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江流朝声音处看去，见两个扫地的小沙弥丢掉扫帚，正慌忙的往外跑。

“你们吃了我这么多肉，一个个养得膘肥体胖的，大爷我收些利息，不过分吧。”

他闭口，沉气，“哼”的一声。

一道金光从他鼻孔中喷了出去。

那金光极快，闪电般打在左边小沙弥的头上。

“噗”得一下，小沙弥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的爆开了。

旁边的另一个小沙弥，被淋了个满坑满谷，满脑子的红白之物。

“啊——”小沙弥崩溃得坐在地上，哭着喊着：“不管我的事啊，都是住持的主意，不要杀我啊。”

江流施施然地来到他跟前，突然一阵骚味传来。

江流看看他两腿间的尿渍，连忙退后了几步，又转到了上风向，才说：“我问，你答。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有半句隐瞒。他就是下场。”

小沙弥觉得自己还有希望，连忙跪倒，屁股撅得老高，头磕得震天响，哭着：“您问，您问呐，我一定都说，都说。”

“我是如何进的寺里，又是如何成为了你们的血食的。”

“这是十几年前。山下有条河，您那时还是婴孩，被人放在澡盆里顺水而下。当时住持发现了，便将您带回寺中照料。”

这个场景，有点熟。

“他可给我去了名字？叫什么？”

“是，因您是做的江中漂流而来，所以取名江流儿。”

尼玛，难怪这帮和尚吃我的肉，说什么能长生不老的。

“我问你，现在可是唐朝，陛下可是李世民？”

“正是！”

“附近可有一个叫洪州的地方。那洪州的官，是不是叫陈光蕊？”

“确实有叫洪州的，至于洪州官员的名讳，我就不知道了。”

江流不仅皱眉，九不离十，自己真是那个唐僧。这里是西游记的世界。

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个世界有点诡异，似是而非的。

一看这大杀星皱眉，小沙弥吓得浑身转筋连忙磕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好好，我相信你。那你跟我说说，为何要囚禁我，把我作为血食。”

对了，这就是那诡异的地方。

按理说，唐僧不是金蝉子转世么？是如来佛的二弟子，怎么会让他刚开始就被吃？况且还不是妖怪，是佛门。

这跟警察犯罪有什么区别？还是那种明目张胆的。

“这个，还是我来说好了。”住持走了进来。

小沙弥仿佛看到了救星：“住持，住持你终于来了住持。惠安死了！”

住持双手合十，咧嘴一笑：“阿弥陀佛，惠安不是死了，而是去了极乐净土。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

不知怎的，江流没从住持身上看出得道高僧的样子，脑海中只浮现出两个字

“疯子”。

“惠安既已去了极乐净土，”住持来到小沙弥跟前，说：“你跟惠安关系这么好，理应去陪他才对。”

说着屈指成爪，一爪直戳小沙弥天灵盖。

小沙弥万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家住持手里，惊愕之中一声惨叫，便再没有声息。

“你为何要杀他？！”江流看着住持，像看一个疯子。

不，不是像，他根本就是疯子，要被关在精神病院，绑床上的那种。

住持双手合十，手上滴血，一脸慈悲：“我佛慈悲。这俩孩子本是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重。如今一人荣登极乐，一人还存留世间，必然孤苦悲伤，倒不如一起荣登极乐的好。”

江流都听呆了。

这歪理邪说，根本不是他知道的佛门。

“你修的是佛？是魔？”

住持大笑：“我修的当然是佛。只是世人愚昧，不知佛法真意，不知佛祖真意，只知参禅打坐。他们不知，佛法并非凭空产生，也不能空头领悟，非得行走世间，行万千实践不可。所谓实践出真知，实践出佛法。”

说得好！

要不是知道这是西游世界，江流还真想问一声：你可知核心价值观么？

“这就是你实践的？杀人如割草，毫无慈悲心。这不是佛法，是魔道！”

“阿弥陀佛，你错了。”住持说：“正因我领悟了佛法真谛，佛祖才显圣于我，才知你的来这儿，是佛祖赐予我的长生法门。”

他眼神突然变得狂热虔诚而又邪异：“若非你每日三片长生肉，我4岁高龄，岂能如此得有活力？”

江流想到浑身的伤痕，想到每天如同酷刑的痛苦，却只是为了满足眼前邪魔住持的长生愿，一股无名火就窜了出来。

“你放屁！”他恨不得将他撕碎。

闭口，凝神，“哼”得一声，一道金光窜出。

这里刚看到金光，那边，住持胸口就多出了个拳头大小的洞。猩红的血汩汩冒出，其中和夹杂着碎裂的内脏。

住持先是惊愕：“难怪你一改往日作风，妄图逃走，原来是长了本事。”

“可是，”他突然大笑，一边笑，一边大口吐血：“凭你这两下想杀我，却是妄想。我是受了佛祖庇佑。”

这模样说这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江流根本不接话茬，闭口，凝气。

肺气重新凝聚需要时间。若是时间能尽可能缩短甚至没有，遇到敌人一路“哼哼哼哼哼”过去，那就太爽了。

现在不行。

江流将“哼”未“哼”的时候，住持双手合十，宝相庄严。若非胸前的大洞和满身的血，真个是得道高僧的模样。

“高僧”开口说话：“恭请西天降龙罗汉降临。”

没有金光闪闪，没有气质大变，没有外貌变化，什么都没有，胸前仍旧一个大窟窿，依旧满身血。

装神弄鬼。

江流“哼”的一声，一道金光从鼻孔喷出。

电光火石间，住持挥一挥衣袖，指尖捏着一柄金色小剑。

这正是神通的真正面目。

住持好整以暇地把小剑左看右看，啧啧称奇：“金蝉子，几百年没见，想不到你还真长了本事了。”

“不错。”住持模样未变，但言谈举止中自有一番气度：“说起来灵山之时，你我还有番交情。”

说到“交情”，降龙罗汉想到的是几百年前，这金蝉子还未转世时候，他为了多吃他身上的几块肉，不惜冒犯戒律。

但这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