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香》

30一更+二更 也会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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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 火把连成长蛇,径直撕咬向突袭的敌军。

司洸策马冲在最前面与右侧方突袭的部队正面迎上。

副将们争先恐后地跟在他身后,见太子面色不虞, 唯恐自己犯下错处。

厮杀,直到天降明。

霜霰散尽, 远方的天穹泛起鱼肚白。

司洸站在尸山血海中,冷硬的面上挂着斑驳的血污。

整夜,手起刀落的快感伴随敌军的惨叫,温热的血喷洒在他脸上,他眸中涌动着嗜血的快意。

如此, 心口的窒痛便得以舒缓。

北风呼啸,吹不散他被血汗沾湿在下颌的黑发。

士兵们清点战场, 营救伤员,副将走上来回禀战报,这才发现太子殿下肩上靠近琵琶骨的地方中了一箭,暗色的血流早已浸湿殿下玄金色的掩膊。

司洸冲在最前,战斗才开始时肩上便受了伤。

他把箭矢的尾端折断, 任由锋利的箭尖留在肩头, 如此战斗了一夜。

副将道:“殿下快随末将去处理伤口吧, 殿下的伤深可见骨,早些处理为宜。”

司洸抬头看着破晓的天幕, 寒风满怀, 鼻尖萦绕的是血水和尸身的粪臭。

四下是寂寥的旷野, 杂草枯黄,芦苇斜荡。

此刻,她再做什么?

夜不能寐、婉转含羞?

他捏着剑柄,心口空落, 再多的恨和愤怒落进心田,也填不满其间的缺失。

太阳从遥无边际的远方缓缓升起,一缕金光刺破云海落在他眼中。

他闭眸,璨璨日光落在他布满血污的面上,旭日渐升,万道霞光带来暖意,他再次睁开双眸。

眸色黑沉,眼中见不到任何情绪。

司洸抬手将肩头令他疼痛的箭尖拔出来,他皱着眉头看着苍天,终于拿定主意。

鲜红的血随着箭尖涌出,落在沾满血污又被踏平的杂草上。

他踩着污黑湿寒的泥土往营中走,碾过泥地里破碎的白花。

***

天还未完全亮起来,朦朦胧胧的晨雾席卷天地。

江神聆打着哈欠上了马车,作为新妇,她要一早进宫给皇上皇后磕头。

马车徐徐往前,她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湿润,她攥着绣帕擦拭眼角滚出的泪珠。

司湛坐在她身旁,手搭在天水碧的袍子上。

冬日寒冷,马车放下了帘子,门窗也关得严实,他的目光落在蓝缎的车壁上,面色平静,像在远眺风景,“你还是没有睡饱么?”

江神聆看他神色自若,但听语气却好似有一丝愁绪。

“昨夜折腾到了子时吧?我睡前好像听到了子时的梆子。”江神聆轻抚鬓发,乌髻如云,髻上点缀珠花、步摇,“昨日太累了,我沾上枕头就睡着了,没来得及梳洗。”

她说着,回忆起床笫间的香汗/淋漓。

司湛穿戴整齐时,瞧着有几分少年人的纤瘦。

衣裳尽去后,肌/肤/相亲,他臂膀紧实,长腿弯曲,膝盖丁页/.开她的腿,她如今回想起来,不禁面红心跳。

江神聆敛了敛神,“我今晨寅时三刻起来沐浴更衣,让念南给我梳百合髻。第一次以瑾王妃的身份进宫拜见皇上皇后,我想打扮得郑重一些,如此耗费了许久,还是未能好好休息。”

“好看吗?”

司湛匆匆看了她一眼,又移眸看向车窗放下的帘子,“好看。”

明明还是少女模样,但她画着精致的妆容,金玉珠翠点缀发髻,明媚的容貌里便多了几分初为人妇的妩媚温柔。

“你都没有看我,就说我好看,才成亲,你就这样敷衍我。”

司湛道:“我看了。”

“我听念南说,昨夜我睡后,你还沐浴了两次?”

