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雪怔怔的，含着泪一脸委屈地望向赫凤。

“妹妹，当年的事情，是姐姐错了，是姐姐对不起你。”

“呜呜呜，你原谅姐姐吧，姐姐也是被季妈妈这个贱奴给骗了，才害了你这样。”

“但是你现在不也没事吗，再说了，你现在生活不是也很幸福吗，儿女双全，夫君对你又好。”

“你再看看我，我不仅死了丈夫，也没有儿子傍身，只有一个女儿，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赫雪说着说着，扯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大声恸哭起来。

她心里暗想，之前每次提到她死了丈夫，爹娘都会动容，对她也百般容忍娇惯。

这一次，希望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哪知道，这一次，她失算了。

赫老爷对她更加失望了，赫夫人则是简直要被大女儿这番话给气笑了。

她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女儿一般，还真是被她们宠坏了吗？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头一回，发现这个女儿是如此的没良心，如此自私自利！

赫凤听到这番话，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冷冷地道：“姐姐，你从小在爹娘身边长大，家里吃穿用度什么都不愁，要说你的命苦，那这世间都不知道多少命苦之人了。”

“你可体会过，冬日里没衣裳穿，手脚被冻出疮来的感觉？”

“你可吃过野菜树皮，可体验过一天只吃一顿饭，饿了只能喝水，甚至饿狠了，恨不得抓一把土吃进肚子里的感觉？”

“你可曾整整一年，只吃素，吃不上一点荤腥？为了生计，去接绣活，差点把眼睛都绣瞎了。”

赫凤不停质问着，越说越激动，索性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赫雪。

“这么多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在府里享受荣华富贵，我却在乡野间任刮风下雨也要劳作。”

“你哪儿来的脸，求我原谅你？啊？我的好姐姐！”

“当年但凡你想过，我是你的亲妹妹，你都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但是你做了，而且这么多年，你对我不闻不问，不是因为你有多心善，而是你压根也不知道我丢失去了哪里！”

“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直囚禁着我的奶娘刘妈妈一家，甚至，在爹娘找到我之后，你担心东窗事发，还让季妈妈派人去杀了我的奶娘，姐姐，你说，你是不知情吗？”

“刘妈妈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你的陪嫁庄子上！”

赫凤的话，像一针一针扎在了赫凤的心里，让她充满了恨意。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听了季妈妈的话，把她弄死算了，也就没有现在什么事了。

“妹妹，你说什么呢，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在外头过了苦日子，受了不少委屈，这不，现在你回来了，娘给了你很多好东西，我也没计较啊。”

“至于刘妈妈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赫雪不承认？呵呵，赫凤讥笑：“那你且好好看看，她是谁？”

说着，赫凤就把刘妈妈给推了出来。

刘妈妈站稳之后，喊了声：“大小姐，好久不见。”

“啊！！！你，你是谁？”赫雪一直没留意到，屋里还有个刘妈妈，她还以为是府里的粗使婆子，低着头在旁边侍候着。

待她看清楚了就发现，还真是刘妈妈！

“你，你不是死了？你是人是鬼啊？”赫雪尖叫，在屋里乱串。

刘妈妈面无表情地道：“大小姐，不好意思了，老奴命大，阎王爷不收老奴，老奴就又回来了。”

“老奴一家在您的陪嫁庄子上住了这么久，您怎么会不知道呢？要是不知道，又怎么会时常派了季妈妈去看望我呢？”

“再说了，庄子上的庄头跟庄头娘子可都见过我，都知道是大小姐你安排的。”

“老爷跟夫人要是不信，只管差人传庄头跟庄头娘子来对峙。”

刘妈妈这话一出，赫雪整个人就瘫软在了地上。

“你，你这个贱人，谁知道你是不是跟季妈妈一伙的！故意诬陷我！刘妈妈，你做人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没良心？刘妈妈冷笑：“大小姐，老奴说话全凭良心，老奴的儿子都死了，被你们害死了，你还说我诬陷你？”

“你们杀了老奴儿子，偷偷埋在了庄子的田头的荒地上，被人发现了，大小姐，你跟我好好说说，我那么大的儿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又是怎么出现在你的庄子上？”

“可怜我儿子，尸骨未寒，现在还不能入土为安，呜呜呜。”

刘妈妈的儿子，是赫老爷让徐二去查，意外发现庄头在偷偷埋尸，才发现的。

而后，赫老爷直接让徐二控制了庄头跟桩头娘子，又封锁了整个庄子，把刘妈妈儿子的尸身给抬了回来。

“武风！”赫老爷忽然吩咐武风。

武风会意，让人把一口棺材抬了进来，棺材后面，还跟着脸色惨白的庄头、庄头娘子。

赫雪一见到棺材，整个人都吓傻了。

季大富跟季大富媳妇也好不到哪里去，压根不敢看棺材一眼。

“庄头，你说，这里面的人究竟是谁？”赫老爷冷冷地说着。

庄头一年到头，难得见到赫老爷一次，这一次，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人都吓得语无伦次了。

“老，老爷，这，这里头，是刘妈妈的儿子。”

庄头的话音刚落，刘妈妈就朝着棺材扑了过去，大哭起来：“啊，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能走了呢，你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娘以后可怎么活啊！”

刘妈妈的哭声，响彻整个堂屋，甚至在屋外头候着的丫鬟婆子，也都听到了。

“庄头，你可认识她是谁？”赫老爷指着刘妈妈问。

庄头点头，看都不需要在看：“老，老爷，奴才认识，刘妈妈在庄子上住，住了几十年了。”

“老爷，这事跟我们两口子没关系啊，刘妈妈是季妈妈带去庄子上的，只是平日里让我们看管着她们一家，给她们送饭而已。”

“我们也不知道刘妈妈的事情，还有这样的来路，要是知道，就是给我是个胆子，我也不敢隐瞒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