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捡到失忆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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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之之~”

娄非渊的嗓子有些哑, 手不自觉地揽住江含之的腰,仰头看向江含之的时?候,目光都是灼热的。

明明是普通的称呼, 却硬生生被他叫出好几个弯儿?,听得江含之耳朵发麻。

“别叫了, 好好说话!”谁家正经人说话时候声线跟抹了几斤蜜似的, 她的手还捧着他的脸,弯着腰,只要娄非渊 一抬头,就?能亲到。

他喉结轻滚,“之之!”

“说了别叫,还生气吗?”江含之有点受不了这嗓子, 手指从他脸侧划过,抵住他的唇。

娄非渊眼眸轻眨, 手一用力,江含之指尖紧了紧,但是没有拒绝,顺势侧坐在他怀里,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腹,另一只手, 把自己唇上作乱的手握住, 低头埋入她的脖颈,黏糊糊的好像小动物?在撒娇。

“不生气了, 之之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我很乖,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的……”

江含之被他蹭得脖子有些痒痒, 往旁边躲一躲,推开他的脑袋,“你?做饭就?好,刚才我看少了红烧排骨,你?是不是偷懒了?”

娄非渊:“……”他做什么都可以不是这样意思……

察觉某人僵硬下来的身?躯,江含之无奈:“罢了,明天给我补上,今天累了,凑合凑合吃吧。”

娄非渊:“……委屈之之了。”

某人露出本性,刚哄好就?拆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把哄好的大型男狐狸精往旁边一抛,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娄非渊在旁边眼巴巴看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在旁边贴心地?给人满上酒。

他状似不经意道:“之之今天怎么解决的梁家。”

“这个啊~”江含之不疑有他,反正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她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陈述一遍,娄非渊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一边夸之之胆子大敢找七殿下,一边问:“那七殿下……之之觉得如何?”

“深不可测!”江含之做出评价。

原著里的男主,脾气让人琢磨不透,明明是个狠角色,还偏偏装大尾巴狼,垄鹂那丫头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离开时?还夸七殿下是好人。

江含之感叹,傻孩子,被人卖了还能给人数钱呢。

等等?

江含之倏然看向娄非渊。

娄非渊:“?”

他心头一跳,之之莫不是发现……

江含之叹气:“傻阿冤,说了多少遍我只喜欢你?,你?放心,我就?喜欢你?这种,至于?七殿下,那人忒不是东西?,此人绝非善类,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以后咱听到关?于?七殿下的事儿?躲远点,别崩一身?血。”

这一刻,娄非渊心里五味杂陈,仿佛一桶冷水浇下来,心尖刚发芽的小种子冻得四分五裂,他默默帮她夹菜,堵住那张讨厌的嘴。

……

当天晚上老夫人的丫鬟来了一次。

原来老夫人知道王梦瑶母女的事晕倒了,江含之去看了一眼,大夫说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开了个方子。

大概老夫人做梦也?没想到,当年王梦瑶跟江海林没发生过关?系,王芋儿?是别人的孩子。

江家一屋人,比以往沉默不少,最近发生太多事,确切的说,从江含之回来后就?没消停过。

这件事情跟江含之倒是没关?系,可是一些人倒份上,就?是喜欢嘴欠。

江含之曾经回府上嘴欠的小姑娘又忍不住开口,“真是丧门星回来后接二连三?出事。”

她江海林庶弟江海涛的女儿?,本是小声嘟囔,没想到江含之耳朵好使,全清晰传入她耳中,江含之侧头看一眼,微笑,“对,我是个丧门星,诸位还是躲远点,没什么事少回江家,不然指不定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小姑娘脸色顿时?撒白,江海涛出声,“她还是个孩子,你?跟她计较,吓唬她干什么?”

“是么?”江含之双臂环胸,“那我跟你?计较,一个大男人不在自己铺子里照看,天天守着江宅这一亩三?分地?,无所作为,不觉得羞愧吗?”

她就?差点把“窝囊废”写在脸上,江海涛面上挂不住,反驳回去:“你?带回来的那男人还不是一样,整日在宅中无所事事,没有出息!”

江含之:“他主内,我主外,有什么毛病吗?明日我就?派人把后宅的账本送去让他打点,宅子里的吃穿用度都记好送到诸位手里,诸位应该不会?贪我一个小辈的便宜吧?”

她微笑,补充一句:“对诸位来说,我也?还是个孩子。”

“你?……”江海涛气急,该死的丫头竟然这般伶牙俐齿,什么叫他占小辈便宜?

他是因为一个黄毛丫头掌管江家不服气,可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一丝羞耻感!

眼看有人要气炸了,江含之道:“祖母还在病着,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里面绝大多数不过是来看热闹,并不是真心实意把老夫人放在心上,也?不愿意在江含之这受气,怕江含之找他们的麻烦,纷纷离开,完全没有了当初江含之刚回府的气焰。

等众人走后,江含之发现少了点什么,才意识到府上老夫人出事,文?叔这个管家竟然没来。

“小荷,有看见文?叔吗?”

夏小荷道:“文?管家今儿?一早就?忙着整理库房,好像又去了书房。”

也?是,整个江家那么大一产业都压在文?叔身?上,江含之没有多想。

没一会?,老夫人悠悠转醒,看着江含之的方向哭了起来。

老夫人这辈子经历太多,年轻的时?候为了利益放弃爱情,甘愿成为别人的续弦,中年又为了一己之私,间?接逼死儿?媳,害死儿?子。

反过来,她的亲侄女竟然在这种事上也?骗她。

现在病倒了,身?边除了丫鬟,就?只有这个平日里看不上的孙女!

人到老年,会?回想往日的点点滴滴,浑浊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儿?。

“大夫说您的情绪不宜过重。”江含之把手帕递过去,“我早就?说过,十几年前得不到,十几年后,依旧如此,祖母可还记得?”