“哦。”她桃花眼里噙着笑意,故意问他,“怎么啦,你睡不着么。”

司湛面不改色:“我睡得很好。”

江神聆看向他,司湛侧头看向一旁,只留给她一个侧脸,他眼睑下虽有淡淡的青色,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他的眸子像是寒星,未曾想动情之时,寒星也是那般的炙热。

司湛被她看得侧脸发烫,他从身侧的竹篓里拿起一本经卷,垂眸看着上面的经文,“进宫还有一段路途,你再休息片刻吧。”

“现在不能再睡了,若是把妆容睡花了,御前失仪可就难看了。”

江神聆这才注意到座旁有一个竹篾编制的篮子,里面放着若干经卷,“我也看看。”

她拿起一卷,上书《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经卷恰好是她听父亲读过的,不算难懂。

于是她借着马车里晃动的烛火,细心读了起来。

她想,虽是成亲了,但其实她还并不了解司湛,她最初只是将他当成暂时避风的港口,如今……

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对他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意,但她喜欢和他在一起,想和他相伴白首。

他是她曾经幻想中的那种能两心相许的夫君。

所以她看起了经卷,王爷和渡厄大师私交甚笃,平日里说不定也会共同研习经文,她若一窍不通,便少了与王爷交流的话题。

夫妻之间,还是要有共同爱好为好,她读一些经卷,以后在佛学方面,就算说不上与王爷相谈甚欢,至少不会他说东,她说西。

她会弹琴,恰好他也会,改日可以一起研究曲谱,也许会成为知音。

他会绘画,她虽不精通,但也能画些花鸟,可以时常向他请教。

他对她看的那些话本好像有些兴趣,她选一些给他读,读后谈起话本中的情节,彼此还能成为书友。

赏花赏月,围炉泛舟,吟诗作对……

总归日子久了,渐渐便有爱了吧。

江神聆心说认真看经卷,但一直在东想西想,只在脑海里反复读着卷上的第一句话。

因为读完第一句,她来不及思考是何意,便去想别的了。想完再看经卷,又忘记读到哪里了,只好从第一句开始重读,如此反复了许久,她抬眼偷偷打量司湛。

恰好与司湛偷看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见司湛面色平静,那双清澈的眸子没有表情时看着格外冷漠疏离。

他定是发现她维持拿经卷的姿势半晌不动,所以看她在做何事。

江神聆拿起小桌上的茶水浅饮一口,“挺难懂的。”她替自己辩白。

司湛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将经卷展开更多,目光落在卷上。

方才,他从她拿起经卷那一刻开始,目光便又落在了她身上。

马车里烧着炭火,她取下了披在身上的狐裘,里面穿着樱花色的圆领短袄,领口不高,露出了她纤白如雪的脖颈。

www.youxs.org,他心里又燥热了起来。

她看经卷十分认真,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司湛抿了抿唇,捏着经卷的手略使了些力气,努力召回自己的清明神智。

神聆如此认真读经卷,他却思绪翻飞,合该自省。

宝寿殿。

皇上皇后端坐在宝座上。

江神聆和司湛拿起青花瓷杯,跪地向他们敬茶。

敬茶后,皇上高兴,赏赐瑾王良田若干,还将万寿节各地上贡的珍宝赐了一部分给他。

司湛的俸禄和禄米在皇室宗亲中已是最高,过往他吃穿简单,王府里奴仆也很少,他留了一些自用后,其他的银两都如水般洒了出去。

那些银子多是用于赈灾济民,但也不是用的他的名义,有时他是借母后之名,有时他是借渡厄大师之名。

“谢父皇恩典。”司湛想,如今成家了,以后钱财如何使用,便交给神聆做主吧。

皇后对刘嬷嬷招手,刘嬷嬷和宫女们端上来若干托盘。

皇后起身,打开一个掐丝金嵌绿松石首饰盒,取出里面的金点翠嵌珍珠花叶蝠纹簪,www.youxs.org,温和道:“这是太后在本宫成为皇后时,赏赐给本宫的,本宫一直爱惜得很,如今转赠于你,愿你与湛儿相敬如宾。”

