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季汉,诛曹灭吴》

第九十五章 天生帝王之命,当诛曹灭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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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舍之中,炊烟袅袅。

浓腻的熟肉,滚着豆酱、盐、糖各色调料,卷入嘴中,又是一番滋味。

辛宪英是颍川大族出身,饮食仪表,姿势端庄。

反倒是,张琪瑛自幼在汉川,与民相乐,从不讲什么规矩。

刘云刚从铜釜锅中将肉食取来,师妹便上前夹取。

不消得片刻,耳杯中的肉片已是堆积的如小山一般高。

辛宪英玩味道。

“圣女看起来身体纤细轻巧,我还当是日食不过四升,却不料胃口竟是这般好?”

张琪瑛瞥了一眼辛宪英袍服下隆起的胸膛,又微微垂首自身,顿时面色羞恼起来。

“多吃肉,才好长身体。”

“师兄自小就心疼我,什么好吃的,都先给师妹对吧。”

刘云不作回应,还不等张琪瑛举筷再捞,他很快便将铜釜中的肉食,夹到辛宪英的耳杯中。

师妹嘟着嘴:“师兄!”

“师妹,贪多嚼不烂。”刘云解释道。

“染炉羹,就是得一起吃,才有滋味。”

染炉羹,又名火锅……

汉代的火锅吃法与当代无二。

只不过汉代人分席而坐,各人的案牍前,都有碳火加热的小铜炉。

炉上添置着环形耳杯,肉食便置于其中温煮。

辛宪英在邺城时,煮肉、添菜的活儿计,都由下人负责。

上流贵族们只需坐在榻上等候添食就行。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如今见刘云亲自煮羹、加菜,亦是心生好奇。

“恩公贵为青城山主事祭酒,此番又是拯救了汉川的大功臣。”

“难道身边没有侍女伺候?”

刘云透过白雾缭绕的染炉,望向了辛宪英。

“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徐州乞儿出身,自幼衣食自理,早已习惯。”

“这所谓的青城山主事祭酒,其实也不是什么肥缺。”

“只因圣山常年遭受东州兵袭扰,无人敢去保护,师君这才派我前去收复圣地。”

辛宪英对此也是略知一二,她只是哦了一声,雪白的鹅颈微微轻点。

青城山就在蜀郡之内。

想必在刘璋眼皮子底下活动,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那倒是奇怪了。”

“刘璋虽然暗弱,麾下也有数万将士。”

“青城山孤悬在外。”

“我到好奇,单单数百人马,恩公如何守得住山?”

刘云回忆往事,满嘴苦涩。

“无他,靠命守而已。”

“青城山上千层路,步步是血,寸寸死尸。”

“我上山之时,山中还有五百鬼卒。”

“可,离开青城山时,麾下部众仅剩百人。”

深入敌后,孤注一掷。

若非鬼卒信仰坚定,岂能孤守山城。

“最艰难的第一年,东州兵在山下围了整整一年,我们断了粮,只能吃树皮、草根。”

“后来,树皮都没得吃了。”

“我只能冒险,带着鬼卒翻越摩天岭,去遥远苦寒的汶川、阴平,从羌人手中抢麦。”

“那时寒冬巨风,每个鬼卒都得扛着谷物,爬行深山巨谷。”

“稍不留神,便会坠入山间,尸骨无存。”

寥寥数语,艰辛可知。

“难怪。”

辛宪英素来擅长相术,看人极准。

从她第一次看到刘云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此人目光坚定,天生贵相。

在这等生死磨炼之下,成长起来的男子,的确是不同常人。

他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姊姊,你盯着师兄在看什么?”

张琪瑛打断了辛宪英的思考。

“无事,姎我从小略读过些书文。”

“学过几天相面之术。”

“哦?”张琪瑛好奇道。

“那,姊姊看出什么来了?”

辛宪英掩面轻笑道。

“恩公器宇轩昂,周身自有英雄之气。”

“然,前半生命数波折,与汉中宗命星相若,我观之,后半生,乃天生帝王命也。”

帝王命……

这话一出。

张琪瑛和刘云同时愣住了。

汉中宗刘病已,乃是汉武帝之皇曾孙,卫太子刘据的后代。

他出生便遭遇巫蛊之祸,家门尽败。

生于寒微的皇帝,尝遍疾苦,饱经波折。

在登基后,终是还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使得大汉国力在他手中达到顶峰。

今日,辛宪英言中宗故事。

亦是不知她是在故意逗弄,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

刘云只当是个笑话。

“望气之术,玩笑耳。”

“秦失其鹿,则天下共逐。”

“汉祚衰微,则诸侯蜂起。”

“我当是要辅佐刘使君,匡扶大汉,除此之外,别无所念。”

“更何况,云,乃是一介白身,父母皆是乡里农人,岂能比得上中宗皇帝。”

辛宪英见刘云不信,亦没有多言,就此点到为止。

三人吃过肉食,辅之菜肴。

又言及魏国诸事。

辛宪英对此颇有了解,一一释疑。

每念徐州之事。

刘云便目光低垂,饶是他刻苦修心多年。

回忆起徐州的日子,仍是让他心中难平。

辛宪英没经历过战火,自是不知百姓疾苦。

她见刘云气息沉重,眸光也渐渐软了下来。

“恩公,为何这般痛恨曹贼。”

“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到也没有。

刘云直言道。

“辛姑娘,可曾听闻三屠徐州?”

