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棠》

if线1: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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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 洛京城进入雨季,今日夜里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打在瓦砾上发出阵阵声响, 随着一阵急促的春雷声,宋霆越于梦中惊醒。

这段时日, 他频繁梦到一云鬓花颜的二八女郎,他于床榻间磋磨她、折辱她, 言语间轻贱她,却又总是轻易地被她牵动情绪。

直至一个午后, 运河的渡口处,他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差人去打探, 竟是顾家的二姑娘。

不久后的马球场上,宋霆越得见她的真容, 竟与梦中女子一般无二, 同她赛过一场后, 宋霆越惊异于她的球技,越发对她起了心思。

得知八月十六是她的生辰, 他亲自去参加了她的及笄礼, 四目相对间, 他从她眼中看到避讳疏离之色, 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悦来。饶是如此,临走之际, 他亦未说出那等不中听的话来, 而是无声离去。

是夜,宋霆越再次梦到她。梦中的她面色发白,皱着眉求他, 他却置若罔闻。

当真是混账。梦醒后的宋霆越扶额暗自懊恼。

是以不久后的老太妃寿宴上,他在后院与她不期而遇时,她垂着头屈膝行礼、不敢抬首看他的样子,联想起那夜的梦,他这会子不想吓到她,难得一回用平和的语调与人说话。

“你将头抬起来,本王不是那等凶神恶煞之人,你无需害怕。”他尽量不板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严肃。

顾锦棠闻言缓缓抬头,然而他生得高大,需得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她随意寻个借口告辞往席间去,宋霆越看出她在自己面前不自在,他又何尝自在,这段时日的梦境中他曾数次强迫于她,实在与那些个罪该万死的采花大盗无甚区别。

“顾三姑娘自便。”他嘴上虽如此说,可此处僻静,现下天色已晚,她又是孤身一人,竟鬼使神差地无声跟在她身后直至她去到有人和烛光的地方,他才往别处去了。

二人再相见时,是在上清观的后山。然而这次的相遇却十分不巧,叫她碰到了他被人刺杀的场景。

一切尘埃落地后,宋霆越眼见她惊魂甫定的样子跟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头一回对女子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尽量用柔和的话语同她说话:“此番是本王无端叫顾三姑娘受惊了,顾三姑娘可有受伤?”

顾锦棠闻言摇摇头,道是没有受伤。如此宋霆越方安下心来,转而低声吩咐身旁的侍卫护送她去寻顾府的马车。

这次的小插曲令宋霆越的梦境有了新的进展。

梦中的女郎对他虚以委蛇多日,竟趁着他卸下心防时毫无征兆地登船逃了……

因着这个梦,向来最厌恶背叛的宋霆越心里或多或少存着些气,他知道自己着实不该为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境置气,可那梦太过真实,就好像亲身经历过,叫人无法忽视。

不久后,他的生辰宴上,他冷不丁地在顾家人群中看到顾锦棠,原想无视她,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她的独特气质吸引了目光,在看到她发间的南珠流苏发簪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时,梦中他于塌上卖力抵弄她的场面便直往脑海里窜,叫他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一双凤目再移不开眼。

只见她欲要往顾家女眷的身侧坐下,却又被那女郎绊倒,她没有忍气吞声,而是于起身之时装作重心不稳,直直往那女郎身上扑过去,宽大的袖子将桌上的茶盏和糕点带落女郎的裙摆上,裙摆霎时花了一片,顾老夫人被她们动静惊扰,偏过头去看她们,冷脸张嘴说了些什么后,二人一齐离了席间。

姊妹之间的小心思被宋霆越悉数洞穿,他从头至尾未将顾锦婳看在眼里,一门心思全在扑在顾锦棠的身上,唇畔带着浅笑暗道她是只狡黠可爱的白兔子。

这日夜里,安枕后的宋霆越毫无疑问地又梦到了她。

梦的内容承接上回,他于顾锦棠逃离王府后,着实为她抓心挠肝了好一段时日,大半年后不良人在江城阴差阳错地寻到了她。

数月后的第一次相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里说出残忍恶毒的话,她亦不甘示弱,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从前对她犯下的种种恶行,咒他不得好死。

一字一句,震耳发聩。醒来后,她那声调不高却颇有力量的声音似乎萦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梦醒后,宋霆越惊异于自己竟会因为梦中那番指责的话语对她生出愧疚之情,在床榻上呆愣片刻方缓缓起身,出府前将那拿在手里把玩数回的南珠发簪寻出,命陈嬷嬷亲自去东乡侯府送还给顾锦棠。

