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师恩》

第 44 章 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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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诱她不动,宋观穹又改了面目,眼中泛起委屈,

“师父不是最心疼我吗,那能不能可怜一下徒儿L,和我在一起?

何必去心疼那周凤西,他有赐婚,将来娇妻美妾,前程万里,早配不得师父的承诺。”

“我不是心疼周凤西,不是……你先别说了。”

夏诉霜脑子都要被他说乱了,要静一静才能想清楚。

一双手臂搂在她腰上,宋观穹仍旧跪着,想亲近她又卑微可怜的样子,

“师父真要和周凤西走,留下徒儿L孤零零一个人吗?”

“只要师父别丢下我,徒儿L做什么都愿意,左右师父想要我改,我便改,可师父也帮帮我,好不好?”

夏诉霜真以为自己窥到了一丝转机,傻傻地问:“怎么帮你?”

“佛家不是有‘割肉饲鹰’的典故吗,师父既要救徒儿L于迷途,不如舍身了却徒儿L的心愿,或许真在一起之后,徒儿L没准发现这件事没想象中有意思,不再执着,对师父的感情也真如师父所说的那样呢。”

“师父,既已到这个地步,不破不立,帮徒儿L解了这个执念吧。”

“一次和几次,有什么区别呢。”

“师父,你没惦记过吗?师父是不是也有魔障,要破一破呢?”

大徒弟此时跟迷惑人心的水妖一样,一句句诱惑她,要把她往不伦的深渊里带。

他的手抚上她的脖颈、下巴,爱之切之。

夏诉霜真的有些迷茫了。

是啊,同他在一起,徒弟真如愿了,就知这也不是多开心的事,甚至会生出无数烦扰,若再让人知道,遭全天下的唾弃阻止,到仕途受损,抬不起头的时候,比她口头的劝解更有用。

他吃了苦头,就不会再执着。

可是,她自己也未与人做过爱侣,怎么笃定一定是让他后悔的结果呢?

师父和徒弟在一起……终究不行!

试试也不行!

那点动摇,还不足以让夏诉霜过了心里那一关。

宋观穹已经直起了身躯,和她越来越近,满意地望着她眼底的挣扎,呼吸也开始纠缠。

在唇瓣重新相贴时,夏诉霜扭头避开,吻落在脸侧。

她决意不再听他蛊惑,站起身直接抽出了剑,抵在大徒弟喉间。

教不了,就逼他改过来。

“说你错了。”

长剑锋利,沾上就要见血。

宋观穹见引诱师父失败,一扫可怜之态,眼神寂寂。

他从善如流道:“徒儿L错了。”

说着“错了”的人,神情却不是后悔,而是不以为然,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寒而栗的卑劣。

跪着的人,反倒像在逼迫执剑的人。

他在挑衅她。

夏诉霜从没想过徒弟有一天会这么难教,这么顽劣,她咬牙继续:“说你会改过来。”

“徒儿L改不了。”

夏诉霜眼里都是倔强,“说你以后再不会对你师父……动手动脚。”

“我想让师父做我的妻子,时时拥你入怀,和你同床共枕,做彼此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够了!”夏诉霜听得手都在抖。

她不明白:“我只想你变回从前那个阿霁,就这么难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无路可走?”

宋观穹笑得无奈,“我当然可以听话,可以百依百顺,师父说东我绝不往西,可我总不能骗师父,这是孝顺吧。”

他将脖子往前送了送,没碰到剑锋,还觉得有点可惜,

“我对师父,从来都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这辈子都改不了,徒儿L隐瞒这份心意太久了,以后再也不想藏了。”

夏诉霜不要听这些话。

“你再这样子!我……”

她气得唇瓣发白,握紧剑柄,“你再如此刁钻忤逆,我只能逐你出师门!”

“可以不要吗?”他问。

“那你就改!”

“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

他不说话,眼睛里是触之即碎的难过。

夏诉霜梗着脖子,难受一点不比他少。

“师父。”

他轻扯她的裙裾。

夏诉霜不能再让自己心软。

“这儿L我不会住了,你既不改,往后你我不再是师徒,山高水长,各自为安。”

夏诉霜转身收起了剑,不肯再看宋观穹一眼,推门走了出去,却走不动。

宋观穹还跪着,手里紧紧攥着她的裙摆。

“师父。”

她听见了哭腔,仍不回头:“我不是你的师父,宋司主请松手。”

宋观穹不让她走。

夏诉霜挥剑斩了那块布料,迈出门去。

宋观穹站起身,望着要离开的人,情绪压抑太过,眼底红成一片。

“师父既要逐我出师门,从前教的武艺,我也一并还给师父吧。”

一声碎瓷响。

夏诉霜听到他话里的决绝,定住了脚步,仍忍不住转头去看。

宋观穹就站在满地碎瓷前。

夏诉霜立刻浮起不好的预感,若是阿霁跪下去,膝盖就废了。

阿霁不能变成一个废人!

