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做入殓师》

你挺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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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敢,我没什么不敢的。”

武垣转身,笑容嚣张微妙中,带着一丝危险。

能有幸得他押送的,会是什么人?上一个,坟头草都尺高了。

崔芄表情全无变化,好似根本没听出来:“十三郎,请——”

二人转身回坊,脚步看起来和谐极了,连夕阳下的影子都格外缠绵契合,如果不是格外关注,都意识不到他们之间气氛有些怪异,看起来非常像个怀鬼胎。

“救命啊——杀人啦——”

“我的摊子——”

“娘喂,是逃犯!大家快避开!”

街上突然横生变故,正是暮鼓归家时分,街上人很多,动静也就特别大,视野有限,崔芄依稀看到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不怎么讲究的背影,这个背影蹿的非常快,武力值很高,且下手非常狠,只顾往前冲,不管谁挡了他的路,他都会立刻动手,显然不管别人死活。

手突然被握住,拉到了墙边。

武垣挑眉:“让我送你归家,嗯?”

知道会有意外发生?

崔芄垂眸:“你并未反对不是?”

你不也知道会有事发?

又为什么没反对?

武垣握着他手的力度突然加大,不明所以的笑了下:“要辛苦崔郎了。”

辛苦?

崔芄还未明白这话间隐意,陡然视野变幻,身体突然腾空,又突然下落,心脏跟着一空,又一紧,全无准备,脑子里瞬间全是危险两个字,连腰间过紧的臂膀都不是在意优先级。

他被武垣抱着蹿上了墙!

不只蹿上墙,武垣还在各墙头屋檐纵跃起落,像只被抛在空中藤球吸引的大猫。

街上动静热闹极了,有喊追小贼的,有喊是逃犯的,更有官兵应声而动,隔绝开百姓,或喊话维持秩序,或分出人手前往追击贼人,百姓们纵使无法再上前,也闹哄哄的没有退,甚至哗啦啦聚了更多人……

暮鼓催的不再是人们归家的脚步,而是战斗的号角,是过于刺激的心跳。

崔芄只觉得恶心。

突如其来的起纵跳跃高度让他很不适应,视野转的太快,眼晕头晕,耳边风声呼呼过耳,胃腑不由自主翻腾,非常想吐——

“……放我下去。”

“不放!”武垣中气十足。

崔芄艰难的在晃动视野中寻找方位,艰难抬手远指:“那里……你可以把我放在巷墙转角……很安全。”

武垣:“不放!”

崔芄闭了闭眼,忍住了没做失礼的动作:“不敢拖累十三郎,我有自保之力。”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武垣只有两个字:“不放!”

甚至崔芄越抵触,他越有这种特殊的表现欲,越来越快的脚步动作里,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兴奋。

“不是对我魂牵梦萦,朝暮盼眼,现在我如你愿,怎的还不开心了?哦我知道了,非是不开心,崔郎是害羞啊。”

还出言调侃,十分的不尊重。

崔芄很难保持理智,气的掐指拧他。

“猫爪子挠似的,这么轻,崔郎是恨我,还是怜我?”

胳膊内侧最容易痛的位置,武垣竟然不在意,哈哈大笑着,继续飞檐走壁,顶多改变姿势,让崔芄舒服点,不至于真吐出来。

崔芄:……

初时的兵荒马乱过后,视野不再那么晃,倒也慢慢看清楚了。

这好像不是一场逃亡追击战,而是……刺杀?冲着武垣来的?

起初那狠人汉子奔的并不是武垣方向,也没人知道武垣会在哪个方向,可一段兵荒马乱后,那汉子冲着武垣来了。

他的确是个逃犯,身上穿的是囚衣,脸上有受过刑的痕迹,眼神里的凶狠也和普通人不一样,不管本身气势,还是逃命架势,抑或下手不顾一切,全然不管别人死活的表现,他或许不只是一个逃犯,而是个——死刑犯。

看起来像是慌不择路,只想跑,踩翻了百姓摊子,不知道从哪里抢了把刀,伤了人,刀尖有血,因为被官兵追赶仓促转向,不知不觉就冲着武垣来了。

“都别拦老子,否则见谁杀谁!”

