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如萱也放下了餐具，手放在桌子底下，拇指掐着食指，再掐就该破皮了，她从来不知道，看别人秀恩爱，是这么煎熬的事。

可是tita撒娇的胡搅蛮缠还没结束，“这次的要求很简单，就一个吻！你不会拒绝吧？”

“别闹了。”男人终于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深沉，面色严肃。

只是这个时候的tita像是着了魔，笑意不减，一意孤行。

左如萱终于拿了手包，打算不再打扰他们，但至少应该打个招呼。

可是一转头，是tita覆唇而上，目光却还骄傲向她看来的画面。兴许只是一个简单的吻，可是她却差点碰到桌上的碗碟，目光躲闪。

“我，我去趟洗手间！”她最后只匆忙的说了一句，疾步出了房间，紧皱眉快步往洗手间而去。

房间里的贺嘉煜早就见惯了tita的神经病，看如萱皱着眉出去，他已经追了出去。

此刻，tita才笑着看着面前依旧镇定的男人，从始至终他几乎都没说过话，顶多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对左如萱，他也一脸淡漠。

这才是做给她看的吧？瞧他现在，眼底明明都是怒火，却还淡然的坐着，其实心早就跟着左如萱跑出去了吧？

“玩够了？”男人忽然开口，面无表情，目光却是冰冷的。

tita却反而无惧的一笑，“没玩啊，每年不都这样？怎么，你不喜欢了？”她说着悠闲走回到自己的座位，“让我猜猜，你今晚这么按捺，不会是怕我看到你对她的心疼，转而处处给她下黑手吧？”

男人不说话，也没看她，却是优雅的擦了嘴角，才淡漠的扔了一句：“适可而止，约定的事，以后再说吧，慢用！”说完，他已然大步往外走。

桌边只剩一个人，tita忽然嘲讽的笑起来，看了满桌子几乎都没动的海鲜，也大步出了房间，却是往洗手间而去。

越过等在外边的贺嘉煜，tita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她还一直以为，贺嘉煜是装的呢，今晚他的神色，她可都看着呢，满眼都是爱。

这么一来，秦曜和左如萱之间多了个人，她一想就觉得心情大好！笑着往洗手间里走。

左如萱在里头呆了会儿，可是脑子里都是他们接吻的画面，胸口还是堵住一团棉花似的，狠狠的深呼吸，她完全不知道，今晚回到公寓，要怎么和秦曜相处？

“不舒服？”她正低着头，猛然听到一个笑意满满的声音。

果然一抬眼，就看到了面前的tita，她皱了皱眉，原本想扯出一抹笑的，却最终只扯了扯嘴角。

“我先走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出一句话，还算平稳。

可是脚步还没动，身后的女人却一边补妆，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开了口，“你不好奇，秦曜为什么把你捧成模特么？”

她身形顿了一下，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因为她好奇，而且很好奇，曾经想过很多次都不得而终，只好不再去想，现在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问话，她却好似一下子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我！”tita骄傲的声音，然后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再转过脸继续补妆，继续说着话，“他以为培养出一个跟我一样的模特，我就会回到他身边，这是我们的赌约。”

左如萱皱着眉，他们的赌约？

那么她呢？她算什么，赌约中的棋子，仅仅是秦曜为了让tita回到他身边的棋子？

难怪，无论如何，他都那么坚定让她发展模特事业，原来都是他对她的感情在支撑！

“所以，没有人能替代我，包括你！照片门那么大的事，他连一句都没苛责我，可见我跟你，在他心里，谁比较重。”tita笑着看着她，说完已然转身离开。

可是她却依旧呆愣愣的站着。

照片门？原来是tita做的？并不是关颖欣。

她忽然自嘲的笑起来，难怪，她说起关颖欣，秦曜那么漫不经心，甚至略过这件事，是在护着陆小曼对吗？

她把事情闹到了警局，他没有责怪她，因为他知道关颖欣没错，更因为她找错了对象，他成功的护住了陆小曼对吗？

他明明就知道整件事都是陆小曼做的，看着她闹到警察局，是不是像看笑话一样？

多可笑啊，她居然还觉得他被陆小曼欺负了，居然还觉得他想忘了那段情，居然还想和陆小曼作对，居然还自作多情，以为可以帮到他，去掺和了投资案？终于不知何时，她才慢吞吞的出了洗手间，却无精打采。

贺嘉煜快步迎了上去，“如萱？没事吧你？”一边说着，迅速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满脸关切。