可他撩开衣摆,没有一刻犹豫地跪了下去。

夏诉霜的手比脑子更快,寒丝扯过一旁的脚踏,拖到宋观穹膝下。

“嘭——”的一声,是木踏板开裂的声音,宋观穹到底没有跪在碎瓷中,保住了两条腿。

但听声音,伤得不轻。

夏诉霜松了一口气,继而怒火中烧。

他怎么能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师父……”

宋观穹膝行向前,夏诉霜的鞋尖后撤。

她避开他定定仰视她的眼睛,漠然道:“

我不用你还,您是寒鸦司司主,出了事朝廷还得找我麻烦……”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阿霁已经太过疯魔,她必须狠下心。

算她嘴笨,教不好自己徒弟,分开了干净。

墨黑的眼睛蒙上水翳时,如在眼中嵌入了一片琉璃,水光在眼底闪动。

“师父既要离开,卜卜必得跟着一起,且稍等一等,徒……我让人去给它收拾……”

他说话有些极浓重的鼻音,让夏诉霜想起那个才十一岁,害怕雷雨夜的孩子。

“不必。”

忍不住看向他时,他已经走了。

夏诉霜等了一会儿L,跟着去了后院,担心徒弟再出点什么事。

结果宋观穹已经抱着卜卜出来了,手里还收拾了一个包袱。

“可有下榻之处,我让人将宫里的赏赐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

“是,我已经不是师父的徒弟了,不配再管闲事。”

他莫名重复一句话,像在赌气。

两个人对站,谁也不说话,他也不把小狐狸放下,或给她。

“不走好不好。”

已到了掌灯时分,他的央求声比羽毛的幼绒还软。

话轻落在夏诉霜心上,引起轻轻的抽搐。

“阿霁,你改了吧。”

沉默蔓延开来,宋观穹不是不知道,这是师父给他最后的机会。

可他已经做不到了。

走上前来将小狐狸给她,手臂不可避免地接触,夏诉霜睫羽扑扇,按住浮思。

宋观穹退开后,她才重新恢复呼吸。

“可惜,这个你只怕不想要吧。”

他说的,是放在院中的琉璃灯。

那盏灯又被搬到院外来了,没有点亮,只反射着檐下灯笼的一点光。

夏诉霜一看到这盏灯,又想起徒弟的千万般好来。

宋观穹将手放上那盏琉璃灯,轻声道:“制灯之艺本是师父用来怀念故人的,徒儿L却多余做了一盏,惹师父笑话了。”

说罢,他手臂稍一用力,巨大的琉璃灯倾倒下来。

“别——”

夏诉霜猝不及防,眼睁睁看那琉璃灯倒下,剔透晶莹的薄片一重重碎了下去。

他亲手刻下的山川草木、飞禽走兽,九天星辰……全都撞在地上,碎开了。

千万块碎片,映着两张伤心的脸。

珍视的东西变作了一地碎片,就像两个人狼藉的关系,夏诉霜眼眶发烫,止不住地鼻酸。

这是他送她的灯,跟别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不问她一句,说毁就毁了!

夏诉霜心疼得要命,干脆负气转过身去,不让人窥见情绪,

“你送的东西,随你处置。”

说完,她悄悄擦掉眼泪,走出了院外。

将卜卜抱在怀里,夏诉霜在夜色里闷头往前

走,不知该往哪儿L去。

她本想去西越侯府,可小徒弟若问起她为什么离开结心园,她又该怎么说。

去寻周凤西?

还是算了吧,他连递话都要派别人来,现在只怕有诸多不便。

夏诉霜慢慢往前走,很快就想到该去哪儿L了。

正好她于晋王府有恩,老晋王妃请她过府做客,借故进去探查一下老晋王的情况总是不难的。

正值宵禁,但夏诉霜想避开金吾卫易如反掌。

不过她并不打算夜半到访,只是想就近找家客店暂住,明日一早再登门。

刚在客房安顿下,她就听到外头有军队经过的声音。

夏诉霜将窗户推开一道,是十几个兵卒,领头的是周凤西。

看他们的来路,应该刚从晋王府出来。

凤西哥哥怎么会去晋王府?

夏诉霜有点不祥的预感,怕他和自己的目的一样。

将卜卜留在客店,她跟上了周凤西。

“凤西哥哥。”

在无光处,她喊住了他。

周凤西停住脚步,让兵卒先行离去,才转身大步向她走来。

夏诉霜察觉到他有一点不对,“凤西哥哥……”

他长臂一伸,将夏诉霜揽进怀里,

“我已经将老晋王给杀了,简遥,我们离开这里吧。”

夏诉霜睁大了眼睛,老晋王……死了?

