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贾赦摸了摸石芷彤的肚子,越摸越觉得这肚子大的不寻常，紧张道：“你们这一路上可有找大夫瞧瞧？”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石芷彤摇了摇头，神情间有些懒散,她自有孕之后，越发嗜睡，有那时间请大夫，还不如让她正经的多睡睡呢。

她懒懒道：“你也知道，咱们一路上碰上了地震，这路都断的厉害那有法子找大夫呢，况且那些地方上再好的大夫也及不上京城里的，还会回来请太医正经瞧过便是。”

贾赦转念一想也是，他捏了捏石芷彤腰上的肥肉,沉吟道：“虽是如此，你这肚子也太大了些,这几日吃点清淡的吧！省得要真得了妊娠毒血症就不好了。”

那怕是在现代,得了妊娠毒血症都是极危险的,更别提是在没有剖腹产的古代，想想石氏肚子大的不寻常的情况，贾赦都有些恐惧了，早知道如此，他应该再小心一点,别让她怀孕才是。

“胡说什么。”石芷彤不悦道：“我那会那么倒楣,况且我一直有忌口呢。”

做为一个孕妇,一个疑似过胖不得不少吃肉的孕妇她已经心情够不好了,自家丈夫还拿什么妊娠毒血症来吓她。

咦！等等,妊娠毒血症！古代有什么妊娠毒血症这名词吗？

石芷彤望着贾赦，惊疑不定了许久,最后才皮笑肉不笑道：“夫君，你刚刚说了啥？”

“咳。”突然发现自己说太多的贾赦心虚了一两秒，回笑道：“不过就是担心你这肚子吗。”

石芷彤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呵呵’。

现在想想，先是生化危机，后是妊娠毒血症，真当她一孕傻三年吗。

对此，贾赦其实很想说，不只是一孕傻三年，就算不孕，自家娘子其实也没聪明到那去啊。

贾赦尴尬了一秒，反控道：“你还不是一样把滑梯叫成溜滑梯。”

石芷彤心虚了一下下，她也是在搞起石家玩具铺子之后才知道原来古代早有了溜滑梯，不过不叫溜滑梯，而叫滑梯啊，她那玩具铺子初开之时，还有好些人因为弄错了货名而买不到货呢。

然后……夫妻两对望一眼，石芷彤尴尬道：“你何时知道的？”

贾赦笑而不语。

瞧着贾赦这模样，石芷彤知道自己又犯傻了，她素来是按着自己的习惯一直叫着溜滑梯的，一次两次的人家还会不注意，时日一长自然该发现的都发现了，更何况她模仿后世做的玩具可不只这一项。

石芷彤捂脸，一时之间倒是不好面对贾赦了，不过不知为何，她倒没有多少惊讶之感，其实自从听到什么生化危机之后，她其实早有了些猜测了，而如今不过是证实了罢了。

石嬷嬷看着这对莫名其妙打着哑谜的夫妻，当真是无言了。

这小夫妻之间有着自己的小秘密，自然是件好事，石嬷嬷也觉得姑爷和姑娘之间恭敬有余，亲密不足，要是小夫妻两再亲密一点，无论是为了啥都好，不过……

石嬷嬷忍不住开口了，“姑爷可曾想过，姑娘怕是怀了双胎？”

双胎初期是不显，但越到后期，这肚子可比单胎要大的多，姑娘这模样一看就是怀了双胎啊，再让这两人糊涂下去，怕是误了大事啊。

贾赦与石芷彤都下意识道：“不可能。”

两人对望一眼，然后又突然忍不住相视而笑，可不是不可能吗，毕竟她这一胎可是迎春啊。

“姑娘！”石嬷嬷急道：“这怀双胎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生一个孩子都够危险了，更别提一口气生两个孩子，要是有个什么，怕是会一尸三命啊。

见石嬷嬷如此紧张，贾赦也正经了起来，“是该请个太医回来瞧瞧。”

那怕不是什么双胎，肚子大成这样也可能是什么妊娠毒血症之类的，还是请太医回来瞧瞧才是。

贾赦连忙道：“让人拿我的帖子过去，请太医过来一瞧。”

