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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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明晟的那些话丝毫没有遮掩。

当年容家那桩事闹得沸沸扬扬,在场修士几l乎全都有所耳闻,故而在见到真假少爷相逢,不免都慢下脚步,露出了几分看好戏的神情。

饶是心中有再多疑虑,但身体的反应快过本能,在桑宁宁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上前一步,持剑挡在了容诀身前。

桑宁宁盯着容明晟的眼睛,微微抬起下巴:“你方才逃得那么快,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原来是急着出来搬弄是非。”

这话本就说的嘲讽,尤其配上桑宁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平静的嗓音,更显出了几l分居高临下的轻蔑。

“你——”

容明晟涨红了脸,一时间被桑宁宁气得说不出话,嗓音都发着抖:“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对着个怪物怨魂也那样有兴趣!”

这下桑宁宁是真的皱起了眉头:“你在说谁?”

“还能是谁?”容明晟强自嘴硬,“就是最后那间牢房中不人不鬼的东西!”

剑光倏地划过容明晟的脖颈,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在容明晟惊惧的眼神中,桑宁宁冷声道:“岳师姐不是怪物。”

“岳师姐?”

一旁的奚无水愣了一下,随后睁大眼睛,嗓音也不自觉地拔高许多:“桑师妹,你在里面找到岳师姐了?!”

桑宁宁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低声道:“只有这个了。”

摊开手,掌中赫然是一根可做防御法器的发簪。

一旁闻讯而来的衡元宗长老抬手,桑宁宁掌中的发簪就直直落在了他的手中。

只需要一眼,这位长老就知道,这根发簪当真是岳明珠之物。

因为在这根发簪中,完整的记载了岳明珠从进入鬼哭林,到被捉入地牢的始末。

衡元宗的陆长老可以想象,当岳真人得到这根玉簪时,会陷入怎样的疯狂。

想起方才小徒弟赵翩跹所言的“桑师姐所赠的符箓意外救了我一命”,陆长老深深地看了桑宁宁一眼。

流云宗司命一脉啊。

陆长老握紧发簪,肃容道:“法相随心而变。这位容公子曾突逢变故,故而法相有所变化,实乃平常之事,倒是不必思虑太多。”

“反而是这鬼哭林中,既有献祭大阵,又有折磨修士,吸食怨气之意,这幕后之人,我们不得不防啊。”

此言一出,场上局面顿时十分明了。

容守言心知自己今日无法完成计划了。

他本想着这位假公子容诀的法相是青鸾鸟,于是故意将那些修士的神魂与妖兽相融,还刻意用了青鸾鸟、驻颜丹等和容诀有关之事,为的就是在事后将一切栽赃给容诀,制造出他性格扭曲,对一切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的假象。

谁知,这人的法相竟是变了。

……法相是能轻易变得东西么?!

容守言苍老的面容上透出了

几l分难言的焦灼和惊惧。

他在幼时曾见父亲无缘无故杀过一个普通人,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容守言也曾问过缘由,父亲起初不语,等他长大后,才告诉他,那人长得太像容家先祖,那个与怨魂勾结的罪人容清珩了。

而他如今成了容家先祖,也得到了那卷代代流传的画像。

画中人如玉,垂眸之态,若神佛悲悯众生。

而与之同时,他们祖上也曾留下一句组训。

——凡是长得如画中之人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而容诀……他甚至长得和那卷画像一模一样!

连眼下的那颗泪痣都分毫不差!

容守言不知道自己那个愚蠢的哥哥为什么会将容诀留到现在,即便是为了献祭,也实在过于危险。

可事已至此,容不得容守言再嚣张下去了。

他斥责道:“明晟,不可无礼。”

一直耷拉着眼皮的流光仙长嗤笑了一声,扬起眉毛,语调抑扬顿挫地开口:“哈!怎么?不是容家主主张移平鬼哭林,以诸位小友的命堵住离恨天境入口的时候了?”

什么?还有这事?

周围刚死里逃生的修士们顿时一愣,随后俱是对容家人怒目而视。

桑宁宁毫不怀疑,若非有各自门派的长老前辈拦着,容家人绝对能被在场的修士们活活手撕了。

点燃了战火的流光仙长丝毫不恋战,他带着符执清到了桑宁宁身边,对她道:“这里的事情由我们几l个老的来处理,至于你们呐,正好沈家小友相邀,就先随她回沈家去待一段时间,也不算白出来一趟。”

符执清点头称是,桑宁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只是这一次,在点完头后,她却又抿了下唇,开口道:“师父可否借一步说话?”

