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将近,余晖染红天际。
唐念很久没有说话,脸颊鼓着,抱着胳膊,目光看着前方,整个人看上去非常不高兴。
陈知礼看了她一眼,把车速缓慢降下来。
他承认自己心急了,他们已经错过很多年,所以一刻都等不了,想立刻就和她成为更亲密的家人。
但见她这样排斥,他心里一时也有些没底,不清楚自己的提议是否太过唐突。
或许针对她而言这真的太快了。
她才刚刚毕业,事业也没走上正轨,可能对婚姻还没有规划。
陈知礼温和出声:“看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太快了我们就再商量。”
唐念目光又垂下来,扣着手指头:“倒也不是嫌快。”
“那倒因为什么?”
唐念嘟囔着:“我今天没化妆……”
“……”
“拍照不好看的。”
她是真的不太高兴,毕竟哪个女孩子不想在结婚证上的照片漂漂亮亮的呢。
她今天没化妆不说,早上起床后脸都没洗,随手套了件运动裤和T恤,一整天哼哧哼哧的收拾行李,身上都有汗臭味了,都不能说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真的很丑。
听她这么说,陈知礼会心一笑。
原来不是不想去领证,只是因为打扮的不好看。
这简单。
陈知礼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唐念听不太清对面说了什么,陈知礼只是“嗯”了几声,像约下什么流程,关掉手机后继续慢吞吞开车往民政局走。
“解决了,走吧。”陈知礼。
“啊?”
唐念不太懂他的意思,问他也不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她也就不问了。
民政大厅有收费的停车位,陈知礼刚把车开进去停好,隔着车窗就瞧见一辆豪华型房车停在她们的旁边。
唐念“哇塞”一声,好闪啊。
房车通体金粉,外侧贴着花里胡哨的美少女战士贴纸,车头挂了一排明亮的粉色小灯泡,很像是那种应援车。
如果杨蓁蓁这种二次元少女看到这车,一定会激动的蹦起来。
陈知礼下车,一位穿着制服的小妹从房车下来,笑着迎过来:“请问二位便是陈先生,陈太太吗?”
陈……太太?
唐念惊恐万分:“还、还不是。”
制服小妹笑着说:“很快就是了,太太随我这边来,我们给您做造型专属定制。”
唐念被“太太”两字牵走了神,都没怎么思考,就脚下飘忽忽地跟着人走了。
这辆房车是一个移动的造型工作室,车内设施豪华又齐全,有换衣间、洗浴室、化妆台。
车内站着二个人,后面各自跟在他们的助理,都毕恭毕敬在等待她的到来,听他们的个人介绍是发型师、化妆师、造型师等等,还都是在国际获得过某某大奖,又或者是某某明星的御用造
型师。
唐念惶恐不已,这种大牌的造型师被他一个电话就call过来了?
“太太您先来这边洗澡吧。”制服小妹说。
“好。”
唐念被领进浴室洗澡,洗浴间不算大,但装修奢侈,连洗漱用品都是宝格丽的。唐念冲了个澡,出来后被拉走吹头发做头发,美容师在她脸上拍拍打打,造型师又拿着几个耳坠在她而前比划。
全程都没有人讲话,表情认真又严肃,唐念被这阵仗搞得心里毛毛的。
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最后造型师拿出几套搭配好的礼服让她挑选。
一套是黑色连衣裙,开叉到大腿,优雅性感,另一套是件百合花型的包臀裙,抹胸款搭配珍珠项链,清丽脱俗。
造型师开口询问:“太太,您看这两套哪件好一点。”
唐念的脑子嗡嗡的,衣服很漂亮,但是……
唐念抿了抿唇,弱弱的说:“有没有普通简约一点的呢?”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场合啊,她今天是去领证,不是去微博之夜。为什么给她搞这种开叉开到大腿的细狗裙和露了半边胸的大炮裙啊!
“这两款您都不喜欢吗?”造型师对自己精心搭配的两套裙子都没有被挑中而感到万分失落。
唐念冷酷地说:“嗯,不喜欢。给我拿件白衬衫吧。”
“……”
造型师明显露出受伤的神色,她精心搭配一小时的裙子居然比不上白衬衫!
制服小妹贴心的拿出一套新的女士衬衫,很简单的款式,领口裁剪成花边型,简约又不失俏皮。
唐念去换衣间换好衣服,扣好衬衫扣子,顺便把耳朵和头发上乱七八糟的配饰摘掉了。
造型师:“!”