老夫人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江含之摇了摇头,“别这么看我,十几年前我刚出生,王芋儿?不是我爹亲生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况且,他们得罪的人太多,这可不是我拆穿的。”

江含之看她颤动的嘴角半天说不出话,淡淡道:“我不管祖母曾经做过什么,也?不会?替父母原谅你?,但是应有的孝道,会?替我父亲完成,祖母安心养病便是,江府上的那些人,祖母也?不要管才好。”

老夫人知道,她是容不得府上那些人了,她心头有些凄凉,到最后释然,罢了,早就?决定放手,她又何必阻挠。

不过是一些不重要的人,比不得……血脉至亲!

“含丫头,你?一个女孩子整个江家都要靠你?自己来扛,将来若我不在了,你?唯一信得过的,便只有……文?管家,知道吗?”

老夫人好似用了所有力气,跟江含之说完,便缓缓闭上眼睛。

“你?去吧,祖母想一个人静静。”

江含之觉得老夫人刚才的那句话有些奇怪,什么叫只能信得过文?管家,就?算当年她父亲和?文?管家结拜为兄弟,老夫人和?文?管家没什么交际,理应提防才对吧?

让冬竹看好老夫人,江含之走出春华居去了书房,文?管家的贴身?小厮陈喜鬼鬼祟祟溜出来,看见江含之吓了一跳:“大小姐?”

“怎么了?”

陈喜挠挠头:“没事,小的这还有事,先走了大小姐。”

跟了文?管家混那么久,这厮只是个跑腿的,说谎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看向江含之的目光略有闪躲。

江含之没为难他,“你?去忙吧,我有事找文?叔!”

“好嘞!”陈喜如获大赦赶紧走人,江含之轻敲两下门,然后才推门而入。

文?信诚正拧眉深思,看见她进来后,一双眉毛锁得更紧了。

江含之知道,他一向不喜形于?色,今儿?这是怎么了?

她这么想着,也?把话问了出来。

文?信诚欲言又止,止言又语,最终长叹一口气:“没事,梁家已?经解决了,我在想你?们的婚事应该提上日程了,所以想找人商量个日子。”

“原来是这事啊!”江含之顿悟,笑道:“选个日子而已?,交给文?叔定夺吧。”

文?信诚看她笑得开心,心里更加纠结,他暗气海林死的早,这么大的闺女交给他,若是将来大小姐过的不好,死都没脸去地?下见他。

今天,户部李大人派人传信了……

……

“主子,户部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帮您安排了个身?份,绝对不会?暴露。”

娄非渊在自己的房中,桌边是赤澄搜罗一段时?间?,确认无误后准备好的书,他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已?晚,之之被老夫人叫走后,现在还没回来,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他垂下眸子,原以为,之之不会?在意七殿下的身?份,可是……又有谁不会?在意呢?

说不心酸是假的,他生来就?被骂野种,已?经习惯了,但是所有人都可以谩骂他,误解他,唯独她不可以。

她是他在乎的人。

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假的,他也?不想就?此结束,人一旦得到温暖,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她不喜,他便按照她喜欢的来,朝中有他三?皇兄,不会?出现乱子,他前十多年都是为了复仇而活,如今大仇得报,老皇上已?死,他是时?候放下了。

再等等!

等他们互相喜欢上,他会?坦白一切。

这一刻的娄非渊像是胆小鬼,不允许出现任何岔子。

娄非渊执起一本书,上面写着《强爱》字迹比较潦草,不过他也?不在意,心不在焉地?翻开一张,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看向赤澄:“你?给我安排什么身?份?”

赤澄:“主子,平民百姓,便是丫鬟下人的卖身?契史部都有记载,动手脚容易被人发现,唯有那种走黑关?系的,方便篡改,属下知道您不想被人察觉,正好前段时?间?琼山脚下有一个男怜失踪,没有户籍,属下就?给您安排上了。”

娄非渊:“……”

他手里的书,硬生生攥扭曲了。

另一边书房内,文?信诚一想到即将大婚,终究花还是把查到的事情告诉了江含之。

他做不得隐瞒大小姐的事。

江含之惊讶:“什么?阿冤是从花楼里逃出来的?”

第三十二章

江含之曾经让夏小荷传话逗弄过阿冤 , 说他是阳春楼里?的人,她犹记得当初阿冤的表情,好像天都塌了。

可那都只是她的一时玩笑话,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跟她说, 阿冤真的是从花楼里逃出来的。

怪不得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阿冤会突然袭击她,应该以为她是花楼里的追兵吧。

怪不得哪怕失去记忆,听闻花楼的时候也会惴惴不安。

怪不得他总是患得患失,怕被抛弃,她是他唯一的支柱了。

而她还拿这件事吓唬他……

见江含之久久不语,文信诚迟疑, “大小姐,虽然他是花楼之人, 但是我派陈喜去查了,陈喜说阿冤并没有接过客,是个清倌,那孩子没少挨打,不过你如果介意他出?身,随便拿点银子打发了便是, 成亲的事没张罗, 取消还来得及!”

“不用取消!”几乎是文信诚话音刚落,江含之的话紧跟其后, 她捂着额头,“就这样吧, 婚事尽快,不用耽搁。”

或许不知道娄非渊身世?的时候, 江含之还会迟疑,担心他有妻有妾有孩子。

但得知对方是花楼之人,她竟然有一丝心疼,还有一丝庆幸!

心疼对方的遭遇,庆幸他没有家室子嗣。

明?明?刚离开半天,江含之突然想见他了。

“文叔,婚事辛苦你了,照常举办的!”

