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我的新衣服要带上!”淼淼抱着他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放到云木香面前。
“好,脏衣服单独装。”
淼淼开心地跑开, 一会儿又一手弹弓,一手木枪过来。
“这个也要带。”
云木香再次被打断, 想了想,从一旁找个小行李包。
“拿去, 把你想装的东西都放在这里面。”
“好~”
淼淼开心地接过来,看了眼妈妈, 学着她把行李包打开,铺在地上, 然后把放一边的弹弓木枪放进去。
一会儿, 又跑出去,双手捧着个弹壳坦克回来。
“这个也要带。”
“还有我的飞机, 我的陀螺, 我的洋圈。”
周长比他人都长的大铁圈被云木香抓住。
“这个装不下, 不能带。”
淼淼低头看了眼包包,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妈妈大包上。
“妈妈, 我们换吧。”
“不行, 大人用大包, 你小孩用小包, 我已经帮忙把你的衣服放在妈妈这里,妈妈还有很多漂亮衣服装不下呢, 亏死了。”
淼淼仰头看了眼妈妈拥挤的大衣柜, 赞同地点点头。
“谢谢妈妈。”
“乖。”
淼淼听话地丢下洋圈,又颠颠地跑下楼,没一会又爬回来。
“我的大白兔, 我的公鸡饼干,我的……”
正叠衣服的云木香扭头,看着一地零食忍不住磨了磨牙。
“这些也不准拿。”
“妈妈,淼淼饿。”
“……吃的爸爸妈妈会准备。”
“要带要带,爸爸也要吃。”
周以臣进来,“我吃什么?”
云木香指着他儿子,“赶紧把他带走,别在这捣乱,抓紧时间收拾好才能睡,明天早上五点的火车。”
这个时间,简直要命。
奈何周以臣在家留的时间太久,回程还要一周多,要按时报到,转车时间都要卡着来。
淼淼被周以臣抱走,云木香速度也没快上来。
她有些为难。
周以臣说山上早晚温差大,厚衣服要多带两件。
那棉衣至少要带两件吧,毛衣毛裤,秋衣秋裤都是保暖必备,但人不能只要温暖。
还得漂亮。
呢子大衣穿着能撑气场,可以去新学校穿。
羊毛裙显人温柔,万一要见领导呢?
大嫂说新家属入住,会请客吃饭,那干练的衣服也要一身。
老公是名军人,那严肃场合需要穿的绿色军装、列宁装也要带一套。
过完年很快就要步入春天,简单的春装也要带几套,山里不方便出来买东西,总要有衣服换。
除了衣服,还有搭配的帽子,腰带,啊对,还有鞋子,皮鞋,棉鞋,拖鞋……
云木香手里抓着衣服,盯着塞满的行李包,不禁皱起眉头,内心涌现了和儿子一样的想法。
这包也太小了。
“要不这个不要了?”
“不行不行,还是舍下这件吧。”
纠结半天,扭头看到梳妆台还没收拾,哀嚎地往后一仰。
正哭闹着,房门被敲响。
云木香坐正,“妈妈,你还没睡呀。”
“来看看你收拾得怎么样。”视线扫过房间,难得看见云木香房间这么乱,“这些都是要带的?”
“是呀,完全装不下去。”
周母诧异她这么多衣服,“被子也要带两床吧,以臣以前住宿舍,东西肯定不多。”
云木香张大嘴巴。
周母觉得这样上车不行,“你们还带着淼淼,东西太多不好拿,你等等,我让以臣去问问,能不能找到去你们那儿的顺风车,顺带帮你把大件的行李给带回去。”
云木香沉重的脑袋瞬间轻快起来。
“谢谢妈妈。”
周母下楼,在隔壁找到儿子把事情说了。
周以臣看眼时间,“这个时间太着急,赶不上车。”
“行李又没必要非要跟着你们一起走,差不多时间到就好,去问问。”
“我去借电话问问。”
周以臣点上烟,摸黑出去了。
周母转身,视线和云母正好对上。
想到小儿媳妇和小孙子明天就要离开,觉得再争下去没什么意思,主动搭上台阶。
“我没记错,木木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恩。”
“那我回去了,我去帮忙收拾收拾,别落下什么东西。”
“她还有一些东西在这边,有些都是用惯的,我跟你一起去,问问她带不带。”云母别别扭扭地跟上。
周母放缓脚步,浅笑着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找过来,推开虚掩的房门,就发现屋子里东西还在,人不见了。
“木木?”