她拉开距离看他,“什么时候死的?”

“方才不久。”

他刚从晋王府出来,那不就是刚杀完人?

只怕一时三刻就会有人发现尸体,不用多久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他们立刻就要逃走才行。

夏诉霜着急:“你怎么能……”这么冲动!

“有皇帝在,虞家永远也不会得到真正的清白,我们想报仇,唯有刺杀一条路。”

他不见半点后悔,“你今日出来,是不是想查探过晋王府,再自己下手。”

夏诉霜的沉默就是回答。

周凤西的大掌覆上她的后脑勺,“这件事我先做了,你就不必再涉险。”

杀害一位王爷的罪过太大,周凤西不可能让她来背。

“那你就不能同我商量一下嘛。”

他笑了,揉揉她的脸,“你杀一个,我杀一个,我们扯平了。”

“皇帝不配给我们赐婚,以后咱们浪迹天涯,好不好?”周凤西询问中带着点乞求。

“你说好,自然好,可你是怎么把老晋王杀掉的?”

“我升任云麾将军,要记下各家伤亡人数名单,到晋王府的时候,发觉老晋王的卧房守卫不多,就潜进去将他杀了。”

一个年老的闲散王爷,有病在身,又远离朝堂,万事不理,身边护卫并不严密,要杀他并不难。

“刚杀不久?可有人看到?”

周凤西点了点头,“无人看见。

夏诉霜低头细思,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若是还没有看见,她还可以做些什么。

她想再去晋王府一趟,探探情况,“你先回去,我去一趟晋王府,你将晋王府的格局告知于我。”

“简遥,不必再理会……”

“不行,说不定还有机会,你马上回曹家……不,你只当无事发生,继续清查各家伤亡。”

“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离开?”周凤西耿耿于怀今早的事,“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那个徒弟?你明明知道他对你……”

“我知道,我已经和他断绝师徒关系了。”

周凤西一愣,随即脸上绽出光彩来,“那我们立刻就走!离开建京!”

“还不行。”夏诉霜拉紧他的手。

“不只是我不想你背上违抗圣旨和杀害王爷两项大罪,还有一件事……”

夏诉霜既已和宋观穹断了关系,那件事也不想再瞒他了。

“等我从晋王府回来,再告诉你。”

老晋王死了。

消息传回皇城,皇帝将折子都砸了。

“让宋观穹来!”

两刻钟后,宋观穹出现在殿中。

“外头对朕建立寒鸦司一事颇有微词,朕想着,总该验验真章,晋王府的案子朕就交给你了,若是连这个案子都查不清,那寒鸦司——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宋观穹听明白了,这案子不查清楚,他这位置也不用坐了。

“臣领命。”

“此事……罢了,你下去吧。”皇帝有什么想说,到底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宋观穹留心起这一点异样,退了出去。

走出宫门后,汗水已经打湿了衣领,近水赶紧上前扶住他,“主子,要不寻个机关椅。”

纵然腿上痛不可当,宋观穹面上仍不见痕迹,“不必,可知师父往哪里去了?”

“没人能跟得上女师父,不过已经派人去各处找,还未见人。”近水还是觉得该给主子找个大夫要紧。

“继续找吧,顺道盯着周凤西。”

要是让他知道两个人真的私奔了……

宋观穹眉梢挂雪,那就别怪他不留周凤西的命。

天一亮宋观穹就到了晋王府。

不过是被近水推着机关椅去的,形势比人强,就是铁打的人,也不可能忽视腿伤。

老晋王陈尸在正堂,仵作正在验尸,宋观穹在一旁看着,顺道让人将老晋王院中的人都找了来。

宋观穹问:“昨夜是几时,谁发现的?”

端药的侍女走出一步,说:“回大人,奴婢昨夜戌时三刻给王爷端药的时候,王爷还好好的,等亥时初再去,王爷已经睡下了,奴婢见灯没灭,就端药进去,才发现王爷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奴婢才赶紧喊人过来。”

“在此之前,谁曾来过晋王府?”

“云麾将军领兵曾

来过,还有旁支的一位老爷,几位常见门客……”

宋观穹抬起眼,“周凤西是几时来的?”

“差一刻到戌时的时候,来查府上叛乱的伤亡,但周将军并未去见老王爷,只问了府上的管家,戌时就离开了。”

不是他吗?

“最后一个看见老晋王还活着的人,是谁?”

“是奴婢,亥时端药进去的时候。”

“屋里没有伺候的人?”

守门的小厮说道:“王爷不喜人打扰,房中有一点动静就要生气,所以屋里不让待人,小的们都是守在外边,等王爷要人了,就敲一敲铃铛。”

“昨夜王爷可敲铃了?”

