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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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宁努力分辨了一下局势,想要判断出自己此刻该说“是”还是“不是”。

几秒后,她果断拉住了容诀的袖子。

容诀闷闷地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无需思量太多,你只需跟随本心即可。”

哦。

跟随本心。

这个东西,桑宁宁最会了。

于是她果断对景夜扬点了点头,语气极为肯定道:“对,是因为你。”

景夜扬眼睛一亮,整个人都从濒死变活了似的,瞬间又成了以往那种表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就知道!宁宁姐一定会护着我的!”

景夜扬大声嚷嚷,随后转过身,得意洋洋地对着沈家家主和沈素心挑了挑眉毛,“你们看,你们嫌弃我丢人,但自然有人会护着我的!”

沈家家主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他指着景夜扬,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桑宁宁:“小道友,你不要我的剑谱,就因为我方才骂了他一句‘废物’?”

桑宁宁皱起眉,更正道:“景夜扬不是废物。”

沈家家主:“……”

还真是?

他当下无言,却见面前的小姑娘抿了抿唇,环视了一圈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弟子们,缓慢道:“当初在青龙峰上,景夜扬帮了我与大师兄许多。就连这次出走,他也有出一份力。”

这已经是桑宁宁的极限。

多的话,桑宁宁再也想不出了。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然而饶是如此,也把景夜扬感动的够呛。

“我知道!我就知道宁宁姐你肯定是向着我的!”

景夜扬扑上来想要给桑宁宁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又在半途中生生止住了脚步。

有点冷。

景夜扬只觉得自己脖子、胳膊上都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他抖了抖,讪讪地伸出手,改成对桑宁宁拜了一下。

不伦不类,像是凡尘旅人路过山间乡野的寺庙,顺路就去拜了个土地公。

桑宁宁:“。”

好奇怪。

在众人艰难的忍笑声中,桑宁宁迅速往右后方靠去,下一秒,肩上就落下了一只手。

“我还在想,师妹方才为何如此委婉。”容诀道,“也是为了景道友么?”

沈家家主:“不会吧?”

桑宁宁:“是的。”

包括方才桑宁宁有意温和下来的语气,都是建立在“沈家家主是景夜扬的父亲”这层关系上。

同样的,桑宁宁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不会收下这个剑谱,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获得是建立在对朋友的贬低之上。

就好像接过了这份剑谱,就等于默认景夜扬是“废物”一样。

桑宁宁不喜欢。

所以她宁愿不要这份剑谱。

桑宁宁和沈家家主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顿了一下后,流光仙长猖狂

的笑声响彻云霄。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流光仙长一边笑,一边给桑宁宁比了个手势,骄傲道,“不愧是老子的徒弟!有志气!”

景夜扬更是得意不已,站在桑宁宁和容诀身旁,直接对沈家家主道:“看到没!我宁宁姐愿意和你这个不懂欣赏的老顽固说话,都是看我的面子上!”

沈家家主:“?!”

好哇!小兔崽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爱要不要!”

说罢,沈家家主一甩衣袍直接将书扔到了桑宁宁的怀中,随后撩起衣摆直接飞身离去!

景夜扬不屑道:“呵,又夺门而出?从小到大他就会这一招——诶呦!”

话没说完,他头上就被沈素心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景夜扬不得不捂住了头顶,一脸委屈又不忿。

教训完弟弟,沈素心走到了桑宁宁面前,对她微微点了下头。

“桑师妹只管收下此书。这剑谱本是想给阿扬的,只是他不喜欢剑,我们也没逼他。父亲一直在找符合这剑谱传承之人,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

言罢,沈素心又多看了桑宁宁几眼,柔美的脸上流露出了直白的兴趣:“我乃流云宗明堂洲医修一脉,受邀来此,不知桑师妹可否愿意随我走一次?”

“自然。”

桑宁宁对沈素心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流光仙长。

她最后一次确认道:“我入了司命峰剑宗一脉,不会给仙长带来麻烦么?”

流光仙长大笑:“丫头,你可别看轻我!纵然我司命一脉如今不显,但好歹也绵延百年你,你一个小丫头——就算带上你师兄,老子——”注意到容诀含笑的目光瞥来,流光仙长立即改口:“老夫还是能护得住的!”

