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对照崽亲妈觉醒了》

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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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符纸制作方法很简单。

云木香第一次从林华那里得到配方时, 还一度不相信。

蛋壳、稻草杆子共同磨碎,加上蛋白混合制成符纸。

詹成刚傍晚拎来的鸡蛋正好派上用场。

娃娃在山上给她找了个隐秘的山洞,枯藤新发芽, 密密麻麻地覆盖在洞口,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晾晒的地方是块大石头。

一张张符纸均匀摊开, 需要人盯着。

娃娃像是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告奋勇带着灵芝留下。

灵芝会说话了。

蹭着昨晚周以臣毁尸灭迹的机会, 一下子就开窍了。

晨曦堪破云雾,驱散黑暗。

云木香看眼腕表, 叮嘱娃娃看好东西,她回家的路上, 根据娃娃的指示绕路挖了些朱砂原矿石。

也算因祸得福, 酆都山上盛产不少矿物质。

是的,酆都山。

云木香听得就觉得晦气, 怎么还跟鬼城撞名了呢。

娃娃说:“老精怪都说酆都最厉害!”

酆都山是娃娃给起的名。

对外, 人类喊天府山,

云木香还挑了几根桃木枝。

毛计划晚上去抓狼,揪些耳尖毛来用, 也有想过用狐狸毛, 奈何这小东西太灵不好抓。

她现在任凭一身本身, 都不能动用, 那样会加速她身体对灵气的消耗。

直到回到家,早早起来的小黄领着两只小母鸡开始新一天的巡查。

云木香又想到一个替代品。

鸡羽。

这个最简单。

上山抓狼还是危险了点。

云木香挡在小黄固定的路线上, 垂眸扫过坠在后面的两只小母鸡。

“养你们这么多天, 是时候做出贡献。”

这天清晨,母鸡喔喔叫的声音附近邻居不少都听见了。

王大嘴还笑,“云老师家连母鸡都优秀, 开始抢起公鸡的活。”

小母鸡瑟瑟发抖,窝在棚里,咯咯哒惊出一颗蛋。

云木香还没发现。

因为这么大动静,推开门她只看到揉眼睛的儿子,穿着秋衣秋裤,顶着凌乱的短发,迷糊地看着她。

“冷不冷呀?是起来嘘嘘?”

淼淼猛地回神,打个哆嗦,原本没有的尿意,也被这句话给说来了。

他扭头跑回房间找尿壶。

云木香趁机从挂钩上取下一个不经常用的包,将找来的材料仔细放进去,生怕再被毁掉。

安置好布包,做好心理准备去推开儿子房间门。

没瞧见周以臣。

“淼淼,爸爸呢。”

淼淼噘起嘴,扭头自己爬上床去找衣服。

“妈妈,我和爸爸在吵架,你不要跟我问他啦。”

“?”

你俩昨晚上没一起睡?

云木香坐到床边,“为什么吵架?”

“爸爸打我。”淼淼一边拽裤子一边说,“妈妈,我觉得爸爸一点都不喜欢我。”

“是吗,哪里感觉到的?”

“他打我!”

淼淼越说越觉得伤心,脑袋蔫蔫地就垂下来。

云木香凑近,摸摸他的头。

“爸爸打你,那我们也不要理爸爸。”云木香拉过一旁的毛衣,摸着太厚,起身从衣柜里找了个薄的,“赶紧穿衣服。”

转过身,淼淼明亮的眼睛嵌在圆圆的小脸……云木香这才发现,儿子好像瘦了点,肉眼可见的圆下巴开始变尖。

想想也是,以前在家五个人投喂,如今还要在学校里跑跑跳跳,可不是要瘦。

“淼淼生爸爸的气,那妈妈也不理爸爸,走,穿好衣服我们去食堂吃饭。”

淼淼伸着胳膊,拽着毛衣将小脑袋露出来,笑着露出一口奶牙。

“妈妈,那我原谅你。”

云木香轻笑,“妈妈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你原谅。”

“可昨天妈妈错怪淼淼,东西是五舅舅给的,可妈妈说是淼淼要的。”淼淼双手交夹在腋下,“我当时可生气了。”

云木香一想,“好吧,谢谢淼淼原谅我。”

“其实我昨天就原谅妈妈了,至少妈妈没打我。”

云木香心里还怪不自在的。

“感情就为这个?”

