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蚀黄沙柏越沐子优》

第10章 旧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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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越收到夏琰的回信的时候,正在新帝登基大典前,似乎是猜到了这个结果,没露出任何神色,面色如常地把密件处理掉了。

“阿越表哥。”柏越刚走出房间便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叫他这个称呼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他回头道:“霁月,你也在这里。”

霁月是柏越大伯的女儿,可惜年幼父母双亡,又深得柏明珠的怜爱,便过继到膝下当亲女儿抚养,也有个公主的名号。宫中只有两个公主,一个是霁月公主,另一个就是沁妃所生的玉荣公主了。但霁月公主虽不是真正皇室,但她人如其名,举止得体、面容精致、气质超凡,在宫中的风评要比玉荣公主好很多。

霁月公主走了过来,身后就跟了一个贴身宫女,浅浅地笑着说:“我感觉有点闷,趁着离大典还有些时间,便让紫苑陪我出来走走了,正巧碰上了表哥。”

柏越微颔首,也温和地说:“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气氛比较压抑,多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霁月点头笑着,走到了柏越旁边,两人就这么并排着往前走。

“阿越表哥,你陪我走走吧。”

柏越刚准备拒绝,就算他现在没事,和霁月这么个公主一起逛皇宫多少还是怕对霁月的风评有影响,何况这还是他表妹。

霁月似乎猜到他会拒绝,忙补充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可能,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柏越听完有点疑惑,“不会见面了,为什么?”

霁月像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轻轻捧起廊边的淡粉的月季,笑道:“阿越,你看,这花多好看啊,和你送我的这只簪子很配呢!”

柏越这才注意到霁月头上插的那支簪子是今年她生辰自己送给她的,由最好的乌木料制成,上面的月季花纹是他亲自刻的。由于对亡去的伯父伯母的念想,他对这个表妹确实也是比较上心的,即使当初在北漠逢年过节和过生日都会寄礼物给她,调回京城后,这几乎成为了习惯。

“霁月,梁朔要是逼迫你用你去换取政局势力,你不要答应,受了委屈就和我还有梁烨说。”柏越有些担心梁朔为了政局稳定拉拢势力用公主来结亲,要是真这样的话,他可以马上就去向梁朔表明态度。

霁月拉住了他,看柏越着急的样子,不免有些苦涩的开心,她轻轻地说:“阿越,他没有逼迫我。是我自愿削发为尼的。”

“为什么?”柏越更加不理解了,霁月这十几年好好的,又有什么打击会让她不得不出家?“我不会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的。”

霁月摇摇头,再次抬头是眼眶有些泛红,她仍然强撑着笑说:“没事的,阿越,只是我喜欢的人,和我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任何人在我这里不管多合适,都是不喜欢的。”

柏越被这么说得一头雾水,“你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任何男子和你在一起你都是下嫁,怎么会不可能在一起?”

她仍然是摇头,只是泪水再也蓄不住,紫苑忙用丝巾给自家公主擦掉眼泪。

“没用的,不被允许的,阿越。算了,这大喜的日子我这哭哭嗒嗒的样子可不行,我还是先回去吧。”霁月说完就要离去,却还是转身满眼眷恋看着柏越,不放心地叮嘱了他一句,“阿越表哥,我真的是自愿的,不用找我去了哪里,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的啊!我,我会为你祈福的!”

柏越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虽然不清楚里面的原因,但感觉霁月的悲伤,仅仅是一个背影,都感觉可以渗出来包裹住他。

他只得往前走,这时看见了那朵被霁月称赞的月季,确实好看,便折了下来,也不知为何就拿在了手上没有丢掉。

直到他在一个转角遇见了梁烨,梁烨特别疑惑地看着他手里那朵月季,似乎不明白柏越一个大男人家家的,不应该拿着这么一朵娇滴滴的花。

“这是皇宫里哪位小宫娥强塞给你的花啊?”梁烨打趣道,虽然知道柏越不会收别人的花,但还是给兄弟一个台阶下吧。

“霁月要出家了,你知道吗?”柏越问道,梁烨和霁月在皇宫来往比他密切,或许梁烨这个表哥知道什么。

梁烨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干笑道:“昨天跟我说的,小丫头片子自己做的决定,别人再怎么劝也没用,还是随她吧。”

“她心仪的那个男子是谁?”