说完这话,流光仙长长舒一口气,心中又有些泛酸。

好嘛!还以为这人不在意了……看来他不在意的,是他们这些故人罢了。

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容清珩了。

一时间,流光仙长的思绪飘得又有些远,只对着桑宁宁和景夜扬挥了挥手:“你们自去吧,我还有些话要与容诀道友说。”

容诀也对桑宁宁笑着颔首:“去吧。就是手上的伤口记得包扎,勿要再动。”

另一边,钱芝兰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恭喜桑师妹和景师弟入了我流云宗司命峰!走吧,我来给你介绍介绍我们司命洲。”说到这儿,她一把拉过了身边的符执清,“来,先认个人,这是我们的符师兄符执清!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他!”

符执清略一颔首:“桑师妹、景师弟好!”

少年少女们打闹着走远,一路上都能听到他们的笑闹声。

窗外寒风渐渐消融,似有初夏的热烈锋芒初现。

“真好啊。”

流光仙长长叹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蓄满了胡须的下巴,转身觑了容诀一眼,哼声道:“你说你,我未按照约定前去你诅咒我也就罢了,做什么还要把我定成这样年迈的模样?是

不是嫉妒我当年比你英俊潇洒,有更多人对我爱慕?”

容诀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已经记不清了。”

这一回答让流光长老骤然沉默了下来,他看了眼容诀,不禁道:“你这身体……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容家那玉容镇魂阵,你当年不是被镇在其下了么?我还记得第一世时你来找我,只是我当时有心无力,后来却听说容家又加固了一层阵法,说是什么‘禁神锢魂,万载轮回消磨不得出’,你后来又是怎么出来的?”

那扇被桑宁宁他们打开的大门仍未合起,一道阳光从洞开的大门外照入室内,落在了容诀脚边。

好似他弯腰就能拾起。

但容诀心中知晓,这薄如片羽的浅淡光芒只是虚妄,他摸不着,也感受不到。

“容清珩确实被禁锢了。”容诀收回手,不紧不慢地开口,“哪怕是第一世,我也只是在刺激之下,获得了一丝残存的记忆而已。”

“后来呢?”

“之后的每一世都是如此。”

容诀扬起唇,勾出了一个好看浅淡的笑意。

“我时不时能想起一些东西,但是无法挣脱轮回,只能看着自己一世又一世的死于非命,记性也变得越来越差。所以每一次在死亡后,回到那玉容镇魂阵里,我都会想办法记下一些东西。”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苦楚,流光仙长根本不该细想。

反复历经苦痛,然后反复忆起。

如此千百年,即便是再清明的神智,也会被逼成怨魂!

流光仙长瞳孔放大,他猛然间转过身:“那岂不是——”

“是啊。”

容诀立在窗边,望着窗外逢春冒出嫩芽的树枝浅浅一笑。

“我本必成怨魂,再不留下丝毫神智。”

青年立在窗边,阳光斜下,更衬得他清绝雅致,笑意温柔,身着蓝衣白衫,又有金光浅薄落在身前,哪怕一动不动,也会让人觉得温暖。

遇君如逢春。

但流光仙长知道,他再也没离开过冬天。

想起方才容诀的话,流光仙长又生出些许不切实际的想法,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期待:“你现在不是怨魂?”

“不,我是怨魂,只是有了神智,能记得一些事了。”

容诀摇头,语气似乎有些惋惜:“按照容家那些人先前的想法,本来再过几十年,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广发布告,集结各大宗门的人手,当众清除我这个怨魂,从此以后昌盛不灭,传承万载千秋。”

“可惜了。”容诀叹了口气,随后扬起唇角,笑容平静又恬淡,“我此世不仅完全记起了之前的事情,还继承了那玉容镇魂阵里的怨魂之力,他们大抵是无法得偿所愿了。”

流光仙长站在原地。

本就是年迈的容貌,在这一刻似乎又苍老了十几岁。

他张了张口,半晌后,才发出了干涩的嗓音:“那这

一世,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世么?‘我’再度转世成了容家献祭之人,本该也如之前一样,历经苦痛,然后回到镇魂阵里。”容诀弯起眉眼,“只是出了变故。”

阳光下,容诀举起了右手手腕。

他将手从阴影中伸出,几乎就在落入阳光下的瞬间,原本腕上的敬语珠串骤然变化,成了道道血红色的锁链!

