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马甲但是提瓦特》

唤醒的咏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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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教令院麾下某秘密研究所。

第【数据删除】次性能适配测试即将拉开帷幕。

散兵目光掠过绕测试场地新架设的器械,它们频率相近的嗡鸣阵列入耳构成无机制的烦音,排线密密麻麻遍布地面,宛如某种猎人与猎物的隐喻。他并不屑于琢磨博士天马行空的狂想,不置可否,随即移开目光。

隐于他身后的梅里古尼斯咽下喉间叹息。

仪器检测覆盖范围层层交叠,绸密如斯,却以空隙刻意留出唯一畅通无阻的道路。梅里环视四周顿时了然:何等昭然若揭的险恶戏剧性,网开一面的假善…亦是明谋的邀约。

而梅里当然选择赴约。

就像是戴着镣铐,为了维持无事发生的浅薄表象,他的每一步都需要精准踏在所预留出的空白处。两侧无形的场漫漫涨落如海潮,触他不及。

布局的博士大概算准了他并不希望以任何形式公开暴露身形。

系统愉快地在一旁说风凉话:【宿主,博士这招瓮中捉鳖很妙啊。】

梅里蹙眉,温和眉眼顿时透出恹恹的怠惰,【别说得那么丢人嘛…愿者上钩罢了。我的确不想一直当个看客。】

无非就是谈判。

所谓与虎谋皮…到底谁是虎呢。梅里现在已经到了一切失去的边缘,可以肆无忌惮地虚张声势。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于是顺着那精心设计的空隙梅里一路无视实体阻碍,终点前是最后一扇密不透风的关闭的门。他遵循礼节象征性地轻叩,理所当然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门却毫无征兆打开了。

无光暗室中开门者身份不言而喻——

愚人众执行官繁复雕饰的半脸鸟嘴面具遮蔽住他的双眼,而梅里唯一熟悉的便是那双眼睛:即便伪装也从未彻底卸下狂妄与无节制求知欲所酿成的浓稠恶意。

博士气定神闲微微侧身为客人让出空间,面具前数缕淡青蓝卷发随他的动作垂下,虚伪谦卑道,“恭候多时。”

徘徊的魂灵在踏入仪器高功率运作的暗室瞬间被动现出身形,蔓延的茉莉花潮热香气唤醒掩藏已久的感官记忆。亲眼目睹葬身于踏鞴砂炉火的白袍流浪匠人此刻正赤足站在面前,长而细的红色发辫随意搭在双肩,每一处细节都与过去别无二致。

梅里皮笑肉不笑,“别来无恙,埃舍尔。”

五百年前博士便是以枫丹机械师埃舍尔之名潜入稻妻制造混乱。

“遥远的名号…现在还会如此呼唤我的也只有你了,梅里古尼斯。”博士回以得体却难掩侵略性的微笑,毫无负担地承认且无视了“埃舍尔”之名所意味的罪孽,“坦诚而言,重新见到你并不意外。”

毕竟那颗脱离躯壳的心脏可是始终在他的观测下鼓震跃动、绵延无期,现在更是不负厚望地悄然滋生新的异变,为他从死亡中带回不得不早早损耗的绝佳棋子。

“我想,这几天时间已经足够你洞察许多,感想如何?”

此时的博士就像任何一位普通学者,正稀松平常地为自己的造神计划实验设计寻求同行评议。

“剑走偏锋,”梅里客观评价道,“但还不够。”

神明不就该是在某条准则上一意孤行到最极端处的家伙吗。

似乎对他的回避有所不满,博士故意以最浅层含义曲解这简短而指代不明的回答,“这样么?看来设施筹备终究还是太仓促了些,不够精良啊。”

“你知道我的意思。”

“呵呵…你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与我讨论,也并非所表现出的全无兴趣吧。”博士向前倾身,霎那间黑暗中无比精细的建模蓝图投影在其后逐一浮现,而其一手缔造者笑容扭曲向最傲慢的弧度,“我一直能看出你的内里与我…”

“如出一辙。”

缺失五百年前记忆的梅里对系统惊奇感叹,【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为糟糕的指控。我五百年前难道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系统安慰他:【应该没有…吧。】

五百年前宿主似乎给梅里古尼斯定下了一个包容一切的温和人设,顶多是自我牺牲与自毁倾向稍微浓重了些。

然而梅里又想了想密教模拟器中铸之准则:消耗与重造,猛烈改变的激发必将伴随野蛮的破坏。铸炉之火将改变一切其所吞噬之人与物,而偶尔产出废料与残次品也在所难免。它们堆积在铸造者脚边,填料般陷进地缝,抑或是化为不再值得注视的灰烬与蒸汽。

某种程度上,无所设限的情况下梅里确实大概率会发展为与博士一丘之貉,遵奉不焚之神的混乱中立炼金术士之类。但是…

总感觉被博士认定为同类是一件需要深刻反省的事情。

即将转职跟随心之司辰轰雷之皮作无尽舞乐的梅里褪去一切表情,“如此拉拢一位因你而死的受害者,或许我应当夸赞你对人心的蔑视?”

“拉拢?的确,我非常欣赏你继承自无底海渊的锻造之术…”

无动于衷的始作俑者大笑,然后摊开手掌,“可惜你总是太过克制,束手束脚,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赫利俄斯…大日御舆。祖先施展伟力于暗海托举日轮,其末裔竟然会甘愿留在踏鞴砂朝朝暮暮从事最为基础的锻造工作,甚至连为同僚驱散崇神污秽时都隐藏身份暗自行动。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况且你似乎对自己死亡一事心无芥蒂…那么,是什么仍在阻碍我们的合作?”