文信诚凝重:“你可要考虑好了。”

这个年代,无论是男是女,只要跟皮/肉生?意有关系的,绝对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对待。

他们江家的小姐,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

“考虑好了。”

……

从?书?房回到含苑,天色已?晚,透过木窗的窗纸,遥遥看见一盏灯火轻晃,像是指引迷途之人归家的路。

江含之并非嫁人不可,当初把阿冤带回来,也没想过有一天,竟然有一种假戏真做的冲动。

她自己都诧异,冰冷的心房,竟然有一天会种下一颗不起眼的种子。

这颗种子她能心生?不忍,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明?知道很危险,但并不排斥!

在?她还没弄清楚之前,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成婚而已?。

江含之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响了隔壁亮着的厢房。

“阿冤,在?吗?”

“扑通——”

屋内不知发生?了什么?,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嘈杂声,江含之蹙眉:“阿冤?”

房门?终于被打开,阿冤穿着白色寝衣,一脸茫然地站在?她面前,“之之……夜宵已?经准备好了,刚刚突然有点困。”

这是阿冤第一次……不等她用膳,可能真的是累坏了,江含之并不在?意,对他笑了笑:“本来想找你商量一下婚事,没事,你先睡吧,反正还没选好日子,等明?天再聊!”

“啊?”娄非渊眼疾手?快抓住要走的江含之,一双本来狭长?的眼睛瞪得溜圆,“之之,你说这个,我不困了。 ”

幸福来的有点突然,娄非渊彻底蒙了。

得知他是花楼的人,之之怎么?还……反其道而行?

难不成她……

一种诡异的猜测,让娄非渊心里?乱窜起来的狐狸崽子顿时炸了。

她竟然有这种癖好,专门?喜欢花楼的?

刚回江府的时候,小骗子还骗过他是阳春楼接客的!

娄非渊脸黑了。

江含之:“……我觉得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脸色这么?差!

“不用,我很好,我没事。”好不容易提到婚事,娄非渊岂会错过?

江含之见他坚持,就点头了,推了推他:“好吧……那让一让。”

娄非渊:“?”

“你是打算在?外面聊吗?”

娄非渊在?门?口一杵,跟个门?柱子似的,完全?没有打算让江含之进去的打算,江含之挑眉,正要说什么?,突然房间内传来一声响动,她脸色一变,“房内好像有贼!”

娄非渊:“!!!”

他赶紧拦住江含之,“之之,可能是风把窗户吹开了,不碍事的,房间有点乱,要不等我收拾收拾再进来?”

江含之倒是没多想,不会以为娄非渊藏人,但是很可能是进贼了,她就说今天阿冤怎么?那么?反常,不会是威胁了吧?

小说电视里?不都有贼人刺客夜闯府中,威逼恐吓的事情吗?

思及此处,江含之眉宇蹙紧,攥住娄非渊的手?。

江含之上辈子在?末世?觉醒力量异能,这辈子就算世?界不允许她的力道也不小。

娄非渊猝不及防就被扯到江含之身后,跟着进了房间。

他:“……”

江含之还是第一次进娄非渊的房间,当初他的房间规格是按照她房间布置的,每一样都非常熟悉,更?是一目了然。

承启国已?经入秋,风都是泛着凉意的,房间的窗户敞开,过堂风吹得枯黄的叶子落在?窗框旁,桌案上的书?籍嗖嗖乱翻,显得有几分?孤寂。

根本不像是能藏人的。

房间内除了二人的呼吸声,并没有其他人。

江含之目光落在?窗外。

不过江含之并没有看见,窗外的地上,有一只因为跑急了而趴在?地上躺尸的某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还是娄非渊早做准备,眼疾手?快关上窗户,“之之,是不是有点冷了,这样会好些。”

是挺冷的,他的房间明?明?跟江含之的差不多,却总感?觉少了点人气,她白日去书?房,他一个人会不会太孤单了?

但很快江含之就撤销了这个想法,因为……

“你还喜欢这个?”

江含之抄起桌案上的书?,“强爱”两个字用潦草的毛笔写出?来,张狂嚣张,还有点跨时代的冲击感?!

原来古代人也好这一口。

娄非渊:“???”

他连忙攥住那本书?,“之之,没什么?好看的,刚买回来打发时间的……”

他像是藏宝贝似的,把书?抱在?怀里?,结果露出?压着下面的另一本书?名字。

《大家小姐对我强取豪夺》

娄非渊:“……”

江含之:“……”

房内气氛突然安静,二人互看一眼,江含之笑了,“你的口味可以啊!”

“之之,我不是那个意思!”娄非渊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表面上不知所措,心里?对某蠢货产生?了杀意!

蠢东西,挑了那么?多天,选的是什么?东西?

气死他了!

江含之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看见娄非渊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恶劣,顺势把书?拿起来,哦,下面还有。

《富家小姐爱上我》、《我和小姐不得不说的秘密》、《戏水图》……

阿冤还真没少买,书?名一个比一个优秀,这么?一对比,之前那本《强爱》还算正常的。

饶恕娄非渊本质上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此时也忍不住羞愤。

“之之,别看了……”娄非渊低头,声音越来越小,“你上次说我不如话本里?的男主角,我就想试试,还没看…”

原来是这事…江含之一愣,她当时之之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记到现在?,还买了话本学习。

只是……怎么?变成她强取豪夺他了?