石芷彤亦压根不相信自己怀的是双胎，但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在意的很，特别是想到原著里迎春的遭遇，以后看书时还不觉得如何，但一想到这是自个的女儿，石芷彤整颗心便纠疼的很，当下便同意了石嬷嬷去请太医过来。

她早想好了，让孩子有个健康的身体是第一步，之后还要让自家二嫂教孩子练武，最好让孩子像她二嫂一样，把自家夫君给治得服服帖帖，指东不敢往西，她也不求多，只要这孩子能像我的野蛮女友一样的凶悍就够了。

不知何时，石芷彤的养女路线早就歪掉，不过那怕后来贾赦知道了，还嫌石芷彤的标准低了些，怎么说自家女儿的武力值也该跟着宋朝的沈括之妻比美才是。

且不说夫妇两人暗搓搓的准备把自家女儿训练成一代恶女，贾赦风光回京，他一下帖子，太医院中的妇科能手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赶过来了。

贾赦是朝中新贵，要讨好贾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上贾家还是温院判的亲家，就凭这一点，太医院里的太医也不敢轻忽了，马上就有妇科能手赶了过来。

只不过太医瞧着石芷彤的肚子，都忍不住叹气了，这贾候爷夫人头一胎没经验也就罢了，贾候爷都好歹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怎么都没有察觉出一二呢？

“恭喜！”太医拱手恭喜道：“候爷夫人是怀了双胎了。”

“怎么可能？”石芷彤疑惑道：“迎……”

她瞧了一眼贾赦，低声问道：“二丫头有同胞兄弟吗？”

毕竟迎春不是红楼梦里的主角，出场时也有好几岁了，说不定她曾有同胞兄弟，不过一落地就死了也不定。

想到此处，石芷彤脸色惨白，抱着自己的肚子的手指都紧张的扭了起来。

“就一个。”贾赦一瞧石芷彤的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些什么，连忙道：“我确定的很，就一个。”

怎么说迎春娘也曾经是他真心喜欢过的姨娘，虽然他不可能像现代男人那般日日跟着，陪着做什么产检之类的，但也不可能不闻不问，迎春娘一胎生了几个孩子，他可清楚的很。

石芷彤微微松了口气，不过望着自己的肚子，又有几分不明白了，“那怎么来了两个啊……”

这不红楼！

莫说贾赦都二丈摸不着头脑了，总不可能是张氏和琮哥儿都赶着投胎吧？就连急急赶来的贾瑚一听到是双胎，也顿时跟着呆了。

贾瑚一得知石芷彤唤了太医，便急忙忙拉着贾琏过来了，毕竟那里头可是他亲娘，他也上心的很呢，不过一听到石芷彤怀了双胎，贾瑚也顿时傻了。

贾瑚忍不住弹了怀里的小三生石一下，低声问道：“那个是我娘啊？”

该不会是他娘拆成了两半了吧？

小三生石直接继续给他装石头，它怎么知道，要知道是那个，也得等生出来后再说啊。

至于贾琏，他早就开始掰着手指算起帐来了，一下子有了两个妹妹，将来什么都要两份呢，他可得从现在开始存钱才是，不然怎么养得起妹妹。

大哥说了，他们家的妹妹可不外嫁的，要娇养妹妹一辈子。

石嬷嬷让人给太医封了红封，又亲自送了太医出门，命下人把所有的东西都一式两份，确保孩子出生之后有东西可用，再跟着石家报喜，全部都忙活完了后回来一看，得！这一家子还继续傻着呢。

石嬷嬷白了这一家四口一眼，摇了摇头，自个先回去休息去了。

罢了，以后还是辛苦些吧，希望小小姐和小少爷千万别像姑爷，不然这将来可就惨啰。

至于为什么这傻气不是像她家姑娘呢……

呵呵，看着瑚少爷和琏少爷都跟着傻了的模样，就知道这根子绝对是出自于姑爷的身上。

不知不觉背了一口傻锅的贾赦：“……”

且不说在知道石芷彤怀了双胎之后，贾家上下傻过一阵之后，便照样继续宠着石芷彤，这天大地大，也及不得自家的孕妇大。

众人一心注意着石芷彤的肚子，倒是没注意到朝堂上的风云。

圣上下旨让大皇子与三皇子的嫡出皇孙入宫，又接回了废太子的两个庶子，说是要让皇孙们与六、七皇子一起读书。

大皇子与三皇子得知此事之后，又惊又喜。惊的是，平康帝此举方明是动了改立皇孙或着是小六、小七的心思；喜的是，他们两人虽然被父亲所厌弃，但他们两个的孩子仍能够争上一争，倒是比至今仍无嫡子的老四多了几分机会。