“这——”小厮脸上浮现出为难。

他躲懒惯了,况且老王爷一直都这样子,院子里的下人大多懒散,掐准了王爷不会叫人的时辰都会走开做自己的事去。

谁知道昨日偏偏就出事了。

他想遮掩,“没……没敲。”

老王妃在一旁听着,一看这小厮的反应就明白了。

她怒气冲冲拍着椅子:“到底敲没敲?”

“老夫人恕罪,这……小的也不知道啊。”他当时不在门外。

老王妃气得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抖着手指:“来人,把他拉下去,打!等查完了凶手,再发落他!”

宋观穹不见半分浮躁,他问道:“其他时候可还有人见过老王爷?”

侍卫说道:“没有了,昨夜老王爷屋里是戌时亮起灯的,我们只是守在外边,但是看到王爷起身去了书案边,不知在写些什么。”

那人就是戌时三刻到亥时之前死的,那时候周凤西已经离府,与他无关……

宋观穹道:“去老王爷的卧房去看看吧。”

木制的轮子在石道上滚动,宋观穹被近水推着,去往老晋王的卧房。

看着房中卧榻上空余的血迹,他问:“谁动的尸首?”

跟随的护卫道:“回司主,府里的主子说不能让王爷一直躺着,耽搁了时辰连寿衣都穿不上,人讲究入土为安,仵作又要验尸,只能搬起来换了寿衣,但王爷倒地的位置已经画下来了。”

王府里的人办事不够细致,出了事一气冲进来,现场没有被保护住,何况一具尸体。

“点灯来。”

宋观穹看着鲜血的走向,被子上的血是溅射的痕迹,老晋王确实是在床上被一剑毙命。

这时近山道:“主子,地上也有些血迹,还不知是刺客的剑留下的,或是老王爷的血。”

宋观穹看那血迹的位置、形状,是自上而下滴落,非是刺客震剑挥洒,若是刺客站在那儿L,外头会看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老晋王的血。

可床上的血比地上的多,老晋王死在了床上,血又怎么会滴落在离床榻有些距离的地方呢。

宋观穹回想老晋王的尸身情况,脖子上残余的血……情况有点不对。

他抬手:“推我到书案那去。”

轮椅缓缓移动,宋观穹一一扫过书案上的东西,都是寻常的摆件、书籍,翻看之后更无甚出奇的。

他问过下人,老晋王因病,已经许久不伏案了,突然起身,是要留下什么线索吗?

昨夜摇铃是没有人应的,那写的东西应该还留在屋中,要么就是被人带走了。

可墨砚干涸,文房四宝都没有动过的痕迹,他并未写字。

不是写字,难道是看书?

近山走近书案,“主子,这书案上有一点血腥味。”

他鼻子好,就算血被人擦掉了,还是能嗅出来一点。

宋观穹取出雪白的帕子,擦出了淡淡血迹,凶手只是匆匆擦过,来不及擦得太干净。

他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吩咐道:“这个房间以后不准进任何人。”

“是。”

从卧房出来,宋观穹又查看了院中各处,查找有人潜入的蛛丝马迹。

倒是找到一些,可要查清来源还是困难。

万般线索,萦绕在心头,宋观穹又想回到皇帝身上。

谁会想来杀一个朝不保夕,与世无争的老王爷呢?

看皇帝的反应,老晋王怕是牵涉到什么事,而且和皇帝自己有关,他很忌惮让人知道。

皇帝关心的不是老晋王死没死,而是他的秘密有没有被人发现。

这才是皇帝急于要他查清真相的原因。

宋观穹已经有了一些头绪,寻常刺客杀人之后便会离开,可卧房之中显然有刻意掩盖的痕迹。

凶手故意设置迷局,就是为了混淆时间,掩盖自己的身份。

看来还得从王府之中,还有昨夜登门的几人身上查起。

眼见已近隅中,老王妃勉强平复下情绪,见宋观穹还未有离去之意,说道:“到了用饭的时辰了,宋司主若不嫌弃,留下用顿便饭吧。”

宋观穹自然不会客气,“陛下下了死命令,查不清案子,在下司主的位置也不必坐了,这段时期怕是要在府中多有叨扰了。”

“宋司主客气了。”

一行人往用饭的花厅去,老晋王妃和晋王请宋观穹入席,衡安身为女眷,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并未露面。

老王妃叹了口气,面容更显苍老,“昨日方宽慰过江夫人,谁能想到,这事就轮到了自己身上。”

没说两句她又哭了起来。

“老身和老王爷夫妻几十年,从抚州一路到建京,几十年未分开过,一朝天人两隔,老身的日子只怕也不多了。”

晋王苦着脸:“阿娘别说这丧气话。”

抚州?

宋观穹脑中划过一线亮光。

这时老王妃身边的侍女进来传话:“老夫人,夏娘子今日登门拜会,此刻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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