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他的话，面色愈发平静，于是便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认真道，

“你在发疯。”

姜昙华自然不是想要杀了杰森，现在，她也相信杰森并非真的想要伤害她。

看看，这就是欺骗少年感情的报应。

她试图松开手，但杰森并没有让她逃离的打算，她只能往别的地方使力。

“姜小姐第一天知道我是个疯子吗？”杰森笑着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我要是不疯，怎么会相信姜小姐说的，是真话呢。”

换做平时，姜昙华还能花些时间慢慢‘开导’他，但现在实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当远方传来一阵枪响之时，她和杰森都皱起了眉头。

“那里有什么？”杰森直截了当问道。

“青莲帮。”姜昙华扭过头，牢牢盯着隧道方向。

她呼出一口气，深知没有时间，陪杰森在这里玩幼稚的恋爱游戏，从头解释也太麻烦，她干脆仰着脸，直接堵上他还想喋喋不休的嘴。

她张嘴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之上，鲜血又顺着他的下巴，滴到她胸口昙花之上，她抓住他的破绽，将刀刃往另一侧带，而后刀刃割破她的手心，也让她成功抽出手。

“你宁可自己受伤——”

“别再问我更在乎谁的蠢问题。”她眯着眼睛用刀尖指着他的双眼，头一回没有忍耐怒气，大声道，“要不你先回答我，假如我和蝙蝠侠只能活一个，你会救谁？”

杰森呼吸一窒，难以置信道：“这他妈是什么古怪问题？”

“问题到你自己身上就古怪了，却想要我给你，让你满意的答案。”姜昙华语速飞快，愈发生气，“反反复复强调自己个大人，做的都是什么幼稚事情？少到我面前来双标。”

“我——”

“你什么你，你要是想让我相信你，就别再叨叨。”

姜昙华抓着杰森的手腕，一边抓着他往前跑，一边小声飞快说道：“你见到夏洛克了，夏洛克福尔摩斯，他是我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她咬重‘真正’这个单词，强调道：“里头还有他的好朋友约翰华生，是个退伍军医，他们正一起被人拿枪指着。”

杰森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巨大的乌龙，他连忙道：“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他眯着眼睛环视周围一圈，在粗略了解地形之后，他认真道：“我帮你。”

姜昙华并不想在这时候分要分出个对错，她既然拽着杰森，便是不打算丢下这个‘苦力’，虽说她依旧不会完全信任现在的杰森，但带他在身边，总好过放他去暗处安全。

姜昙华点点头简单说明了一下青莲帮的情况，并且她严肃道：“里头还有三个来个无辜的孩子，以他们的安全为最优先级，好吗？”

杰森怎么说曾经都是个超级英雄，他加入过少年正义联盟，也到少年泰坦帮过忙，他理所当然道：“自然。”

姜昙华又说道：“我的身份也不能被人发现，面具警察你做了不少时日，应该不用我告诉你怎么做吧？”

杰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多米诺面具，熟练地贴在眼睛上方，之间姜昙华也拿出一个白色面纱遮住脸。

这面纱遮住她的下半张脸，面纱影影绰绰被风吹起，反倒让她的脸多了一副朦胧的美感。

方才姜昙华的质问，让杰森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一路盯着她手上的伤口，心里更是内疚。

虽说他也认为孩子们应该放在最优先级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将她的安全，置于一切之上。

他一面指挥着孩子逃跑，一面关注姜昙华的动向。

青莲帮的人都会中国武术，但姜昙华更强。

他之前就好奇西瓦女士与她要是对上，谁会站在上风，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是一定会赌她赢得。

她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黑色旗袍与黑色高跟，好看的衣服让她的动作显得更加曼妙，但却不影响她的敏捷，她很快，很厉害，出招就像是跳舞一样，一把匕首对上单帮主的长刀，却丝毫不落下风。

即便总有人不守规矩，喜欢在背后偷袭，姜昙华依旧不紧不慢，脚尖微微用力——

她刚准备抬手，倒被杰森突如其来的上趟开枪吓了一跳。

杰森将最后一个孩子与约翰华生一起推出洞穴，而后毫不犹豫举起手i枪，对着她后头的人开出两枪。

姜昙华止不住眨眨眼，单帮主见她失神，抓住机会想要逃跑。

她连忙迈开步子追赶，她从一旁击来的长刀，只差一公分就要碰到她的脸颊，她只是微微侧头，知晓受了这点皮肉伤，后头便能轻易制住单帮主，可杰森却不这么觉得，他眼疾手快搂着她的腰往边上一躲，愣是他用后背替她挡了一刀。