流光仙长的瞳孔骤然一缩,他闪身落在了容诀身旁,看着那潜入血肉中的虚幻铁索,语气震动:“这是……”

“天罚。”

容诀收回手,淡淡道:“我偶得机遇,离开了玉容镇魂阵,但是我这般轮回转世,又妄动怨气的存在,为天道所不容。正如你所言‘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既是容诀又不是容诀,天道自然要给我一些束缚。”

“所以你不必忧虑。”

容诀侧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流光仙长:“有天罚在,我不会贸然出手。”

他只是等待。

等待既定的命运到来。

届时束缚解开,因果相报,这样他就能清除一些令人厌倦的东西,让世间再不会出现如“容家”一样的存在,得到长久的平静。

而现在,一步步的,几乎都没有超出容诀的所料。

容诀垂下眼,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睫。

他伸出手,一只小小的青鸟落在了他的掌中。

只可惜了,也不知他那位虚弱无比的好大伯,何日才能发现玉容镇魂阵已破的事情。

流光仙长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他将目光从哪怨气化作的小青鸟身上收回,盯着容诀的双眼,问道:“容守天之死与你无关?”

容诀没回答他的问题,笑了笑:“流光,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冒着损害自己的方式,动用怨气,去杀一个并不相关的人?”

理论上,这样的事情,确实不会有人去做。

但是——

“若是为了我刚收的小徒弟呢?”

流光仙长眉梢微动,神情似乎有些玩世不恭,语气更是随意。

可和他的语气不符的,却是他说出来的话。

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你别想瞒我——无论你是容清珩还是容诀,我都认为,你对我那小徒弟的关注度都太多了。”

无论是为了容诀还是桑宁宁,他们都不该有太多的接触。

那把玉容剑,已经太不同寻常。

旁人看不出剑上的怨气,但流光仙长能不知晓其中内情么?

这把剑,就是当年杀死容诀的剑!所以剑上的怨气才会那样重,直接让它的使用者都以血祭!

流光仙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冷静,毫无私情。

“你不该如此。”

流光仙长敛去了所有笑意,肃容道:“容诀,你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但你不该再牵扯无关之人。”

说实话,对于桑宁宁,流

光仙长本来是仅仅抱着好奇之心。

可在几次解除后,倒是真的觉得这丫头的性子对极了他的胃口。

直接又干脆,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

如奔流之风,似将开之花。

人生在世,无论百年千年,可不就该这样潇潇洒洒的活么?如是优柔寡断,倒是凭白拖累日后年岁。

流光仙长说得极为在理,甚至和容诀自己先前的想法也有一瞬的不谋而合。

但是莫名的,当他从流光口中听到了“无关之人”四个字后,容诀觉得极不舒服。

他轻轻蹙了下眉。

喉咙下,腹部上,似乎有些奇怪的感受,像是当年被烈火焚烧神魂时的感受,但又似乎不至于此。

烈火焚烧尚能留有白骨,可此时的不适,却如同花蔓上长出的倒刺在白骨上缠绕。

软软的尖刺没入白骨,旋即无影无踪,拔不出,挑不了,只能仍由它们埋着,然而稍有一碰,便是铺天盖地的……

——疼。

容诀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又有些恍然。

原来,这才是疼啊。

安静了几息,容诀才终于轻轻开口。

“她不是我的‘无关之人’。”

流光仙长皱起眉:“你——”

“当年,玉容镇魂阵,就是她破的。”

流光仙长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听了这话,容诀反倒笑了。

“怎么不可能?”容诀垂下眼帘,放松了下来。

他语气轻快,神情也很惬意,似乎一个飘荡许久的落花终于在浮空中为自己寻觅到了一个锚点。

“那年,是她无意闯进来,摘下了一朵玉容花。”

“从那一刻,玉容镇魂阵,破。”

或许容诀不知道,在说这话时,他的眉眼都带着浅浅的、温柔的笑。

一种从他见到容诀起,就尚未见过他对其他人流露过的——

真实又纵容的笑意。

在恍神的刹那,流光仙长也会将面前人再度当成八百年前的那个少年郎,仿佛先前种种只是大梦一场,醒来后,虚妄就该烟消云散,再不提起。

但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流光仙长别开眼,不愿再看。

他低声道:“所以,她的神魂果然有问题。”

“嗯。”容诀眼中的笑意散开些许,他收回捧着阳光的手,转过身淡淡道,“我认为,该从桑家查起。”

……

无独有偶。

在经历了一番检查后,沈素心对桑宁宁说了同样的话。

“你的神魂,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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