那周以臣要是没打,儿子气得是不是还是她。

她和周以臣在儿子心里同等地位,这个认知让她十分不爽。

洗漱完,云木香把自行车推出院子,环顾四周还是没瞧见周以臣人。

她冷哼一声,躲着吧,有本事躲一辈子。

云木香骑上车带人离开。

正好同小道跑步回家的周以臣错开。

周以臣推开院门,瞧见大门上挂的锁还有些错愕,手里拎着的早餐都重不少。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将东西刚放下,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压着心中激动出去。

“早饭打回来……”

周以臣话说一半,视线落在罗来喜身上还有些错愕。

瞬间,笑容淡去。

罗来喜见周以臣还是有点怕,脚步死死卡在院门外,扯出个僵硬的笑容。

“周团长,云老师在家不?我找她上山去起鱼篓子。”

周以臣手指微动,早在看到院子里的自行车不见时就猜到人肯定出门了。

“她不在,鱼篓在哪个位置,我去吧。”

“哈?”

周以臣单纯只是询问,弯腰将昨天云木香装鹅卵石的背筐拎上。

“万一东西多,她拎不动。”

罗来喜欲言又止。

你对云老师还挺有信心。

罗来喜可不仅仅是想去起鱼篓,更多还是想请云木香帮帮忙,看能不能教她认认药材,再上山挖些换钱。

这话对上周以臣,瞬间说不出来。

一路安静地找到之前的位置,路过昨天那坑时,罗来喜还是没忍住,小小地炫耀了一下。

“看,我儿子昨天就是在这挖都的党参。”

周以臣扫一眼,轻嗯,大步来到岸边,就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凑近一看,鱼甩着尾巴啪啪啪地拍打着水面。

罗来喜凑近,一双眼睛瞪老大。

“乖乖,这是捅了河神老巢,给送这么多东西来。”

藤蔓临时编制的鱼篓很粗糙,此刻被撑得几近变形。

罗来喜惊讶后,一阵欣喜,赶忙扯着压在石头下的藤条,死命往上拽。

“周团长,隔壁那就是你家的,快捞上来,可千万别给跑了。”

周以臣动作利索,抓着鱼篓一把就给拎上来,倒退两步丢在地上。

过小的鱼苗还要给扔回去。

小螃蟹小龙虾也有。

他想到云木香不喜欢吃小龙虾,正要丢回去时,被罗来喜给拦住。

“怎么还给丢回去,云老师专门下鱼篓就是为了玩意,说是你跟淼淼喜欢吃。”

罗来喜还是不信,试探地询问,“周团长,你真喜欢吃这脏东西啊?”

周以臣勾起唇角,“喜欢。”

虽然不知道他老婆为什么会觉得他喜欢吃这玩意。

但老婆专门我他下的篓,那他是真的喜欢。

“呀!看着川条长得多漂亮。”

“还有鲫鱼,哎呦喂,咋还钻进来一条蛇,周团长周团长!”

罗来喜吱哇地跑开,周以臣走近,深褐色细长的一条,他伸手捏住头。

“嫂子,是黄鳝,你不要?”

这玩意罗来喜看着就害怕,“不要不要。”

“那这个给我吧,我拿鱼换。”

南方有道名菜,响油鳝糊。

云木香怕黄鳝,还挺喜欢吃这个。

罗来喜乐得把东西丢出去,至于鱼也没要,反而还把自己篓子里的龙虾螃蟹都给他。

这个季节的螃蟹还小小的。

周以臣都带上,回家找大盆养在水里,吐吐脏东西。

他想着,晚上早点回来,带着黄鳝去二小食堂,找老师傅做道响油鳝糊。

等从食堂拎着小菜和米饭回家时,家里亮起灯,卧室门却是反锁的。

周以臣敲敲门,“老婆,吃饭了。”

云木香说:“我和淼淼回来前吃过了,我们累了,先睡了。”

周以臣又敲了敲门,听到一声响,屋里灯关了。

周以臣拧着眉头,脸黑得吓人。

他退了一步,云木香没领情,周以臣也就没再催。

响油鳝糊最后全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他想说鳝糊一点都不好吃。

老师傅没舍得放油。

以云木香的那个挑剔劲儿,没吃也算是好事。

只是周以臣怎么也没想到,连着三天没见到人。

早起他出去锻炼,回来老婆孩子出门了。

晚上母子俩又比他先回来,到家也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周以臣情绪肉眼可见地在变差。