“她人呢。”
周母敲了敲隔壁门,罗志云拉着燚燚来开门,“妈。”
“见木木了吗?”
“不是在隔壁收拾东西。”
“人不在。”
“是不是跟以臣在一块。”罗志云猜测。
周母以为云木香和周以臣一块儿去询问顺风车的事。
她扭头看云母,“我们先帮忙收拾。”
云母早就捡起衣服,“是要帮忙,这怎么都拿出来了。”
而被妈妈们念叨的云木香,此时此刻把自己锁在书房里。
别的书可以不管,师父留下的都要带走。
把书整理在一个小箱子里,云木香想再找小东西挤一挤时,无意打开一本书。
好巧不巧,是教符咒的。
她先是扫见了防御类的守护结界,绘制圆形结界,用于固定区域,抵挡敌人入侵和攻击。
又瞧见了阵法类的困境阵,绘制错综复杂的线条,不知阵法,将敌人困于其中。
最后是定身类的封锁符,绘制封印符咒,布置在特定区域,能够阻止敌人逃离。
马克思说过,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
东西已经放到小东西刺里,好在不是自身用的,载体不重要。
书房最多的除了书,便是她制作的树叶书签。
书不能撕,树叶标签可以用。
书桌上那本,翻开扉页就瞧见巴掌大的红色枫叶,取下毛笔,沾了水。
笔走龙蛇,肆意洒脱。
守护结界于枫叶上形成,内里绘制了数条路径。
微光闪过。
云木香放下笔,拿起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标本,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实验一下新组合的成果。
将装有秘籍的小箱子当成是敌人,眨眼功夫,面前东西消失不见,封锁符牢牢将东西困在阵内。
云木香取出来,东西安然无恙。
不过能感觉到,标本变脆弱了。
结界搭阵法形成的小世界错综复杂,不是单纯的空间,有点乱,看来组合成的也是消耗品。
不过不要紧。
能装就是刚需。
怕出意外,云木香又重新找树叶标本画了几个。
因困境阵变化,每张地图都不同。
云木香摸索中,压缩精简。
片刻后发现不对。
最后一张停笔,金光大涨。
“这?”
云木香拿起检查,一下就发现不对劲。
结界、阵法、符篆结合,形成了新符。
之前还错综复杂的空间,像是剔除了杂质,形成了个宽阔的空间。
四边的棱棱角角,大概二十平左右的面积,六米多高。
云木香惊喜不已。
“师父果然说得没错,我真是个天才。”
千里之外。
正观星的师维察觉星势转变,微微挑眉,笑着背过手,摇头晃脑地踏进深山。
“不愧是我徒弟。”
……
云木香码牌似的把之前那几张树叶标本给整了整,重新夹回书本里。在桌上整了整,抬头看到窗户上趴着个小东西,绿豆大的眼睛正震惊地看着里头。
云木香顺着看他的视线低头,瞧见刚刚画成的新符。
她打开窗户,把小东西抓进来,点着它的鼻子。
“九九八十一天?”
“个小废物。”
“怪不得是你被抓来当保家仙,小笨蛋。”
小东西僵硬着身子,嗖一下落在书桌上,绕着那羽状的相思子叶转。
“唧唧!”
香的!
云木香不理,直接把相思子叶拿起来。
“自己回去,我还要继续收拾东西。”
现在她就是把房间里的东西给整个搬走都行啊。
她拉开书房门,回到房间就发现情况大变样。
两个大行李包装得鼓鼓囊囊放在床边,之前凌乱的房间又恢复了整齐的模样。
云木香走到楼梯旁,弯腰向下看,瞧见坐在沙发上相互抹眼泪的两位妈妈,张了张嘴,又闭上,把空间留给她们。
因为隔天要早起,淼淼晚上直接睡在云木香身旁。
睡前睁着小灯泡一样的双眼,各种问题。
“妈妈,我们是明天坐火车吗?”
“是呀。”
“火车长什么样子呀?”
“长长的,一节一节的……”
云木香还没说完,淼淼就钻进她怀里。
“好可怕呀!火车是不是还吃人。”
“恩?”
“火车跟蜈蚣很像啊,长长的,一节一节的。”
“别说了!”