皇后指着十来个托盘里的金玉珠宝,“这些是本宫赏赐你的。”

江神聆笑着谢过。

皇上坐了片刻,说政事繁忙便摆驾离去。

皇后留司湛和江神聆去凤栖宫用午膳。

到了凤栖宫,院中清冷,百花凋谢,唯有梅花含苞待放,一眼望去院墙边全是白色的花骨朵。

江神聆驻足多看了一眼满园梅花,她想起前生自己住进凤栖宫后,她讨厌白梅,将它们全部铲了,换成了红梅。

司湛看江神聆愣神,“你喜欢白梅?”

江神聆道:“不喜欢。只是院中百花凋谢,看着有些清冷,我一时感怀。”

她话音刚落,凤栖宫门口听到一声清脆的感叹,“瑾王妃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妙人啊。”

江神聆肃了面色,转身看向她,“和淑郡主。”

皇后娘娘先一步进了凤栖宫,她坐在正殿的主座上,看到陆珈谣来了,她心里升起些许的烦意。

和聪明人说话要耗费脑子,和蠢人聊天,只觉疲惫不堪。

但今早陆珈谣递牌子求见时,皇后也没有拒绝。

恭王在万寿节后便离开了京都。

对于皇上要留下他子女一事,恭王没有过多置喙,只向皇上皇后道谢:“吾常年征战沙场、公务繁忙,对子女疏于教导,能将他们留在京都,由皇后娘娘亲自指教,吾感激不尽。”

“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念在他们年幼而对他们太过纵容,若犯下错误,该打便打,该罚便罚。”

恭王如此懂事,皇上便笑道:“那便让和淑在皇后膝下聆听教诲,过两年及笄之后。”

皇上拍了拍恭王的肩膀,“朕与你便成为了儿女亲家。”

恭王连忙跪地磕头,“皇上抬举吾了。”

虽然皇上软禁了恭王的子女,但皇上还要恭王替他镇守西南,在没有做足万全准备时,他没必要对有功之臣太过苛刻。

恭王的子女只要不离开京都,在京都里随意玩乐是允许的。

陆珈谣的兄长这些时日便和京都的纨绔们玩在了一起,斗鸡赌博,宿醉青楼。

皇后心里对这个太子妃万般不满意,但只能忍下怒意,笑着接受了陆珈谣时时来凤栖宫叨扰。

陆珈谣笑着对司湛和江神聆说:“这么严肃干什么,一看到我,你们两个便沉着一张脸,好像我得罪过你们似的。”

她可真是健忘,江神聆看着她,面无表情。

刘嬷嬷在殿门口招呼道:“皇后娘娘问,郡主、王爷和王妃候在院里干什么呢,外面天寒地冻的,快进殿里来喝茶吧。”

江神聆看到陆珈谣便想到司洸,面色更不好了。

陆珈谣往江神聆身边走来,想亲切地挽住江神聆的胳膊,“过往是我误会你了,以后我们可是妯娌,用得着这样怒目而视吗?”

司湛看江神聆冷着脸,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凑上来的陆珈谣,“郡主止步。”

又对江神聆说:“我去给母后说一声,我们回府用午膳。”

江神聆摇了摇头,她今生与陆珈谣的龃龉只是一点小事。

她答应了皇后娘娘一起用午膳,若因为她不想和和淑郡主待在一起,就带着司湛离去,那她也显得太不懂事了。

司湛是随性惯了,可她才成婚第一天,没必要因此得罪皇后娘娘。

她拉着司湛往殿中走,但想到若是她冷待陆珈谣,以陆珈谣那认为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司洸的性子,说不定会误会她对司洸还心存执念。

于是江神聆也挤出一抹微笑,由着陆珈谣亲切凑到她旁边,她说:“郡主,婚服、嫁妆可都备好了?”