成天黑着一张脸,闹得一团的人最近谁也不敢触团长霉头。

私下里悄悄找上程明卓。

“政委,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程明卓就这么被硬推到周以臣面前。

周以臣看也不看他,扭头就走。

程明卓硬着头皮跟上,“怎么?老婆不让进家门,所以成天黑着脸。”

周以臣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一眼,眸底酝酿着风暴。

程明卓察觉到危险,陡然睁大眼睛,连连倒退。

“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

“滚。”

周以臣转身就走。

程明卓站稳后,望着周以臣离开的背影,短促地笑了声,小跑着追上去。

“不要这么抗拒别人的关心,都是战友,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周以臣不耐烦地停下来,“你?自己都还是单身。”

“……单身又不偷你家米,我虽然单身,可向来女性缘好,别忘了我之前可是班里的妇女之女。”

周以臣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他斟酌地上下打量程明卓,像是在纠结。

迷信的事情不能说。

他不信程明卓。

“算了。”

“唉!别走啊。”

程明卓真是服了这犟种,活该被老婆气。

“你不想说就不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可女人生气很多时候不能用常理来解决,汪汪你认为很正常的点,没准就是对方生气的理由,所以出事后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千万别冷战。”

他递出一份文件,“正好,我说下午去学校,同学校商量一下,邀请单身女同志来参加联谊会,你去吧,你爱人不是在学校任职。”

“她现在不想见我。”

程明卓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

他高兴的情绪太过于外露,引来了周以臣极度不满。

程明卓收敛道,“咳,这是公事,机会给你创造了,能不能一举解决问题,还要看你自己的。”

周以臣知道程明卓故意坑他。

程明卓最近有些进退两难。

他是真倒霉。

还本想好好地利用联谊会增加一下军友情,奈何接二连三出事,这联谊会都快成为笑话了。

僧多肉少,最近想尽办法要找女同志。

可有句话程明卓说得没错。

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恩,下午训练你盯着,我去学校帮你解决。”周以臣转身离开。

“???”

脸呢!

……

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

除去联谊会的事情,周以臣还知道,周五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临时改成云木香带三年级的劳动课。

是以周以臣没去学校。

他直接来到大宿舍,亲自替换掉原本来当教官的小兵。

“今天劳动内容是什么?”

“叠,叠被子。”

小兵不敢看团长脸色,小声说:“原本计划洗衣服的,这不傍晚不合适嘛。”

其他班级有体验过,之前几次劳动课反馈还不错,这才能继续合作。

周以臣摆摆手让人离开。

“等等。”

他又把人喊住,说:“一会还是你来主导,我辅助你。”

小兵:“???”

妈妈,他能耐了!

小学生们出现,比第三节课预计的要晚五分钟。

云木香带着人进来,就感觉到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她感觉到不妙,抬起头,就对上周以臣虎视眈眈的目光。

云木香脚步顿住,小学生们却乌拉一下钻进来,却在看到周以臣时,安静如鸡。

小兵想,团长在还是很有用的。

瞧这课堂纪律多好。

周以臣自然有发现,他冠冕堂皇地拿着文件上前。

“云老师,学生们有教官看着,我有事情同你商量,我们出去说。”

云木香抬眸,眼前人依旧精神。

不见到人没感觉,见到了心里那股子气又重新涌了上来。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还要上课,走不开。”

她转身要绕开周以臣,擦肩而过时,手腕被男人紧紧抓住。

“云老师。”

男人掌心炙热,顺着皮肤一直烫进云木香心里。

她清楚,再拒绝这狗男人绝壁会当众把她给拉走。

一切为了她的老师形象,为了不影响她在学生心里的威仪。

云木香如是想。

“松开,我自己走。”她小声说道。

周以臣愉悦地嗯了声,松开手时,指腹故意摩挲了一下她手腕皮肤,细滑柔软,经过脉搏还能感觉到心跳加速。

他恶劣地按了按。

云木香抬眸,凶巴巴地瞪他一眼,用力抽出手来,不自在地圈在手腕上揉了揉,试图将那股子残留的痒意给覆盖。

“不是有事商量。”

云木香骄傲地转身,一马当先离开大宿舍。

周以臣跟上,出了宿舍楼看到云木香选择的位置,舌尖轻轻压了压后槽牙,短促一笑。

女人站在宿舍门口的路口上,人来人往,四周没有一点遮挡物。

她故意的。

周以臣垂眸理了理帽子,长腿两三步就走到她面前,一本正经地将手中拿着的文件递给双手抱胸的女人。

“阴历三月三,上巳,团里准备举办一场联谊会,文工团、医院里的单身女同志都会参加,我们真诚想邀请学校里的单身女同志一起加入。”

云木香:“?”