“不曾……”

是的,曹操乃是操控舆论的好手。

邺下文人团,就用来洗刷自己罪名的工具。

天下人只看到曹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乱世之中被屠杀虐流的底层百姓,有几人会低头去看?

代入曹操的诗文,代入魏国的帙卷。

所有人都只看得见,曹操纵横沙场的豪气。

但那奸雄之姿下的累累白骨,可有人收?

“建安三年,曹操攻吕布,十月屠徐州,刘氏乡尽遭屠戮。”

“建安五年,衣带诏事发,泰山贼昌豨响应刘使君起兵,曹操攻徐州,再屠彭城。”

“建安六年,昌豨再度叛曹,曹军屠东海。”

“建安七年,曹操征冀州,调集徐州民夫服徭役,我父在运粮途中活活累死。”

“建安八年,我母亲被曹军掳走,我亦被拐卖南阳。”

……

记忆每翻一页,就如同刀子一般,割裂他的心口。

寂静的屋舍内,沉重的呼吸声,令辛宪英心中悸动。

“我好不容易杀死那豪强,跟随恩师学医。”

“结果,建安十三年,曹军南征荆州……”

“我去汉阳,建安十六年,曹操又屠凉州……”

……

“我在中原这么多年,目睹曹操屠戮,最是清楚。”

“年少时,我手无寸铁,朝不保夕,只能避开曹魏屠刀,随着流民奔走。”

“现在,气力已足。”

“大军北伐,收复中原之际,我要亲手杀了曹贼,亲手为徐州的父老乡亲报仇雪恨!”

刘云苍凉的眼中,过往落幕,如尘埃。

只一瞬,这一抹情绪便悄然融入锅炉升起的腾腾白雾之中。

经历过太多风浪的人,喜怒收束自如。

辛宪英看着刚才还在揪心的刘云,恢复如常。

她心中亦是百般纠葛。

换了情绪,不代表刘云心里的恨就能消除。

反倒是证明了,他的纯良。

他是人,会痛苦,也会暗自伤心。

可是,他从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强加到别人头上。

只是简短的回答过后,他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清冷的表情。

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恩公。”

辛宪英喉咙哽咽,她举起羽杯,欠身道。

“姎我失言了。”

“与辛姑娘无关。”

刘云举杯回应。

“此番汉川之战,敌我实力太过悬殊。”

“否则,我定要曹贼殒命汉川。”

张琪瑛耷拉着小脑袋,眼眶湿润。

“师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下一次,你一定能亲手为父母报仇。”

刘云揉了揉师妹的脑袋,宽慰道。

“师妹所言正是。”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待蜀中安定,我定要出兵北伐,让曹家血债血偿!”

辛宪英亦是点头。

这一次,曹操拿军中妇人、羸兵铺路,亦是将曹操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出来。

若说先前,大魏的士族子弟还曾被曹操蒙蔽。

今日,她是彻底看穿了曹操的本性。

“愿恩公,能了此心愿。”

“姎我,为恩公寿!”

张琪瑛亦是端起羽杯,盈盈笑道。

“为,师兄寿!”

刘云心中苦楚,能得理解。

他亦是放松不少。

“这些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云,亦是感念师君、师妹照顾之恩。”

羽杯之中的浊酒荡漾。

话音方落。

辛宪英却是看向刘云,眸光柔和,眼波粘腻。

“恩公放心,汉川一战,恩公扬名天下,今后自是不会再孤身一人。”

简单的话语落下。

张琪瑛只觉耳朵发痒,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看着这個硕果丰腴的姊姊,张琪瑛满眼狐疑。

她留在汉川,真的只是为了谢恩?

怕不是贪图师兄的美色!

不行,莪得替师兄多看着点。

漂亮的女人,心思都很深……

……

雍州、长安。

染炉上,肉羹陈列。

曹操自从听了杨修所谓的‘鸡累’之语后,日日乏味。

也不传唤侍女,只裹在被褥中,看着孙子兵法,久久沉思。

“魏公……杨修回来了。”

曹操抬头。

“活着回来的?”