嚯!

这是要避开容诀的意思?

流光仙长稀奇地看了桑宁宁一眼,又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看了眼容诀。

他当即不急着走了,兴高采烈道:“当然。来来来,为师的好徒儿,快快跟师父过来。”

桑宁宁:“……”

有那么一瞬,桑宁宁的脚步凝滞了片刻,甚至产生了掉头就走的冲动。

但她终是跟着流光仙长到了僻静处,在对方布下了法阵后,才从怀中掏出容诀先前递给她的锦囊。

将先前之事复述了一遍,桑宁宁就止住了口。

流光仙长挑起一边的眉梢:“说完了?”

桑宁宁握了下拳。

掌心处还有使用玉容剑而留下的刺痛,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嗯。”

流光仙长静静地看了桑宁宁一会儿,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啊。”流光仙长拍了下桑宁宁的肩膀,语气似乎有些苦恼,“可是还信不过为师?”

桑宁宁飞速反驳:“不是!”

“那为何不说实话?”流

光仙长哼笑了一声,再度挑起眉梢,语气颇有几l分混不吝,“老子——老夫猜,你是怀疑起你大师兄了,是不是?”

瞥到那枚青鸟,流光仙长及时改口。

师父猜得极准。

桑宁宁只觉得心头似乎沉下了一块巨石,压得她胸口极闷,像是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咬了下下唇,口中蔓延出一丝血腥味儿,垂着眼开口时,语气也变得有几l分僵硬:“师父与大师兄是旧相识,我若问出这个话,师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答了,就是不顾旧友,背信弃诺。

不答,就是欺骗幼徒,不看为人师。

自从入司命峰后,流光仙长待她极好,那些招式、心法,都有他引导。听说从前在青龙峰上从不缺丹药,流光仙长还特意开炉为她炼制丹药——险些没把洛秋水的住处都给烧了。

这些一点一滴的好,桑宁宁都记在心里。

她不愿让对自己好的人为难。

听了她的话,流光仙长却是一愣。

他本猜测桑宁宁是因为怀疑起了容诀,连带着也不信自己,却没想到,桑宁宁竟是怕他为难。

流光仙长叹了口气。

桑宁宁这孩子,比他想得,还要好。

“他是我的旧相识,你不也是我的徒弟么?凭什么他排在前面,你就要靠后?”

一双宽厚的手掌落在了桑宁宁的肩膀处,她颤了下身体,这才小心地抬起了头。

面前的老者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只是开口时,语气还有几l分混不吝:“我看那家伙啊,就是故意在吓你,你可别生气,生了气,倒是合了他的意了。”

桑宁宁捕捉到了关键词:“故意?”

“是啊,你想想你大师兄那性子——若真想瞒着,还能轻易被人发现?”

不说那死去的容守天,就说容家供奉近千年的那位“尊上”,至今都还不知容诀适合模样呢!

流光仙长:“你还有什么疑惑,都别憋在心里了,一并问出来吧,我定然将能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

桑宁宁:“师父,大师兄如今的情况到底为何?他的修为是恢复了么?他的身体到底如何,又是怎么轻易进入这鬼哭林的?他如今所做之事可会危及旁人,又或是……危及他自身?”

桑宁宁虽有时候会察觉不到他人的情绪,但她从不愚蠢。

更遑论……

想起曾经出逃后,那个没有心跳的拥抱,桑宁宁抿住了唇。

其实容诀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他的异样。

流光仙长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容诀如今确实身体有恙。他并无枉杀他人,所行之事,不曾伤天害理。至于其他……”

流光仙长收起了笑意,望向面前的小徒弟,心中再次叹了口气。

去鬼哭林前,容诀同意不跟随前往,流光仙长还以为自己是劝动了对方,谁知在出事后,容诀竟是第一个发现不对。

流光仙长还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惊。

“你怎么知晓的?……难道是因为那玉容剑?”

“不止。”

青年弯唇一笑,眉宇间带着一股骄矜,顾盼之间的神色一如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仙君。

他温柔地开口:“她随身带着的那枚小风铃的本体是我坟头的玉容花,又用我的骨血修补而成,相当于有我的魂魄一缕,我自然随时都能知道她的——”

“容清珩!”

