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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住房问题，压在众人肩上的重担好似轻了一分，不止高建晨想着奢侈一把，其他人也被泡面馋得五迷三道，脑筋还没转过弯，手就自动捏着泡面袋子不肯放开。

那能怎么办？吃呗！

架锅烧水，水开放面，酱料包刚一入水就爆发出诱人香气，肚子发出的咕咕声根本藏不住。高建晨把面饼扔下去，在心里数了六十下，筷子把面条搅散了就往嘴里送。

面到嘴里，高建晨露出了陶醉的神态。

但他只浅浅送了一根。

穆志安又去和姜泽换了两包，直接给高建晨的锅里加了块面饼。

“老穆，你今天咋这么奢侈——诶，你干啥呢。”高建晨来不及阻止，“你给我锅里放什么面啊——料包就不要下了！晚上煮面还能提个味儿！”

穆志安收回了撕调料包的手，他把另一块面饼加到自己锅里，“吃吧，一包哪能吃得饱，你吃宵夜可都是两包起的。”

高建晨腹诽：那可是以前！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

可面入锅了就没办法留到下顿再吃，这下高建晨总算舍得一筷子多夹些面，他一边吃着，泛起的热气熏到了眼睛，熏得他眼泪都掉了下来。

坐在他们对面的李铭顿时就觉得手里的面不太香了。

“咱们下午去哪儿？”他提了个不会出错的话题，“我记得附近还有个家居城，要不要过去看看？都要建房了，那床啊衣柜之类的不得准备一下，总不能到时候铺稻草睡吧。”

“我和小夏拜托姜哥收柜子了。”舒妙妙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但你说得也有道理，有床睡为什么要睡地上。建材市场里没什么人来过，说明大部分人翻找东西还是以食物为主，没准家居城也这样。”

以一推十，之后想去的农资城估计也有搜刮的价值，种子、农药、还有兽用的各种疫苗，他们都想囤一些，万一哪天遇到人出事的紧急关头，或许能勉强一用——倒也不是他们不想收集人用的药，只是一路过来，不管是药店还是医院，都是同样的大门敞开，各类药品早已被席卷而空。

末世初期被困在游乐园，对这群学生来说是错失了囤货良机，这些与生存相关的关键物品是第一时间就被抢空的，他们连捡垃圾的资格都轮不上。

“我同意。”

“赞成。”

于是下午的行程变成了去家居城收收收。

其他人的注意力放在了衣柜、床这些不需要电也能用的物件上，穆志安则是绕去了三层的电器专区，不论贵贱，从基础款到尊贵款全部收进了空间里，即将要去的野外是用不上这些需要电来驱动的设备，可他总觉得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我这是被姜哥传染了吗？’

穆志安在心里喃喃，他知道姜泽收东西从来不看它能否立刻派上用场，而是给物品贴上了“可能”、“或许”的标签，带着期盼的心情把它们全部收下——之前总觉得这是囤物癖，但收东西的人换成自己后，穆志安只能说真香。

谁有了空间还不放肆收，哪怕不是个二百五。

在路过一楼展厅时，穆志安思索再三，把展示的豪车也装进了空间，他收之前特意观察了周围，发现没人时才动了手，结果刚收完车，就收到了来自姜泽的“孺子可教也”的赞赏。

穆志安略带局促：“……姜哥。”

姜泽连连点头，“不用说，我都懂。”

他给了穆志安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衣食住行——每一样都囤得差不多后，姜泽提醒众人他们必须得离开了，再不走，就得被变异老鼠追着逃命了。

众人不敢拖延，先是靠自动车来到城市边缘，再换上汽车往外面开，担心堵路上的他们尽量沿着宽阔的大路走，还专门派了辆能耗小的车跑最前面探路，生怕绕着回头路烧太多油。

城市被一点点抛在身后。

“姜哥，我们身后有车跟着，要不要——”最后一辆车上的李铭拿着对讲机和姜泽说话，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不让人跟着吧，这路又不是他们修的；让跟着吧，那车上的人明显是追着他们过来，谁也不知道车里的人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先不管他们，爱跟就跟。”姜泽轻轻摇头，“建晨，前面怎么样？”

“暂时没事。”高建晨的声音断断续续，“可以放心通过。”

穆志安拿过对讲机，“姜哥，你们小心点。我感觉刚才路过的那几辆车不太对劲，地面有刹车印，车头有撞击痕迹，但附近并没有——”

