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游戏梦记》

第一回·蹄傲山高唐主启幕,沱太河深贾女结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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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游戏开始了!”

唐慕霄微微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眼前净是一片漆黑,不知名的虫子在四周窸窣不停地叫着,自己蜷缩在泥中,浑身湿透着。慕霄用双手慢慢撑起身体,呆呆地坐起来,眼光空洞无神地望向前方。当意识逐渐清晰,她终于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便立即浑身像触电般地猛然窜起,又神情慌张地向四周看去,眼见四下里无人终于才略略心安。心中十分诧异于自己居然没死,慕霄又摸摸自己身上,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伤。稍微习惯了黑暗后,周围的景色在月光下也清晰起来:雨是已经停了,满地泥水混杂着落叶,近前些应该是一堆灌木,远处隐隐的黑林错落蔓延到更远方一眼望不到边。慕霄回过头,一壁悬崖像瀑布般立在眼前,前遮视野,高不见顶。慕霄向空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气。再向东看去,一片黑林,像深渊张着巨口要把自己吞没,吓得慕霄狠狠打了个哆嗦,头也不回地往西奔去。

跌跌跄跄倒还起,碌碌忙忙惟向西。唐慕霄一路不停,也不管突石绊脚,利枝划身,心中只想着赶紧逃命,不觉行经一夜,天已微明,路也走到了山脚下。慕霄回头看看,见没有人,便放慢脚步,沿山脚路而行。正行没多会儿,只见远处有一人迎面而来,手里拿着个斧子,背着个筐,看打扮像是个砍柴的樵夫。慕霄被吓得一时无措,急往四周看去并没有别人,又冲自己身上看看,再摸摸头,这才发现自己钗斜欲坠难支髻,裙破不遮犹带泥。十分狼狈不堪题。慌得慕霄赶紧整理自己的衣饰发妆,强装镇定,待那人离近,便狠劲低着头侧着脸飞快地走过。那人也是好奇,却也不敢无礼,只得假装不在意地瞥了慕霄几眼,待擦肩而过后还转过身又看了几眼,然后终于走远上山去了。走了一会儿,慕霄回头看看,见已无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慕霄边走边想,再过一会儿天就大亮了,再这么走下去遇到的人会越来越多,刚才那个樵夫幸好不认识,但要是再多遇见几个,万一要是被谁发现……慕霄越想越怕,脚步不觉加快起来,也不敢再沿路走,将四周地形比较了一番后,决定改道向南去。走了不一会儿,又见有人,慕霄于是就躲起来,等人过去了再出来,换道再向无人的地方行。如此几次躲避和换道后,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周围也越来越陌生,慕霄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天越来越热,遇人越来越多,路越来越难走,慕霄想了想,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黑再走。于是边走边寻,正好在前方不远处慕霄看见了一处低洼地,便勉强缩身藏了进去。