“谁知道呢?”梁烨表示他也不知道,匆匆说了句自己还有事要忙,便神色古怪地走了,也不知道他个闲散王爷忙个什么。

柏越继续拿着这朵花往前走,没有想法丢掉,抬头看到前方亭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今天毕竟是大典,那头青丝被服服帖帖地束成了一个发髻别在脑后,一身红袍到也提升了几分亮色,转过身来那一刻确实有点惊艳。

柏越想起自从上次两人不辞而别,还没想好借口和好,虽然还没过去多久,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终归是不好。他便走到沐子优身旁,沐子优看着他过来,也没打算走开,就等着看他葫芦里面买什么药。

“那个,这花不错,送你了。”柏越看了下,就这花比较顺手,就拿它当切入口了。

沐子优用看脑疾人士的目光看着他,就差说一句你有病啊。她将目光收回,淡淡的说了句:“我不要。”

“这花真的好看!你不收着浪费了……”

沐子优忍无可忍,将花从他手上夺了过来,一把扔在水池里,惊得里面的锦鲤一躲,四处逃散开。

“如果你是想道歉的话,我接受了。”沐子优有些好气地看着他,说着,“但是你不觉得你用别的女人的花来讨好我属实有点过分了吗?”

柏越想到这宫里都是沐子优的眼线,刚刚廊上那一幕她肯定知道了,这女人还真是心思缜密,把皇宫当自己家一样,“诶,那是我表妹,那又怎么了?”

沐子优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把自己想歪了,纠正道:“我眼线没那么厉害,我只是恰巧从你们对面路过看到了而已,我不是什么刺探别人隐私的那什么。还有——”

她奇怪地看着柏越,说道:“你只拿她当表妹,也真是委屈人家姑娘了,她那个中意的人,是你啊,这都看不出来?”

柏越只感到震惊,很不相信地说:“我?为什么是我?我可是她至亲表哥!”

随即又想到霁月说的那些“簪子”“不被允许的”“他不喜欢我”……顿时呆着了。

沐子优皱了皱眉,说道:“你在别人那里都是精明算计的清野王,怎么一碰上女人就天天跟个没带脑子一样。”干净利落地撩袍子走人了,留下柏越还在亭内反思……

伯父伯母过世,他照顾表妹是应该的啊,但是好像确实过了一点,想什么手刻簪子,确实有点过了,像梁烨就是直接送一套字画或者头面……

想到可能是他害了表妹的一生,不免有些愧疚,以至于新帝登基大典上都没缓过劲来。

梁烨看他难得的不在状态就知道柏越应该是都知道了,便在唱礼结束的空档,安慰他道:“没事的,不是你的错,不用愧疚,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的,人各有命,霁月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个一直愧疚她,她想给你留个好印象才一直不告诉你。”

柏越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可我就这么一个表妹。”

“但她也只是表妹,你明白这个就好。”梁烨揽过他的肩,笑着安慰道。

“太子登基了?”

柏明珠已经从皇后的仪凤宫搬到了代

表太后的坤宁宫,梁朔的太子妃是江丞相表妹的女儿,江家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把戏向来做得不错。这太子妃怕是等了很久了,昨儿里就借着拜访的名头明里暗里催促着柏明珠换地方。

“正在举行大典呢,姐姐。”沁妃李璐笑着回道。

柏明珠挥了挥手,淡漠地说道:“你还是不要叫我姐姐了,这深宫里多少明争暗斗我也倦了,我打算今日出发去国恩寺吃斋念佛为大梁祈福,不怎么想回宫了。霁月这小丫头也想遁入空门了。”

“啊?”李璐惊讶地说,“霁月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呢?这新帝即位也肯定不会亏待她的啊。”

“她自己做的主,我们劝也没用。”柏明珠依旧没有多余的什么神色,她是真的很尊重霁月的选择,尤其是当她知道其中的缘由后,“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李璐笑了笑,像有点难以开口一样忸怩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也知道,这没有儿子的嫔妃在新帝即位后是没有资格留在宫中的,但我又怕玉荣性子软弱会遭人欺负,就想找个靠谱的人庇佑她。”

柏明珠点了下头,她作为母亲也理解李璐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隐约猜到她想说什么了,便顺着这个话题问道:“那你到我这里来,是想我帮你做什么呢?”