看阿冤快羞愤欲死了,江含之找回一点点良知,轻咳一声:“没事,我也爱看话本,年轻人谁还没点癖好呢,言归正传,文叔已?经在?给咱们准备婚事了,正在?选日子,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娄非渊矜持:“都听之之的。”

烛火下,他俊美人容颜更?加瑰丽,耳朵还因为刚才的戏弄而微微泛红,眉眼之中带着期许,浅色瞳仁升起淡淡的光,使他的这副皮囊更?加端丽绝艳。

傻子,什么?都由她做决定,若是碰见坏人怎么?办,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呢。

江含之摇了摇头,失笑道:“好,天色已?晚,你以后想到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先回去了,一会夜宵该凉了。”

“好!”娄非渊应了一声,在?这之前他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再不吃确实该凉了,等送走江含之,娄非渊收敛了唇角的笑 ,眼神阴冷下来,打开窗户要找人算账,然而下一秒,他表情僵硬,直勾勾看着窗边的桌案上……少了一本书?。

与此同?时,隔壁江含之一想到某人知道书?不见了的样子,忍不住坏笑,喜滋滋吃着娄非渊做的夜宵,看着娄非渊的《大家小姐对我强取豪夺》,夜里?竟然没需要娄非渊助眠,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王家家眷午时问斩。

可是中途却突然出?现变故,据说有一群蒙面人突然劫法场,那场面百年一遇,毕竟敢在?赤卫队手?里?抢人,绝对是活腻了。

毫无疑问,他们失败了,王芋儿还在?被抢走的途中误伤,本应该一刀解决,临死之前,多挨了几刀。

这批刺客比王生?养的余孽要强很多,而且早有准备,被抓住后,赤卫队还没来得及卸掉他们的下巴,便咬破嘴里?的毒囊自杀了。

而梁府早上彻底被查封,这点事劳烦不到赤卫队亲自出?马,新的京兆府尹还没上任,京兆府的人暂时听从?吕洪指挥,把梁附丫鬟下人遣散,这些下人非自己过错,回到人市还是能够找到主子的。

梁广夫妻儿子被抓,居住的地方也没有了,梁广脸色难看。

香夫人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派头,在?一旁用帕子擦眼泪。

梁广心烦:“哭哭哭,就知道哭,看见我没抓走是不是很失望?”

贿赂朝廷命官,判案的是七殿下,梁广都没想到自己能活着回来。

虽然不知道七殿下怎么?想的,但是只要人活着,钱都可以再赚!

可话虽如此,梁广还是有心理落差,拼搏大半辈子的产业没有了,他如何不恼恨:“都怪你这婆娘,江含之跟七殿下有关系,你怎么?不告诉我?”

“七……七殿下?她跟七殿下?”香夫人傻眼:“那个贱人不是养了一个小白脸吗,还不知羞耻勾搭上七殿下?”

梁广眯起眼睛,“你是说,江家丫头脚踏两条船?”

江海香:“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京城谁不知道江含之养了小白脸,七殿下也不嫌脏,什么?货色都要。”

“你这就不懂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男人只要爱上女人,什么?都能糊弄过去,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找七殿下。”

江海香哭丧着脸:“你还要去找那个煞神,你也不怕他恼怒杀了你,也不知道我儿现在?怎么?样了,你好好想想,能不能把人救出?来,他的腿还没好。”

梁广那点心思顿时歇菜,对,需要从?长?计议!为今之计,还是找个落脚之地。

梁广带着江海香去找了以往合作的老伙计,他们这圈子,认识的人不在?少数,杜家跟梁家关系密切,可是到了杜府,门?都没打开,就被小厮轰走。

小厮:“梁老爷子,不是我们老爷不帮您,只是最近他出?京谈生?意,并没在?府上,您还是另寻出?路吧。 ”

梁广气急,杜明?前些日子还说,全?依仗着他梁家呢,哪有那么?巧的事儿,说出?京城便出?京城了?

梁广风光大半辈子,最注重面子和尊严,不愿在?这丢人,铁青着脸拂袖带着江海香走人。

他不信这半辈子过去,没有一个雪中送炭的。

然而,再次被严家拒之门?外。

他不信邪,一路找到天黑,愣是没有一家愿意收留他们。

夜里?的影子随着灯火摇晃逐渐拉长?,秋风刺骨,枯叶萧瑟,连呼吸都会出?现淡淡的白雾。

以前江海香走到哪,都有一群奴才伺候着,哪这么?徒步奔波过,她停下来,“我受不了……”

“吱啦”一声,路边的一家馄饨牌匾的铺子门?被打开,一桶脏水泼在?门?口,飞溅出?的水花淋了他们衣袍下摆上。

大爷被门?口站着的二人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怕惹上事,匆匆关上门?。

徒留夫妻站在?原地气急败坏,换做以往谁敢这么?对待他们?

一招败落,连路边摊的货色都能踩他们一脚。

要说梁广之前还有些顾虑,现在?决定放手?一搏。

第二天就找上了刑部,说要见七殿下。

吕洪不在?,正巧赤牙刚送走宫里?派来的人,被他们堵在?门?口告状,他一言难尽,不太确定地重复一遍:“你们说,江家小姐脚踏两条船,踏我们七殿下身上了?”

赤牙原以为,赤澄脑子已?经够不好使的了,没想到经商多年的梁广,脑子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梁家被他作破产,倒也说得过去。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赶紧滚,七殿下怎么?会被女人愚弄?昨日七殿下饶你一条狗命,今天便活腻了?”

赤牙在?赤卫队的地位仅次于吕洪,排行老二,一身血气,说话的时候严肃刻板,手?按在?刀柄上,吓得梁家一口人脸色都白了。

可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他们现在?这样子,都是七殿下和江家害的,更?何况梁昌荣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不管如何都要求七殿下放人。

梁广一咬牙:“草民?自然是不敢胡说,可是我们不想七殿下被蒙在?鼓里?啊,草民?相信您的实力,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江家有个小白脸,一直被江含之养在?家里?,这事全?京城都知道的。”

他们说得煞有其事,赤牙短暂思索,他们七殿下身份高贵,那日确实对江家小姐有所不同?。

如果真和梁广说的一样,江小姐养了小白脸……赤牙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那就杀了小白脸,抢回主子心上人。

第三十三章

梁广夫妇告状失败, 被赤牙派人轰走,混乱之中?挨了几脚。

之后?赤牙亲自去江府找上赤澄,二人趴着墙头, 赤牙摩挲着刀刃,“你有没有见过江府的小白脸?”