而后在端亲王府的赏梅宴上,出现侍女当众行凶的事情,宋霆越有条不紊将事情安排好,径直走向顾锦棠问她可有吓到,倒叫原本没有受到什么惊吓的顾锦棠,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心跳加速。

“顾三姑娘很适合戴南珠。”他语气平平地说完,又问她上回叫陈嬷嬷送还给她的发簪可有损坏,顾锦棠忙摇头说并无损坏。

宋霆越道:“上回是本王叫顾三姑娘平白遭受无妄之灾受了惊吓,明日本王会令陈嬷嬷会上门送些不甚值钱的物件过来,还望顾三姑娘就当是为着能让本王安心,莫要拒绝才好。”

如他这般大权在握的上位者,会因为此等事情而心存不安吗?顾锦棠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旋即就要开口婉言谢绝,奈何宋霆越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先她一步开了口。

“本王不是在征求顾三姑娘的意见,而是在告知顾三姑娘。”说罢负手转身离开。

入夜后,宋霆越处理完公务洗漱安寝,许是心情畅快,不多时便入了梦。

今夜的梦于他而言有甜蜜亦有酸涩,甜蜜的是女郎同他共赴巫山、在他脖颈处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酸涩的则是得知女郎未曾对他心动过,但却想过要嫁与他人……

素来冷饮冷情的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吃味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次日,陈嬷嬷奉宋霆越之命再次前往东乡侯府。道是王府的客人用了上回请顾锦棠品鉴过的金陵菜色很是喜欢,这回特地来给她谢礼。

陈嬷嬷将一方楠木小匣子放下后便告辞离开,顾锦棠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将那体积不大然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匣子打开,竟是满满一匣圆润饱满、白里透亮的大点位南珠。

这便是他口中不甚贵重的物件?顾府阖府上下怕也寻不到几颗这样大的南珠来。顾锦棠当下只觉这方匣子实在太过烫手,吩咐绿醅将它锁进库房,心道他日再遇到他时,定要还给他叫他命人来府上取走才好。

第二年的春日宴上,顾锦棠才得以再次见到他,凉亭中,她看着坐在曲水边的赵子恒,心中想的却是宋霆越今日会不会来。

她坐下不过一刻钟,忽听一阵马蹄声,她下意识地循声看去,只见一袭玄色衣袍、金冠束发的宋霆越行云流水地下了马,迈开步子径直朝亭中走来。

他五官冷硬,无需任何表情便能叫人生出敬畏之心,顾锦棠正欲起身朝他行礼,他挥手示意她无需多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赵子恒,心里暗暗的想:他做不到放下一切娶你,你不该看他,该看本王才对。

顾锦棠绞着帕子的双手微微发汗,有些局促:“王爷,上回你命人送至府上的物件,实在太过贵重,臣女无功不受禄,难以消受,还请王爷差人寻个日子来府上取回。”

“送出的物件岂有拿回的道理,本王府中尚无女眷,用不上那珠子,顾三姑娘与那南珠极为相宜,送与你总好过在库房里吃灰。顾三姑娘若再说要还给本王的话,本王便再叫人送些南珠首饰去府上。”

尚无女眷。这话听着颇有几分暗示什么的意味。顾锦棠越发不自在,垂首看着帕子上的花鸟图案,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亭中气氛沉闷,僵持许久后,宋霆越不忍看她难受,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翻身上马离了此地。

见到了顾锦棠,他的心情本是愉悦的,然而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安稳,起先是梦见自己成婚。

张灯结彩的府邸内,宋霆越由一群人簇拥着来到新房门前,他推门进去,床榻上坐着绿色喜服的女郎,那女郎缓缓放下手中的团扇,宋霆越看清了她的脸,是顾锦棠。

女郎绿鬓朱颜、美目横波。宋霆越滚了滚喉结,欲要上前去抚她的美人面,却在抬手的一瞬间,入眼的人儿霎时间变成了另一个他并不舒识的女郎,他甚至都不记得她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

宋霆越用力眨了眨眼,那女郎的脸越发清晰,抬首羞赧地唤了他一声夫君,接着起身来替他宽衣解带……

梦中的他非但不期盼她的触碰,反而颇有几分抵触,惊慌失措间,场景一转,春雷阵阵的雨夜,顾锦棠在她身下绽放,勾着呆愣的他催促他快些。

然而次日,顾锦棠坠崖的消息传来,他于悬崖边看到那条挂在崖壁灌木上的素色披帛后,压抑着悲痛吩咐夏衍领人去崖底寻她,而后生生吐出一口心头血来。

宋霆越心口堵得厉害,霎时间自梦中惊醒,身上的汗水浸湿身上轻薄的寝衣。他迫切地想要见到顾锦棠,将那门客献上的画卷展开看上良久才静下心来。

此后他开始积极筹谋制造机会同顾锦棠偶遇,周遭无外人时,他看向顾锦棠的眸中含着情意,www.youxs.org,顾锦棠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他的心思来。