李璐看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婉地笑着说:“清野王殿下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吧,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玉荣呢,又爱慕清野王殿下已久。你是王爷的姑母,还望你能看在我俩姐妹一场的份上,搭下桥。”

柏明珠轻笑了下,没有说话。现在柏越可是香饽饽,回京这八年来,不知有多少高门女眷向他示好,都一直没有回应,李璐这母女俩是打算从她这里入手了。这小子脾气又冷又硬,怎么两个公主都上赶着喜欢他?

她在心里这样想着,把柏越全身上下审视了一遍,这小子除了有财有权外,就只剩下那张脸了,那自带掉冰碴子一样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到底是怎么吸引小姑娘的?

李璐见她一直不说话,便笑着说道:“唉,也是怪我太心急了,孩子们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决定好了。”

柏明珠看着她,说道:“我记得王爷刚被召回京那会,我那嫂子去世后,先帝是有意向给他和玉荣指婚的,但是王爷是拒绝了的。感情这事不能强来,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李璐的脸色有些许的松动,仍笑着回话道:“那都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两人还不认识,王爷心情也不好,现在应该会有些不同吧。”

柏明珠见此也不打算说什么了,敷衍地说了一句:“那就祝玉荣公主心想事成。”

李璐起身福了下礼,便告退了。

待人走远后,霁月才从屏风后走出来,走到柏明珠身边给她续了一盏茶。

柏明珠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在担心他过得不好,你看这小子可抢手了!你看开点,总会遇上喜欢的。”

霁月低头闷闷地说道:“阿越确实很优秀,再也没有人比他对我好了……”

“那只是你见少了人,在这宫里,来来往往就这么几个人,你很容易将那种兄妹间的关怀和依赖理解成喜欢。”柏明珠语重心长地跟她开导道,“你们之间的接触时间一年中也不到一个月,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了解他并且喜欢上他了?”

柏明珠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沐子优和他是一起并肩作战快十年的老搭档,陪伴的时间比你久,两人正儿八经定过婚约,不过是因为那场急召,才被取消,柏越对她的那份专注,才是喜欢。虽然两人现在不可能了,但他对你绝对不是那种意思。霁月,你还年轻,不能就这么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道理我都明白,但我不想再试了。姑母你也不要劝我了,我意已决。”霁月强收了那副泫泫欲泣的面容,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抹掉,仍是强作洒脱地笑着说。

“那好,等大典结束,我们就走。”

前方大殿内,朝臣都井然有序地肃立,司祝看了下时辰,快要到了。

“陛下呢?”柏越轻声问旁边的沐子优。

沐子优直视前方,小声回了他:“御书房,江丞相。”

柏越不动声色地看了下官僚队伍,果然江丞相还未到。都到这地步了,两人还能合谋在一起,也算是亲情的伟大之处吧。梁朔虽然莽,但是一身正气,连对着亲生母亲都不会徇私,这也算是个优点吧。柏越这般想,倒也是轻松了些。

没一会儿,江丞相匆匆赶来,一路还拱手不断抱歉说:“不好意思啊,各位,昨夜太高兴了,兴许是吃坏了肚子了,还好没耽误时间,不然死罪啊死罪。”

林大人冷哼一声,这位礼部尚书自然是看不惯这种做法,但碍于场合还是没有直接批判他。

时辰到了,一切也都准备就绪了,大典正式开始。

梁朔是武夫,一向不看重文人那帮繁饰,大典一切从简,如今正是战时,节俭一点也好,给百姓一个明君的形象。

按部就班下来,先是新帝迎苍天、奠玉帛,又是进俎,行初献礼、亚献礼、终献礼,最后撤馔、送礼和望燎。歌舞一直没有停下来,每一个步骤都有特定的礼乐,柏越只感觉非常头疼,开始的时候还分得清什么是“始平之章”什么是“咸平之章”,到后来也就都无所谓了,跟着群臣的节奏献礼,不知道跪拜了多少下,几乎新帝每颁布一个新的决定和条例,众臣都要跪拜下来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圣明”!他瞟了一眼沐子优,见她面色如常,想着一个女人尚且能忍下来,他断没有忍不下来的理,便咬着牙把肚子里的不爽和恶心憋回去,硬是撑了下来。