云木香心里已经开始脑补。
“这两者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呀?哪里不一样呀?明明妈妈自己说的。”
云木香抽了抽嘴角,夹了一下他巴拉啦的小嘴。
“睡吧。”
“要等爸爸呀。”
“他不需要你等,快睡。”
“哦。”
淼淼这滚滚,那滚滚,慢慢兴奋劲过去开始进入梦乡。
云木香关掉灯,闭目养神。
也睡不着。
明天就要去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她听到周以臣回来的动静,灯被拉亮,下意识眯起眼睛。
“回来了。”
“吵醒你了。”周以臣轻手轻脚地脱掉外套,“车已经找好,三天后从上海有一队物资车去基地,正好能帮我们拉到地方,明天我托大哥把东西先送去过去,我们到时,正好车队也到。”
云木香抓着被角,歪头看着他。
“知道了,你赶紧洗洗睡,都快十一点了。”
“我不困,我现在很兴奋。”周以臣像个毛头小子。
也不对。
过完年他也才二十七,叫声毛头小子也没错。
“就这么高兴?”
“特别高兴。”
“高兴就好。”
云木香捂着半张脸,躲在被子里笑。
“你先睡,我把明天要送走的行李收拾了。”
“不用,棉被床单都收整好的,其次就是我的一些乐器,原本不打算带的,现在有车就一块儿带上,其他就是一些大件的衣服。”
云木香絮絮叨叨,周以臣环顾室内没什么变化。
“东西呢?”
“那。”
云木香指着大衣柜旁的墙角,那里原本堆放着云木香的两个嫁妆箱子。
“就这两箱。”
周以臣掀开,一眼看到安稳躺在最上面的手风琴。
只看一眼就收回,放下盖子,转身去洗漱,等躺上床,抱着老婆孩子感觉还没睡多久,人就被闹钟给敲门声给吵醒。
“谁?”
拉开灯,看眼时间,才四点不到。
“是我,你们早上走太早,国营饭店都还没开门,我做了点早饭,你们多少吃点。”
像是被声音吵到,淼淼哼哼唧唧两声。
“好,我们这就起。”
周以臣趁机把儿子给叫醒。
淼淼没睡过来,要哭不哭地睁开眼睛,一头往妈妈怀里钻。
周以臣拍了下屁股,“快起,起晚了可就赶不上火车。”
淼淼拱半天,明显还想睡,倒是把云木香给拱醒。
云木香问,“到点了?”
“没有,是妈早起做了早饭,让我们吃了再走。”
云木香揉把脸,推了推怀里的儿子,“淼淼快起,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了,起晚了就都被我给吃掉。”
淼淼哼哼唧唧地被妈妈给挖起来。
母子俩洗漱好,周以臣已经喊上周以恒,陆续把那两个嫁妆箱子给抬下来,院子里借的板车。
周以恒说:“巷子要不要上锁,万一路上被人开了,丢东西不好扯皮。”
“有,家里有把新锁。”
周母找出来,云木香才想起,这还是上次大院闹小偷买的,买回家一直没用。
周母又把之前杂物房的门锁给拿来。
一新一旧两把锁,扣在了柜子上。
“好了,赶紧吃饭吧。”
早餐是鸡汤面条,周母还一人给煎了一个荷包蛋,金灿灿地盖在挂面上,边上是切碎的雪菜,一口热汤下去,浑身都暖和起来。
周母坐在旁边叮嘱,“平时多给家里写信,以臣要是欺负你就跟家里打电话。”
“妈妈,我会想你的。”
“萘胺,淼淼也想你。”
“那爷爷呢?”
“想~”
算着时间,吃完饭周以恒主动起身,“我送送他们,骑自行车去,正好我骑回来,这个点也没电车。”
院门被敲响。
周母领着只简单背个背包的云沉香进来。
“亲家,是不是收拾好了。”
“正打算走,我让以臣送送,沉香就带这点东西?”
“他是去看病,到医院肯定要听医生安排。”
“那出去吧,要借你家自行车用用,木木那自行车上没杠,不好挂行李。”
“我去推。”
一家一辆车。
周以臣前杠坐着淼淼,后面是云木香抱着个小行李包。
周以恒载着云沉香,大件的行李都挂在他前杠上。
“这样骑绊不绊脚?”
