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乍见夏德全,贾赦也不由得一楞，算起来他跟夏德全也是熟识的了，但他万没想到夏大竟然是夏德全,想想夏大平日里喜欢涂脂抹粉的习惯,着实不知道这真的是夏德全的个人喜好呢？还是为了保养人皮／面具所为了？

不过夏德全为什么会亲自来俄罗斯一趟呢？究其原因也不外乎是平康帝极在乎这个未曾见过的孙子,又怕贾赦不尽心，这才会派了夏德全过来罢了，不过……

贾赦忍不住注意着夏德全的……肚子。

真的不能怪他没认出夏大就是夏德全，且不说夏德全用了人皮／面具，而且那一手易容术当真是出神如化,比现代的化妆术还要神奇。

再则，夏大不只是声音,就连身形都全然不一样,夏德全向来是胖胖的，特别是那大大的啤酒肚，而夏大这人不过就是微胖，身形差的这么多，也怪不得他不会想到夏大就是夏德全了。

夏德全先跟贾赦道了个恼，“贾大人见谅,圣上极重视嫡皇子回大晋之事，这才派了我同来，至于隐暪身份也是不得已,毕竟嫡皇孙之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说句不好听的，他夏德全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要是大大方方的跟着贾赦走了,也不知道这京里会有多少猜测，最安全的方法便是易个容再行出发了。

当然，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易容术厉害，再则，也是因为他练过缩骨功，小小的变化身形，自然算不上什么。

对此，贾赦很想说，你对‘小小的’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吗？那根本就是大变活人了。

“夏公公多虑了，这点在下自然明白。”贾赦也有些无奈，圣上本就有些疑心病，自中秋事变之后疑心病越发重了，也怪不得他事事不放心。

夏德全再略略表示了歉意，这才又劝了劝海靖公主，先是狠狠的卖了番惨，又把大晋朝眼下无人继承的惨状略说了说，平康帝这次可是真心诚意的要把小皇孙给接回去的。

海靖公主直摇头，“旁的事情也就罢了，但这事绝对不可能。”

海靖公主顿了顿直言道：“这事还不是他自个作出来的？要是他早些定下太子，也就没这事了。”

中秋宫变之事，那怕她远在俄罗斯也听说了一些，侄孙死了难道她不心疼吗？她也曾想过把小石头送回大晋，可是越是细想，她也越发不敢把小石头送回大晋，毕竟这皇权的魅力，她是最清楚也不过的。

有些东西只要尝过就不可能放手，权利便是其中之一，别看平康帝眼下心疼儿子之死，一心想找个继承人，时日一长，说不定又起了其他的心思，况且平康帝虽然年过半百，但男人七、八十岁上照样添了儿子的事也不曾少有，万一要是有了皇子，小石头该被置于何地呢？

于是乎，海靖公主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把小石头继续留在俄罗斯里，即使要回去，也得等小石头懂事了，有了自保之力后再说。夏德全可说是用尽了口舌，也无法让海靖公主同意把小石头送回大晋，最后也不过得了海靖公主的允许得已见小石头一面罢了。

一见到小石头，夏德全难掩激动之色，忍不住轻声说了句，“长的真像太子。”

顿了顿又道：“倒是和可卿郡主不怎么像。”

贾赦：……夏德全绝对是眼睛糊到蛤仔肉了，小石头那里长的像太子，倒是和石勉反倒有五、六相似，这容貌应该是随了石家人。倒是可卿郡主才是真像太子，据闻和先后生的极为神似。

贾赦随口回道：“龙凤胎大多是异卵双胞胎吗，自然长的不怎么像的。”

夏德全若有所思，“这可是大人所说的遗传学？”

先前贾赦真以为夏大是夏大时，曾经略略介绍一下欧洲的文化与科学，像是什么遗传学、数学、物理、化学之类的，免得夏大等人在大晋朝中待久了，自尊自大，以为世上就一个大晋朝，把旁的国家都不放在眼里。

不料夏德全还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还认认真真的把他的话给记下了，不但如此，一路上没少问这遗传学的事情，差点把他肚子里的那些料都挖空了。

夏德全难得的正色道：“贾大人所说的遗传学当真是极有意思，老奴回去之后定会让人好生调查一下，倘若真如大人所说，这近亲结婚易生出有问题的儿童，老奴得上奏圣上，恳请圣上下旨禁绝近亲结婚之事才是。”

这什么遗传学之事，旁人不信，但夏德全倒是信了三分。

他幼时所住的村落因被大山环绕，一村子的人大多有些亲戚关系，别说是姨表了，姑表成亲的也不少，村子里有问题的孩子也多，以前他们只当这村子里的风水不好，倘若真如贾大人所说，只怕是与什么遗传学有关了。

贾赦忍不住躬身谢道：“夏公公高义！”

这所有关系之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姻亲关系，要是当真禁止三等亲之内通婚，可说是影响了大部份世家大族的利益，那怕是他，明知道遗传学之事也不敢明说，只敢在自家内推行。

没想到夏公公不但记住了，而且看夏公公的意思，夏德全还有意把它给推行出去，如此一来必定会侵犯到世家大族的利益，也难得夏德全有这决心。

夏德全笑道：“老奴是大晋人，自然是希望大晋朝好的。”