梅里沉默不语,琥珀般的通透双眼若有似无流连于博士身后那一系列凝聚其无边野望的蓝图。鼓震心跳的幻觉重现于耳畔,博士攥住某种微妙的态度转变,胜券在握,“哈,看来仅仅是筹码还不够。”

“作为筹码,覆痂者会很乐意在你的脸上留下深可见骨的横贯伤,鲜血纵横,再以熔化金属浇灌…不过,我只需要你为我焚烧一抔新切的茉莉。”

最终貌似慷慨而宽容的受害者如是说。

“举手之劳。但恐怕你不会止步于此吧?”

“当然,其余的…”可就远超过举手之劳的程度了。

言语间那道黑曜石般结痂的狭长疤痕无可避免地被牵动,炽烈已极,梅里古尼斯秀美面庞上白日铸炉赤化的残酷无情与轰雷之皮警醒的永不停歇交错成妖冶原始的图腾。

近在眉睫的战栗冲破温和有礼的桎梏,以血肉分离换取攀升与永恒的具名者在隐去前留下呓语:

“我将罔顾你的意愿,自行索取。”

……

须弥城。

酒馆中某个灯光昏暗,足够隐蔽的角落。

艾尔海森抱臂看向对面以薄纱遮掩脸侧细鳞的…神谕祭祀,“你大可以终止这毫无意义的印随行为。”

自从相遇于沙漠地宫深处,这家伙就坦然一路跟随。让艾尔海森来作比喻的话,简直就像是初生的动物幼崽牢牢认定所见的第一个移动物体。

“为什么?”那伽正饶有兴趣把玩着叶片般轻巧的所谓虚空终端,荧绿色狭长竖瞳透过简易面纱斜斜睥睨,“难道你终于为我们明目张胆的互相利用而心生冒犯?”

即便已经通过由浅至深的试探确认对方的学识与能力,艾尔海森仍然不得不承认,他举手投足俨然一位行事不羁的纨绔子弟,苍白面容浸润着蛇类的阴暗缱绻…可能一掷千金,但绝无任何符合神明身份可堪称道的圣洁抑或是庄重气质。

“原因显而易见:”艾尔海森收回思绪,表情冷肃而理智,指节富有规律地轻叩桌面,“我需要回到教令院履行书记官的本职工作。”

那伽闻言慢悠悠停下动作,“那对你很重要吗?明明有更多好玩的事能做哦?”

“就比如,那些你被排除在外的秘密实验…”蛇拉长声调语焉不详的话语在混沌笑意中囫囵,“以凡人之躯妄图染指神明之生灭,不好奇么。”

……

蒙德,龙脊雪山靠近海洋的边陲。

跋山涉水逾一昼夜后祭司与公子终于抵达了与渡船的约定位置,而体型威慑力过强的剑齿兽则在后者依依不舍的目送中退回皑皑白雪覆盖的林木间。

一众愚人众后勤人员毕恭毕敬地将二人请到船上。

对于陌生而地位超然的祭司,大部分愚人众都投以草率掩饰的暗自打量,但尼尼亚注意到人群最外围一道抖如筛糠无法自制的身影。同样有所察觉的达达利亚顿时目光打趣,而尼尼亚面露一贯的内敛微笑,在此情形下那人更是肉眼可见地愈发震颤不止。

尼尼亚无奈叹气。如果是在密教模拟器游戏中,他的桌上肯定已经多出一张难缠的“邪名”惩罚牌。

这就是公开使用无形之术的后果:

在作为祭司初出茅庐之际,随行队伍曾经遭遇规模空前强大的魔物侵袭,还未站稳脚跟、备受轻视的尼尼亚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最高效也最有利于立威的解决方式。于是,倒霉路人在内的愚人众们有幸欣赏他第一次召唤出镜中少女的场景。

明明是救济的手段,却似乎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呢。

不远处被注视的格鲁尼亚如坠冰窟,四肢瘫软脊背发凉。眼前逐渐模糊的色块被野蛮地胡乱搅拌,无形之手从胀痛的脑海中硬生生拽出最细密最无孔不入的记忆图景…

俊秀但惨白病气的祭司与蜕皮般紧贴他肌肤寸寸分离的透明造物亲密依偎,数米内空气结霜,冬日盘桓,而后无骨的蜕皮化作夹杂冰刀的旋风雀跃地蚕食肢解了浩浩荡荡的魔物群。

那时祭司冰蓝如死物的双眼也曾极短暂地瞥视狼狈在地,连叫喊都被剥夺的格鲁尼亚,让他再也无法从祭司承蒙神明精心雕琢的面容感知到一丝美的涟漪,更遑论与同僚们一起偷偷议论这位年轻的上级。

结束后在场所有属官无人敢于向他者倾诉,默契地守口如瓶。过去的格鲁尼亚也是如此,但今天他却禁不住将深埋已久的绝顶恐惧向同伴吐露。

几乎是意料之中地,那同伴只是调侃而自豪地赞颂道:“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祭司身怀神鬼莫测的才能,对我们与女皇而言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这倒勉强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不被理解的格鲁尼亚颓然耷拉下脑袋,深知未曾亲眼见证者依靠有限的觉知无法想象那般诡谲的场景。他又何尝不知道祭司的立场,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应心存感激,但那不可名状、比梦魇更侵蚀心智的恐惧…

已伴随作祟的极寒刻入骨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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