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阿尔弗雷德准备的早餐，苏莫又跟着老管家去了另外一间屋子，没有医生，只有几台看着就高科技的仪器。

布鲁斯有其他事离开了，只有提姆全程陪同，这让苏莫松了口气，看起来没之前那么拘谨。

毕竟那不仅仅是同学的家长，还是哥谭首富，哪怕布鲁斯表现得再平易近人，苏莫也没法拿他当苏珊娜的爸爸那样对待——她能跟本杰明叔叔凑在一起打马里奥赛车，可没胆子拉着一个韦恩玩什么游戏。

噫——太可怕了。

“这些机器能做简单的身体检测。”提姆拍了拍其中一个大家伙的外壳，示意苏莫自己躺进去，“全自动最新产品，只要会按按钮就行……当然，最后报告出来会发给私人医生，他会告诉我们最终结果。”

“这可真酷。”苏莫诚心实意感慨着，乖巧地躺进了检测仓，“上次学校统一体检还是半年前？”

“哼，那也叫体检？”提姆双手插在口袋里，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把富家少爷的不屑表现得淋漓尽致，“布鲁斯不允许我参加学校体检，他觉得除了会给小报提供我的准确信息外毫无意义。”

“韦恩先生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苏莫好奇地盯着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的机器，随口回答，“你要是真在学校接受体检，我敢保证，5分钟之内你的身高体重血型什么的，就会出现在你后援团的资料库里。”

“啧，后援团，如果你指得是那群麻烦的家伙。”提姆去收机器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边看边说，“我还以为你讨厌她们。”

“事实上最近这段日子她们已经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谢谢。”苏莫对来扶自己的阿尔弗雷德低声道谢，随后继续说道，“毕竟我是个瘦弱到没什么看头的……呃……小姑娘？”

苏莫耸肩，并不觉得那种针对她身材的言论是什么歧视，这是事实，而她早晚会把营养补回来的。

“你知道，正常人往往并不理解傻瓜。”

提姆将看过的报告交给阿尔弗雷德，他会拿去给所谓的“私人医生”看，实际上真正会做出分析的人就在书房里，而且应该已经看完了同步传递过去的电子报告。

“是的，而且最好别去理解，我听过那么一句话，挺有道理的。”苏莫跳下仪器，穿上特意为她准备的舒适拖鞋，跟着提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好像是说‘别试图跟傻瓜争论，因为他们会将你拉扯到和他们一样的高度，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很可怕，是不是？”

“是挺可怕的。”提姆忍着笑，虽然往日他和苏莫也算谈得来，但因为种种理由，从没像现在这么轻松聊过，“我在那种层次的战斗经验大概是0。”

“谁不是呢。”

苏莫也觉得今天的德雷克同学出乎意料的活泼，跟他在学校里那种彬彬有礼但很有距离感的样子不同，或许是因为他在家里，不需要戴上人们常说的那种“社交面具”。

提姆看过报告，知道苏莫的身体除了有轻微的营养不良外，都很健康，所以将她带去了客厅，她看起来也睡足了，将人留在客房里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最主要是达米安还没回来，韦恩大宅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很安全。

“说起来，你昨天见到蝙蝠侠了？”提姆装作好奇的样子，完全不提自己全程跟听了整个过程，“他什么样的？真的像报纸上偶尔拍下的照片那么恐怖吗？”

说起自己的偶像，苏莫立刻精神一振，虽然昨天他跑来吓唬了自己一通，自己还疑似被他吓晕了，但她就是一点都不介意。

“他真的很高也很强壮！声音也很吓人！但他是个好人，他真的没伤害我。”

苏莫眉飞色舞地给提姆讲述自己的经历，她知道遇见蝙蝠侠这种事并不是什么适合吹嘘的话题，但这不是在韦恩大宅么，韦恩先生都是蝙蝠侠的资助人了，跟他的养子谈谈总没问题吧。

“德雷克，你没见过他吗？”

“叫我提姆就行，苏，我能这么称呼你吗？我听过你的朋友这样喊你。”提姆邀请苏莫在沙发上坐下，怕她拘谨还丢了个抱枕给她，“布鲁斯不太想让我参与这种事，实际上我连他们什么时候见面都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会更好一点。”苏莫认可了提姆对她的称呼，“不过想想也是，韦恩先生似乎对蝙蝠侠的感官并不好，如果我爸妈还在的话，可能也不会让我卷入这种麻烦里。”

哦，你妈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但你爸会非常同意你的观点，而且我敢肯定他正在监听我们的谈话，提姆冷静地想，并假装无意地瞥了一眼隐秘的摄像头。