赤澄一脸懵逼:“你说的是进牢里的那个?他也算?”

赤牙纠正:“不是梁什么荣, 是其他小白?脸, 我听说是江姑娘养的。”

“那更不知道了,江姑娘就养了主子一个,哪会有其他小白?脸……啊?”

赤澄话音刚落,空气突然寂静。

赤牙和他互看一眼,默默把刀按了回去,轻咳一声, “今儿早上宫里来人了,说主子如果有时间进宫一趟, 三殿下的事不能再拖了。”

知道娄非渊失踪的除了赤卫队,就只剩下宫中?那位即将登基的三殿下了。

三殿下娄安远一直坚信娄非渊还活着,想等他回来,享受他们一路走来的成果,哪怕娄非渊不愿意要?那个位置,娄安远也要?等他回来。

几个月来, 娄非渊杳无音讯, 刚一回来就抄了京兆府,宫中?的娄安远当然收到了消息。

娄非渊没有回府, 娄安远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派了人找上刑部。

想让娄非渊早点回去, 只是……赤澄:“主子最近可能没有时间,让三殿下再等等吧。”

赤牙:“国不可一日无君, 三殿下太任性了,拖那么久,主子就算没时间也应该进宫管管他,能有什么大事比……”登基还重要?。

赤澄:“主子马上要?成亲了。”

赤牙话音一转:“我这就派人去宫里说一声,让三殿下等等。”

……

江府逐渐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在?张罗着江含之和娄非渊的婚事。

江家家大业大,十里红妆一支队伍远远不够,光是准备嫁妆,就准备了整整三日。

老夫人这段时间身子骨不好,不方便走动,江府又在?繁华地段方便客人往来,所以他们决定在?江家拜堂。

娄非渊“没有家”,从江府出嫁,给他们两?个特意选了一个较远人静的地段当婚宅,江含之突发奇想,命名为青丘府,别问,问就是养狐狸的,总得应个景。

牌匾安装后?,又添加了一些元素,后?面有一座小山,景色宜人,就算平时住在?江家,也可以偶尔来“度假”,而且后?山有一个泉眼,冬天什么的偶尔泡个温泉,江含之想想就美滋滋。

然后?就是派人去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很快,无论是江家还是婚宅都布置得张灯结彩。

江含之没那么隆重去成安庙求日子,而是定在?了十月十二日,正好原主过生辰。

江含之偶尔会想娄非渊的生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好像一点记忆都没有恢复。

不过这样也挺好,江含之把当初捡到他的那日当做他的生日,说来年五月帮他过生日。

娄非渊并非春日所生,而是腊月寒冬,但他没说什么,而是笑道:“那之之一定要?记得帮我过生辰,最好是每一年。”

这有何?难?

江含之点头,“好。”

江家准备嫁妆,身为另外一个成婚主角,娄非渊自然也想参与一下,他现在?隐瞒身份,“身无分文”,拿不出来什么像样的东西,便抽空回了一趟自己的府邸。

皇子都是成年之后?封王后?才有府邸,老皇帝昏庸,只立了太子,其他的皇子都没有册封,年纪小的留宫中?放在?眼皮子底下掌控。

成年的担心?他们在?皇宫惹乱子,又不想放权,便都随意打?发个府邸。

娄非渊的七皇子府比较偏僻,倒是跟江家安排的婚宅很近。

他消失的一段时间,府上萧瑟的不少,冷冷清清站着两?个守门侍卫,他们看见娄非渊一愣,激动地行礼:“殿下,您回来了?”

“嗯!”娄非渊颔首,大步越过他们,直奔自己卧房。

他经?常在?刑部,七皇子府不过是偶尔回来睡觉,所以府上的人并不多,都是巡查了侍卫,和一些打?扫卫生的下人。

习惯了江府的热闹,乍一回来,娄非渊心?里竟然空唠唠的。

换做以前?有人跟他说,他会习惯一个人的存在?,会想有个家,会希望每天晚上回头看见万千灯火,有一盏灯的为他留的,他一定嗤之以鼻。

然而现在?,一想到马上成亲,他要?有家了,不免加快了步伐,迅速回到卧室,搬动了床头的机关,打?开通道走了进去。

娄非渊的卧室有一间密室,存放着一些重要?物件,用火折子点燃墙壁上的火把,他找到一个小匣子,小心?翼翼放在?怀里藏好,唇角勾出满含期待的笑意。

……

时间如梭,一眨眼就过去了十日,江家里里外外布置完毕,派人对外发出请柬。

江家认识的人可不少,这次操办宴席,请柬就连夜赶工,准备了两?千多封,都是京城里往来的世交。

好在?江府够大,不然根本接待不下,只是人手有些不足,正在?招临时帮忙的。

江含之这个世界认识的不多,特意亲自写了一封请柬,打?算派人送到将军府给垄鹂。

此?时她正拿着毛笔认真写,娄非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偶尔会帮忙把葡萄递到她嘴边投喂。

指尖上再次传来温软的触感?,娄非渊收回手,给自己也喂了一颗,轻唇似赤红的荼蘼花,浓艳到极致,撑着下巴在?一旁笑。

江含之抽空看他一眼,只觉得明?明?奇妙,不明?白?他好端端地傻笑什么。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夏小荷没进来,而是小心?翼翼在?门外说:

“小姐,香夫人来了,不过被小张拦在?外面了。”

夏小荷已经?麻了,以前?都是她跟在?小姐身边精细着伺候,结果姑爷来后?,霸占了她位置还……

夏小荷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总之,只要?小姐和娄非渊单独在?房内相处,她不敢轻易进去。