一场典礼下来,除了颁布和废止了一些条例,梁朔改年号为归正,是为归正元年。随后紧接着就是封后大典,一样的最高礼制,步骤虽然有所简略,但还是可见繁琐。

忙完这些后,梁朔就马上任命苏寒为平定东南的大将军,率精兵前去支援夏琰,动作之快显而易见这才是他这一天最上心的事。

紧接着,梁朔刚结束大典,太后和霁月公主要出宫前往国恩寺祈福的消息传到了这边,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这边新帝登基,那边太后和公主就闹着要出宫,不知道还以为是新帝亏待她们呢。”江丞相首先气呼呼地站出来说道,“这传出去有损陛下您的圣誉啊!”

“这太后和公主此时出宫的确不合礼数。”一些大臣就开始议论纷纷了,确实整这么一出难免招人误会。

“太后并不是不明大体的人,如今东南战火纷飞,太后和大公主出宫祈福,求的的新主江山永固,求的是大梁的安稳,各位大人可不要先乱了人心啊。”柏越轻笑了下,最后一句的警告意味很重,明显是笑里藏刀,暗含杀机。

“罢了罢了。”梁朔甩了下宽大的龙袍,道:“既然太后和大公主想去为大梁祈福,朕又怎么会阻止呢?”

看皇帝都主动让步了,那些本想揪着礼数喋喋不休的大员也就适时地闭上了嘴。

“就先这样吧,清野王,还有四弟,前去送送太后和大公主吧,记得赶上宫宴,朕有些乏了。”梁朔简单交代几句便离去了。

“母后要去国恩寺的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但想了想也正常,母后怎么会留在这步步惊心的宫中。”

柏越和梁烨走在前往宫门口的路上,只有拾一跟在他们后面,但其实都知道,这宫中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

梁烨笑着说道:“我被封到丰京了,土地肥沃,百姓富饶,他倒是个好人,一点也不怕我有什么想法。”

“他确实是个不同的人。”柏越也这般认可他,可以看出梁朔确实是对大梁尽心尽力,就是没有一点帝王心术,什么都喜欢明着来,很实诚,是个不错的人,但唯独不适合做帝王。

“你好像一直都认为他不适合做帝王。”梁烨笑道,“其实我们四兄弟,都有不适合做帝王的理由,但他是唯一一个从小就把接任大梁当做使命的皇子。就算是我奋发图强的那几年,都不可否认他是真的很想坐上这个位子。”

柏越没有看他,目视前方不快不慢地走着,“那是江家人从小对他的灌输。”

梁烨听到后笑得更厉害了,“怪不得,我小时候母后都是教我些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关于策论治国的功课太差被太傅训了我母后还要来找太傅讨要说法。”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用胳膊肘轻撞了一下柏越,看着柏越问道:“诶,你呢?你还没讲过你小时候的事呢。”

柏越转过头来回应了他的目光,打开了作乱的手,不是很想理这个幼稚的问题,“什么时辰了,苏小将军什么时候出发?”他刚刚祝礼的时候脑子里乱得厉害,记不太清梁朔说过什么时候大军出发去了。

“啧。”梁烨不满地小小抗议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话,“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在点兵了。”

柏越猛得停下,对梁烨道:“你先去送他们,我还有点事他交代,如果我没赶到,你就让她们走吧。”

说完便朝着另一扇宫门的方向走了,走路时官袍都被掀起来了,看得出是很急。

梁烨耸了耸肩,只好一个人往宫门走去。

“姑母,他们来了!”霁月伫立在马车边,看见了梁烨的身影,难掩开心地说。

柏明珠轻笑了下,没有戳穿小姑娘的小心思。

因为是祈福,两人穿得都比较素净,没有了珠光宝气的渲染,倒是别有一种素雅的恬静美。

“母亲,表妹,我来了。”梁烨小跑着过来,“走得这么急,我都没准备好。”

