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手感还行。

牛岛若利随手拍着球想。

他并没有对队友们扯起嗓子的“发个好球！”予以口头上的回应,而很快球场也随着他抛球制动而陷入安静。右手辅助瞄准，左臂顺着全身积攒起的核心力量猛地摆动，几乎将发球玩成了扣球。

不止一个人在排球卷起的强风袭来之际低声喃喃。

“好强。”

也只有旁观者在目睹此次进攻时还留有评价的空隙，青城严谨的拉出了四人接一传的阵型,宫野吃力的去抓球的影子,完美做好接发准备的手臂刚抬了一半就不受控制的在大力下向后甩去,“呃！”

他吃痛的呼声淹没在骤然爆发的叫好声中。

“牛岛-牛岛-牛岛！”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白鸟泽-咚咚-白鸟泽-咚咚！”

“牛岛好发！再来一球！”

“出风头的机会全都让给你小子了！做的不错！”

“什么嘛，这不是完全没我出场的机会啦。”

九重鹰听到天童的声音,抬眼望去，就见对方露出怪异的微笑。

他蹙眉抿唇，扭头喊道，“别在意,下球换发！”

及川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慢慢来！”

宫野合眼，深呼吸稳住心态。即使明白牛若不是能被自己直接攻克的角色,但侥幸心理还是让他产生‘万一能拦下的心理’——现在，当头一棒。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他无视了场馆中观众们对牛岛的赞叹,沉声道，“抱歉，下次他再朝我这里发我会尽力先把球接起来。”

呼。

宫野深呼吸,想想看,他们之前是如何计划应对牛岛的发球的。

牛岛若利不在意各人想法,他的身体慢慢的开始热了起来。

踏步上前，抛球观察。

对面的主将给队友让开了可供发挥的位置，动作有些闪躲。瞄准他。

牛岛蹬地跳起。

“嘭！”

力量几乎要塞爆球体。

一阵强烈的风灌进耳朵，宫野双肩下沉，克制住想要扭头避过的想法,伸出手臂狼狈又坚定的撑起挡在排球和地板中间的平面。疼、难以控制球路，但是比想象的力道要轻。

球被迫弹起，朝右边飞去。

顾不得火辣辣的手臂，“补救！”宫野嘶吼。

左撇子的发球最难办的就是独特的旋转，但在九重拜托在东京的朋友拍摄的全国大赛的录像带中，不乏有能漂亮垫起牛岛发球的厉害角色。

古江惊讶自己竟然在这个关头还能分神，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青城的多媒体教室中，九重随手转着笔，面前的本子上记录着全国大赛中牛岛的下球率；及川正摸着下巴分析影像里面的战术哪些青城可以参考；岩泉则和松川在聊怎样扣出好球……

“全国真厉害啊。”不知谁说，“重炮牛若甚至只是其中一个

……如果我能像他们一样把牛岛的球接起来就好了。”

“给我十年……不，五年也许可以。”

“但还有半个月我们就又要和他比赛。到时候的接球……”

古江冲向场外，脚步迈开，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的身高比一般的自由人出众，让他能够不管不顾的朝下扑。

“古江，你怎么看？能接到他的发球吗？”

自由人是团队的最后一道防线、是反击的先兆、是守护队伍的神明。

“我没把握。”他说。

“但我不想让球就这样落地。”

回忆中，自己的声音和现在的心声重合。多媒体教室中坐在桌边的及川扬起笑容直起腰，语气宽和而温柔。

“如果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人；两个人不行，就三个人。”

“砰。”

手背垫在球的下方，将它掀起。

“救起来了！”解说大喊，“自由人赶上了！一个流畅的鱼跃把飞往界外的球救起！但是这球的角度……岩泉选手已经起跳了！”

“古江！！！救得好！！！”

“宫野你小子！！！我没看错你啊！！！”

青城的应援团一阵骚动，有两个面目狰狞的学生喊着他们的名字，踩着凳子就差起飞。

白鸟泽的大部分人都没想到这个被接飞的球还能回到场内，只有网前的天童舔着唇角盯紧了跳起来的岩泉。一、二、三，我赌你会往这边扣！岩泉自从上次和天童打过后就闷头苦练了一番扣球技巧，此时下意识收力，只用指尖把球推了过去。

“啧。”

吊球！

自由人颇为仓促的鱼跃救球，虽然垫起但是个近网球，随后连忙起身让开牛岛的进攻路线。濑见就位的时候青城的拦网已经迅速组织起来，古江也在原地翻滚后立刻跑回了界内。

给谁？

选择权在濑见身上，大脑疯狂运转。牛岛被自家自由人拖慢了步伐，要给他吗？还是打快攻……

思绪猛地停止，余光望到牛岛的目光逼视过来，耳边似乎传来每一次训练中牛岛若利气喘吁吁却仍然坚定的低喊。

“给我。”

一个高球飞到空中。

濑见注视着这颗高球，自己被牛岛牵着走了。

但明明……应该是二传去调令攻手。

一网之隔，九重鹰身边站着香取和岩泉。

“后排进攻。”他迅速反应过来，“慢一点！”

三人随着口号一同跃升，手臂向上，迫胁着天花板，在牛岛眼前形成钢墙。

牛岛若利的视线扫过，没必要硬碰硬。

他的手掌紧紧包满了球。

谁知他瞄准的中间那双手的手指突然飞快的向下缩去！

“嘣！”

强有力的一击……但是。

“扣球出界。”解说员沉吟，“牛岛选手刚刚应该是想要利用拦网造成打手出界……但是被

发现了。很可惜。”

“刚刚的那一球拉扯的非常激烈啊，双方想要得分的欲望都很旺盛……”

