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守己当昏君》

第 57 章 新年好运(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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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王佐被皇帝召见时,虽从小宦官口中听说‘金侍郎在陛下跟前’,但并没想到又是金濂犯了事——

他最近只给金濂安排了给两京官员核发俸禄的事儿啊,这能出什么岔子?难道他还能无故扣同僚的钱,自找麻烦?

等王佐到皇帝跟前,听完缘故,险些眼前一黑栽过去。

好好好,你没扣同僚的钱,但你想抠太上皇的钱?!当年你违抗圣旨也要收税,差点噶掉的教训是一点儿不长是吧。

他低估了金濂找麻烦的能力,还得硬着头皮解决这件事。

王尚书上来先正色为事件定性道:“太上皇乃清修得道之人,不履凡尘,怎么会涉及银钱之事!”

金濂倒是也没傻到这个程度,他当然不能跟皇帝说——报!太上皇这个法外狂徒抢钱呢,陛下您也别闲着!

当然要说是——安宁宫下头的小道官们私自行事。然后婉转暗示:要不,陛下您也派两个宦官去干干这事儿?那些盐商、茶商、布商可真是富得流油,不捞白不捞呀!

要不是在御前,王佐简直想暴打金濂一顿,抬头对上兴安公公担忧的眼神:明白人都担心到一处去了。

金濂这个见钱就不要命的!怎么能让陛下去动太上皇的财路?!

太上皇为什么退位,他们都有数:起先其无心朝政,终于被谏的‘有心了’后先被群臣跪谏,又被猪猪暴创,所以彻底摆烂。

但从退位诏书能看出,太上皇是要‘颐神养志,岂不乐哉’,也就是一定是要舒舒服服的。

如果发现连弄点钱都会被制止,他会不会觉得,还是当皇帝好?!

还是那句话,礼法在上,太上皇是嫡长兄,哪怕他干的再差,礼法上他就是占优势。如果他忽然又下旨要回皇位,当今不给,就要做好敢于弑兄,杀的朝堂噤若寒蝉并且遗骂史书的准备。

然而……当今明显不是这么个杀伐决断的性子啊。

故而群臣们对太上皇要求是非常低的:你只要别再派身边宦官去给瓦剌卖兵器,别的随便你吧。

此时王佐连忙把金濂的话斥为疯言疯语,又力劝景泰帝:“陛下当常往安宁宫请安,以垂范天下兄友弟恭孝悌之道,令士人万民服膺。”

藏在话语里的意思便是:想不想做题另说,但翻卷子的声音一定要响。

主打一个让全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格外敬重太上皇,以天下养,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随即就带上金濂告退,准备这回好好给他上上链子:再敢去戳太上皇,以后海运事就一点儿别想插手!

朱祁钰倒是真的反思了下,然后去关心太上皇了:冬至后这段时间事儿太多,他去的确实是少了点。

还是几年后,在朝堂上被这些朝臣们历练(折磨)成更加成熟的景泰帝,望着珊瑚偶然想起此事,才能品出王佐这话里更深的意思。

所以……景泰帝心中默默道:他还是最喜欢于少保!他跟自己有

啥说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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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宫。

“嗯?没什么不顺心的,都挺好的。就是看到有肥肥的羊路过,忍不住伸手薅了一把。”姜离依旧是抱着猫坐在摇椅上晃悠,人跟猫尾巴摆成了一个频率。

朱祁钰关心过后,还小小替金濂描补了一下,免得皇兄太生气哪天寻个由头让他去二进宫蹲大牢。

金濂这个人,为国库创收的心确实是诚的。

朱祁钰道:“他前些日子还上了海禁的四大弊,在朝堂跟人吵的乌眼鸡一般。”

金濂从安宁宫吃闭门羹到弄明白太上皇的操作,中间还隔了一段时日,故而看得到却捞不到钱的金侍郎,根本没忍到年后,早早就把自己整理好的请开海禁的奏疏送上去了。

姜离支着腮听着——

作为后世知晓屈辱近代史的华夏人,自然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开海禁,不能闭关锁国这边。

但古人只是古,并不是傻,提出海禁也有缘故。凡事都有利有弊,海禁一开,自然会产生诸如很多反对朝臣说的‘夷狄多设谲诈,与奸民勾结,海寇猖獗,海疆不稳’等问题。

对统治者来说,要钱还是要稳定省事的秩序?

很多时候,选择就是后者了。

但……

关门是关不住的,‘怀柔远人’终究是自欺欺人。强盗是不懂更不怕‘柔’的。

金濂为了钱连太上皇的主意都敢打,何况是在朝上跟主张禁海的臣子吵架,那正是全力输出——

“哦,开海海疆有险?这些年海禁愈严,倭寇之患也没少啊!”