这话里的暗示可多了，贾赦不好接口，只能打个哈哈过去。

好在他也没尴尬多久，一听到贾赦来了，小石头连课都不上，连忙赶了过来。

小石头也有六、七岁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他身着一袭俄罗斯贵族服饰，衣料都是用着上好的天蓝色天鹅绒所制，小石头一见到贾赦便就眼睛一亮，身形微动，似乎是想要冲过来，但他强行克制，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夏德全的身上。

当然啦，碍于年纪，小石头隐藏的并不是那么到位，不自觉望向他的眼神里总是透露出几丝亲近，就连他都暪不过了，更不可能暪得过夏德全这只老狐狸，不过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忍力也算是难得了。

小石头待夏德全也是不卑不亢，即使知道夏德全等人是阉人，也没露出什么不屑之色，着实难得，夏德全忍不住赞了又赞，叹道：“公主比圣上更会教孩子。”

当年太子也是圣上亲自教导的，可惜……不谈也罢。

贾赦微微点头，眼界决定境界，小石头先是生长在辽阳府，又是到了俄罗斯，近来更是跟着海靖公主跑了一趟欧洲，要论眼界之广，比一般的大晋人可要宽广多了，自然不是其他被圈在京里一辈子的皇子所能相比的。

夏德全待了大半个月，无奈无论他怎么说，海靖公主始终不肯让他们带小石头回京，夏德全无法，最后只能空手而回了。

当然，夏德全也不算是真的空手，他回京之时，也不知道从那里弄了一只哈士奇的幼犬，亲热的不得了，说是要带回京里养着看家。

贾赦摸了摸鼻子，实在不忍心提醒，别看这哈士奇长的威风，但在后世它可是有着一个拆家二哈的外号，而且还是出名的看不了家，想着夏德全的伟大梦想，贾赦默默地给夏德全点蜡。

且不说这只小哈士奇还未回到京里便给夏德全添了不少麻烦，好几次气得夏德全说要剥了它的皮做狗皮大衣。

他们这次空手而回，没带回小石头，出乎意料之外的并未被平康帝责罚，反而平康帝说他们一路辛苦，着实赏赐了不少东西，倒让贾赦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不过不久后他就知道缘由了，宫里的兰贵人有了喜！

一得知兰贵人有喜，夏德全当场喜极而泣，喜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喜得龙子！”

“好！好！”平康帝听到龙子两字，越发欢喜，哈哈大笑。

要是以往，皇子也好，公主也罢，总归是自己的骨肉，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一般喜欢，但眼下情况不如以往，早日有个皇子，也可以早些安了朝庭的心。

平康帝沉吟道：“你回来的正好，兰贵人这胎，朕也不放心交给别人，丽皇贵妃长住三皇子府，太子妃也要管着毓庆宫，怕是不便，你等会让人把凤印收回来。”

夏德全微一思索，便明白圣上的意思了。

丽皇贵妃膝下毕竟还是有着昭皇孙，而太子妃也有石头皇孙养在外头，圣上怕是这两人有了私心，这才要他收回凤印，免得兰贵人这胎出了什么事了。

“是。”夏德全连忙应道。

除了这事之外，平康帝也让夏德全安排暗卫在兰贵人身旁，以往夏德全在时不觉得，夏德全不在之后，这才发现他手上可信之人如此之少，除了夏德全外，他着实不放心别人来顾着这后宫。

平康帝交待完了之后，也想起他那未曾见过的孙子了。

“对了，小石头可好？”平康帝笑问道。

夏德全挑了几件趣事略略说了，说起来海靖公主对这个曾侄孙当真是尽心了，不但给小石头封了亲王，给小石头挑的先生也都是俄罗斯中的一时之选，其中还有好些从法国、德国等地来的科学家和数学家。

“科学、数学！？”平康帝微微皱眉，“那些是什么东西？”

要是旁人，只怕还回答不出来，不过夏德全亲自去了一趟，路上又得贾赦讲解，也略略知道一些，他恭敬回道：“这科学也就是格物之学，俄罗斯和欧洲一带向来是信奉格物之学。”

平康帝不满的摇头，“念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四书可曾读过？”

夏德全停顿了好几秒，尴尬回道：“想来是没有的，毕竟俄罗斯那有教四书五经的先生呢？况且这玩意就连公主自个都……咳咳……”

想想当年海靖公主手撕女四书的行为，夏德全聪明的保持沉默。

不过被夏德全这样一提醒，平康帝也顿时想起了当年海靖公主当年的丰功伟业了，也还好海靖是公主，大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要不然不被御史喷死才怪呢。

平康帝沉吟道：“即使养在外面，该学的东西还是不能落下，你且挑上几个翰林院里的学士，让贾赦下次去俄罗斯时给小石头带上。”

他顿了顿道：“即使养在外头，也不可忘本才是。”

夏德全琢磨着，看来圣上是无意把石头皇孙给带回来了，要不也不会给皇孙赐什么先生。

夏德全微微一叹，或许……太子这一脉当真注定和皇位缘悭一线。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大家，胖胖没事，不过是感冒了。（生平头一次为自己感冒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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