“没事,底下够不到。”周以恒回头,“坐好没,我们走了。”
“好了。”
一旁云木香回头看向爸妈公婆。
“我们走了,外面冷,回去吧。”
四点多的夜黑沉沉的。
车子动起来,冷风吹过,云木香鼻子被冻到,不然为什么这么酸。
她回头看去,两家院子里透出来的光笼罩在四人身上,骑老远都还能看到,直到周以臣缓缓下坡,拐出大院。
周以臣手里握这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跟在周以恒屁股后面,一路骑到火车站。
周以恒就送到门口。
等行李卸掉,他一手扶着一个自行车。
“上车警醒点,沉香、木木、淼淼就靠你了。”
“是不是有哪儿不太对。”
偏偏云木香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是落了东西?”
“没。”
云木香摇摇头,除了俩木箱子,余下惯用的东西她最后一次回房间时候都带走了。
不可能再落东西。
“大哥,没事,你赶紧回去吧,手电筒拿好。”
周以臣递过去,“给,路上骑慢点。”
“那我走了。”
周以恒骑一个,扶一个,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那进去吧。”
周以臣把儿子放下来,“你看着淼淼,我把东西拎到月台。”
“行!儿子,走吧。”
淼淼仰着头,看哪儿都好奇。
进到车站内,声音一下就乱起来,人挤满月台,往哪儿看都是密密麻麻一片。
云木香抓紧淼淼,“千万不准乱跑,听到没。”
说着,拉着儿子小手,在他身上画了张定位符,确保随时能找到人。
“我们都是硬卧,去前面等着。”周以臣叮嘱道。
一路挤到月台站顶头,靠近就瞧见东永亮靠边站着,低头憨笑着跟身边人在说话。
云木香突然说:“我想起来哪儿不对劲了。”
她是没落东西,可落个人。
好像打从昨天晚上起,就没见到东永亮。
东永亮远远看见他们,主动跑过来,接下周以臣手里的一件行李包,原路返回。
云木香靠近,视线落在谢静云身上。
谢静云抬起手打个招呼,“云老师。”
“好巧。”
东永亮站出来,“云老师,小云……”
兴许是云木香名字里也有个云,东永亮念着不自在,换了个称呼。
“谢同志是我对象。”
谢静云笑看他,“你喊我静云就好。”
云木香笑着道声恭喜,歪着头看向周以臣。
你知道吧?
你肯定知道!
谢静云察觉气氛不对,“云老师肯定有很多疑问,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云木香看过去,直言,“你政审怎么过的?”
谢静云眨眼,突然呜的一声把她声音给盖住。
站务员拿着喇叭开始喊,“检票了检票了,都不要挤,往后站往后站,火车要进站了。”
呜——
由远及近的哐当声刺激着耳膜,云木香收回注意力,低头,伸手捂住儿子耳朵。
淼淼不太高兴这样,拧着身子拉她,“妈妈,放开我。”
“不嫌吵?”
“妈妈,好多人!”
“要进站了,抱紧我。”
“牵着,妈妈牵着走。”淼淼小手抓着云木香两根手指头,不让抱。
人从后面涌过来,云木香无奈,只好抓紧儿子,一点点往前挪动。
突然,旁边窗户被东永亮打开。
“来,先把淼淼给我。”
云沉香在后面托一把,淼淼惊奇地爬着窗户进了车。
“检票!检票,都不要挤,把票拿出来。”
“行李给你。”
一件件行李塞进去,云木香忽然感觉到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被提起来。
她回头,听到周以臣说:“小心点,快上。”
“我可以走……”
话没说完,整个人像行李一样被塞进去。
云木香扶着小餐桌稳稳当当地被东永亮扶着,全程没抬头,生怕抬头看见个被人笑她的眼神。
“妈妈,妈妈。”
淼淼坐在行李上,身边到处都是涌进来的人,明显被吓到,喊得特别大声。
“云老师,你先过去。”
云木香错开东永亮,抱住儿子,护着行李,回头看到他把谢静云用同样的方式给拉进来。
嗯,谢静云还要惨一点。
因为周以臣问过云沉香,在他强烈抗议以这种方式上车后,只礼貌性地抬了一下谢静云的脚,让她借力,然后俩人挤门去了。
云木香轻咳一声。
至少,至少她姿势优美那么一点。
“兄弟,拉我一把呀!”