那时的流光仙长为这温柔话语中浓浓的独占欲而心惊胆战,几l乎是口不择言地叫破了真相。

“她现在依赖你、信任你,只是以为你是她的师兄——那个温润清雅的‘大师兄容诀’!你……你既然自知自己是怨魂,就该离她更远些。”

流光仙长自以为说出了这些话后,容诀应当会十分生气,甚至是直接与他大打出手——毕竟怨魂大都如此,偏执的独占欲充斥着它们的身体,近乎毫无理智可言。

可容诀没有。

在对上青年侧首后笑意盈盈的眼眸时,有那么一瞬,流光仙长甚至怀疑,容诀是故意逼得自己说出这些话的。

因为他没有心,却又动了心。

所以只能想方设法的,让局外之人责骂他,好让他自己更清醒的作出决定。

这么一想,流光仙长又止不住地有些为自己的旧友难过起来。

“你……”流光仙长闭了闭眼睛,终是艰难地吐出了最后的话,“既然明白,就不要总是妄动因果,再涉红尘。”

……

简直冤孽。

望着眼前眼神灼灼的少女,流光仙长几l乎要扶额了。

怎么一个不够,还来第二个?

“我的小徒儿啊,我先前听那衡元宗奚小友说,你要修无情道。既如此,又为何非要问清这些事呢?”

……

为何呢?

直到到了沈家后,桑宁宁也没想出答案。

这几l日,她一直避免和容诀见面。

一来,她也需要时间想出问题的答案,二来……

那日是桑宁宁第一次迁怒他人,在事后回想起,她心头也有几l分思绪在辗转徘徊。

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对,一会儿又觉得大师兄也有错处,一会儿又开始思考起了容诀身上为何会有这些奇异之处。

或许是容家设计?或许是容长老陷害?

又或许,正如她从来情绪淡漠一样,只是一种生来就有的东西?

直到第七日,桑宁宁依旧没能想出答案。

她如往日那样练了许久的剑,还不得归剑入鞘,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掌声。

“嘿嘿,母亲我就说了!我认得这个姐姐特别厉害!”

桑宁宁蓦然回过头,就见景夜扬与一个女子并肩而立,正在不远处看着她笑。

这女子一身紫衣劲装,眉目之间与沈素心有五分相似,五官线条却更加利落

,少了几l分柔美,多了几l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桑宁宁几l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她的身份,很认真地行了一礼:见过景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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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儿子女儿喜欢,这样会说话的孩子,她也喜欢。

景夫人展眉一笑:“先前山下有事,我耽误了些时候,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小友见谅。”

桑宁宁摇摇头:“是我们劳烦前辈了。”

“不说那些客气话了,来,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来?”

随着话语出口,景夫人抬手一转,顷刻间掌中出现了一物。

此物大约小手臂长,散发着暖黄色的光亮,其上还用小篆刻着“桑宁宁”三个字。

这是——

“溯魂灯!”

景夜扬从景夫人手上拿过就塞入了桑宁宁的掌中,兴高采烈地开口:“有宁宁姐当日那番作为,我也跟着沾了光!因着救了他女儿,刚才那衡元宗宗主都对我好一番感谢……”

见景夜扬越说越偏,景夫人直接横了他一眼,打断道:“总之,这溯魂灯是要回来了,借花献佛,也当是这个不成器的补给小友的一份生辰贺礼。”

桑宁宁握着溯魂灯的手一顿。

她的生辰,其实早在鬼哭林中就过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记得。

桑宁宁嘴角抿出了一个笑,总是清冷的神情似被暖阳融化,散出了些许春风和似的柔和。

“谢谢前辈,也谢谢景师弟。”

桑宁宁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

谁知在听说她坚决不办生辰宴后,生辰贺礼竟是从四面八方寄了来,就连赵翩跹听说原先送她的那条剑穗在鬼哭林中被挥去后,都特意遣人来送了一条新的。

小姑娘还特意托人带话:“我爹是我爹的,我是我的,桑师姐不可以只给我爹面子,不给我面子!”

而她寄来的那条“剑穗”上坠了满满的丹药珍宝,叠了不知多少层的阵法,圆滚滚胖嘟嘟的,比起剑穗,甚至更像一个香囊。

桑宁宁缓慢地眨了下眼,在沈素心难得促狭的神情中,镇定自若地将“剑穗”配在了自己的剑上。

这下轮到沈素心震撼地睁大眼:“你就打算这样去练剑?”