中了一箭。
又把头发梳成了马尾。
发型师:“!!”
也中了一箭。
最后用纸巾把口红抿淡了。
化妆师:“!!!”
啊啊啊吐血身亡……
唐念无视因职业生涯惨遭打击后石化的二人,看了眼镜子,确认自己看上去是个正常人,转身离开房车。
陈知礼已经在外面等她了,与她的浮夸相比,他显得清爽很多,还是那件白色衬衫,只是头发简单做了造型。
额发往上倒梳,露出精致的眉眼,衬托的五官更加精致,这不妥妥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贵公子,和他平日随性自然的模样不大一样。
可恶哦,凭什么他的造型师审美这么好。
清爽又不油腻。
见她一直傻站着,陈知礼走过来:“傻了?”
唐念哼了声:“你从哪找的化妆师,画的还不蓁蓁呢。”
陈知礼弯下腰去细细打量她,她皮肤很白,唇色偏浅,其实都不怎么用化妆,只需要涂点口红提一提气色,就有素颜妆的效果。
陈知礼笑了一声,“这不是挺好看的嘛。”
语气很认真。
唐念脸红了红,有点得意又不太好意思表现出来,抿着唇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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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妈的化妆车,所以造型师也是偏好她的审美,确实不太适合你,不过短时间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不行今天先回去,等过几天再来吧。”
赵淑兰的审美偏好太时尚,还是那种一般人不能理解的时尚,五十多的人了还整天玩潮的,自然不适合他姑娘这种清纯小白花。
唐念摇了摇头:“没事啦,我也不怎么需要化妆,就洗个澡,换件衬衫,人清爽一点就行。”
“现在够清爽吗?”
“嗯。”
“那我们是……”
唐念定了定神,深呼一口气:“去领证吧。”
陈知礼笑了:“好。”
两人从停车场一起去婚姻登记处,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了,这个点很少会有人过来领证,所以工作人家都在偷偷刷剧准备下班了。
陈知礼和唐念去前台说完,工作人员打印出两张表让二人登记。
信息要填的挺多的,唐念就只知道前几条,后面的籍贯、身份证号、家庭住址什么都不太清楚。
她托着腮问道:“你是中国人吗?”
陈知礼:“……”
陈知礼:“我不是中国人是什么,外星人?”
“不是,我这不是觉得你留学这么多年,还以为你已经拿到绿卡入籍了呢。”
“……”
过了几秒,她又问:“你的家庭住址是?”
“……”
陈知礼干脆把自己填好的那份推过去,唐念照葫芦画瓢,总算填完了信息。
拿过表,工作人员有点意味深长的看着俩人,问了好几遍唐念:“你是自愿跟他结婚吗?”
唐念“啊”了声,刚要犯个贱,瞥一眼插兜看热闹的男人,还是没敢,弱弱地点头:“是的。”
工作人员这才放心收起表,咔咔两个大章:“那你对他了解好少啊,相亲认识的啊?”
唐念尴尬笑了笑,没回话。
之后的流程是拍结婚照,拍照的地方没有人,两人都不用排号,直接进去拍了。
出来后,一人一个红彤彤的小本子,四四方方还带着油印的热气,托在手心还冒着热气,
唐念低头翻开结婚证,照片上的两人十分养眼,俊男美女十分养眼。只是手里小红本在手里热乎劲还没过去,就被陈知礼拿走了。
“干嘛啊!”唐念跳着脚要去抢,男人着仗着高优势把胳膊举高:“你这毛手毛脚的弄丢了怎么办,我给你存着。”
唐念有种过年收红包被家长拿走的感觉。
被他存着。
怕不是有去无回了哦。
“那也要先给我看看啊,我还没看够呢。”
“刚不是都看了。”
“没看清啊!”唐念委屈,对手指。
大魔王瞥着她这一脸的失落,很
像是要哭的样子,终于善心大发,把本本还了回来:“就看一小会哈。”
唐念:“你的那本呢?”
陈知礼:“得寸进尺?。”
唐念:“就是说啊,以后都看不到了嘛,今天一次性让我看过瘾都不行嘛,我还可以顺便帮你检查一下照片有没有拍好。”
也有道理。
大魔王就把另一本也给了她。
“好了,先回去吧。”
陈知礼搂过她的肩,唐念一手拿一个小本本,边走边仔细的翻看,一路上都没抬起来。
十五分钟后。
“还没看够?”