“自己上。”
东永亮转身,重新扛上行李,“走,我们往里面去。”
上车的位置是硬座,过了一节车厢,人才慢慢少下来。
云木香带着儿子找到位置上,硬卧是上中下三层的,云木香、周以臣、东永亮三个人的票是一块儿安排的,正好都在一侧。
到来时,对面的下铺上已经有个人坐下,靠着床,捧着一本书正看得起劲。
听到动静,对方抬眸看到她明显一愣,随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动不动。
那是双很漂亮的眼睛,也足够干净。
云木香美了一下。
心想,对方一定是没见过她这么漂亮的美女。
有眼光!
云木香笑着收回目光,把淼淼放在下铺最里面坐着。
东永亮把行李扛过来,一股脑儿地塞到床底下。
云木香看到那小行李包,伸手揽住,“这个放床上吧,里面是一些吃的,塞太里面不好拿。”
“行。”
东永亮抬手放中铺上,转过头才发现谢静云站在门口。
“进来吧。”
谢静云抿着唇,“我买的硬座,位置不在这里。”
“我跟你换,你一个女同志坐外面不安全。”
“可是……”
云木香刚安置好儿子,抬头就看到东永亮在给她使眼色。
她勾起唇,劝了一句,“都是对象了,小亮,拿着她的车票去找乘务员,看看我们这屋里还有没有空床铺,补点钱把硬座换成硬卧。”
“对!静云,你把票给我吧。”
谢静云迟疑片刻,还是把票从口袋里掏出来,“我把钱给你。”
“不用,我去了,你别乱跑。”
“妈妈,看。”淼淼一声把谢静云给喊回神。
她回头,淼淼趴在窗户上,看外面什么都新奇。
“坐吧,站着多累。”云木香拍拍床位。
谢静云点点头,抓着包坐下。
一旁淼淼已经开始拍着嘴巴,学火车呜罗呜罗。
“小崽子,安静点。”
对面看书的人抬起头说。
云木香扶着人,“抱歉抱歉,淼淼,我们不能像在家那样喊,会打扰到别人,跟叔叔说声对不起。”
淼淼扭过头看向对面,“叔叔,对不起,淼淼是不是吵到你了。”
“恩。”
“那淼淼不喊了,叔叔你原谅淼淼。”
男人轻笑,“原谅你。”
“叔叔你真是个大好人。”
“不原谅你就不是了?”
淼淼摇头,他突然跳下床,跑到对面。
“叔叔,你在干什么呀?”
“叔叔,我妈妈说坐车的时候不能看书,会瞎眼睛。”
“叔叔,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淼淼已经不喊了,你为什么不理淼淼。”
“叔叔……”
云木香和谢静云说两句话的功夫,就又被对面男人喊了。
“同志,不只有喊这一种打扰方式。”
“抱歉抱歉。”她起身抓住淼淼的后领,一把将人拉回来,低声点着他的脑门,“周栕,你在做什么呀?”
“我想和叔叔交朋友。”
“……”
对面男人眉头微动,放下书,看着对面小人儿笑了笑,当真觉得这孩子大胆。
“这么喜欢叔叔?”
“叔叔迷眼睛好看,不能瞎掉。”
在场三个人都听懂了,这是指淼淼刚刚说,坐车看书要瞎眼那句。
他仰头,“妈妈,叔叔主动勾搭我的,我能去跟他说话吗?”
“跟谁学得勾搭,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啊?可金金经常说牛牛想跟他玩儿,就是要勾搭他。”
“……”
“小孩,来。”
对面同志放下书,冲淼淼招招手。
淼淼立马拉开妈妈的手,冲过去,那积极的样子活像是个小狗腿。
云木香扶着额头,一脸头痛。
谢静云忍着笑,“小孩子好奇心都比较重,你哥哥他们怎么还没来?”
“后面挤吧。”
云木香起身,扶着门框往前看,幸运地瞧见了慢吞吞挪动过来的两人。
她赶紧摆摆手,“周以臣,在这!”
车厢内。
男人抬起头,他忽然问,“小孩,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我爸爸?”淼淼趴在床边重复。
谢静云听见,盯着男人的眼神里有了防备。
好好的,问孩子爸爸做什么。
“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个,他爸爸就在后面,一会就能见到。”
男人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谢静云偷偷扯了扯云木香的衣服。
云木香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谢静云越过她看见来到门口的周以臣,松口气。
“没什么,就想让你帮忙看看,东同志回来没。”
“没看到。”
“什么?”周以臣终于挤进来,扶着云木香的肩膀进来,给走廊的人让位置。
云木香观察着哥哥,看他面色发白,有点担心。
“你没事吧。”
“没事,帮我接一下。”
他从怀里掏出白仙,已经别挤得眼冒金星。
云木香刚接住,听到嘎一声。
“?”