他们之间的氛围,明?明?没有吃东西,但不知怎地看一眼都觉得有点撑得慌。

一向到刚才在?门口看见的一幕,夏小荷忍不住补充一句:“小姐你是不知道,香夫人的模样奴婢差点认不出来,不知道还以为哪来的乞丐呢,可邋遢了。”

江海香造成如今的模样,江含之略有所闻,也并不意外。

梁家有钱不是梁广多厉害,而是承蒙祖上庇佑,加上娶了江海香,看着江海香的面子上,江家拉了他们一把。

偏偏他们心?里没点逼数,总惦记着让杨昌荣当江家的上门女婿,以为这样江家就是他们的了。

原著里确实如此?,他们成功导致了原主悲惨的人生。

现在?没有江家,梁家被抄,有能力者?可以东山再起?,没能力者?,只会一蹶不振。

偏偏梁广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顺风顺水,得罪七殿下,流落街头后?,谁还敢帮他?

江含之放下把毛笔放在?笔山上,轻轻吹了吹请柬上的墨,放置一旁。

“赶走!”

“是!”

江府门口,聚集了一堆下人,看猴子一样看着江海香夫妇。

“好好的非要?跟大小姐过不去,又是吼又是叫的,蹦跶的贼欢,现在?怎么着?短短几日沦落成了乞丐,比我还惨。”

“你太抬举她了,乞丐至少态度卑微,知道自己什么位置,而有些人啊,就算沦落成乞丐,依旧自恃清高?,乞讨都比回来丢人显眼强。”

“别说了,以前?人家瞧不上我们这些下人呢,说我们卑贱,就算是给她儿子挡刀,也是我们的福分呢。”

众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专门戳江海香肺管子。

此?时的江海香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头上的金银首饰早就不翼而飞了,脸上还长了皱纹,站在?门口,好像前?来碰瓷的疯婆子。

可惜,她现在?有求于人,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气焰。

“让我见见老夫人吧,我知道错了。”

第三十四章

梁广夫妇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 赤牙派人赶走他们的时候,被怼了两?脚,稍微一动?, 便满身疼痛。

换作以往,他们早就找大夫检查了 , 然而现在饱腹都成了问题。

没有一家愿意收留他们, 他们露宿街头多日,冷冽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无尽的饥饿,看见路边狗叼着的馒头,都?忍不住吞口水。

金贵的尊严好像枷锁束缚着他们,不允许他们去和狗抢食物。

刚开始江海香典当了自己的首饰, 他们花钱大手大脚,没两?天就用?光了, 她?催促梁广去找个能维持生计的活干,比如去当客栈小二,或者扛麻袋,打杂的,怎么都?行?。

梁广当一辈子?主子?,岂会给人打杂?

梁广不去, 硬挺着, 等整整饿了三?天后,终究捱不过去找活干。

可惜, 京城谁不认识几日前?威风凛凛的梁家家主?

如今梁家所有铺子?都?封了,一点点被朝廷接管, 以前?被梁广瞧不起的店家,掌柜, 都?阴阳怪气,“哎呦喂,这不是梁老爷吗,您金贵,想来看不上?我们这种小本生意,我哪好意思用?您干活啊,您再想想办法,或者去求求官老爷,没准还能东山再起呢哈哈哈。”

“瞧我这嘴,我忘了,您就是因为贿赂,倾家荡产的啊,怪不得之前?梁家那么有钱,我若是会贿赂,怎么可能赚不到大钱呢?”

“只可惜,钱来的快,去的越快,能从七殿下手里保住性命,小的觉得,你吃西北风都?能活,命大着呢。”

梁广差点被气死,撸起袖子?想去揍那人,结果?人家仗着人多,拿着扫帚把他轰出来。

江海香受不了了,带着梁广前?来江府。

他们固然憎恨江含之,但是为了能活下来,不得不这么做。

江海香知道江含之铁石心肠,便想求着老夫人,能收留他们,哪怕不收留,看着她?曾经是江家人的份上?,也应该给他们点钱。

她?想着,等见到老夫人,一定好好悔过,却被拦在门外。

“托你们的福,老夫人病了,见不得乱七八糟的人。”一名?丫鬟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不是香夫人,江家也不会惹上?官司,现在竟然还有脸面?回江家。

小姐姑爷要大婚了,可不能被人打扰了喜事。

平时江海香在江府作威作福,不把丫鬟下人们当人,这次江府的下人也对?他们不客气,其中还有一位是上?次让梁广写欠条的,对?方的话,她?一直铭记于心。

说他们是奴才,贱婢,随便打杀了都?没人过问。

恐怕当时梁广夫妇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沦落的连下人都?不如,至少?人家有吃有穿,他们饥寒交迫,难以果?腹,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便会死在外面?。

没有人觉得他们可怜,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江府侍卫上?前?毫不客气把人轰走。

二人狼狈地滚到一个巷子?。

“我早说过,江府没用?。”梁广沉着脸,这段时间他造得邋遢,脸色暗沉,头发乱糟糟,胡子?都?打结了,他厌倦了就会哭的女人,“真晦气,娶了你这丧门星。”

江海香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不就是当初她?用?来嘲讽王芋儿的吗?

她?气不过,怒其不争:“你自己脸赚钱的本事都?没有,凭什么怪我?当初我嫁给你就是眼瞎,在江家捞到多少?好处怎么不说,现在作得倾家荡产反咬一口,梁广你能耐了你,现在儿子?还在大牢里,你有能耐跟我发什么疯,你把昌荣救出来啊!”

