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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晨他们摩拳擦掌地想要当个中间商，但这之前的准备工作着实是让他们累了个够呛，十五人分成三波，一波打丧尸，一波打兔子，还有一波背上换来的陈米陈面，跑到通往聚集区的大路上尝试着交易。

这点陈米陈面还是姜泽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来的下等品。

“我还以为早就处理了呢。”姜泽还挺感慨，毕竟他的背包里的东西也是常换常新，质量次的会被好的替代，好的也会定期更换，“不过也就这些了，你们省着点卖吧。”

众人“嗯嗯”点头，誓要在这些米面换完之前找到新出路。

他们把米面分成一斤装的小袋，每个人的包里至多就放上十袋，剩下的塞进戒指里，再改头换面，让形象尽可能地贴近末世里的大部分人——交易归交易，他们可不能被人一网打尽。

不过哪怕准备工作是由大家共同商讨绞尽脑汁完成，真到了交易的时候，他们还是吃了不少亏，晶核还好，这个造不了假，可别的东西就不一定了，什么货不对版、以次充好、卷款逃跑……他们把能踩的坑挨个踩了个遍。

好在损失是大家共同分担，这才没让他们的自立计划中道奔殂。

就是每每回忆起被坑走的物资，他们总是难受得面目扭曲，高建晨郁闷地问姜泽，是因为他们长得脸嫩才容易被坑吗？

贺娇瞅了瞅高建晨那张看起来比姜泽大上十岁的脸——想多了吧，你出去说你是姜哥的叔别人都信好吗？

“谁说我没被坑过。”

姜泽挑了下眉，分享起了自己黑历史，“我刚开始那会儿也没少吃亏，本钱少进的货少，价格要比别人贵上一些，零零散散地卖，好久才能卖完，还有跟错风进错货，囤到最后贴钱清库存……”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听得高建晨心生畏惧，连姜哥都被坑成这样，他们那点损失，好像也不算太高？

“后来呢？”舒妙妙追问。

“后来，我就有了这个包。”姜泽拍拍他不离身的双肩包，“说到底，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把合适的东西卖给合适的人，满足不同需求，再加上一条物以稀为贵，一旦铺子展开，想不赚钱都难。”

说到这，姜泽也不含蓄了，“所以你们就别一天天光想着捡漏，哪有那么多的漏等着你们捡，做不了一本万利的大生意，那就搞薄利多销，在保本的基础上少少赚一点就好。”

说起来，他最开始的时候是做什么来着？

姜泽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起来，脑海里只有几个模糊的片段，那时的他个头不高，只能跟着别人跑；有的是从别人手里接过什么东西来，应该是吃的，并且味道还不错，因为每次想到这，姜泽都会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姜哥？”

穆志安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姜泽，姜泽摇摇头，暂时把注意力收回。

“对了，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姜泽向其他人宣布，“有什么想换的最好现在就提出来，我在外面可没法给你们换大宗货物。”

众人一致摆出了震惊脸，“什么？姜哥你要走？”

他们终于等来了被抛弃的这一天是吗？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你们最近和我换的东西越来越少，我当然得开拓点新的交易对象了。”姜泽一脸的见怪不怪，“你们这看渣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只是离开，又不是对你们始乱终弃。”

他给了穆志安一张名片，卡片两面都是大面积的空白，一面的右下角写着“姜泽”二字，另一面的中间则是枚圆形印章，上面的字符同样代表着“姜泽”。

“需要的东西写在这一面。”姜泽指指有字的那边，“我的回复会出现在另一面，这算是个小型的传送道具，五公斤以下的东西我能直接传给你们。要是遇到紧急情况就把它撕开，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但撕开了这玩意儿就坏了，所以别没事撕着玩。”

“才一张吗？”

众人传递着那张薄薄卡片，动作轻得像是在传递一根羽毛，生怕劲大了把卡片揉皱，“连个备用的都没有……弄丢了怎么办？用胶带粘起来还能再用吗？”

“别耍小聪明。”

姜泽把他们的脑袋推开。

他的离开是早就确定的，虽说和学生们要做的最大的那笔生意还没出现苗头，可前期铺垫已然到位，再呆下去也没什么用——难不成要指点高建晨他们如何做生意？

他们的吃亏大多数源自对人性的高估，吃一堑长一智，亏吃多了自然就能长记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里好歹有十五个人，各个也都是千军万马里杀出，走着独木桥上了A大的好学生，不愁他们突然降智。