“草！”高建晨惊呼一声，“前面有东西！卧槽！咋跑出来一面包车的人！”

李铭头皮一麻，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变紧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坐在驾驶座后面的舒妙妙恨不得伸手去摇李铭，“你开快点啊！高建晨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姜哥他们的车在前面，你冷静一点。”柳夏连忙出手把舒妙妙摁住，“按照穆志安说的，应该是有人在路上设了路障——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一套，是觉得人死得不够多是吧。”

女孩焦躁地咬着下唇。

废弃大楼的尸山，让这些末世降临后吃点了小苦头，就跟着姜泽过上好日子的学生们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抱着友善互助的态度对待他人，他们的屠刀既对着丧尸，也会对着同类。

来自同类的恶意刺破了学生们维持的假象。

把丧尸当作怪物，把晶核当作奖励，把姜泽当作交易商人，把世界当作游戏——他们再也不能催眠自己，这是个漫长难醒的噩梦。

但清醒和对着同类下手是两回事，他们拎着撬棍打丧尸时绝不会手软，可真让他们拿着撬棍去打人……在小楼里打倒的那些“伥鬼”，到最后学生们也没有对他们下死手，而且是真的下不去那个手。

杀人，光是想到这个词，他们的腿就在不自觉的颤抖。

“也许没什么事呢，对吧。”舒妙妙握紧了柳夏的手，两个人从掌心到指尖都是相似的冰凉，“还有姜哥在呢，姜哥那么厉害……”

“妙妙。”柳夏语气严厉起来，“你不能总想着依赖姜哥！”

“别吵，别吵！”李铭在前排大吼两声，“再吵我车都不会开了！他妈的为什么啊！有病吧！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他愤愤地拍了下喇叭，刺耳的声音让每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姜泽停下车时，高建晨他们那辆已经成了囊中之物，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围在旁边，有人正挥着锤子砸车玻璃。在看到还有超载的车主动送上门时，这群人笑得是格外阴狠，目光停留在车内人的身上时，似乎已经想好要怎么给他们扒皮切块。

姜泽突然笑了一下，“有点怀念啊。”

说起来，他有多久没见过这种眼神了？

上有十八城，下有十八层——十八城里的住户应该想不到，十八层里最值钱的，就是活人身上的原装器官，其中以青少年的为最佳，充满活力和生机，还没有遭到过生活的摧残，就连黑眼圈都要比成年人轻。

他走在街头小巷里时，总是能感受到从缝隙里投来的类似目光，粘腻阴冷，纯粹把“人”当作商品的一种，根据品质衡量价值。

姜泽坐在车里没动，对面的人只当他们是怕了，分出四个走过来，准备用同样的方式敲碎玻璃把人扯下来。这两辆车上的人一看就是一起的，连眉眼里的慌乱都像是开着同款滤镜，看了就让他们心情爽快。

“姜哥！怎么办，怎么办？”

副驾驶上的人病急乱投医，被安全带束缚住的身体左右挣扎，“啊！”她被砸到窗户上的巨响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拿上撬棍，然后下车，干他们。”

姜泽看向砸他车窗的人，他朝着对方微微一笑，接着车门一开狠狠向外推去。车外的人早有准备，却也被这一撞给弹开不少，另一个人冲上来想对姜泽挥棍，被他当面一脚踹中了腹部，竖着飞了出去。

“哐！”，这是飞出去撞在护栏上的声响！

“姜哥！”高建晨眼睛瞪得溜圆，“老穆！我要跟他们拼了！”

“我说一二三，一起开门。”穆志安同时也是在给后座说，“他们现在只有四个人，我们一人对付一个还有的剩，剩下的那个灵活支援！”

“一、二、三！”

穆志安猛推车门，弓背从门里滚了出去，躲过了对方想要来扯他领子的手，他不等站起，转过头就手撑地一个飞踹，稳稳踹到了那人脆弱的小腿骨处，只听清脆一声响，他竟然一脚给人小腿踹断了！

高建晨动作比他笨拙，被人一拳打在脸上，鼻血当即就彪了出来，新鲜的血壮了高建晨的胆，他大吼一声扑了过去，手脚并用把人缠住，两个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我他妈撞死你！臭傻逼！”

高建晨凶猛地用额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