她摇了摇头，他居然等了这么久，心里有点歉意，至少，还有个人愿意这么等着她，她居然还就这样浪费了他兴致勃勃邀约的晚餐。

“走吧！”她弱弱的说了一句。

可是没走两步，一抬头，却见电梯口站了一个男人，面对着他们，冷冷的脸，目光如炬。

她顿了顿脚步，本能的。

可是下一秒却忽然嘲讽，想起他那些温情的时刻，那些霸道的表现，她忽然不明白，他到底怎么想的？无聊了拿她消遣吗？

那么现在呢，他又为什么满脸冰冷，同样等着她？既然她已经是国际名模，他不应该跟tita和好如初去吗？

这是第一次，她明目张胆的对他视若无睹，走过他身边，连目光都没有移动，径直上了电梯。

所以她当然看不到，电梯合上的瞬间，男人脸上骤然怒意，剑眉狠狠皱在一起。

她居然敢无视他？！没和她算账又一次和前夫牵扯不清，就已经够隐忍，反倒养了她的胆了？

几乎是咬着牙绷着脸他才出了酒店，阴着脸大步上车。

坏了！盛泽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刚刚看着左小姐上了贺嘉煜的车，秦总不气是不可能的。不知道tita又使了什么招，就知道这四人宴没啥好事，眼看着这两天他们的感情甚好，结果又阴天了，表示他最近压力又会很大，看来还得和麦洁多沟通，让她的左小姐和他的秦总好好处吧，秦总对左小姐，可真是够好了。

左如萱没让贺嘉煜送到小区，而是自己走了两个街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住哪。

慢吞吞的走着，回到公寓门口，她原本想进了门回了卧室锁上门就好，她今晚是不想看他的脸了。

可是在包里翻了会儿，她才皱了眉，她明明记得出门带了钥匙的，怎么会没有？

把包里来来回回翻了个遍，果真没摸到钥匙，她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真坏事都喜欢扎堆！

靠着墙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好等一会儿，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左等右等，她都没等到秦曜。皱着眉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忽然有点心酸，虽然这也不是她的家，却也有一种被流落在外的感觉。

她知道秦曜生气了，但这一次她没有打算低头，以往他生气，她觉得可以理解，可是这次不一样，该生气的，是她。

这一路，气过了，她也想，虽然他没有怪罪tita制造照片门，至少他也帮她解决了问题；虽然刚才秀了恩爱，但他一语不发，她也没立场生气。可是就算他帮她成了名模，但不可否认，他是抱着利用她的心态，所以，她不能不气。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恐怕就是被利用了。被贺嘉煜利用完了，居然又进了秦曜的棋盘。尤其想着他对她的那些好，这下知道都基于利用前提，怎么都让她觉得可笑，整件事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瓜！

苦苦的笑了一下，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快十二点了，看来秦曜又不打算回来了。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正和旧情人你侬我侬？

拿了手包，转身进了电梯，幸好她有随身带身份证的习惯，只好出去住酒店了。

出了公寓却发觉脸上凉凉的，一伸手才知道，居然下雨了。

冬天的雨，给人的感觉比雪还凉，快步出了小区，这深更半夜的，根本没有的士过往。想着刚才走回来的路上有遇到酒店，她才干脆冒着雨往外走。

雨打在身上好凉，手包举在头顶根本挡不住雨丝儿，她干脆放了下来，甚至连脚步都放慢了，明明冻得直哆嗦，却忽然挂起笑意，也许淋一场雨，可以冲走一点心酸。

不就是被利用了吗？又不是第一次。不就是动了感情却被他的前任嘲笑了吗？她又没表白过，怕什么。不就是他旧情难忘吗？人家也没对你动情，不算脚踏两条船，生气什么？

可是明明这么劝慰自己，眼睛里依旧止不住的酸涩，她忍了这么久，忽然停下脚步，抬起脸对着黑乎乎的天空，眼角的湿热还是滚了出来，一瞬间却被夜雨打得冰冷。

她在雨里站了不知多久，雨都变小了，她才回神，转头看了不远处的灯火，还有酒店的招牌，好像才想起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

于是又开始慢吞吞的往前走。

可是今晚的解决了，以后呢？关于对她的利用，如果秦曜不给个解释，她或许会一直和他冷脸下去，那以后两个人还怎么在同一个屋檐下？那种气氛，她早就体验过，会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