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

一驿卒一骑红尘，千里快马疾书驶入太安城。

这是他一路换的第三匹马。

进了太安城，直奔皇宫而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一个时辰前，刚有一队金吾卫也大张旗鼓匆匆忙忙出城而去。

他们带着的是给四皇子，钦差大臣赵楷的赏赐和封爵。

起初，有人建议封冠军侯。

鸡鸣寨一役，筑京冠，开离阳先例。

即使北凉王徐骁和大将军兵部尚书顾剑棠也没有如此的震慑过北莽。

但是当即被杨太岁给否了。

原因无他，冠军侯是赐予白身武将的最高赏赐之一。

可是赵楷有皇族血统，就相当于你封兵马大元帅为千夫长一个道理。

赵淳也同意杨太岁的说法。

多年了，自己确实在感情上亏欠这个儿子太多。

如今在沙场建功立业，必然要封王爵以上。

但是赵淳有不想朝中的王爷太多，于是想到一个“武安君”的名号。

“言能抚养军士，战必克，得百姓安集，故号武安。”

所以，一早，金吾卫就带着圣旨和赏赐急赴鸾鹤城前线。

与此同时，赵淳安排另一路人马急赴北莽求见女帝。

求和！

此时的离阳朝堂已然分为了两大派系，主战派，主和派。

主战派以诸多武将为主。

毕竟赵楷的功绩，足以载入史册。

很多武将主张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朝廷继续发兵，把北莽直接到穿。

而主和派则是有王宫贵胄为主，辅以太傅，太子太傅，以及翰林院他们的门生故吏。

而这场派系之争，顾剑棠出人意料的保持了中立。

谁也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与他相似，张巨鹿既不主战，也不主和。

皇帝赵淳则是利用这个空当直接派出使团奔赴北莽。

这场仗，在他心里，打到这样就够了。

再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赵稚的枕边风。

她担心再打下去，赵楷手里的权利和威胁越来越大，会直接影响到太子赵篆的皇位。

如果输了还好，弱是赢了，赵楷手握重兵，即使不是第二个徐骁，那也是第二个顾剑棠。

这是同为皇位继承人的赵武和赵篆不想看到的。

更是他们身后的外戚和支持者不想看到的。

总之一句话，离阳新皇皇位没定之前，赵楷不能再赢。

谁也不想自己卧榻之侧有虎。

……………

凉州。

在各方势力都动的时候，徐骁也动了。

“禀告王爷，按您的吩咐又摸查一遍整个凉州，不出王爷所料，还真的有不少碟子！”

“问出什么消息没有？”

“回王爷，有！但不是离阳的，而是北莽的！有消息说北莽的北苑大王徐淮南被杀！现在整个北莽都处在人心惶惶之中。他们的军神拓拔菩萨正在整军筹集粮草！估计很快就要动了！”

“什么？你刚说的抓的不是赵勾的人？”

徐骁面色复杂。

而且他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徐淮南。

那是他处心积虑安排进北莽的碟子。

后来一路升到了北莽的北苑大王，这其中的关系也就断了。

“回王爷，是蛛网的人！这几日我们抓到了八人，已经查明身份六个都是蛛网的！好像赵勾的人在我们北凉没有几个。”

听到此话，徐骁陷入沉思。

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这个赵楷，确实不容小觑！把离阳的注意力都顺便牵扯走了不说，还能攻进北莽腹地把徐淮南杀了…”

“倒是我低看了他！此人危险！”

自从赵楷北凉借兵，最憋屈的事就是徐渭熊的背叛。

还带走了拂水房的一半人马。

徐骁废了好大力气才重新把褚禄山的游隼聚集起来重建。

当然也有好事儿。

赵楷在外面打的越凶，离阳那边对于北凉的提防就越放松。

最近就是赵勾的碟子在北凉都撤去了不少。

市井上卖炭的，卖糖葫芦的，杀猪的，挑粪的，打更的…

隔三差五的失踪那么几个。

虽然死了三个义子，但最近徐凤年也开始认真习武，也算是塞翁失马吧！

只是，朝廷对于赵楷接下来是什么态度？

想到这里，徐骁起身，朝着听潮亭走去。

北莽关于徐淮南的秘闻，他必须先和李义山说说。

离阳要变天。

自从京城白衣案后，徐骁就觉得自己老了。

关于吴素的事儿，他忍了，让了。

就是想向离阳表达自己徐骁是忠心的，纵使他有兵权，可他不会反。

但是话说回来，同样有兵的赵楷，如果把他逼到和自己一样的份儿上，他会反吗？

哪怕赵楷身为皇子。

徐骁不知道。

他对这个叫赵楷的年轻人，越来越看不透。

如果徐骁再年轻二十年，他一定发兵幽州，但凡赵楷有点反意，哪怕冒着杀头的危险徐骁也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就把赵楷砍了。

但是现在，他怂了，怕了，犹豫了。

他为了儿子徐凤年和北凉的家业，他怕了。

他不知道惹毛了这头狮子，他的北凉会不会保得住。

而且整个太安城暗流涌动，整个离阳，依旧在风雨飘摇中。

看似参天巨树，可内部早已腐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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