牛岛眉心一跳。

被摆了一道。

3-4，古江和松川轮换。

及川彻不着痕迹的挡住牛岛若利看过来的目光，搭着九重的肩一脸坏笑。

“做得好阿鹰！拦网就是要好好利用起来才能给小牛若制造压力！”他说，“也可以逼他打直线球，总之不能让他打的顺手。”

“都是汗，好热，好脏。”

“你竟然嫌弃我？！小岩都没嫌弃过我！”

“那是他会直接动手。”

岩泉面无表情的把眼看就要窝里斗的两人抓开。

“我发球还是继续针对牛岛？”香取问，他轮到了一号位。

及川抬眼，眸光冷漠而理智，“不，我们上次的战术就一直针对牛岛，对面应该也有防备。这次可以稍微换一下目标……”

“——追发他们的二传。”

濑见英太在发觉球路直直朝自己而来时便隐约猜到对方的意图，自由人牧野反应很快，“我来！”

濑见迅速来到前排，额角不知不觉蹦出了青筋。被针对一方面可以看做自己是白鸟泽的破绽，或者与其截然相反，对手看重自己才会专门去打压。

及川，你觉得我是前者还是后者？

他咀嚼着这个问题，我认为是后者。

大平在网前晃开了拦网，牛岛想跳，但香取的发球误打误撞的让牧野挡在了他的移动路线上。天童往后瞥了一眼，与此同时濑见高喊他的名字，“天童！来！”

天童不再迟疑，看清楚球路后起跳抬臂，濑见恰逢其时的将球传到了完美的位置上，网前的九重慢了一步，白鸟泽快攻得分。

“Niceball！”

“打得漂亮天童！”

“很高超的一球背短平快球。”在白鸟泽重新响起的校歌中，解说兴致勃勃地分析，“www.youxs.org。二传的角度上，扣球选手的位置处于死角，所以一般是由扣球选手来主动适应传球……不过这一球我们可以看到天童选手几乎没做大的调整，濑见选手直接将球送到了他最容易下球的位置……”

“抱歉，没能牵制住濑见。”香取转下来，懊恼的揉着头发。

“别在意。”及川若有所思，“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唔，不过现在还是先专注下一球吧，阿鹰马上要轮转到后排，这段时间你得好好给我把分数抢回来才行。”

“我对二传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九重看向摇头晃脑的天童，“菜球我可不要。”

褐发的二传手扬起眉梢，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又似是埋怨。

“口味真刁。”

比分来到3-5，青城落后两分，

白鸟泽的八号副攻手近堂发球。

双方这轮的自由人都处于轮换状态，但

防守却仍然都保持着稳健。宫野接一传，及川上前，佯装二次，实则和岩泉配合打了个时间差。天童差点被及川骗走，起跳时机却还是没跟上。

濑见离得最近，眼疾手快的前扑救球，但这也导致二传无人，“大平！”

大平狮音顺利接应，球飞回网前，但位置却只比网高几寸。

“抱歉！”

“牛岛！”

牛岛若利起跳，将球送去了网对面。香取早就等在空地上，“机会球！”

一传到位，九重斜跳掩护，天童脚步一动，又硬生生的停下来，转而化身阴影和队友一同急急朝岩泉扑去。

岩泉不为所动，憋气蓄力，“砰！”

打手出界。

“Niceball，小岩！”及川笑着和岩泉击掌。

“啊，我着急了。”天童失落的叹气，“岩泉君的心态真不错啊，我还记得之前IH的时候他好几次都被我拦趴下，调整的好快，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啊。”

“……怎么可能拦趴下啊？我记得他最后打的不是还很猛吗。”

“做人古板会变成老爷爷的哦英太君。”

“什……？！”

大平擦汗，“比起这个，教练在瞪你啊，天童。”

天童哼着心虚的小曲移开视线。

不过很快，视线定格，“诶呀，麻烦来了。”

“现在的比分是4-5，青城落后白鸟泽一分。但场上轮到九重选手发球……这位选手曾在此前的比赛中拥有亮眼的成绩，发球变化繁多，令对手难以招架……但他现在面对的是白鸟泽……”

青叶城西后援团的声势重新浩大起来，一时竟隐隐压过解说的声音。

九重鹰拼命想要忽视刚刚惊鸿一瞥，看台前排的几个显眼挥舞着的扇子，那上面写的不是他的名字，绝对不是。

“九重！！！”

刚刚惊鸿一瞥的地方传来猩猩般的吼叫，九重鹰随意转球的动作一停，循着耳熟的声线放眼望去。

几个穿着校服的人正拼命地扯着那个站在凳子上挥舞团扇的人，场面混乱无比。

九重鹰微微一怔，听清了哨音响起前对方遥远的声音。

“发个好球——！我相信你——！”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

是荒生。

声音听不清了，球却清晰又稳定的被他抛至上空，好似一颗被点燃的流星。

“嘭！”

此时两队的自由人都已轮换下场，白鸟泽接球基础扎实的主将心头猛不丁一紧，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对面界内的球就蓦然放大，好快！他连忙抬臂，球却忽然下坠，人和球皆是短暂的触碰后又纷纷倒向相反的方向。

大平狮音奔向弧度低平的球，赶在它落地前用小臂截住了它。

球受力反弹，直接飞到网边。

糟了！

轻跳起来的濑见看到球路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网前的松川起跳，直接将飞过网口的球扣了下去。

5-5.

“漂亮的跳发！呀，现在只是比赛开局两边就争得很激烈啊。九重选手也打的非常大胆！这球白鸟泽接发失误很大，青城有反超白鸟泽的希望！”

“——啊，白鸟泽的鹫匠教练叫了暂停，打断了青城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