俗话说机不可失，没儿子就是没儿子，连争都没得争了。

两人暗自得意，别看老四比他们更得圣心，但他输在没嫡子啊，这可是天生的缺陷，比不得的。

且不说两人暗暗嘲笑了老四一番，两人不约而同的打点起皇孙入宫之事，不只是对孩子们仔细叮嘱，也将孩子身边伺候的人细细敲打之后，这才郑而重之的送进宫中。因着孩子们都小，也不过才三、四岁上下，最大的也才不过五岁，是以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求了自家母妃好生照料。

这大皇子与三皇子的母妃都仍在宫中，早就想和孙子亲香亲香了，无论是丽贵妃还是惠嫔二话不说的都应了。让这么小的孩子自个去住在皇子所里，丽贵妃和惠嫔也不放心，于是便同时求了圣上，想让孙子养在自个身旁。

这宫里规矩，皇子都可以养在自己母妃身旁直到七岁上，再移到皇子所里去，当然啦，这宫里生孩子不难，养活一个孩子可不容易，是以每个宫妃都会尽量把自个孩子留的久一些，养到十岁上下才移到皇子所里的也不在少数。

况且几位皇孙也是真小，就连六、七两位皇子都还养在他们母妃身边呢，让几位皇孙养在祖母身边算得上什么，于是乎平康帝大手一挥，当下便就允了，不过如此一来，废太子的两个庶子便就尴尬了。

毕竟先后早就去世了不说，废太子的庶子无祖母可依，既使要依嫡母而居，这太子妃自请与废太子一起圈禁与毓庆宫中，总不能让这两个庶子跟着他们父亲一起被圈吧。

但要是养在乾清宫中，以废太子庶子的身份，似乎有些荣宠太过了，是以平康帝一时间也不由得为难了。

平康帝沉吟道：“他们两个人的母妃呢？”

要是母妃还在，倒是不妨将他们母妃接回来，让两个孩子随着母妃生活。

夏德全轻声道：“回圣上，两位皇孙的母妃都已经去了。”

这两位皇孙一个是柳贵嫔所出，一个是李良娣所出，李良娣生子时难产而死，而柳贵嫔则是在跟着皇孙们回潜龙之处后不久病逝，两个皇孙都没了母妃，而废太子的其他妾室也不愿意养着两个庶子，任由两个孩子挣扎求生。

他让人去接时，两个庶子都没有母妃照料，下人们也极不尽心，堂堂皇孙竟然过着缺衣少食的日子，着实可怜。

夏德全略说一说，平康帝也不由得大怒，“竟然敢苛待皇孙！”

他顿了顿问道：“那些下人们……”

夏德全悄声回道：“老奴已经让人送回慎刑司了。”

不只如此，就连那些对两个皇孙不管不顾的废太子妾室们，他也让人好生招呼了，包管她们的日子绝对比先前皇孙们过的还要更差。

平康帝微微点头，赞道：“做的好。”他沉吟片刻，最后叹道：“这样吧，横竖两个孩子也大了，让人在皇子所中整理一处给他们两个居住便是。”

夏德全笑道：“是。”

“等等！”平康帝想到一事，“你让人问问太子妃，是否愿意教养这两个孩子？”

夏德全一楞，“圣上的意思是……”

平康帝微叹，“这些年来也苦了她了，总不好让她这一辈子都圈在毓庆宫里。”

当年他也是气的很了，便由着太子妃进毓庆宫中照顾太子，也算是眼不见为净，但如今温院判都说了太子的情况怕是难治，难不成真让儿媳一辈子跟着太子圈禁在毓庆宫中吗？

不说别的，他的小孙女该怎么办？总不好一直跟着一个疯子爹长大吧？况且他也明白，将来新君继位之后，还不见得容得下废太子与太子妃一直在毓庆宫中呢。

如今把两个皇孙养在太子妃膝下，无论将来是何人继位，量那两个皇孙也不敢不奉养太子妃，将来太子妃也不至于孤苦无依。

夏德全微微琢磨，便明白圣上的意思，他低声道：“老奴亲自去劝劝太子妃，想来以太子妃的聪慧，定会明白。”

