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璃只当厉衍风是普通的出差，却不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厉衍风的每一秒都无比艰难。

三天后，他再次出现在实验室里。

席亚伦已经脱下了防护服，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清爽干净。

如果，忽略掉他的黑眼圈的话……

他跟厉衍风说不眠不休，如今事实胜于雄辩。

以往两人见面，席亚伦都能贫上几句。

这一次，他却一脸的颓。

将一份纸质报告往厉衍风面前一扔，便独自坐在吧台边上，倒了一杯酒。

厉衍风对这些报告并不懂，也没心情去看那些冷硬艰涩的字眼。

他迫切的道:“你直接告诉我结果。”

席亚伦已经给他倒了一杯酒，直接推到他面前。

随即，抬眼睨他一下。

那一眼，意味深长。

厉衍风一时不敢确定，席亚伦到底是在卖关子，还是……

情况真的很糟糕呢？

“说！”

厉衍风是真的忍不了他了，直接就下了死命令。

席亚伦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厉衍风的心里已经有点数了。

果然！

下一秒，席亚伦就道:“从你的最新血液分析报告中，我发现……你的身体状况……倒退了……”

倒退了？

这是席亚伦纠结了许久，才勉强想出来一个词来形容。

没等厉衍风反应过来，席亚伦就开始狂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揪一下说一句，“怎么会这样呢？没道理啊……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

厉衍风看他抓狂的样子，赶紧将他的手从头发上拽下来，说道:“没这么严重……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你别担心……”

席亚伦将双手一搁，苦着一张脸，哀嚎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

厉衍风:“呃？”

难道，不是为了他吗？

席亚伦道:“你又不是得了绝症要死了，我担心你……担心个屁啊！我难过，那是因为我自己，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厉衍风:“……”

所以，怪他自作多情咯？

席亚伦还兀自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中，继续道:“没道理啊……这些年，明明都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就发生变化了呢？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如果……真的倒退了，那……岂不是说明我这八年来所有的研究都是徒劳，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厉衍风:“………”

好吧！

比起担心自己，其实他能理解席亚伦作为一个医学科研迷的那种彷徨和无奈。

普通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八年？

席亚伦用了八年时间专注做同一件事情，明明进展那么明显，以为已经胜利在望了，谁知道一切又回到起点。

任凭谁也难以接受。

所以，他们两个，到底谁更悲哀？

厉衍风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席亚伦把头发都揪落了好几根，他才终于开口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又变回和八年前一样了？所以，我这八年来的正常，只是假象而已吗？”

虽然不愿意面对这个失败的结果，但席亚伦却不得不点点头。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

“我用三天前抽取你的血液样本跟之前的对比分析，结果发现……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你现在还算正常，但如果想不到办法扼制的话……你应该会慢慢变得和八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