她点了点小东西,“你还会学鸭子叫。”
“嘎嘎,嘎嘎嘎。”
一连串的叫喊声响起,云木香很确定她没看到小东西张嘴。
这熟悉的声音……
云木香转过身,果然看到淼淼手里抓着小黄,正跟那陌生男人炫耀。
“它叫小黄!”
云木香这会很想打得他狂叫。
“妞怎么把它也带上了。”
“不可以吗?可是舅舅也带了呀。”淼淼看眼小刺猬,“妈妈,它怎么了?”
“气到了。”
“?”
周以臣:“没关系,带都带了。”
“那接下来小黄吃喝拉撒你负责。”
“我负责,我负责。”
云木香这才往里走,还把小东西给放在餐桌上,“淼淼,玩吧。”
“老婆,沉香床铺不在这,我送他过去。”
“在哪儿啊?”
“爸给他准备的软卧,但是他一个人,我担心病情复发。”
“……要不我过去把人换回来。”
“想什么呢,我看看其他人……”
周以臣的视线扫过对面床铺,目光最终定格在下铺的男人身上,随后脸臭起来。
“你怎么在这。”
“才发现我,你这警觉性不行呀。”男人拧了下帽子,勾唇挑衅地笑。
其他人都很诧异。
“你们认识?”云木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认识,不熟。”
周以臣弯腰拿过小行李包,从里面拿出个军用水壶来。
“我去打点热水。”转身看着云沉香说:“你睡这边,和木木有个照顾,最上面的床铺给你。”
周以臣留下个冷漠的背影走了。
云木香后期地问对面男人,“你怎么和我爱人认识的呀?”
周以臣脸臭得太直接,嫌少看他这么对人。
“同学而已。”
“大学同学吧,他身边我不认识的只有他大学里的同学。”
“你们真是从小认识的?”男人也勾起好奇心。
着实是刚刚那嘘寒问暖的周以臣太过虚假。
你见谁家冰块会产生温暖。
云木香抓住话,“真是?你知道我?”
云木香蓦然想到,周以臣把她照片放口袋这事。
不会吧。
“木木。”云沉香喊一声。
云木香这才看了下,下铺唯一的空位,就是她和谢静云中间,大哥不好坐这。
“哥,你坐里面陪淼淼玩。”
对面人拍拍床,“坐我这边吧。”
云沉香斟酌后,坐在对面。
“谢谢。”
“客气。”
车厢陷入安静,全是淼淼自言自语的声音。
东永亮这个时候回来,带着补好的车票,是对面上铺。
“你要不要躺下再睡会,早上起太早。”
“嗯。”谢静云爬上去睡了。
云沉香这才坐回来,东永亮坐在原先谢静云那。
周以臣抱着热水回来,就看到下铺一排人在点脑袋。
“困就上床去睡,火车要坐四天,时间很长,自在点。”
东永亮直接爬上床。
云沉香:“你怎么办?”
“就剩这一个位置,一会来人,看愿不愿意换去软卧,不然就找乘务员改位置。”
云沉香没什么意见,配上上铺躺下闭目养神。
周以臣这才坐到老婆身边。
火车早在不知不觉中开动,没人去注意。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捏着片白色药片,“张嘴。”
云木香习惯性张嘴,等瞧见那药片,立马后仰着躲开。
“这什么?”