安顿好了自己后,唐慕霄窝在坑里,眼中景色慢慢地淡去,世界慢慢缩小到只剩自己。昨天的事开始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以后又该怎么办,更惊诧于自己居然还活着,也不知道没死究竟是福是祸。她不停地想,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有哭能麻痹自己,想一遍就哭一边,哭一遍再想一遍,慕霄又不敢大声哭,呜呜咽咽的,直到慢慢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四周寂静,月已高升。鸟眠虫窃语,花落叶掬轻。乖云戏月吞还吐,嫩杈结星繁更明。慕霄不禁心情稍宽,爬出坑来,整了整衣裙,向前行去。如此又是一夜,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到了何方,所幸一路无人,直走到天又将明,又找了个地方避日。慕霄努力放空心思,不让自己回想,又找各种事情分心。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连水也没有喝一口,但竟然丝毫不觉得渴或饿,也竟然还有力气和精神。不思饮食,自己莫不是病了,但又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除了身上有不少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伤口,是这两日行路跌伤或者划伤所致,摸了摸也不觉疼。慕霄怕自己之后会支撑不住,想着还是出去找些吃的,但又有所顾忌,想了想还是决定等晚上赶路时再边行边找。于是就这样一直窝在草丛里,警惕地看着四周,偏僻的地方更无半个人影,时间长了慕霄还是感觉有些无聊。况且草丛里蚊虫实在是太多,搅的慕霄心烦意乱,更无一点睡意。不得已慕霄就开始不停地驱虫子打蚊子,但无奈蚊虫实在是太多,打死还来,驱走又至。气得慕霄终于忍不住破口咒骂:“烦人的蚊子就不能离远点吗!”话出口不久,只见蚊子虫子居然真的离远了,好似听懂了人话般,在距离慕霄七八尺的地方盘飞,将慕霄围在中间。看到如此状况,慕霄心中也十分惊奇,于是又开口说道:“能不能再远点?”只见那群蚊虫果然又离远了几尺。喜得慕霄又开口到:“你们干脆就直接走开吧,不要再围着我了。”话未落地,只见那群蚊虫围着慕霄飞了几圈,真的又各自飞远,片刻后就杳无踪迹。如此慕霄身边再无半点虫迹,这才心满意足。长这么多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有这种本事,真的是让慕霄又是惊奇又觉得好笑。没有了蚊虫的骚扰草丛里便舒服多了,慕霄将草堆中间轧平,又找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当枕头,喜滋滋地躺了上去。天高云慢怨风懒,怎奈飞鸟疾返。环木燕枝花欲燃,引得蝶儿翩翩。冰轮逐镜不觉晚,卧草更细看。谁人似我山中闲,无人处赏遍人间。慕霄越玩越有兴致,一昼飞过更无半分倦意,待到天黑透,爬起身来,整了整衣妆,继续夜行。

又行了半夜,眼前突现一条河拦住了去路。河水看上去大约有一二丈宽,在月色的照耀下粼粼泛光,层层生纹。唐慕霄走近河边,定睛向水中看去,河水十分清澈,似乎一眼就能望底。慕霄抬头看看河对岸,接着转身看看来路,又看看河水,想着河水应该不是很深,也不是很宽,仔细一些应该能蹚过去。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慕霄还是决心过河。只见她慢慢地下水,小步行进测试着水深,一步一稳地走。水很快从脚踝没到膝盖,再走了几尺远又没过了大腿。慕霄稳住身形继续迈步,不多时已走到河中央附近,此时水深已没过了她的胸口直逼咽喉。慕霄感觉胸口有些压抑,恐惧随水深蔓延上身,但行已至此不能回头,只得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前行。不一会儿过了河中央,水位又退回到了胸口位置,慕霄稍微松了一口气,后半程便放松了些,脚步也不觉加快了。谁料到乐极还生悲,泰极否便至。慕霄一脚刚迈开,一条大鱼却突然一尾甩出,慌得慕霄下意识后闪,脚底一滑,一头仰在了水里。脚瞬间脱离了河底,依赖的踏实感也随之消失,任凭慕霄如何挣扎再也立不住身。水一波一波地涌进口中鼻中,慕霄手脚不住地慌乱扑蹬,但终究无济于事,几番挣扎后还是被水流淹没,不见了踪影。