“那昨天来我宫里的人是谁?”柏明珠轻笑道,梁烨看得出出宫来,她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国恩寺在中部,离京城有一定的距离,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梁烨叮嘱道,随即抿了抿唇,“我在丰京,倒也是个好地方,你们不用担心。”

柏明珠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她现在放不下的就是这儿子和大侄子了,梁烨此番调离京城,脱离了这个漩涡中心倒也是让人省了点心。

“表哥,阿越表哥呢,他没有来吗?”霁月有些失落的问道。

梁烨一时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便哈哈两声想缓解尴尬,“啊哈哈,他啊,突然有点事去处理了,一会应该就到了。”

然后三人便在宫门口等柏越,梁烨心里一直暗念“越兄啊,你得快来啊,快来快来快来!”

一刻钟过去了,道路上连个来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姑母,不早了,我们还是走吧。”说完霁月便踩着垫脚上了马车。

柏明珠给了梁烨一眼刀,问道:“他不会是为了躲着霁月,故意不到吧?”

“不不不!”梁烨马上反驳道,用他那张人畜无害的无辜脸保证道,“我和他真是一起出来的,他是真有事去了。”

柏明珠眼里是明显的不相信和怀疑,梁烨只得一遍遍和她解释。

“越啊,快来吧,我这应付不住了啊——”

正当柏明珠耐心快要耗尽,梁烨的花言巧语已经快要用完,在心里长嚎了七八下后,终于传来了马蹄声,柏越赶了过来。

“抱歉啊,姑母,刚有点事情处理了一下,耽误你时间了。”柏越歉意地说。

柏明珠冷哼了一下,“你耽误得还差这一小会时间吗?你自己去看看霁月吧。”

柏越有些尴尬,走到了马车车窗边,轻轻敲了几下,很快,窗帘被掀起了,露出了霁月红肿的眼眶。

“阿,阿越表哥,你来了。”霁月有些躲闪着他的目光,磕磕巴巴地问道。

“嗯,我来晚了,大军出征,我去处理了点事情。”柏越解释道,旋即又接着说,“祈完福就回来吧,你的一生还很长。”

霁月的眼泪又溢了出来,她强忍着点了点头,本还想扯出一个笑容的,但是却发现做不到,“你在京城,一切都要好。”说完便马上放下了车窗帘。

柏越见状便走到了柏明珠面前,道:“此去路途遥远,要不要我派几个人护着?”

“不用,陛下已经给我们安排了不少人马了,就这么点路,不会有事的。”柏明珠在梁烨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回头又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一定都要好好的,我给你们祈福。”

她看向了柏越,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特别是你,阿越,你在京中,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得小心,不要着了他人的道了。”

柏越应道:“会的,姑母放心。”

梁烨也忙应道:“没事的,你就别担心了,我俩会相互扶持的。”

柏明珠便心满意足地掀起帘子进去了。

随着马夫的一声轻喝,这支车队便踏上了去国恩寺的路,两人一直看着车队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诶,你怎么去那么久?”梁烨问道,天知道他刚刚面对柏明珠的盘问有多么心慌,这是来自血脉里母亲的威压。

柏越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夏欣知道苏寒要去支援,以为她哥出事了,解释了一阵。”

“哇——”梁烨突然兴奋地冲到柏越前面,面对着他倒退着走,笑道,“你不仗义啊,有美人不叫我去!”

柏越看傻子一样踢了他一脚,“我去的时候怎么知道?你别对人家太多关注了,省的误会。”

梁烨挨了他一脚,便好好走路了,笑道:“我比你有分寸多了,我只是看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这句话意味性太明显,柏越冷笑看了他一眼,“你舌头怕是不想要了。”

梁烨顿时感受到一股寒意,忙捂住了嘴,乖乖跟着他,小声嘟囔着:

“明明刚跟母亲说好了要相互扶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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