“晕车药,吃了你也去睡,淼淼我看着,等白天你跟我换班。”
“我不晕车,不吃了吧。”
“那你难受要说。”
“嗯嗯嗯。”
云木香侧躺下,周以臣看一眼,把她的包给垫在头下,还调整了一下位置。
对面男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惊掉了下巴。
周以臣收拾好,一抬头就看到他这个死样子。
看他眼睛是不是就看一眼云木香,十分不爽。
他板起脸,严肃地警告,“别乱看。”
男人嘴角上扬,“这不是没见过,稀罕。”
“你目的地去哪儿。”周以臣开门见山。
提到这个,男人就十分不开心,重新竖起书来。
周以臣多看两眼,才收回视线,凑到儿子身边跟他玩儿。也没玩儿多大会,淼淼也困了。
周以臣拉起老婆的手,把儿子放她怀里。
垂眸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神色万分温柔。
对面男人再次见证这一幕,手摩挲着下巴,脑子里闪过一堆想法。
……
人陆陆续续醒来,只云木香,睡醒后闻到污浊的空气,开始有了晕车反应。
她躺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被周以臣哄着吞下一片晕车药,兴许是有点安眠成分在里头,很快又睡过去。
对面中铺一直没人,周以臣成功把软卧换过来。
只下铺陌生男人一个外人,几人比较自在。
第一天,淼淼晚饭还兴奋地跟爸爸去餐车吃饭,点了份土豆鸡块盖饭,一点都没奶奶和外婆做得好吃。
第二天,淼淼玩够了小黄和小刺,开始认真攻略对面的陌生叔叔。
第三天,淼淼连续那么多天在这么狭小的环境里,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兴奋,感觉到无聊。
第四天,淼淼想闹。
周以臣抱着他指着躺了四天的妈妈。
“妈妈在休息,你喊了妈妈会很难受。”
淼淼挣扎下来,爬上床窝在妈妈身边,陪着睡了一个半天。
连谢静云都开始担心起云木香来。
“要不要让乘务员找医生。”
周以臣刚要说什么,云沉香摇头拒绝,“她没事,等到站下去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就好。”
这是第二天他问大仙儿,大仙儿亲口说的
终于,当天下午四点半,众人来到末尾站。
末尾站下车不着急,等人散了大半,云木香扶着谢静云,浑身软趴趴地往外走。
“去哪儿?”她迷迷瞪瞪。
“到站了。”
“到了!”
终于到了!
云木香打起精神,脚步都快几分。
走出火车,车站外的新鲜冷空气让云木香直接满血复活。
她环顾着四周陌生的地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小小地伸了个懒腰。
“可算到了。”
东永亮笑着说:“云老师你高兴太早了呀,我们现在在市里,还要坐大巴去县里,到了之后转车,运气好,赶上末班公交车,那一个小时就能到,运气不好就要步行二十公里。”
“???”
云木香心里在抓狂。
她深刻意识到这都是周以臣给她挖的坑,之前给她做选择的权利,就直接绝了她要反悔的那颗心。
撑住,撑住。
不就二十公里。
不是还有公交车。
她面色平静地问一句,“公交车有固定发车时间?”
“有,早晚各一班,晚上是五点。”
“那我们注意点时间就好。”
云木香表现得太淡定,东永亮以为她没听懂。
“没那么简单,后面……”
“时间不早,先赶去招待所洗漱,不嫌身上臭。”周以臣看向老婆,“还好吗?”
“很好,好得很,来之前我已经做好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我能撑住!”
周以臣担心,“不用强撑,基地其实还好,只是远了点,深了点。”
“不是说要去招待所,走吧。”
“恩。”
周以臣带着军区的介绍信,直接去机关旁的招待所。
这里经常接待领导,比一些其他招待所要干净很多。
一路做好心理建设的云木香,决定自己创造一些让自己舒服的条件。
比如,好好洗个澡。
她找到招待所前台问了附近的澡堂,认真询问了澡票如何得,最后在询问其他人的意见后,大手一挥买了四张澡票。让服务员小赚一笔。
云沉香不去,澡堂这种潮湿闷热的环境会让他不舒服。
这种澡票,基本都是单位发的。
服务员不好意思,还给她整来了一块香皂。
切了四片香皂,一人一片。
“别看少,不用抹太多,一点点就能起好多泡泡。”
云木香包里装着洗发膏和香皂,还是接下了,转手送给东永亮。
服务员介绍的澡堂没单间。
云木香只好忍着别扭,和大家一起袒胸露乳,直到热水从头上冲下来,洗去一身疲惫,整个人放松下来,就没功夫再想那么多。
淼淼跟着周以臣。加上一个东永亮,俩人洗得完全是战斗澡。
十几分钟后就出来了。
在门口等啊等。
等得东永亮怀疑,“她们是不是在里面被熏晕了?怎么还不出来。”
“要学会习惯。”
周以臣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深深看了一眼东永亮。
“结婚证明没这么快批下来吧。”
“没有。”东永亮坚定地说:“但我认定了她!”
澡堂门口,谢静云听到这句话,停在原地。
云木香也听见了。
她擦着头发,轻笑一声。
“你做什么了,让他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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