“说这些做什么,还早呢,我还没有及笄,不着急的。”陆珈谣笑逐颜开,嘴上说着不急,还是愉悦地透露道,“我已经命人在挑选绣娘了,我打算照着前朝端惠皇后做太子妃时的喜服做一套。”

江神聆浅笑敷衍:“好啊,那必然适合你。”

三人落座,宫女端上茶水、糕点果子。

“你也觉得适合我吗?”陆珈谣眼中亮出光彩,吃着果子对皇后说,“上次皇后娘娘还说端惠皇后个子太高,她的喜服我做一套不合适,服上的绣品太多,我个子矮,衣裳展不开,曳地太长。皇后娘娘您听听,瑾王妃说适合我呢。”

江神聆这才想起来,传闻中端惠皇后个子甚高。

陆珈谣如今个子比江神聆还矮上两分。

江神聆与皇后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些许歉意,皇后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以示无妨。

“我准备了一份厚礼,送给你们,恭贺你们成婚之喜。”陆珈谣命人将贺礼抬上来。

等了一会儿,两个内侍将一座红珊瑚雕七仙女大摆件抬了上来。

红珊瑚颜色纯正,被雕成七位飞天相连的仙女,仙女们拿着琵琶、抱着琴,在云间翻飞。珊瑚的干雕刻成仙女的身体,枝雕成仙女的披帛。

珊瑚上大下小,底座上还伸出来四根雕花柱子将它立起。

江神聆微讶,与司湛对视一眼,都不想收,她说:“太贵重了,郡主。”

“诶,你不用与我客气。这是南边的巡抚收的底下人的好处,那巡抚又托人千里迢迢地运到西南送给我父亲,我喜欢,我父亲便送给我了。”

官官相护,私相授受,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讲了出来。

江神聆看向皇后,只见皇后半垂眼眸,浑然无语。

司湛:“母后,这么好的红珊瑚摆件,父皇可能都不曾多见,孩儿受之有愧,就把它留在凤栖宫吧。”

瑾王不接受她的贺礼,陆珈谣霎时站起来,指着红珊瑚说,“王爷可是不满意?”

“王爷说的在理。”江神聆笑道,“郡主,这红珊瑚太过珍贵,你送给我们,我们瑾王府破旧,摆着也是浪费了。若把它摆在凤栖宫,皇上来看望皇后娘娘时,看到此物,又从皇后娘娘口中得知是你所送,皇上定能想起你父亲的好处。”

陆珈谣听后觉得在理,“那我便赠送给皇后娘娘吧。”

她对江神聆回以一笑,“我来京都仓促,很多宝物都放在西南的永康城没有带来。待太子殿下回来,我再和他商议一下,送别的祝贺你们。”

江神聆轻“嗯”回应。

陆珈谣露出一分羞怯,她起身从江神聆对面坐到江神聆身旁。

她滔滔不绝地说起太子殿下,口中全是赞美之词。

江神聆闻到她身上浓郁的熏香,起身说去解手,借故出去透透气。

陆珈谣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司湛看向江神聆,江神聆无奈道:“我去去就回。”

宫女打起毡子,陆珈谣跟着江神聆出了正殿。

陆珈谣眼中带着笑意,捉着裙子跟着越走越快的江神聆:“等我成亲的时候,你愿意来帮我行结发礼吗。我听说是慧敏长公主帮你和王爷执礼,可她寡居,我觉得不吉利。”

江神聆脚步停下,蹙眉盯向陆珈谣,她才成亲一日,陆珈谣就说她的执礼人不吉利,可她看陆珈谣态度明朗,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莫与她生气,江神聆前生就已经知晓,陆珈谣美丽但愚蠢,为了一个傻子不值得气到自己。