百姓们知道厉害,热闹会忍不住看,但并不会走的太前,不知不觉空出的空间,竟也直直通向武垣。

这奇奇怪怪,突然重合的路线,逃犯像是被追赶,无路可选,只有这个方向,可为什么只有这个方向呢?必然是包围圈‘有疏漏’或‘来不及’,只漏了这个口子。

“仓啷——”

思考间,武垣已经跟那个逃犯对上,双方武器碰撞,激出危险火花。

逃犯的刀是在行动过程中抢的,竟然很不错,质刚而厉,非常有重量感,若是迎面重击,恐难以抵挡,武垣手中的是一枚短剑,质薄而韧,看起来似乎不占优势,可他极熟悉这柄兵器,角度力道拿捏到极致,非但能挡,还能挡的很漂亮,手腕灵活一转,转手就转手为攻,杀招凌厉!

逃犯越狱逃命,是拼死的心气,断不会退,凶性十足,武垣怀里抱着一个人,单手应对,竟也能不落下风,甚至招招压制。

“——大理寺逃犯?嗯?”

大理寺……

崔芄眸底微动。

这人一看就被关了很久,跟他们眼下的案子没关系,可突然发生的节点方式,都很微妙,而且——

他凝目细看,街上跑得飞快的马车,好像是枫娘子夫家的车标?皮承明在这里?还是有人借着这个机会想干点什么?

穿着轻甲的官兵追跨长街,已然在前,翻爬上墙,欲抓逃犯,谁抓到都是功劳,让别人抓到就不是自己的功劳,看似群策群力,实则抢的推的划水的,不一而足,本来武垣一个人就能干的活,变成一群人相互制约,更有甚者,几个眼色会意,暗戳戳攻击武垣。

所有时机都危险又微妙,有人故意引导,有人浑水摸鱼,有人借机搞事……

这一场大戏,谁得了好处说不准,但武垣要是没抓到逃犯,就是错处,要是还不小心让自己受了伤,就更贻笑大方了。

谁组的这个局?武垣又知不知道?

看起来……是知道的。

“你经常遇到这种事?”崔芄声音融在风里,并不真切。

武垣一脸夸张的感动:“心疼我了?”

崔芄:……

武垣的确经常遇到,他做的事,大多会触碰到别人最敏感的利益网,本就凶险,虽受太后撑腰宠爱,但也因此成了靶子,想要他死的人非常多,陷阱算计更是一个挨着一个来,破得了,算他本事,破不了,死了活该。

所有人都有帮手,他没有,也不能有,孑然一身,以孤胆悍勇行走世间,倒也畅快肆意。

他没说,崔芄却看懂了,突然觉得……

武垣:“觉得我可怜?”

崔芄摇头:“觉得你挺浪的。”

不怕死,甚至享受在生死边缘试探的感觉,很少人有这种直白的胆气。

武垣一怔,笑了:“崔郎这么了解我啊……”

崔芄鼓励:“你可以更大胆一点。”

武垣:“嗯?”

崔芄:“死了,我可为你入殓。”

一副要接生意的样子。

“哈哈哈哈——”

武垣笑的有点停不下来:“行啊,连殓骨人都有了,我这福气有点大啊!”

一边笑,还能一遍更凌厉的出招,剑啸即出,没人能拦得住,没人敢不让锋,纵使有人心怀鬼胎对付他,不让他抓到人,仍然阻止不了他的脚步,纵使逃犯侥幸钻个空子飞出,下一刻人会落到他手里!

他的脚步哪里是踩着暮鼓声点,是踩着人们心头!

崔芄被剑锋护的很好,并没有受伤,但屡次发现空档,武垣都没放他下去:“为什么不放开我?”

他并不想跟着胆战心惊,一起冒险一起浪。

武垣啧了一声:“底下有人正等着英雄救美呢,我现在放下你,不就是给别人机会?”

崔芄:……

他其实看到了远处李骞的身影。

左骁卫和大理寺关系好,帮忙追捕逃犯,李骞会出现在这里很正常,甚至可能今天这一幕的发生,与他有很大关系。

“没必要吧……”

不管是为了破案,还是为了他这个人,值当整这么大活?

