小桃一怔,不解问道:“他是伤着。都说医者父母心,男女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自己是不在意的。
要是真的受伤快要死了,性别其实就没那么重要了。
“哪里没区别!”小顺子几乎要跺脚。
“刚刚姑娘也帮他缝合了伤口呢!”小桃也跟着反驳。
然而。
这一次,小桃这话说完以后,她就发现,小顺子和明宴两个人的眼神好像都变得不是很好了。
??
这主仆俩怎么回事!
小桃腹诽着,沈嫦茹看着他们三个人奇奇怪怪的样子,就催促道:“好了,别纠结这些了。”
“小顺子既然好心过来帮忙,你就让他帮忙吧!小桃,你先去看着别的药,待会儿需要你了,我再跟你说!”
小桃有点委屈,瞪了小顺子一眼,出去了。
小顺子被瞪,也不敢有情绪,只得可怜巴巴看着小桃,可惜小桃不理他,转身关门就走了。
小顺子叹气,只得过去忙活。
这时候,明宴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一枚丹药来,递给了小顺子。
他道:“给他吃吧。”
小顺子大惊,道:“这药……”
“给他。”
明宴语气不容置疑,小顺子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听了,掰开了那男子的嘴巴,给强行喂了进去。
沈嫦茹在边上看着,有些不解,拉了拉明宴的袖子,就问道:“这是什么丹药?止血的吗?”
“嗯。”
明宴颔首,解释道:“止血止痛,也能防止伤口化脓,最是适合用来救急的,是我府上那漠北大夫做的。”
“我随身会携带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既然遇上了,就给他用吧。”
明宴说得轻描淡写。
小顺子却暗暗肉疼。
哪有这么简单!
这药可珍贵了!
做一次,不知道耗费多少药材和时间银子呢,现在一共就五枚!
上回沈姑娘被她那继母柳氏暗害,王爷就用了一枚,现在又少了一枚,这不就只有三枚了么!
哼,王爷肯定是看着沈姑娘好心救人,这才用的。
王爷哟王爷,真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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