认真讲正事还真是她没想到的。

她以为这就是周以臣的借口。

云木香收敛态度,低头接过文件,上面是一些策划流程。

格子都有工作,除去文工团外,其余人白日还要上班,所以时间定在傍晚下班后,晚饭前。

那意思,有看对眼的男女同志可以单独约着去吃饭。

饭后还搞了个交际舞会。

云木香挑眉,“这能通过?”

她抬起头,就见周以臣目光大剌剌地盯着她看,目光太过炙热。

“好看吗?”

“嗯。”

“你还嗯。”云木香气笑了,“这就是你讨论正事的态度,周团长还真是敬业。”

周以臣哪里知道策划的流程是什么。

他没心思看,这事儿一直是程明卓负责,他没使绊子都是心地善良。

“我相信程政委!”

云木香气笑了。

就继续敷衍吧。

“那这舞会已婚同志可以参加吗?”

“舞会?什么舞会。”

周以臣皱起眉头,抢过那张纸,上下一扫,看到重点后当场拒绝。

“不能!这是为单身同志提供的场合,云老师,我们不能耽误别人的人生大事。”

顿了下,“你如果想跳舞,我可以回家陪你。”

云木香从她手里拽回文件,“美得你,我可还没有原谅你。”

周以臣无奈,上前逼近一步。

“老婆,你是怪我没有问过你,就私自处理了那批东西吗?”

“对!”

“我道歉,我只是害怕那些东西被外人发现。”

云木香仰起头,“无缘无故哪里会有人去翻别人家抽屉,更何况还是上了锁的,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这是私人空间,不能看!有点道德的人肯定不会动手,没有道德的根本进不了家门。”

周以臣合理怀疑,那句有点道德就是在讽刺他。

云木香越想越气,“你说,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撬我锁,你想翻我什么?你想找什么!”

“说!”

她最介意的就是这一点。

周以臣又不像是她,拥有透视眼,只要想就能看穿里面装得什么。

在未知的情况下,翻看个人东西,这就是侵犯隐私。

但凡两人不是夫妻,云木香都能报警把周以臣当小偷给抓起来。

周以臣沉默。

云木香不依不饶,“没话说了?我替你说,你翻我东西是怀疑我,想验证猜想,怎么?是不是担心我背着你偷人,想找证据。”

周以臣脸黑如墨汁,阴郁的表情里透着生气。

“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周以臣抬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扶着肩膀把人往路边花坛旁带,当初来往人好奇的视线。

“被我说中了!周以臣你没良心,你听谁嚼舌根子回来怀疑我!还撬我锁,我让你撬。”

云木香拳打脚踢,丝毫没留劲儿。

周以臣手上用了点力气,遏制住下巴彻底合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听我解释一句?”

云木香不顾形象地翻个白眼,冷哼一声。

解释个屁!

“我回家时抽屉是开的,那东西掉满地,当时赶上家里有人来,我害怕被人看见,我承认,柜子的锁是我撬开的,可抽屉不是。”

“你是不是还想说,抽屉是淼淼撬的……”云木香顿住。

周以臣说:“是,我进书房之前,最后一个进去的是淼淼,当天晚上我去淼淼房间休息,也在他屋里捡到被撕碎的,老婆,你冤枉我。”

“谁冤枉你啦!撬柜子就不是撬啊。”云木香有些恼羞成怒。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淼淼回来前,她当时关上抽屉,上锁了吗?

她屏住呼吸,一帧帧画面如雪花般从脑海中闪过。

没有!

没有!!!

所以她坑了自己!

忙活了三天三夜,现在告诉她,都是因为当时忘记挂锁!

云木香气出嗝来,差点被自己蠢哭。

但是,“那你当时收了抽屉里的烧掉不就好,为什么还要翻我柜子。”

她需要的是柜子里的原符纸啊!