五月顾清远娶妻那日,宋霆越于酉正前来到顾府后,顾锦棠不免避讳他,然而待天色大暗后,他还是将顾锦棠截堵在廊下。

“顾三姑娘,本王心悦于你。本王可以不与顾家人计较从前的事,只要你愿意嫁与本王做王妃,本王会待你好,也会看在你的面上对顾家网开一面。”

顾锦棠避无可避,只得抬头对上他的眸,说出来的话语掷地有声:“臣女待王爷并无男女之情,亦不会为了顾家牺牲臣女自己的终身幸福。王爷若是想要侍些手段强娶臣女大可付诸实际,又何必多此一举前来询问臣女的意思。”

宋霆越惊讶于她一小小女子竟会觉得嫁入王府做王妃是牺牲幸福,若换作旁的女子,便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公主郡主诞下的嫡女,恐怕也不会有人如她这般想。

想到此处,宋霆越心中不禁窝火,可心中对她的喜欢和梦中的警示又令他半点发作不得,只得悻悻而归。

自太子被废后,顾家处境越发艰难。宋霆越被梦境所困多日,梦中顾锦棠离世前与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刻在他的心上,叫他久久无法忘怀。

他想,这或许是上天给他的警示,他不能重蹈梦中的覆辙。他既爱她,自当以真心换取真心,尊重她爱护她。

十一月,冬,靖王造反,齐王身死,圣上退位,传位于幼子宋承贤,由南安王宋霆越辅政。

然而顾家人没有等来宋霆越的刁难,而是等来了他的亲自登门造访。

不同于上回的高高在上,此番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没有在她面前自称本王,而是将自己置于和顾锦棠平等的身份上,偌大的垂花厅里,独有他们二人相对而坐。

“我乃诚心求娶顾三姑娘做我的新妇,姑娘若肯答应,我愿在此立下此生不纳姬妾、无异腹子的承诺。往后有我护着你,大晟国土内只要不触犯律法你做何事都可,可随意出入王府、可做生意,甚至你想出去游玩,我亦可派人护送你去。我自幼失妣,府上无婆母需要侍奉,大小事务尽可你说了算。”说罢从太师椅上起身面向顾锦棠后退三步,双手交叠弯腰屈膝以示诚意。

这样的承诺出自一个她并不厌恶的古人之口的确很吸引人,顾锦棠很难不心动。

她自现代身死来到此间后,就从未想过要爱上这里的男子,一心只想着能寻个不纳妾、有责任心的正人君子过上一眼望到头的平稳生活即可,现下有人上赶着自个儿给自个儿提出更高的要求,她又岂会无动于衷。

“这天下间,终究女子势弱,何况臣女不是阿耶元妻所出又无阿娘和强大的外祖家可以依靠,家中祖母和阿耶素来只看重男丁,亦不会为臣女出头,他日王爷若要违背今日的誓言,臣女根本毫无抵抗之法,王爷欲要如何向臣女证明你的诚心?”

闻听此言,宋霆越心说有戏,掩着喜色收回手站直身子,抬起右手指天发誓,“方才宋某同顾三姑娘所言,字字真心,他日若有一丝一毫的违背,便叫我不得善终、短折而亡。如此,顾三姑娘可愿相信我了?”

顾锦棠无声颔首,算是应下。

宋霆越见她点头答应,再难抑制心中喜悦,生生忍住想要上前抱住她的越矩之举,道是不日必将上门求娶。

从提亲到定下婚期不过用了十数日,婚期定在阳春三月。未及元日,顾家将温氏余下的嫁妆悉数归还于顾锦棠,顾锦棠比对账册,缺少的物件皆以银钱补上。

以顾家如今的光景,一时间自然是拿不出这些银钱的,顾锦棠旋即便猜出是宋霆越补上的这笔窟窿。

知他是出于好心,顾锦棠还是觉得不妥当,这样太过便宜顾家人,心道过门后定要同他说道说道这件事才好。

三月初六,艳阳高照、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宜嫁娶。

天还未亮,顾府的一种丫鬟仆妇们便忙碌起来,顾锦棠被唤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衣架上挂着繁复华丽的墨绿喜服,偏头扫视一眼,令她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用过早膳,两个婆子伺候她穿上那厚重的喜服,再将她拥至妆台前梳发上妆。