江海香揪着梁广的衣领,大骂废物,梁广受了她?一辈子?气,这次可不惯着她?,二人瞬间扭打起来,路过的百姓吓了一跳,怕事的远远躲开,不怕事的指指点点。

这时,一架豪华的马车停在巷子?口。

一声?文雅的声?音,从车内传出:“罗羽,看着他们可怜,给他们点吃的吧。”

“是。”

……

昨天江含之还听说梁广他们来过江府,第二日却得知,江府附近的一个地方死了两?个流浪的乞丐,一男一女,浑身是血,死相凄惨!

有人认出来是以前?的梁家家主。

京兆府新上?任了一名?府尹,刚上?任就死了人,立即派人前?去查看,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据说有人看见他们在巷子?里打起来了,后来又有好心人给了点吃的,可是他们并非中毒而亡。

最终只能猜测他们是穷途末路,互相殴打至死,便不了了之了。

只能通知亲戚,把人领走 。

所以,他们通知到江府,然而江家马上?要办喜事,哪会管那白眼狼?

文信诚气度当人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派人给挖坑埋了,虽懒得给弄张席子?,但至少?入土了。

之后吩咐下人用?艾草洒水去去晦气。

娄非渊倒是想到牢里还有一个没处置,但是马上?要成亲了,他心情不错,不想去沾血,所以便派赤卫队的人告诉了梁昌荣父母的死讯,然后把人送入宫中。

既然沾花惹草,那就除了那孽根,免得今后再祸害人家姑娘。

梁昌荣本来就瘸了一条腿,这段时间一直坚持,等待梁广二人来救他,没想到得到父母已?死的噩耗。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他像死猪一样被人架着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疯狂挣扎起来。

他那点力气,怎么抵得过经过训练的狱卒?

狱卒:“七殿下仁慈,饶你一命,派我等送你入宫。”

入宫?

狱卒:“净身,你之前?兴风作浪,强抢民女闹出不少?人命,能活着,还有机会入宫,已?经是你莫大的荣幸,少?废话,还不快走?”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要知道梁昌荣最宝贵的就是他那命根子?,一想到即将面?对?的事,梁昌荣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一股子?尿骚味,让狱卒嫌弃得蹙眉,干脆往地下一丢,拖着走。

……

十月十二,宜嫁娶!

新婚男女成亲前?三?天晚上?不能见面?,江含之不讲究这些,但文管家大人这件事上?冷漠无情,毫不客气把缠着大小姐的狐狸精撵到婚宅。

江含之已?经三?天没见阿冤了,对?方委屈巴巴的表情记忆犹新。

他一走,江含之久违的失眠又出现了,好不容易天快亮的时候,突然梦见一个火红色,巴掌大的小狐狸崽子?掉怀里,然后攀着她?的手臂,尾巴晃了晃,眼泪汪汪地嘤嘤嘤。

江含之小时候对?小动?物很喜欢,可是经历过末世,早就已?经变得冷心起来,碰见兔子?都?会想到麻辣兔头!

看见狐狸……

她?和梦里的狐狸面?面?相觑,最终叹口气,“罢了,狐狸不能吃!”

“谁说不能吃的……”狐狸崽子?稚嫩嘤嘤嘤突然变成魅惑人心的男子?嗓音,江含之眼前?一花,怀里的狐狸崽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身红纱,魅惑横生阿冤。

半遮半掩的红纱衣下,完美的体魄勾勒出来,肩宽臀窄,胸膛健壮,身姿挺拔,肌肤白得惊心动?魄,墨发披散在身后,配上?如画的眉眼,红艳的薄唇,好似山涧的精怪,稍有不慎便会被迷了心智。

他揽着江含之的腰,嗓音魔魅:“之之,狐狸能吃,你试试~”

江含之:“???”

“之之~”炽热的呼吸轻洒在脸上?,阿冤低头,眼眸潋滟动?人,江含之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发热,手抵住他的胸膛,蹙眉告诉他别闹。

阿冤一点也不听话,直接压了下来……

别人都?是被恶鬼吓醒,江含之却是被艳鬼缠醒。

往日阿冤除了会撒娇,黏人了一些,其他的举止还算得体,偶尔还会有点小纯情。

结果?梦里的他,宛如真狐狸精转世,一举一动?让人头皮发麻。

饶是江含之没心没肺,也有点遭不住。

导致洗漱完毕,穿上?嫁衣,梳妆打扮后,她?还有些惊魂不定,大喜的日子?,眼皮一跳一跳的。

“小姐,再忍忍,马上?就能见到姑爷了。”夏小荷跟喜娘在一旁给她?贴花钿,挽发,见她?魂不守舍,不由?地调侃出声?。

江含之回神,听到这话嘴角一抽,“倒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

她?一想到那个梦,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说好的名?义上?婚姻,她?该不会是……觊觎人家美色了吧?

打住,不可以!

阿冤平时那么单纯,绝对?不会像梦里那么放浪形骸,还说一堆骚话!

若不是她?醒来的及时,指不定向?什么不可描述的地方发展。

“含之,你相好的来接你了,准备好了吗?”垄鹂在门外敲门。

她?一大早就跟着风风火火忙活,大概边关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景象,她?还认识新娘子?,所以比较兴奋!