画好的那些都是给娃娃准备的,她也用不上啊!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周以臣。

云木香用泛红的眼角恶狠狠地瞪向周以臣。

“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松就原谅你!”

她连着三天没睡觉,提心吊胆地担心随时没命。

如今她身边可没小东西保驾护航!

娃娃还是嫩。

真出点什么事情,哭都没有眼泪流。

周以臣还强调,“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全部烧掉,老婆,那东西不能留。”

“那你老婆也别留了哇。”

“你拿那东西跟你的命相提并论?云小香,把话收回去。”

周以臣也气急了。

那是什么脏东西,值得跟命比。

云木香抬手胡乱拍着他,“是你说要认错,你现在是认错的态度!我说了你又不信,你打心眼里就觉得自己没有错!”

“我真是……想一口咬死你。”周以臣咬牙切齿道。

云木香欲哭无泪,大大的眸子里倒映着周以臣的身影。

“你可算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你不是也选择性地听,我说好话没见你听,说这么一句你又听心里去了。”周以臣生生给气笑了,“你真是我祖宗。”

“你骂我老!”

“……”

娘的。

周以臣正要说什么,余光瞧见前方冲着他们飞过来的东西,抬手将胡搅蛮缠的小女人给按在怀里,侧身挥拳格挡住。

砰!

耳边炸开的声音吓云木香一跳。

她浑身一抖,紧紧抓住衣服前襟,悄悄扭头去探看。

黄色的排球被打落在地上,一下一下砸着地面,渐渐失去弹力。

花坛后方,几个年轻面孔跑过来,其中一人捡起排球,小心翼翼地朝这边看过来。

“你们没事吧?”

待视线定格在周以臣身上,瞬间浑身绷紧,立定站直。

“团长!”

其余人也吓得并排站着。

周以臣余光扫他们一眼,垂眸摸了摸顺滑的长发。

“吓到了?”

云木香紧了紧手,又很快放开,倒退一步理了理头发。

“我没事。”

她目光落在周以臣的手上,想了又想,还是拉起来检查一番。

“幸好是球,不知道什么东西就上手挡,要是换了别的东西你手还要不要,逞英雄,你一点都不为我和淼淼想。”

罚站的几个人离得有点距离,听不太清楚女同志说得什么。

就光看到最近几天一直黑着脸的周团长笑了。

笑了!

“关心我嘴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周以臣还说:“我老婆儿子本事大着呢,三天不见我都行,有我没有都一样,我可不敢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

云木香丢开手,“活该砸到你。”

“是,我就不该帮忙,就该让球砸到你,好好给你醒醒神。”

“砸到我你就没老婆了。”

“我换一个,反正我疑神疑鬼。”

“你这逻辑不成立!”

“我的理,你别管。”

“周以臣!”

“不是你喊老公的时候了。”

“嗝——”

云木香和周以臣动作同步地扭过头。

罚站的几个人不约而同远离打嗝那个,默默划清界限。

“对不起!嗝——团长我,嗝——”

“你们怎么还在这。”周以臣皱起眉头,满脸不悦。

其余几个人欣喜若狂,赶紧捂住打嗝那人的嘴巴。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等等。”

周以臣声音薄凉道,“危害她人安全,罚二十圈。”

“啊——”

“三十。”

“快走快走!”

几个人一溜烟跑不见了。

云木香看着那几道落荒而逃的滑稽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回过神,视线撞上周以臣似笑非笑的眼神,生生把笑憋回去,瞪他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云木香轻哼一声,抓着文件不打算再跟他留这浪费时间。

“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气什么?我气你先斩后奏。撬锁时为什么不问问我?你就断定我一定会拒绝答应销毁那些东西,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是,你会答应,然后偷偷转移。”

“你混蛋!”

云木香被戳破心思,有些恼羞成怒。

她转身要走。

周以臣:“对不起,先斩后奏是我不对,我道歉。”

云木香背对着他,停在原地。

周以臣:“别气了。”

云木香加快脚步跑进去。

周以臣没再追,留在原地连着抽了两根烟,等身上烟气散了个大概,再回去叠被子的课程已经步入尾声。

他儿子,全班最小的一个,叠被子得了第一名。

虽然那豆腐块歪了点,整齐度差了点。

教官说让淼淼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周以臣倚着门,轻笑着期待。

淼淼张嘴说:“我要感谢我的妈妈!感谢她老公对我的教导,才让我有机会在今天赢到这个第一名!”