——提问：谁会在自己家里每个地方都装上摄像头，而且不止一个？

——回答：控制欲爆棚的蝙蝠侠。

“我很好奇，苏，蝙蝠侠为什么会找到你？”提姆假装自己是个对蝙蝠侠很感兴趣的青少年，“当然，要是涉及隐私的话，你可以不说，毕竟他也没告诉布鲁斯，但我听说他当时真的挺愧疚的。”

我为这个家庭的和睦操碎了心，提姆想，布鲁斯该给他额外发一笔奖金。

“我就知道蝙蝠侠会保守秘密。”果然，在听到提姆这么说之后，苏莫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得又狡黠又可爱，“他既然没说，我也不能告诉你——反正没有惹出任何麻烦，也不会对谁造成伤害，我保证。”

惹来蝙蝠侠算麻烦吗？从某种角度讲，不算。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提姆耸肩，反正他都知道，不说就不说呗，虽然他对苏莫的黑客技术是真感兴趣。

“抱歉呀，我们可以说点别的。”

苏莫不好意思地看向提姆，人家帮了她那么多，她却要隐瞒，但这种黑入监控的事，真的不好让看起来就正派的提姆知道，而且他知道就等于韦恩先生也知道了，那她以后还能获得一份韦恩企业的工作吗？

不行不行，她不能辜负蝙蝠侠帮忙遮掩的好意，这件事打死都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第三人提姆：）

第四人阿尔弗雷德：）

第五人芭芭拉：）

第六人杰森：）

第七人迪克：）

或许可能会知道的第八人达米安：TT

苏莫不想说，提姆也不为难，和布鲁斯秉承一脉的是，当他想聊天的时候，会有无数话题可供挑选，绝不会让对方感到为难和冷场。

然后，提姆会从这些看似无关的话题中提取信息，加以归纳分析，最终得出他想要的结论。

这也是为什么布鲁斯即便不情愿，也会每月出席几次重要宴会的原因，他从和人们的交谈中得知信息，那些看似普通的黄金、股票或者收藏品的话题交流，在出色侦探的打磨下，会变成一条条清晰的线索。

苏莫跟提姆聊得很愉快，还在阿尔弗雷德的邀请下在韦恩大宅享用了一顿下午茶，这次布鲁斯也参与进来，给了她许多关于在纽约生活的建议。

“我会找人关注你的房子，苏，他们会更专业，能在维护房屋的同时不弄乱你的东西。”

布鲁斯用他哥谭宝贝布鲁西的魅力，在短短一顿下午茶的时间迅速拉近了自己和苏莫之间的距离，并成功赢得了称呼对方昵称的资格。

“如果你在纽约遇到麻烦，记得打给我或者提姆，千万别见外，我们都很关心你。”

“谢谢您，韦恩先生，我会的。”苏莫软软道谢，大眼睛里洋溢着快乐的情绪，为自己喜欢崇拜的两个偶像都是好人感到开心，“我会努力学习的，毕竟我的愿望是未来能在韦恩企业里找一份工作。”

布鲁斯挑眉，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布鲁西宝贝的玩世不恭，他对苏莫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杯子，懒洋洋开口：“不错的想法。能有像你这样的孩子喜欢，看来我不怎么去公司的工作方式也不是很糟糕？”

“布鲁斯老爷，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阿尔弗雷德不赞同地开口。“苏小姐还是个孩子呢，她需要长辈们更加正面的引导。”

布鲁斯对苏莫眨眨眼，假装没听见阿尔弗雷德的唠叨，他用举起的茶杯掩饰唇角的笑意。

是，苏莫身上有秘密，但谁的身上没有秘密呢？

短短的两天内，不管是以蝙蝠侠的身份，还是布鲁斯韦恩的身份，他都近距离接触了这个孩子，几乎可以确认她是无害的，甚至是需要他想办法去保护的。

他要将这个孩子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照顾她，教导她，保护她……当然，同时也要监管她，避免她因为那个奇怪的能力误入深渊。

所以，现在问题是，他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和苏莫相认，布鲁斯敢肯定，如果他现在直白地告诉对方“我是你爸爸”，得到的很可能是女孩的质问和拒绝。

如果再加上他坦白自己就是昨天把对方吓晕过去的蝙蝠侠……布鲁斯坐在椅子里的身体往下滑了滑，还是缓缓吧，他得先跟阿福好好谈谈。

这不是逃避，布鲁斯想，他只是想计划出最完美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