怎么说，太子妃也得为了小郡主考虑一下才是。

夏德全奉旨悄悄去了一趟毓庆宫，不但传达了圣上的旨意，同时也轻声说了说小郡王之事，贾赦回朝之后，他也私下去了贾府一趟，问了问小郡王的事儿，听到小郡王已经送到了海靖公主的手上，海靖公主还给小郡王封了个俄罗斯亲王，夏德全也总算安下了心。

别看他似乎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但海靖公主是不是真肯收留小郡王，那怕是他也是不好说的，毕竟海靖公主和圣上本就一起长大，情份可不一般，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连自己都赔进去了。

好在这情况倒是比他原先所设想的更好上一些，虽是从此做了异族亲王，但总是比在大晋朝中，朝不保夕要好上一些，远的不说，就他所知，太子庶子生母柳贵嫔的死怕是就有其他皇子的手笔呢，要是他们再晚上一步，说不定太子的两个庶子也莫名的没了也不定。

夏德全细细将他打探出来的消息全说了，太子妃在宫中等了数年，好不容易再听见儿子的消息，当下便忍不住低声啜泣了出来，太子妃郑重的对夏德全拜了一拜道：“多谢夏公公，夏公公的再造之恩，芷兰没齿难忘。”

“太子妃太客气了。”夏德全连忙亲自扶起太子妃，紧张的瞧了左右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道：“小心隔墙有耳啊。”

那怕是他，也不好说当真把这宫里上下全都握在手里。

“夏公公说的是。”太子妃连忙一抹泪，“是芷兰失态了。”

夏德全同样感慨的唏嘘道：“怨不得娘娘。”

先前他不方便打探小郡王的消息，毕竟辽阳府与京城距离远不说，贾赦也是个低调的人，也没什么八卦传回京里，虽知道小郡王平安，但究竟是好是坏也不得而知，如今得了确切的消息，他也总算是安下心了。

夏德全顿了顿又道：“圣上有意借此机会，让娘娘出毓庆宫，娘娘何不趁此机会出来，以后要跟荣国府往来什么也能方便些。”

这海靖公主必定会跟自家儿子有所连系，贾夫人又是太子妃的亲妹子，待太子妃出来之后，要透过荣国府打探小郡王的消息，倒也方便。

太子妃微微流露出心动之色，不过转头瞧了一眼痴呆的太子，迟疑许久之后，终究拒绝道：“我要是走了，太子怎么办？”

“这……”夏德全沉吟道：“自会有宫人照料着太子殿下。”

有圣上和他盯着，也不怕毓庆宫里的宫人敢苛待废太子。

太子妃摇了摇头，“虽说有宫人照料，不过太子的情况不比以往，倘若交给宫人，妾身毕竟不放心。”

言下之意，竟是想要陪着废太子长待在毓庆宫中了。

“娘娘！”夏德全忍不住劝道：“好歹为了小郡主考虑一二啊。”

小郡主一直跟着太子妃养在毓庆宫中，总不是个事啊，且不说废太子要是癫狂起来，六亲不认，要是伤了小郡主怎好？再则，小郡主一日比一日大了，要是一直在毓庆宫里，将来这婚事怕也不好谈啊。

太子妃望了望女儿，最后一咬牙，将小郡主交给了夏德全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了明炆(太子名)，自然该事事以太子为重，怎么能弃夫而去呢。”

那怕明知道出去之后的生活会比在毓庆宫里要好上数倍，但她不可能留着自个丈夫一个人在毓庆宫里熬日子等死。

“可小郡主……”夏德全抱着小郡主，整个人都傻了，难不成太子妃当真为了太子，不管小郡主了？

“有劳公公。”太子妃痴痴的瞧着女儿的小脸许久，似乎是想把女儿的模样给牢牢记住，她摸着女儿的小脸，低声道：“求公公把可卿交给圣上，求圣上帮着寻一个可靠的宫妃帮着养着。”

她也舍不得女儿，可为了女儿好，她只能狠下心来，把女儿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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