周以臣:“……”

怎么?

爸爸两字烫嘴是吧。

小兵教官忍着笑,难得见他们团长吃瘪。

看戏不耽误颁奖,小兵举着一个他巴掌大的小奖状,当着大家的面颁发给淼淼。

上头写着:感谢____同学在叠被子比赛中荣获第一名!

杠上,是新添的周栕二字。

奖状是云木香的主意。

手工裁剪,人工绘画,上头只有简单的红绸带线条,框柱中间那句话,可对小孩子来说,奖状就是个大宝贝。

第一名外,还有第二名第三名。

区别在于奖状上的色彩度。

毕竟颜料也要花钱。

一窝小孩围着三张奖状,兴奋得像是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回程路上一个个都精神到不行。

云木香把人送到学校,也没费劲再进班级,学校门口宣布解散。

得奖的两个立马抱着奖状飞奔回家,身后跟着一群人。

淼淼这边也有。

“周栕,我能去你家多看一会奖状吗?”

“周栕,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叠。”

“周栕……”

淼淼得意洋洋,仰头看向云木香,“妈妈,我能带同学回家玩吗?”

云木香还没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跟着的周以臣开口了。

“可以。”

云木香撇撇嘴,当着孩子的面没反驳。

等到家才知道他为什么答应。

角落里,原本对叠的东西全部被收拾好。

水泥地抹成扇形,上面均匀地铺上鹅卵石,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嵌入水泥里,保证不易脱落。

为区分,院门到屋门那一米多宽的路上,鹅卵石全部是彩色的雨花石,纯色的河卵石则被拼成花瓣的形状。

花蕊中心是固定的树桩桌。

树桩向外蔓延的树根没全部砍掉,保留了一部分做造型,岁月沉淀下来的年轮成了特色。

圆圆的树状高凳修整成高矮大小差不多的形状,围着桌子放。

吊床的木桩挨着走道固定,就差个吊床。

不知道是不是水泥还有剩,院子里除了屋门到院门的一瞥,还反向来了一撇,连接去后院的小道,形成个八字,

八字下,开了个口字小路,略微比这边的高点。

想来应该是用瓦砾垫后铺上的水泥。

口字外围是之前开好的花坛,原本空着的中间,地下木架垫着,一左一右错叠着两条食槽。

云木香瞪大眼睛,凑近看过去。

是的,食槽!

那种喂猪喂牛的石头食槽,大半米深,漏水的口子被轮胎皮给堵住,放了半槽的清水。

云木香磨着牙,回头看向周以臣,“这就是你找来的水缸!”

打发小孩子坐下去写作业,周以臣凑近说:“都是装水的,水缸太高,我们坐门口就看不到对面那一排长的花,水槽不同,我下面就垫高了二十厘米,加上水槽的高度,也就比花坛略高一点点,到时候花站起来,坐哪儿都能看见。”

兴许是许久没这么安稳地说过话,周以臣有些兴奋。

他指点这中间,“这四周也能砌上花坛,到时候垫土再种些其他的品种,这么大一片位置不能浪费。”

云木香:“……”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

她扭头环顾四周,“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你一天弄好的?”

周以臣双手插兜,歪着头看她。

“想着早点把老婆给哄好,前两天规划好,今天正式动工只要把东西摆好就行。”

早上抹了水泥,安石头,如今太阳越来越大,一个正午就能晾干。

水槽是中午搬来的,洗刷了好几遍才算把以前喂食残留的味道给清洗掉。

“如今就等着春暖花开。”

“对了。”周以臣回头指了指木桩,“吊床的绳子我找来了,怎么还要老婆你来。”

他专门寻来的尼龙绳,有些弹性耐磨性也比较好。

此刻正挂在廊檐下,粗粗的一大捆。

云木香轻哦一声,想了想,决定顺着搭好的台阶走下来。

“明天休息,明天再说,晚上吃什么?”

云木香扭过头,视线擦过周以臣脸上,瞧见了笑如繁星,深邃又明亮。

她有些不自在,故意说:“你做。”

周以臣点点头,“最近在食堂我跟大师傅学了道菜,今天晚上给你露一手。”

云木香不信,“食堂轮班又没你。”

“我勤奋好学。”

“……”

云木香倒是想看他能学出个什么来。

厨房被周以臣霸占,云木香便搬着板凳坐在圆桌后的走道上。

淼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书房拿的连环画,几个小脑袋勾在一块儿,看得津津有味。

云木香虽然很不想打断他们,但没办法。

“你们作业都写完了吗?”