“况且若是开海,夷狄有图谋不轨者,说不得还能消息灵通些。”

最要紧的是,金濂翻着他的户部账本道:“原本沿海汛兵军费,靠着开海的商税便能覆盖,几不必户部拨给。如今倒好,军需全赖国库——再加上对瓦剌的战事,平各地流民叛乱。国库空虚,若不开海重收商税,难道重敛于民吗?尔等为百姓官可有心吗?”

其余朝臣:哇好不要脸,你金濂还敢说不能‘重敛于民’啊!是谁多收税啊!

最后,金濂还搬出先人来叠甲:“唐时昌黎公(韩愈)便道:“海外之国,驭得其道,则夷贾之货皆可为中华用,而海上之患亦可潜消!难道如今大明还不如先人吗?”[1]

姜离:就为金濂这几句话,她对于想来她这里掏兜的大孔雀,就完全不会生气。

“朝上议过了开海禁,但少不得要增将兵去各沿海备倭。”

见太上皇对放开海禁事听的有兴致,朱祁钰就继续唠下去:“……派选去山东备倭的戚谏……派去浙江备倭的……”

“等等,戚谏?”

朱祁钰点头,他是个认真工作的性情,兵部呈报上来的人他信得过,但也没有闭着眼就光盖章。凡是能被推举上来的官员,他都会去了解下此人履历。

而姜离是听到戚这个姓,就不由想到——

朱祁钰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

“他曾祖父曾给太祖做过亲卫,只可惜后来随傅将军远征云南阵亡于滇,未得还朝,朝廷后来赏了世袭明威将军。”

“故而他祖父和父亲,就都世袭此职,如今戚谏任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也就是,保卫皇城的警卫工作。

没跑了!

姜离对着系统算了算,果然是戚将军戚继光的曾祖父!

“忠烈之后啊。”

朱祁钰就听皇兄感慨后说出了那句熟悉的:“朕要给他画个平安符。”

此番姜离画符画的很认真。她觉得带着后世无数华夏人的崇敬的符箓,应当也是一种愿力——这位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啊。

在见到戚谏的时候,姜离忍不住细细打量一番:见曾祖如见其人,就当是见过戚继光将军了。

得到太上皇的召见和御赐平安符,戚谏受宠若惊之余,只心道:多亏了曾祖父。

但其实,多亏了自己那还有七十多年才出生的曾孙子。

啃曾孙而不自知的戚谏,在景泰元年正月,举家离京调任山东,守卫大明海疆,终朝未还,子孙代代复之。

**

后来,姜离想起这个年节,依旧觉得这是个幸运值叠满的冬天。

她见到了不只一张ssr的前瞻卡。

年关将至,不少官员都要奉旨入京述职,也多有人家上京走亲访友。且今岁朝有大事,新帝登基,很大概率明年就要开恩科,故而岁末入京者众多。

书坊更是忙的热火朝天:许多外地人着实被京城这一年飞速发展的业震惊到了。

你们京城人……吃这么好吗?

那是腊八后的一天,姜离正在喝果米异常丰富的腊八粥,高朝溪就与她说起一事。

“有人去书坊问起,能否刊印医书。”

与不同,医书这东西可不能随便什么人写了都能刻印了去卖,那很可能是庸医卖药误人性命。故而医书跟律书历书一样,基本都是朝廷官方垄断。

“是很特殊的医书吗?”

如果是随便一个江湖郎中去书坊问,璚英也不当拿不定主意,还特意再来找高朝溪商议——这说明,璚英是很想出这本医书的。

“对,因是少见的女医者呢。想要刻印的更是从前没有过,专门记录妇人病症的医案书。”

医案书跟普通的医书还不同,上面记载的是医家实在诊治过的病例,而非诊脉治病原理。

自古以来这种记录病例的书籍倒是不少,然从前确无专门为妇人所出的医案书。

“——是一位姓谈的姑娘,跟着父母兄长上京,预备来年兄长们考科举。”

她在京城书坊里流连忘返,见各色书籍俱全,就动了心思,替母亲问一问能否在此出一本医案。

谈家在当地是名医,父母都救人无数,但谈姑娘多年眼见,母亲治的皆是无可求医的妇人。

毕竟,医家有云:“宁医十男子,不医一妇人。”实在是忌讳太多,说是看病,但很多时候连病人的面都‘看不到’,这怎么治?

“谈姑娘还把其母多年的手书拿给璚英看过了,实是有裨益的好书。我也看了两例——太医院对妇人症候只怕都无此了解,”高朝溪这还是委婉给太医院留了面子。

谈!

姜离想:真得感谢很多出名人物的姓氏也比较有特色。

这个姓氏,自然让她想起四大女名医之一的谈允贤。

只是……从6688刷给她的信息里算算年龄,就知道这应当又是一张前瞻卡:谈允贤本人,还要十一年后才出生呢。[2]

此时璚英遇到的这位谈姑娘,是谈允贤姑母。

但没关系!名医的老师,也是名医——谈允贤自己的自传都写了:所学医术来自家传,尤其是养育她的祖母茹夫人口传身授。

姜离:这就是瞌睡了枕头自己长腿跑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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