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缓缓转身。

果然，在还未曾完全黑下来的夜色中，一张诡异的小丑面具出现在了母亲的墓碑后面。

“你是人还是鬼？”

马六完全没有逃跑的想法，对方的诡异已经让恐惧深入了他的骨髓。让他完全失去了对抗的勇气。

“我是神。”

小丑面具下的陆明川还是很认真的给出了回答。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你到底要干什么？”

马六又一次伸手摸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柄刺刀，触手的冰冷给了马六些许的勇气，这让他忘记了这柄尼国的刺刀还是对方送给自己的礼物。

死亡、黑暗、孤独无助

这些都是控制一个棋子最好的手段，在马六已经经历了第一次苦难之后，陆明川第二次特地选择在了今天就是要进一步击溃这个棋子的内心防御。

“你不相信是因为你的无知，一个井底的青蛙永远不会知道真正世界有多么波澜壮阔。”

现在的陆明川比起两个月已经吸取了足够的诡异能量，虽然还没有大时代来临后的那些能力，但是用来吓唬一个已经疑神疑鬼的年轻人却已经足够。

“就例如现在。”

带着面具的小丑冲着马六打了个响指。

阴冷...

马六手持刺刀的右手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阵可以渗入到骨髓的阴冷，在他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那柄尼国的军刀已经掉落在了母亲的墓前。

“不可能...”

马六的表情因为太过惊讶扭曲的有些狰狞。

“我说过我是神。”

陆明川开始了他一步步击溃马六心理防线的话术，“而我能看上你这个废物，是因为神是需要使徒的。你运气不错。”

“我是废物？”

马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脸上都是愤怒，“我他妈的是最近十年里唯一一个能在三十六个铃铛下摸出一枚铜钱的文雀？你说我是废物？”

废物这两个字是马六内心永远的伤疤，也是他的禁忌。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因为家庭贫困和脑子有些反应迟钝，所有人对于他的评价都是两个字！

废物！

幼小时候的马六因为发育缓慢，在五岁的时候吃饭结果弄了一饭桌的米饭，他的那个酗酒家暴的父亲用十几记耳光和一声声的废物让马六第一次懂得了活着的艰辛。

上学后，学校的霸凌和老师们的鄙夷也都汇聚成了两个字。

废物！

陆明川看着红了眼睛如同狼崽子的马六语气更加的不屑，“你妈是怎么死的？你做了什么？”

“一个男人，不能顶天立地也就算了，连你妈被活生生气死后都不敢报仇，不是废物是什么？”

句句诛心。

“我没有不敢，是我答应了我妈要好好活下去！”

马六的回答简直就如同嘶吼，在黑暗中，陆明川很清晰的能看到对方额头青筋的暴起和眼眶中的湿润。

每次陆明川选择出现的时机都很巧妙。

特殊的日子，足够影响情绪天气，还有就是对马六了解。这三点组合起来让陆明川只用了几句话就强烈刺激到了马六。

“你不是神吗？”

马六咬着牙看着面前这个冤魂不散的怪物，愤怒让他甚至忘记了对其诡异的恐惧，“你不是说自己是神吗？你不是要我做你的使徒吗？”

“你帮我杀了那个女人！你杀了她！”

被掀开了内心最深处伤疤的马六沙哑着语气给出了让他堕入地狱的承诺，“你杀了她，我就做你的使徒！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好。”

面具下的陆明川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一个人在愤怒中给出的承诺通常都不会持久，不过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违背对神的承诺，那么就会堕入无间地狱。”

模仿着另一个时空中电影里面神棍的语气，陆明川摆了摆手后转身走入了黑暗。

下一秒！

咔嚓！

炸雷在天空中猛然响起，天空上猛然出现的火蛇宣告了今天晚上暴雨的来临。

...

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也让大脑被愤怒烧的通红的马六瞬间冷静了下来。

“妈。”

跪在墓碑前的马六用手机照亮了墓碑上母亲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露着慈祥笑容的母亲这个少年哭泣的像是一个丢了糖果的孩子。

“我忘不掉那个女人是怎么欺负你的，所以我要杀了她。”

当一个人的心理防线被摧毁后，通常会撕掉所有的伪装。现在的马六就是如此，原本被他强行淡忘的记忆这一刻在脑海中无比的清晰。

“如果那个怪物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就是把灵魂交给魔鬼又如何？”

或许是错觉，马六觉得照片中的母亲似乎诡异的冲着自己笑了笑，然后一切在他揉眼的功夫又恢复了正常。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