一个个紧张地回头,可怜兮兮地看她。

云木香不为所动,“作业不多,率先完成的可以借走一本连环画回家看。”

“真的吗?”

“只有第一个率先写完的有资格,加油哦。”

“啊,我的笔笔笔!”

“你挪挪位置,我胳膊放不下啦。”

“安静点,吵到我写作业了。”

云木香就看到其他同学争先恐后,淼淼一个人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捣乱。

“淼淼。”

淼淼回头,从圆凳上起身,走到云木香面前。

“妈妈。”

“别的同学都在写作业,你为什么不写呀?”

“我不用写作业也能看到连环画呀。”

“……”

云木香认真看他,“就这么讨厌学习吗?”

“不讨厌。”淼淼抱住她的膝盖说:“妈妈不是说我下学期才算正式上学,我那时候再学就好啦。”

云木香用两根手指撑着下巴,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嘴角。

她有传递给淼淼这么多‘不用学’的情绪吗?

云木香松开手,扶着淼淼的肩膀,认真看他。

“那是妈妈担心你跟不上三年级的课程,现在妈妈认真问你哈,课上老师教的东西你都能听懂吗?”

淼淼点点头,“能啊。”

“真的呀?”云木香说:“那下个月期中考试,妈妈期待淼淼考出好成绩。”

“妈妈,有奖励吗?”

淼淼笑嘻嘻地问,还回头看眼圆桌,“我不要奖状。”

“……”

呵,这方面你倒是精。

“那淼淼自己说想要什么。”

“想要乒乓球和球拍。”

“哎?你在哪里看到的?”学校可没有。

“赵昊有拿他爸爸的球拍到学校,我也想有。”淼淼小声说,怕被同学听见。

云木香配合他小声地问,“他欺负你啦?”

“我有认真排队,可排到我的时候,赵昊说不给我玩,妈妈,我考第一名,能换球拍和球吗?”

云木香惊了。

她天天在学校,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妈妈?”

云木香回神,“当然可以,妈妈答应啦,也不……”

到嘴边那句‘也不用你考第一名,及格就行’被吞回去。

淼淼人小,可贼精。

这话要真说出去,怕是他对学习的态度更烂。

“也不用担心,爸爸妈妈在家也会帮淼淼。有什么不会的,妈妈回家给你补课。”

“谢谢妈妈!”

最后是高兰妹赢了第一名。

她作业又干净又整齐,开心地换了本《闪闪的红星》,在听到父母喊着叫吃饭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期间,厨房动静一直很小。

云木香几次想去看看,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嗅着空气中飘来的油香,心想着味道应该不差。

送走同学,进屋时餐桌已经支上,就摆在厨房门口那个角落。

周以臣不会用小锅蒸饭,主食下得面条。

靠近还能听见热油发出的嘶嘶声,深红色的鳝丝紧密地抱在一起,旁边是碟子笋片炒咸菜。

云木香惊讶地盯着看,“真是你做的呀。”

南方经常有面配各种浇头,看得出周以臣想努力复原,红面汤里放上白面条,撒上绿色的小葱花,凑近闻着甜丝丝的。

味道不说怎么样,卖相确实勾起了她胃里的馋虫。

周以臣给他递上筷子,“尝尝味道怎么样。”

挑一筷子面条,美中不足,不是圆面条,是挂面那种宽面条,微微有点夹生,能吃。

汤鲜味有了,咸甜没中和好,好在面汤足够爽口,可以接受。

鳝丝有点糊香糊香的,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笋片炒咸菜,咸菜腌的好呀。

云木香心里头点评完,抬眸就看到周以臣走在对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

“怎么样。”

“棒!没想到老公你有这方面的天赋,跟家里头做得味道特别像。”

淼淼:“?”

他呸了下入嘴的面条,疑惑地看向妈妈。

云木香屈指敲了下他的脑袋,“什么毛病,好好吃饭。”

淼淼挠了挠头,看眼爸爸,又看眼妈妈。

“妈妈,要不然你还是和爸爸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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