顾老夫人和二房三房的夫人坐在塌上看着婆子替她开面,心思各异。

梳好发后,已是午后。顾锦棠坐在塌上静候着吉时,此时虽与三位长辈在同一屋檐下,但因感情不甚热络,倒不知该与她们说些什么好。

临出阁们,顾老夫人方挤出一抹泪,握着她的手交代上几句话,郝氏柏氏二人亦有模有样地跟着垂泪,于廊下目送顾清远将顾锦棠背起往府外走。

府门外,宋霆越一身大红喜服,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见顾锦棠一手扶着顾清远的肩、一手以六扇掩面,翻身下马,从顾清远的背上将她打横抱在怀里,饶是她身上的喜服厚重袖大,在他怀里还是小小的一个人。

宋霆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翟车上,这才长腿一跃上了马,春风得意地走在迎亲队伍前头往王府而去。

天色渐暗,道路两旁早有王府侍从夹道手持火把照明,翟车在光亮中行驶,约莫两刻钟后,方在王府正门前缓缓停下。

顾锦棠由人搀扶着出了翟车,宋霆越上前抱她下车,牵着她的手跨过火盆、马鞍、米袋后,于院中连射三箭,箭箭射中靶心。

而后二人于赞者的唱赞声中完成三叩九拜,在众人的注视下被送入洞房。

房中站着不少侍女婆子,顾锦棠还是觉得不自在,直到宋霆越来到她跟前挑开她手里的雀羽扇,她的面容才得以展现于人前。

饶是见过不少美人的陈嬷嬷也不得不感叹于王妃的美人面,端得是姝色明丽、出尘脱俗,浓妆艳抹也掩不住她清冷恬淡的气质。

宋霆越一时看得痴傻,竟是不会言语动作了,在陈嬷嬷的催促下方将自己精心备下的信物—紫玉流苏禁步交到顾锦棠手中,顾锦棠将那价值不凡的禁步握在手里,自广袖中取出自己给他准备的信物:一个简简单单有她亲手缝制的荷包。

“禁步和荷包都是挂在腰上的东西,棠儿与我可谓是心有灵犀。”宋霆越如获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接过挂于腰带上,完成结发仪式后与她饮下合卺酒。

外头传来催促新郎官去敬酒的高喝声,宋霆越怕她不自在,令屋内王府的下人们都退出去后告诉顾锦棠桌上的食盒内有她喜欢的糕点和菜品,壶中茶水是她平日里喜欢喝的茉莉香片。

顾锦棠用上一些填饱肚子,随后往浴房里去沐浴。

至二更,宋霆越方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怕熏着顾锦棠,沐浴过后穿上提前命人熏过香的寝衣才往新房里进。

顾府嬷嬷送与她的书和画她未曾看过,因她并非没有经历过,可这会子看到宋霆越过于高大健壮的体格逼近,且他又是练家子,不免生出些害怕和担心来。

宋霆越倒是看过那些书和画,自知他与画上的人是有些不同的,恐贸然行事会伤到她,强自忍着腹下那股灼热于床边坐下,语带克制:“棠儿无需紧张,今晚先不动你。”

话音落下,顾锦棠忐忑的心情登时轻松不少,然而还不等她说出感谢的话语,宋霆越的唇便急不可耐地覆了上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不容她回避,一手胡乱地去解她的衣襟。

珠玉越发红润,顾锦棠垂眸看着他低垂的头,脸和耳根红得厉害,她不擅饮酒,偏那杯合卺酒的后劲上来,令她呼吸微乱,难耐地抬手去推他宽厚的肩。

宋霆越茫然地抬起头看她,www.youxs.org,触上她的裙摆,顾锦棠见状霎时清醒过来,颇为警惕地伸出手阻拦欲要他,“别……”

“放心,说过不碰你就不会碰你,只是你这股火若是不泄出去,恐怕难以安眠。”宋霆越低声安抚完她,拿开她的手继续动作。

顾锦棠不解其意,正胡思乱想着,忽感腿脚一凉,宋霆越握住她的脚踝,埋了首。

良久后,顾锦棠身上的火气倒是解了去,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宋霆越就不怎么好过,出了新房疏解一回又泡了冷水澡才堪堪压下那股邪火。

怕惊扰到顾锦棠睡眠,他自去柜子里取了床被子出来往床的另一侧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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