江神聆深吸一口气,“可我年岁太轻,做执礼人并不合适。”

“你合适。”陆珈谣亲昵地伸手来拉江神聆的手。

江神聆伸手摸了摸发上的簪子,躲过她的手。

“都说你和瑾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皇亲国戚里,那些个老的贵妇们,谁家没有些腌臜事。而且,她们的身份也不配给我和太子殿下执礼。我想你和瑾王定能伉俪情深,所以我最钟意的执礼人是你。”

江神聆想到司洸,以后看到他,她恨不得绕行,怎可能去帮他执礼。

她刻意地不去想司洸回来后的事,以免心烦,可陆珈谣在她面前炫宝似的频繁提起司洸。

江神聆难免烦了,“我年岁太轻了,到时候你让皇后娘娘帮你吧,或者你自己剪也行。”

陆珈谣看她这幅态度,杏眼瞪圆,“你是不是不愿意看见我嫁给太子殿下?”

“不是的。”江神聆越看陆珈谣越烦,前生她趾高气扬,现在又扮演起友好的妯娌戏码,“过两年我和瑾王会去云游四海,等你成婚之时,我们都不一定在何处,如何帮你执礼。”

“云游四海。”陆珈谣重复道,“太子成婚你们都不回来吗?”

“嗯。”

陆珈谣失落,“好吧,那我再想想别的人。”

用完午膳,江神聆对皇后娘娘说自己身体不适,司湛也道:“母后,昨日闹了一整天,疲乏了,想先回去休息。”

皇后娘娘点头让他们离去。

刚上马车,江神聆闭上双眼靠在司湛肩头。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你们出去时,她难为你了?”

“没有。”江神聆道,“和她说话很累,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司湛轻搂她的肩膀,他总觉得江神聆有许多秘密没有告诉他,她明媚的桃花眼里偶尔会露出悲伤的情绪。

那些秘密便是她悲伤情绪的根源,他温和问道:“你和她不是今次万寿节上才见面吗,为何会有不好的回忆,难道你之前就认识她?”

“啊,你刚才看到了吗,我们说走的时候,皇后娘娘也说她要去午休了,借此想让和淑郡主离去,谁知郡主说,‘我去御花园欣赏群芳,等皇后娘娘醒了再过来与娘娘说话’,那个时候,我偷偷瞧了皇后一眼,皇后娘娘惯常的微笑都僵硬了一瞬。”

“哈哈。”江神聆自顾自地笑起来,她看司湛还是平静看着她,等待她说出缘由。

她往他怀里靠拢,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挠着他背脊,“今天什么时候试呢?”

司湛神色一凝,隔着衣料,后腰被她挠得又酥又痒,他抬手止住她的动作。

“你还没有告诉我。”司湛道,“我们已经成婚了,你若有什么心事,为何不能告诉我。”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我见你时常因此而痛苦。”

“我想知道根源。”

但江神聆就是不说,而且在他怀里乱动起来。

他见她如此,半晌才道:“晚间吧。”

江神聆仰起头,眨巴着眼睛,手轻柔地抚上他的面颊,想把那个话题完全跳过去:“那现在想试呢。”

他喉结在她的指下滑动,司湛沉声道:“不可以。”

“又道貌岸然起来了,昨夜明明不是这样的。”

江神聆斜躺在他怀中,伸手故意拉了一下自己的圆领,领口敞开,露出美人骨上点点暧昧的红痕。

司湛再次移开视线,“昨夜醉酒失态了。”

“是么。”江神聆坐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逼着他看向自己,红唇轻撅,故作疑惑地蹙眉,“那以后不喝酒,就不会再失态了吧。”

司湛轻叹了一声,www.youxs.org,慢条斯理地含住她那撅着的红唇,“也会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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