河水恢复了平静,依旧带着月光缓缓地流淌,太阳像往常一样升起。只见沿着河岸走来一对男女,约有四五十岁年纪,并肩说着话,男的扛着把锄头,女的?着个篮子。走着走着,那女人突然大惊失色,急抓着男人的胳膊又用手指着河边,喊道:“噫!快看那!那!”那男人急转头看向女人所指方向,竟是一人趴在河边,半个身子在岸上半个身子还没在水里。那女人又开口叫道:“那河里怎么有个人啊!”男人也吓了一跳,说道:“走!过去看看。”两人随即跑下河边,那女人不敢走近,站在稍远处,男人大胆近前方看清晰。男人回头冲女人说道:“是个女的!不知道是谁家姑娘晦气淹死了!”女人一听死了吓得又后退几步,战兢兢对男人说:“真死了?你快上来!赶紧去报官!”男人回道:“等我再看看。”说着那男人走到跟前,将锄头放在一边,把落水女子从水里拉出来,拖到岸上,这才看清了形貌,是个年轻的姑娘,衣服破烂身子冰凉,唇已发白鬓还湿乱。男人用手放在鼻前探了探,已无呼吸,又摸了摸脖颈,随即不住地叹息,如此好人为何如此!那女人也壮着胆子走近,先是站着看看,看着那落水女子的相貌也觉可惜,说道:“光看这衣裳就知道,肯定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就淹死在这河里了。”又蹲下把篮子也搁在一边,伸手摸了摸落水女子的胸口,随即又稍用力压了一下,男人刚想阻止,谁想那落水女子猛地从口中吐出一大口水来,把那男人和女人都吓了一跳。见有效果,两人都激动万分,嘴里不停喊着:“或许有救!或许有救!”那女人跪在地上,双手叠掌用力按压落水女子的胸口,每按一次都有水从口中流出,直按到胳膊酸疼,又把落水女子翻过身来,口鼻冲下,让身子里积的水好流出来。一番忙碌后,那女人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那男人早已是满心震撼,说道:“一定能活!一定能活!”那女人问道:“你怎么知道能活?”那男人回道:“你忘了今早起来我跟你说的了?我做的那个梦!这一定就是那个落难天女!落难天女显灵了!”那女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那落水女子,嘴里自语:“落难天女?”那男人激动不已地说:“一定是!一定是!我当时就跟你说,这是老天托梦,一定要救活她!”听到此言,那女人也不管是真是假了,把落水女子又翻过来,对着胸口又是一顿按压。但这次好像没有了作用,任凭那女人如何费力,那落水女子仍无半点反应。两人耗了大半天,还是不见一点起色。最终男人说道:“要不先抬回家,一直在这也不是个办法。”那女人一听,立刻着急反问:“这怎么能抬回家呢,要真是死在家里了,我们岂不是成了嫌疑,到时候怎么说得清楚?”男人听了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女人回答道:“我看这人也难救活了,还是直接报官吧,不要管了。”男人还有些犹豫,呆在那不时地看看那落水女子。又过了半天,那女人见他不愿去,便开口道:“你不去我去,你在这看着。”说着话女人起身便走。男人也没有说话,看着女人起身离开,又回头看了几眼落水女子,猛然发现那落水女子胸口似有微微起伏,惊的那男人猛地窜起,冲着那女人大喊:“活了!活了!你快回来!”那女人刚走出不远,听见男人喊她就又调头回来,边走边问:“真活了?怎么活的?”那男人兴奋地指着说:“你看你看!有气了!”说着就把手放到那落水女子鼻前又探,果然感到了些许暖气,嘴里兴奋不住地说着:“活了活了!真的活了!”那女人走过来也摸了摸,真的有了呼吸,身体也不像最初那样冰凉,也高兴地说:“真的活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男人赶忙说:“我跟你说了这是天女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走走走,赶紧抬回家去!”那女人更回道:“还不是靠我!”两人说着话把落水女子扶起来,男人背着,女人拿着锄头和篮子,一起赶回家去。