怕他又要抢,唐念心里警铃大作,动作干脆麻溜的把两个本本塞进了裤兜,紧紧捂住。
陈知礼:“……”
唐念一本正经地说:“我怕你丢了所以放我这存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吧。
陈知礼都气笑了,行吧让她拿着吧。
你晚上睡觉最好留一只眼睛站岗。
不然他准会过来偷。
回到停车场,陈知礼相当绅士的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太太请上车。”
唐念还捂着小本本,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晚霞挂在天边,橙红色的霞光照亮身侧男人清俊的侧脸。
走到半路,唐念忽然想起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完了完了,你大难临头死定了!”
陈知礼还沉浸在领证的喜悦,嘴上还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
他很轻地挑了下眉:“我怎么了?”
“你擅自领证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说了啊。”
“!”
按照唐念以前看的经验,他们这种家庭的儿女似乎都是要用联姻来巩固地位和财产的,这也是为什么李瑜京一直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的原因。
所以她心里有点忐忑:“所以他们同意吗?”
“不知道。”
“?”
“我说完去领证就把电话挂了。”
“……”
那你这叫“通知”,不叫“知道”。
唐念有点郁闷地降下车窗,把脑袋伸出去往外探,陈知礼提醒她:“干什么,很危险的。”
唐念坐回来,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在看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已经扛着四十米大刀回过来了。“
“……”
陈知礼笑笑,伸出手拖住她往下耷拉的脑袋,问:“周末吧,明天带你回家,去吗?”
“回家?”唐念小半张脸都被他的掌心盖住,只露出一只圆溜溜,黑葡萄似的眼,声音闷闷的。
“嗯,我家。”陈知礼说。
“我们现在不就是要回家……”唐念脑子没转过弯,说了一半,反应过来:“你爸爸妈妈家吗?”
“嗯。”
“……”
唐念愣住,张了张嘴:“见、见家长?”
陈知礼笑:“嗯,想回去吗?”
唐念安静了几秒。
她很清楚,她们都领证了,见家长这种是宜早不宜晚,越拖会越不礼貌。
但她还是有点担心,因为她知道陈知礼有个很幸福的家庭、家境优渥、父母恩爱。相比他,她的家庭实在有些拿不出手,父亲过世,母亲不知所踪,生活一团乱遭,她知道很多父母都是介意这个的,她很害怕他的父母也会介意她这样的出身。
陈知礼大概是看出来她的犹豫,就说:“没事,不想去就算了,也不急。”
“不是不想去。”唐念唇角抿着,直了直脊背:“就是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家庭不太好,然后不喜欢我啊。”
唐念小时候觉得自己家庭挺幸福的,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老师,物质上没缺过她什么,父母的感情也很好,从没吵过架。
只是等她长大一些她才察觉到,她的父母和别人的不太一样,他们并不会称呼对方“亲爱的”,也不会在节日为对方准备小惊喜,更不会牵手或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他们时刻保持剧情,太客气也太疏离了,客气到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同事。
唐念本以为是二人性格原因,慢慢会好的,毕竟在她眼里,爸爸聪明可靠,妈妈温柔贤淑,两人是那么般配,直到她爸爸出意外身故,那个体贴丈夫和女儿的妈妈一声不吭,拿着家里所有钱走了。
她恍然从一场梦境中醒来,也终于意识到,她的家庭没有表面幸福,是扭曲的,不健康的,她自然是配不上他的。
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悲伤,只是不等发酵,陈知礼给了她笃定的答案:“不会。”
唐念眨了眨眼,没说话。
“我妈你不是都见过了,她很喜欢你,我爸,都挺我妈的,所以在我家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唐念安静了几秒。
最后认真点了下头,答应下周末去他家拜访。
车子开入云水湾的地下车库,陈知礼停下车,唐念看了眼周围没人,走过来朝他伸出双手:“抱抱。”
陈知礼笑了声,弯腰把她抱起,一路走进电梯。
唐念搂着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踏实的清香,非常有安全感。
心里那些不安定也不消而散了。
入了屋,陈知礼终于把她放下,她坐在换鞋凳上弯着腰换拖鞋,陈知礼下楼去帮她把行李搬上来。
唐念换完鞋子在屋里转了几圈,虽说这段日子她常来云水湾,对房间格局已经很熟悉了,但平时是以客人的身份过来,今天算第一天真正意义的同居,看待房间的角度都不一样了,比如……
那盆吊兰放这不太合适,这里应该再安一个落地灯,还有立式空调应该搬到那个角落。
小苏放哪呢……
给抽屉赚个孔,把小苏放进去,这样外面会更整洁美观。
小苏:“?”