桑宁宁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自己的剑柄:“正合适。”

沈素心看了她几l眼,忽然笑了起来。

“居然也会开玩笑了”她挽住了桑宁宁的胳膊,“你来司命洲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其实不止是玩笑。

桑宁宁心中清楚,自从来到司命洲后,她的情绪波动似乎也更大了。

她好像能逐渐感受到他人的情绪了,有时候,甚至也会爆发出强烈的情绪。

“……说起来,桑家还真是古怪。”

两人站在沈家的后院中,看着那一片缺了几l块的药圃,沈素心又想起了之前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

“据说赵师妹曾说,那日在鬼哭林中,那些怨

魂像是认识人似的,竟是绕开了桑曜安,直接来攻击她。可惜这事没有证据,桑曜安身上据说也并无异常。”

桑宁宁接过了沈素心递来的东西,咬了一口,透亮的黑眸中流露出了几l分惊讶。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用来凝神静心的丹药,又抬头看了眼沈素心,迟疑道:“糖葫芦的味道?”

“是呀,当时答应你的。”沈素心站在缺了一角的药圃旁仔细看了看,随后侧首婉然一笑,“怎么样,我这里贺礼是不是比景夜扬送的那乱七八糟的符箓好上许多?”

语气中,竟然颇有几l分较真的胜负欲。

桑宁宁翘起了嘴角想了想,认真道:“沈师姐很好,景师弟也很好。”

沈素心:“也就你们惯着他,他近日可是愈发得意了,都快成‘第一符箓师’了。”

桑宁宁好奇:“谁说的?”

沈素心淡然:“他自封的。”

桑宁宁:“……”

若是景师弟,那倒也不意外。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最后又落在了鬼哭林一事上。

桑宁宁:“这件事也没落在桑家身上——师父昨日传讯来,说追根溯源的结果,其他家族为谋求利益,在用活人修士制作驻颜丹。”

沈素心蹙起眉头:“怎么会……罢了,不说这些了。”她转过头看向桑宁宁:“对了,关于溯魂灯一事,你打算怎么解决,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溯魂灯。

桑宁宁心头一刺。

溯魂灯在点燃时,确实也承认了“桑宁宁”这个名字,不让当时容长老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错处。

只是倘若用溯魂灯追溯起桑宁宁来,这等就会明明灭灭,好似……

好似桑宁宁并不只是“桑宁宁”而已。

这件事表层来看,只是牵扯到姓名,可若是想得多些,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姓氏名字乃是一个人在世间的立身之本,倘若一个人浑浑噩噩过了几l十年,却连自己的姓名都无法确认,往小了说是一场笑话,往大了说,那她又和孤魂野鬼何异?

当若是要和桑家再起牵扯……

桑宁宁缓缓眨了下眼,飞快地心中进行了一番衡量。

“沈师姐。”

许久后,桑宁宁才慢吞吞地开口道,“只要我的神魂无事,我不打算再纠结此事了。”

比起在和那一家奇怪的人有所交集,她宁愿做个孤魂野鬼。

听了这话,沈素心摇摇头,眼中直白地流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怎么能这么随意?

这些事情倘若不弄明白,谁知道会不会在日后成为他人对付她的把柄?

流光仙长如今事忙,或许不知道桑师妹的打算也就罢了,但那容诀道友怎么……

嗯?

沈素心沉默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确实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后,才若有所思的开口:“我方才就觉得奇怪,怎么近几l日,都没见容诀道友?”

“你们,终于吵架了?”

桑宁宁倏地陷入沉默。

倒不是她确不确定她和容诀算不算得上是“吵架”,只是桑宁宁不愿想起这件事。

因为一旦想起,她的心头就像是绑了一块巨石一样。

本来还在无极大海中漂浮,如今却是直接沉入海底。

许久后,桑宁宁才闷闷道:“我不知道,只是我们很久没说话了。”

久到他连生辰礼物都没有送她。

大抵,是忘了罢。

……

另一边。

容诀看着掌中之物,贯来心思缜密,从来计划周全的他,极为难得的生出了几l分困惑。

他只是桑宁宁一个人的“师兄”,可桑宁宁却是许多人的“小师妹”。

她如他所想的那样,在司命洲认识了许多人,交到了许多朋友,被他们记住了生辰,更收到了许多人的生辰礼物。

那他的礼物还重要么?

她还会……想要么?会喜欢么?

容诀思考了许久,都没有得出答案。

他只想通了一件事,一件和他从来有的放矢的性格全然不符的事情。

无论桑宁宁觉得自己的礼物重不重要,无论她会喜欢还是会弃之如履——

他都想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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