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亓君明白，纳斯这样说话并不是需要他的回答。

纳斯果然在沉默片刻之后说道:“改造还没有全部结束，从今天开始往后你身上都会出现各种在改造之中的副作用，这一段时间我们来做些别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情，叶亓君不知道，纳斯也没有说。

叶亓君闭了闭眼，从床上下来，一转头看见床边地上丢了一堆衣服，那都是他以前的衣服，够塞下现在的三个他了。

这些东西他得收拾掉，捐赠或者丢弃。

叶亓君走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周围的光线看起来似乎明亮清晰很多。

抬起目光，窗户之外，远处是一片模糊，随即渐渐清晰。

“卢氏烧烤”。

很远的位置，四个字意外清晰。

叶亓君垂眸捡起那些衣服，他本以为看见“曾经”，他会难过或者别的什么，但是此刻看着这些“曾经”，叶亓君却觉得全无波澜，不管是喜悦还是悲伤。

“嘤……”

叶亓君指尖微顿，随即手指轻轻挑起一件衣服，就算是此刻情绪波动已经比较浅淡的他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黑色垃圾桶里塞了件外套，外套里面丢了只小熊。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叶亓君垂眸笑了一下，不是高兴，不是喜悦，就是说不明白的想要笑一下。

叶亓君伸手把小熊从垃圾桶里拎出来，放在了床上，抬手摸了一下。

手感很好，暖暖的，软软的。

只要一用力就能直接捏死的安全感。

有那么一瞬间，叶亓君想要捏爆小熊的头，因为他想着味道或许比那些怪物要美味一些。

叶亓君脸上的表情淡然，垂眸之间情绪不定，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温柔。

他收回手，继续收拾地上的衣服。

待到全部收拾到袋子里面去，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叶亓君准备去洗手间洗漱一下。

他来到洗手间，低头在水池里面轻轻搓手，动作细致，甚至有点偏执的仔细。

手掌好像还有鲜血的粘稠，臭的，香的，难以辨别，只是突如其来的腹痛感让叶亓君明白，他饿了。

入口的或许并不是美食，但是能让火烧火燎的饥饿暂时消退。

叶亓君想着，缓慢抬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叶亓君眸光猛地一紧，镜子中那双眼睛随着主人的情绪变化放大缩小，像是在呼吸。

乌黑的瞳仁，眼球的正中间有个冷色调的空心圆圈，散发着一点白色的光，因着主人想要看的更清楚的迫切要求，冷色调的圆圈旋转，缩小，放大，就像是摄像机的镜头在聚焦。

叶亓君抬起带着水的指尖点在自己的眼角，眼神有些呆滞。

很漂亮的眼睛，一点光亮点燃整个漆黑瞳孔，像是揉碎了一把星星撒进眼睛里发光做点缀。

多情的桃花眼，看谁都像是在放电，是在挑逗，本以为撒了把星星应该更温柔，却恰恰相反，本来多情温柔的桃花眼，有了那个光圈点缀之后多出来的是冷漠到了极致的无机质，看任何东西都像是在审视价值。

像是两颗漂亮的玻璃珠，是机器人才会有的冷酷眼睛。

叶亓君有意识控制自己的眼睛之后就发现这双眼睛确实很像摄像头。

它可以聚焦在一个点，周围虚化，也可以囊括全局，清晰明了。

叶亓君不知道，他每眨一次眼睛，瞳孔都会轻轻旋转一圈，就像是在适应，当他仔细盯着一个位置的时候，瞳孔就会快速缩小，放大，旋转，确实是摄像头在聚焦的样子。

恰恰是这样，让他本就偏清冷的长相看起来更冷漠了。

叶亓君也不知道这双眼睛是不是还有其他没有发现的功能，他没有心情去了解了，小腿到膝盖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摔倒。

这种疼痛更像是精神上的，格外难以忍受，双腿发软难以自控。

叶亓君想起了纳斯说的副作用。

“你还记得你的工作吗？”纳斯忽然说话。

叶亓君刚坐在了沙发上，听见纳斯的话语表情都恍惚了一下。

主播？

好像是好几辈子之前的事情了。

叶亓君双手揉按着腿，或许z平台该找他要一大笔的违约金，毕竟他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旷工了快一年。

纳斯考虑周全，“我请了假。”

叶亓君很难想象纳斯去请假的样子，他又不会好声好气和别人讲话。

“叶先生，你认为模仿一个低等猴子的卑微语气讨好另一个低等猴子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吗？”

叶亓君还没说话，纳斯继续说道:“确实如此，我看你们如同你们看任何一种无法交流的畜牲，只能揣测。”

“无法交流的低等猴子”叶先生低眉垂眼的听着纳斯的评价，表现出来的乖巧，格外讨喜。

一个愚蠢的猴子如果连乖巧的自觉都没有的话，那他就已经毫无优点了。

“勉强有点优点的低等猴子”叶先生“乖巧”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这份工作做到这个地步，就猴子平均水平看来，你已经算得上猴上之猴，没必要从头再来，你应该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前提是你得知道如何隐藏。”纳斯中肯的评价。

“有点优点的猴上之猴”叶先生如纳斯所愿，开始了有脑子的思考。

纳斯的意思是叶亓君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声音或者长相，但是也得会隐藏这些特点，毕竟他应该要做些别的什么事情。

“我们现在需要资金，需要武器，来了。”纳斯念了一个听不懂的，或许是名字的东西。

叶亓君面露疑惑。

“用你们的话来说，直白翻译，叫它‘夜行者’，‘晚鬼’也可以。”纳斯解释。

叶亓君做洗耳恭听状。

“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精神波动，虽然和森林里只知道吃肉的蠢货是亲戚，但是它们可难搞多了，不过……它们味道也更好，我们需要这个，准确说来，是叶先生，你需要，我们得赶在它们引起人类恐慌之前抓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