小苏:“我哪里
影响美观啦,才不要住在盒子里呢。”
唐念笑笑:“这可由不得你,我才是主人。”
小苏:“QwQ!”
可恶,仗势欺AI的人类。
唐念背着手,领导视察似的转完客厅,又打开主卧的门,陈知礼的房间和以前一样,整体颜色都偏暗,深灰色床单和被罩整整齐齐铺在床上。
她激动地扑过去,像八爪鱼一样在被单上游了游,被子上沾染的味道和他身上一样,是很清新的熏香。
只是这味道过于安神。
趴着趴着她就有些犯困。
陈知礼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只不过睡得很浅,听到他的声音就醒了。
“你回来了啦。”她声音软糯糯的。
“嗯,累了?”他附身亲了下她的额头。
她今天又是搬家又是领证确实有点累了,点点头,抓住他的手:“还有点饿了。”
“我去做饭,想吃什么?”陈知礼。
“酥炸小黄鱼?”
“好。”
“喝点瘦肉粥。”
“嗯。”
晚饭后两人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回来一起把她带来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找位置摆好,陈知礼的衣帽间本就空着,这会儿正好留出来给她用。
虽然领了证,两人算是新婚,可同居的生活对于似乎没什么异常,和往常一样平淡又无聊,当然偶尔也会有尴尬的时候,比如晚上洗完澡的时候。
唐念刚去吧台倒完水,就见陈知礼大步从浴室走出来,裹了件浴袍,领口敞的很低,挂着水珠的胸肌就这么暴露在她眼前。
卧槽……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男人今日精心打理的头发也被打湿,垂在额前,还滴着水,他旁若无人地走向沙发,双腿交叠,也不知着急着去换衣服,慢吞吞地看手机了。
唐念趴在吧台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间就心痒难耐,想犯个犯贱了。
“荔枝。”她喊他。
“嗯?”陈知礼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橘子朝她扔过来。
唐念接住,剥开嘬着橘子瓣。
“我最近在学瑜伽,刚学会一个动作可以缓解疲劳,要不要教你啊?”
陈知礼饶有兴致看过来:“做一个我看看。”
唐念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拍拍手,干脆利落的做了个倒立,两条牛仔裤包裹下的大长腿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打开成一字型,坚持了十秒钟。
陈知礼:“……”
别说还挺标准的倒立一字马。
唐念把腿放下,撩了下头发,朝他点点下巴:“你来做一个。”
陈知礼抿着:“你确定。”
唐念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一本正经说:“你要是一开始做不了的话,可以从贴墙倒立开始。”
做不了?
不可能。
他的字典就没有不能这
两个字。
陈知礼站起,大步朝她走过来。
唐念心里狂喜,咦,这是上钩了。
哧溜。
一会儿她要睁大她的好色之眼。
好好看!
只是陈知礼并没有上当,也没有倒立,停在她身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倒是也不用这么麻烦。”
唐念:??[(”
“想看的话有别的方式。”
“……”可恶,居然暴露了。
唐念咽了咽喉咙,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她每次调戏完他的下场都会比较惨,会被甘苦。
今天……也不例外。
一个转身,唐念就被他按到了床上,两人紧密相贴,反应一览无余。
陈知礼吻着他,在粗重的呼吸中,他凑到她耳边,轻喘问:“宝贝,学过瑜伽对吗?”
唐念迷迷糊糊应着,眼神几近迷离。她大学上过瑜伽课,后来觉得挺有意思,就断断续续有保持练习,也可以维持身材。
“那一字马能维持多长时间?”
唐念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应该、挺久。”
陈知礼却不怀好意地笑了,他手掌往下,握住她的足弓,缓慢往上压至肩膀。
“你……”唐念腿部的筋被扯开,脚背都快抽筋了,她费劲地抬头:“你干什么啊?”
“试试?”
唐念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
“不好,不好,不试这个。”
……
草泥马啊!
哦,之后她就继续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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