刘晔脸上满是失望。

“刘备不杀他。”

“刘升之也不杀他。”

“就连汉川百姓也放过了他,真奇怪。”

曹操脸色铁青。

“要死的人,注定活不了。”

他一把掀开摆满世家名姓的竹牌儿。

专门找到弘农杨氏的那一节。

不需要抽签了。

“刘备对刘升之就这么放心?是不是太奇怪了。”

曹操紧握竹牌儿,目光唏嘘。

“当日与刘升之一见,孤便察觉此人似乎和刘备有些相像。”

“你说此人该不会是……”

刘晔百般思索,最后仍是摇头道。

“不应该。”

“刘备奔波多年,的确走失了几个孩子。”

“不过,此子乃是徐州彭城郡广戚县人,据传也是有父母的。”

“当初刘备丢的那个孩子,应当在下邳。”

“吕布心狠手辣,当夜击败张飞,杀入府中,两家已是不死不休,他岂能饶过刘备的孩子?”

曹操仔细想来,这事儿的确有些漏洞。

就算时间重合,地点和身份,却是一大疑问。

如今事情已过二十年,真相如何,已无人可知。

曹操纵然仍有怀疑,他也绝不可能承认刘升之与刘备会有血缘关系。

“我就知道,刘备织席小儿,岂能生出刘升之这样的子嗣。”

“哈哈哈。”

“既如此,想离间这二人,也未必没有机会。”

司马懿借机献策。

“魏公所言甚是。”

“刘升之声震益州,张鲁归隐过后,他便是汉川第一人。”

“可别忘了,蜀中的东州兵对他恨之入骨。”

“他纵使侥幸能将我军逼退,难道,东州人能眼睁睁看着他回来复仇吗?”

曹操听完此言,缓缓将手中的孙子兵法丢下。

这一卷兵法,是他亲自作注。

其中,用间篇,曹操领会的最为深刻。

“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

“对付刘升之,既要用生间,又要用死间。”

“生间,在内害之。”

“死间,在外刺之。”

刘晔微微拱手道。

“生间,校事府不缺备员。”

“一经挑动,定教天师道与东州士明争暗斗。”

季汉与东吴的派系之争,从来不缺少曹魏间谍的影子。

两国的细作组织,跟曹魏差距太大了。

“死间呢。”曹操一经出手,必须得是绝杀。

司马懿冷笑道。

“死间,也有人选。”

“此人,武艺高强,杀敌无形。”

“而且,她对刘备也是报仇心切。”

“以此女,杀刘升之,岂不合适?”

曹操已知晓司马懿所说的那个刺客是谁。

只要杀了刘升之,天师道必将大乱。

到时候,刘备管得住汉川乱局吗?

呵呵,得了汉川又如何?

能把控得住,才是你的。

“无法战胜于棋盘之内。”

“那就在棋盘外制敌于死地。”

“刘升之,还是嫩了。”

“战争,可从来不是战场上的胜负。”

“战胜于朝廷,才是全胜!”

曹操拍击案牍,突然觉得食欲大增。

自离开汉川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仲达、子扬,今夜留下,与孤吃鸡。”

司马懿得此荣幸,讪讪一笑。

“我猜,此鸡当为,刘氏鸡也!”

曹操被逗得,捧腹大笑。

“仲达此言正和孤意。”

他轻轻将竹牌儿之中河内司马氏的牌子摘下。

司马家,不用开刀了。

“等回到邺城,先拿杨修问斩。”

“要是那群老东西,还不知分寸……”

曹操突然起身,满眼杀意。

“那就,再来一次,邺城之屠。”

……

南郑,深夜。

刘云清点南郑民籍。

在年末入成都之前。

他得提前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好。

郭攸之是自家人,可以处理南郑政务。

军务方面,王平、句扶也能妥善处置。

这个冬天就可以开始征募鬼卒训练。

按照刘云以往的‘白日习战阵,夜晚读经书’的策略,不久便能成型。

等到明年春天,新得鬼卒大军就将组建起来。

万事无忧,只有一事,还未落定。

“祭酒,天色已晚,为何还不休息?”

王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刘云放下竹简,仍是察觉南郑内部还有残敌。

在南下成都,对付东州兵之前,必须得提前处理干净。

“之前忙于战事,未曾留心。”

“如今细查,南郑只怕还有曹贼的眼线。”

王平眼神震惊。

“祭酒,不可能吧,所有的贼人都冒头了。”

“不是被杀绝了吗?”

“不……还有一个人,隐藏在南郑已经好多年。不细心的话,还真难以察觉。”

刘云在木牍上写上两个大字,递交给王平。

“程银,是侯选的难兄难弟。”

“给我找出他。”

“然后盯死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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