唐慕霄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在一间屋里。床头挨着一张木桌,桌子干净,只有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一杯有茶,一杯空着。屋里有个衣架,放着一条毛巾,还有自己的衣服,慕霄急往身上摸去,随即掀起被子,自己身上早换了一件干净衣裳。于是慢慢坐起身来,慕霄又环看了一遍屋子,除了屋子另一角还有个柜子外房间更无它物。慕霄坐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无措时,忽听见屋外有孩子叫声:“娘!娘!”但并没有大人回应。慕霄警惕地盯着房门,那声音越来越近,忽然房门被推开,一个孩子出现在门口,约有六七岁的年纪。慕霄紧张地盯着孩子,孩子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慕霄,对视了片刻后孩子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继续喊着娘,声音比刚才更加急促。慕霄也赶忙下了床,找着自己的鞋,刚走到门口,又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呢,别叫了。”慕霄走出房间,到了堂屋,那孩子在院子里叫道:“娘!那个天女娘娘醒了,你刚才上哪去了?”那声音回道:“是吗?我刚才就在门口,想看看你爹回来没有。你爹不是说要去镇上买东西孝敬天女娘娘吗,去了一天了也不见回来。”那声音一路飞向屋里,慕霄走到堂屋门前,正撞着那女人进屋。慕霄赶紧后退几步,不顾一切跪下施礼道:“多谢救命,多谢救命!”那女人连忙近前扶起慕霄,笑着说道:“没事没事。”那孩子也走进屋来,站在女人身后,好奇地瞅着慕霄。慕霄抬起头,才看清了女人样貌,约莫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上身着一领青色窄袖麻布衣,下身穿一件灰褐色麻布细口裤,身材消瘦背有些驼,干净还更显朴素,娇小仍不失精神。眉目双丝笑漏齿,唇喉频颤语多慈。慕霄看着甚觉亲切。那女人看着慕霄也十分喜欢,两眼打量着慕霄,从上到下观左看右,边看边叹半天不肯移开,拉着慕霄的手笑道:“你可是醒了,真是福大命大。早起我和这孩子他爹上地,走到沱太河边,见你趴在岸上,我们想着定是溺水的人,赶紧过去救你,当时你已经没气了,可把我们吓得不轻。本以为已经救不活你了,没承想吐了几口水后你又有气了,真是你福大命大。他爹还一直说你是天女下凡,要我们好生伺候,我看着也像,哈哈。”慕霄听了赶紧回道:“不敢不敢,昨晚经过河边,不小心失足掉水,又不会水,本想着必死无疑,谁承望天赐恩人,救得贱命,大娘您夫妻二人才是真的天神下凡,普度众生。不知大娘尊姓为何,怎么称呼?”那女人听了更是笑不拢嘴,指着孩子说到:“他爹姓邹。”慕霄听了立马回应道:“邹大娘。”那女人听了接着问道:“好好,那姑娘你怎么称呼?难不成真是天女下凡?”慕霄惶恐回道:“不不不!大娘取笑了,哪有溺水的天女!”邹大娘接着又问:“那姑娘是?”见邹大娘追问得紧,慕霄犹豫地说道:“我,我姓贾,名叫,黛微。我家原是在益州,只是因为近年益州不太平,难以为生,我爹带着全家北上逃难,谁承想路上遇到歹人,将我全家都害了。我拼死逃出,胡乱跑了两天,流落到此,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说着不禁眼中掉泪。邹大娘听后更是难受,说道:“唉!天杀的!可怜啊。怎么益州也不太平了!姑娘,进屋说,你刚醒,门口风大,当心别着了凉。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住在大娘家,大娘养你。这虽然不比你自己家,好歹也有个照应,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那些罪。”说着就拉着黛微的手,领着黛微又回到里屋。黛微回道:“多谢大娘关心,我已经没事了,一再麻烦大娘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邹大娘说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现在外边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怎么行,以后就把这当自己家,安心住着。”邹大娘又问道:“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嫁人?”黛微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今年二十三,丈夫也在逃难路上被害了,如今就剩我一个。”邹大娘又是一阵叹息,想让黛微再躺下休息一会儿,黛微执意不肯,最后无奈邹大娘又找了两件厚些的衣服给她披上,两人坐在床头说话。这正是大难得存福后报,脱胎换姓启新生。不知道两人说些什么,还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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