“小意思,”武垣大手将人搂的更牢,“崔郎辛苦点,抱紧我,我呢,尽量稳点,不让你吐,真忍不住吐了也没关系,吐我身上,别客气,我衣服多。”

崔芄:……

想起武垣扔给他的那件厚披风,早晚有点离不了……

算了。

“你欠我一次。”

“崔郎有点不讲理啊,”武垣跟人交手,还有空撩闲,“我这又是抱你又是护你的,还倒欠你一次了?”

崔芄干脆别过头,不理他。

武垣大笑,胸膛鼓动。

他打这一场架,并未尽全力,有戏耍别人的成分,有借机观察的意图,有故意调侃崔芄的兴趣,到现在,感觉差不多了,一手执着短剑,一手抱着崔芄,交手错身时,长腿突然如鞭扫出,狠狠一挥,再一踹——

直接将逃犯踹下了墙!

力度之狠猛,逃犯有点没反应过来,顺着墙面滑到了地上。

武垣跳下墙,将崔芄稳稳放到地上,大脚直接踩上了逃犯的脸,还狠狠碾了碾:“跑啊,怎么不跑了?”

逃犯脸都变了形,根本说不出话。

“好!”

“十三郎威武霸气!”

“十三郎厉害啊!”

围观群众鼓掌叫好,官兵也很快围了过来。

动静这么大,又事关自己上峰,内卫们不可能不动,瞬间上前,列阵武垣身侧。

武垣指了个人来接手,朝远远走过来的李骞微笑:“就不劳三郎你襄助了,此番功劳,某愧受了。”

李骞看看被折腾的说不出话的逃犯,再看看好好站在一边,颊畔甚至有点红的崔芄,气的一口气梗在喉间,差点把牙咬碎。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武垣完全不给他发挥的机会,拉着崔芄就转身,大手在空中摆了摆:“我还要送先生回家,没空寒暄,三郎见谅啊。”

话说的慢悠悠,脚步走的兔子还快,生怕崔芄心软,招呼都不让打。

暮鼓停时,武垣和崔芄走到了家门口。

天色微暗,晚风已寒。

崔芄推开院门,突然转身,朝武垣伸手。

武垣不懂:“嗯?”

崔芄:“钱。”

武垣更不懂:“什么?”

“钱啊,你不是说要给么?”崔芄提醒他之前的承诺,“方才你动作太大,我荷包掉了,晚饭没着落。”

武垣:……

我是说我给的你不准不要,没说你可以生要啊!

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美人计较。

他解下腰间荷包,扔给崔芄,同时倾身靠近:“我可再予你一个奖励——”

崔芄:“什么?”

武垣压低声音:“贵人失物,我并没有拿到。”

崔芄了然,这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但你知道它在哪里?”

武垣没说话,只笑的别有深意。

“走了。”

他转身离开,却突然看到远处跑来的手下,气喘吁吁,很着急的样子:“怎么了?”

那人递上蜡封的信:“头儿,屠长蛮送来的东西!”

屠长蛮送来的,就是和案子有关了?这么快?

武垣就没继续走,转头看了眼崔芄,直接拆开了信。

信息不多,多的查探正在过程中,无法迅速传回,但屠长蛮正好问到了一些东西,正好相熟的镖局朋友回长安,他就让人捎回来了——

说的是灼娘子的身体情况,比如染了肺疾,牵连心疾,天气变化总会风寒发热,咳嗽不止,病严重的时候经常咳血,呼吸短促,时不时头晕,若是在走路时犯了病,晕过去,很容易摔跤,摔跤就会导致身体损伤,比如她的左小臂右腿骨都曾有过骨折,左手食指和右手小指,右脚小指都曾有过严重挫伤骨裂骨折,得是十二三年前吧,她特别倒霉,摔了两回,床上躺了两个月,半年多才痊愈,小小年纪愁的,左边槽牙都掉了一颗……

屠长蛮将自己打听到的信息一一告知,末了问了一句,为什么崔郎要问这个,可是有什么用?

武垣其实也好奇,为什么要问这个?

刚想出声调侃,就见崔芄脸色突然变了,直直盯向院子里——

“不用找了,我知道她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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