更何况，姜泽还给他们安了最后的保险。

“花椒，提醒的时候注意度。”姜泽叮嘱着队伍里唯一的小朋友，“可以爱别溺爱。”

贺娇磨磨牙，“姜哥……”

她只是个活泼天真的小孩子，不想担起这一家之主的重任！

恢复成独自一人行动的姜泽，好人缘却延续了下来。

第一，他长了张颇有亲和力的脸，和那些光彩耀人、让人见之便直呼美人的明星不同，姜泽的脸让人看了就想亲近，他一头黑色短发，浅棕的瞳孔清澈见底，和人说话时自带一股纯真的信任。

第二，是他整洁的外表和善良的性格，末世都开始这么久了还能保持住，要么这人是个好命的傻子，要么他是扮猪吃老虎，专门扮出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儿来骗人。

可和姜泽说过话的人，大多主动选择了前一个猜测。

他们招呼着姜泽过来坐，跳跃的火苗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是相似的红；食物珍贵不便分享，他们就把水烧热了平分，哪怕姜泽从包里掏出了午餐肉的罐头，馋得咽口水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伸手去抢。

这时姜泽就会露出腼腆的笑，从包里再拿出一个同款罐头来。

他说这是从别人手里换来了，要是他们想要，也能用晶核换。行走在外的人什么都可能缺，唯有硬通货的晶核会留上一堆，见姜泽要价良心，大部分人都会爽快地拿出晶核换走罐头。

到了第二天，两边会礼貌地说声再见然后分别。

也有些把姜泽当成肥羊，想要抢了他的东西还卖了他的人，这些人大都被姜泽反向抢劫，摸走身上所有藏着的晶核和物资后，还有可能会变成姜泽用来钓变异动物的饵，或者卷吧卷吧，扔给一旁早就眼馋的变异植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姜泽也是在为民除害。

用来和穆志安他们联系的名片，偶尔会浮出来几行文字，一开始是盐糖这类必不可缺的物资，慢慢地这些必需品就在减少，到了现在，他们会反过来问姜泽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们能帮忙找。

“看来你们的生意做得挺好嘛。”

姜泽弹了弹名片，像之前那样在背面写上了“书籍、晶核”两个词。

他还没点过到底往包里放了多少书，只是按照最初在图书馆那儿收到的书架，把后面收来的书对应摆放，算是粗略地分了类；晶核则是用箱子装了起来，有时候姜泽在把新收来的晶核往里放时，会感叹他竟然收了这么多。

——这能从谢老板那儿换多少东西呀！

姜泽眼睛都亮了。

他还收了不少变异植物，大都是现场取了核然后炮制成药材，好在变异归变异，药性却没有太大改变，反倒是药效增强了不少，靠着变异植物制成的药，姜泽可是狠狠赚上了一笔。

赚这份钱的不止姜泽一个，他在找寻变异植物的途中，还遇到过不少官方基地派来的队伍，和私人建起的聚集区不同，基地从人员到纪律上明显更胜一筹，这些人见到姜泽也很意外，毕竟独身行走在外的人过分少见。

但少见归少见，双方还是维持住了表面礼节，即使选择在同一处驻扎休息，搭起的帐篷也会刻意隔上二十米，泾渭分明。

这一天阳光很好，姜泽没有出去找变异植物，出了帐篷就把他处理药材的那一套工具拿了出来，连带着一棵被五花大绑的人参，都堆在了桌面上。

官方基地留在营地里的人不免侧目，末世前上了年份的人参就相当值钱，更别提姜泽手里的这棵大得惊人，那两条形似人类下肢的长腿，每条足有成年男性的小臂宽，让人望而生畏。

总觉得……这人参已然成精……

姜泽可不管它成没成精，他正用小剪刀修剪着人参的长须，“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愉悦得姜泽眉眼都舒展开来。

把剪下的参须收好，姜泽端详着眼前的人参，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处理枝干部分，不过很快他就停下了动作，带着些许惊讶从口袋里把烫得惊人的名片拿出来。

名片空白的地方被赤红填满，红色的印章位置变黑，仿若黑云压城，让人心生不安——留在穆志安那边的名片，被撕掉了。

姜泽眸光暗下去些许。

最大的一笔、也是最后一笔生意，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