他温热的鲜血溅到她面纱之上，愣是让她烫得更是一愣。

他闷哼一声，却牢牢抱住她，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她恼怒道：“你疯了？”

杰森倒是不怀疑她的能力，但身体动得比脑子更快。

“没事吧？”他问道。

“我当然没事，你——别动，我替你报仇。”

她看着他背后还在流血的伤口，只觉得心慌得厉害，要是再差一点——这刀刺进他的心脏，那该怎么办？

姜昙华原本手中握着的匕首，在空中抛出一个弧度，直直钉在单帮主的后脚之上，单帮主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摔倒在地。

她本该继续生气的，但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实在是没忍住轻笑出声：“你是笨蛋吗。”

“你说是就是吧。”杰森站在她面前，笑着说道。

她哼哼一声，盯着已经被全部打晕在地的青莲帮成员，与还醒着但是走不掉的单帮主，她又看向手里拿着枪，正在捆人的夏洛克，问道：“报警了吗？”

约翰拿着手机声音颤抖着说道：“报警了，苏格兰场的人一会儿就来。”

姜昙华点点头，看向约翰说道：“你就和雷斯垂顿说，你见到刺客联盟的人过来解决了青莲帮，他们要是问你别的，你就说不知道，也别说见过我。”

夏洛克将绳结往边上一扯，抬头看向她大声道：“雷斯垂顿那个蠢货会信，但麦考夫可不会。”

“刺客联盟，是什么联盟？为什么不能说你来了。”约翰茫然问道。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不耐烦解释道：“哦天哪约翰，你被绑的是手，又不是脑袋！”

约翰咳嗽两声，连忙道：“好吧我知道了，所以我应该听昙华的还是——”

“听我的。”姜昙华朝他笑道，“麦考夫几遍猜到真相，也不会让你坐牢。”

杰森就像是突然哑火的□□，这时候闭着嘴，只是安静站在她的身侧。

约翰左看右看，指着没被绑住的杰森疑惑问道：“这是谁？不需要绑起来吗。”

姜昙华并不打算告诉约翰杰森的真实身份，她随口道：“不用，他是来帮我们的。”

“哦，你好，我是约翰华生。”华生伸出手，朝着杰森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

杰森脾气差，但也不是对谁都发脾气的，他握住华生的手甩了两下，只是点点头。

约翰习惯了这帮人神神秘秘的，便也没有强求一个名字。

夏洛克盯着杰森半晌，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游移片刻之后，恍然大悟道：“你口红没了。”

“我喜欢吃口红，不行吗？”姜昙华瞪了他一眼，“什么都猜到了就闭嘴，我自己心里有数。”

夏洛克打量着杰森，哼哼道：“我讨厌超级英雄。”

“你难道觉得自己很讨人喜欢？”姜昙华替杰森反驳道。

“哦——这是姜小姐的男朋友？”约翰华生猜测道。

姜昙华觉得解释起来更麻烦，于是直接点头承认道：“对，这是我男朋友，好了记得一会儿别告诉苏格兰场的人，我和我男朋友来过。”

她说完之后看向一脸惊讶的杰森，问道：“怎么，你想去苏格兰场喝个茶？”

待警笛响起之时，她拽着杰森的手腕飞快外头去，她不能让苏格兰场看见，杰森自然也不行。

“去哪里？”杰森虽不反抗，但还是问道。

姜昙华本打算把杰森丢进汽车后座，但他动作飞快的抢走驾驶座的位置，认真道：“你手受伤了，不应该开车。”

姜昙华抿抿唇，冷着一张脸坐到后座之上，她扯下面纱，凉凉报出一个地址。

“快走，我们不能被苏格兰场的人看见。”

杰森哦了一声，一脚踩下油门，他盯着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脸，开出好久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坐在后头。”

“因为在思考，要是我和蝙蝠侠一起掉到水里，你到底会救谁这个问题。”

杰森毫不犹豫说道：“救你。”

“很可惜，我会游泳，不需要你救。”

“蝙蝠侠也会，不需要我救。”

杰森说得理直气壮，姜昙华盯着他没靠在座椅上受伤的后背，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无奈道：“算了。”

她本想说算了，她刚才就没生气了，这时候再置气也没什么意义，但杰森似乎会错了意。

杰森咬着下唇，盯着后视镜里疲惫的灰色双眸，说道：“不能算了。”

她挑挑眉，笑着说道：“那就不要算了，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