门外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夏小荷赶紧帮江含之盖上?盖头。

夏小荷搀扶着江含之,一开门,便看见除了垄鹂,文管家也带着一群人站在门口。

他脸上?噙着笑意,对?江含之伸手:“大小姐,我带你去吧。”

一般而言,女子?出嫁,理应由?父亲或者兄长送上?花轿。

而他们在江府拜堂,江含之没有父兄,文信诚想亲手,把她?交给夫婿。

第三十五章

江含之把手放在文信诚的手上?, 跟着他的步伐,向外走。

江府宅内的路,都换成红地毯, 换作普通人家,只舍得铺在厢房, 如此铺张, 也只有江府能下血本。

今日江家门庭若市,江含之一脚踏入厅堂,便能感受到人群中一抹视线殷殷切切,追随着自己,哪怕隔着盖头,依旧觉得火热。

昨天晚上?那个垃圾梦境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江含之唇角一抽,暗骂了?一声男色误人, 再也回不?去了?。

喜娘本来想上?前把牵红递过?去,文信诚道:“我来吧。”

江含之手里牵着一端,文信诚把红绸的另一端递到娄非渊手里,深深看一眼?年轻人,“大小姐就交给你?了?。”

“是文叔!”娄非渊郑重的点头,那张瑰丽的容颜眉眼?全是喜意, 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文信诚:“……嗯。”看着还是很不?庄重, 太招摇了?。

在场的宾客暗自打量新郎官,他们谁都没想到, 江家小姐千挑万选,真的和传闻中的小白脸成婚了?。

不?过?看这小白脸的样貌……

罢了?, 江小姐钱多,图个美色没什么的。

喜娘在一旁催促:“好了?文管家, 该拜堂了?,看把新郎官急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新郎官快急死?了?,一个劲往新娘那边凑。

不?用看,江含之都能幻想出某狐狸眼?巴巴的场景。

算上?今天,已?经四天没见了?,从?捡到阿冤以来,他们从?未分离过?这么久,她轻轻扯一下红绸,以示安抚。

另一边,娄非渊感受到手里的力道 ,顿时安静下来。

他惊觉,是不?是之前失忆把脑子摔坏了?,曾经隐忍潜伏多年搬倒殷狗的时候,他可没沉不?住气。

一定是脑子坏了?,不?然他为何失忆的片段为何到现在还没想起来?

他攥紧了?红绸,压抑心里的雀跃。

矜持一点,别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于是,众人发现,新郎官好像……有点不?正常,明?明?是同一张脸,瞅着怎么那么瘆人?

听过?一番折腾,二位新人终于拜上?了?堂,作为唯一的长辈,堂上?坐着的是老夫人。

一段时间下来,她更加消瘦了?,头发花白,眼?神不?似以往清明?。

终于,在他们拜向自己的时候,她一阵恍惚,仿佛看见当年,她的儿子,江海林和董含。

“母亲,这是董姑娘,我想和她成婚。”

“婆婆,儿媳给您敬茶……”

“母亲,您为什么一定要逼儿子呢,我只喜欢她,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最后,他果然跟着那女人去了?。

“老夫人?”

老夫人回神,冬竹给她披上?一件衣服,“他们已?经拜完堂走了?,您最近身子骨不?好,回去吧。”

客人已?经陆陆续续走了?,满堂的热闹逐渐消散,老夫人心头苍凉,颤着腿起身。

“我好像,看见海林了?……”

……

另一边,火红的长龙绕着京城街道,车马井然有序,一路上?敲锣打鼓,两侧几?乎是挂满了?红绸。

百姓们对谁成亲不?感兴趣,顶多闲暇时候碎碎嘴,但是京城大户人家成亲都喜欢在队伍后面安排花童撒糖,用红油纸包着,老百姓图个喜庆跟着后面捡,拿回去给孩子吃。

今天的队伍却非同一般,远远看去,根本看不?见尽头。

不?知?谁喊了?一声,“是钱!”

捡到油纸后打开发现,并不?是饴糖,十文钱,够贫苦人家能吃上?半斗糙米的。

担心百姓看见钱扰乱秩序,伤到人,所以江家特意请了?人帮忙,在后面维持秩序。

与此同时,赤卫队也悄然混在人群之中,遥遥望着迎亲队伍,竟然有一种终于有人能管主子发疯的释然感。

原以为地七殿下的尿性,能孤孤单单一辈子,没想到啊,老天派人收了?这个妖孽。

吕洪叹气,“一会你?们谁混进去,给他灌点酒?”

众人连连摇头,开玩笑,那位什么酒量?他们一群人都喝不?过?一个。

“没出息!”吕洪嫌弃地看一眼?众人,“去那边看看,要是今天有人抢钱受伤见血,小心主子剥了?你?们的皮!别以为主子成婚后你?们就解放了?,主子要是在江家受了?气,有你?们好果子吃!”

七殿下会受气?

众人不?信,啧了?一声去另一边干活。

花轿整整绕了?半天,才到江叔给他们安排的婚宅青丘府。

吵闹了?一路的乐声终于停下,轿帘被?掀开,江含之透过?盖头看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之之,到了?,我扶你?!”阿冤声音愉悦,江含之仿佛还能看见,某人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摇了?摇。

她勾了?勾唇角,把手放在他的掌心,瞬间被?他攥紧,然后小心翼翼扶她下轿子。

入府的时候他小声嘀咕,“之之,你?早上?没来得及用膳吧?我今天早上?给你?做了?,让人热一热就好,你?先垫垫胃,等?我跟文叔应酬完客人,就回来给你?做饭!”

今早上??

江含之一愣,“那你?天没亮就起来做饭了?吧?”

娄非渊当然不?会说昨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把赤卫队那几?个领头的叫来,操练了?一个晚上?,寅时做早膳,放在锅里温着,才去结亲。

他默默把狐狸尾巴收好,轻声道:“没起多早,做个膳又不?慢!”

他把江含之带入新房,偷偷告诉江含之,等?他走后,用膳的时候掀开盖头,反正规矩都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不?希望他的之之坐在床上?,顶着红盖头,一动不?动等?他回来。

那会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他不?会让她等?。

说完,娄非渊一步三回头离开,那模样,活生生像鹊桥上?的牛郎织女分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别就是一年呢。

江含之摇了?摇头,轻笑起来,让夏小荷去膳房,把某人一早上?做的早膳拿来,简单地吃了?几?口。

娄非渊到晚上?才回来,他一身酒气,眼?神却十分清明?,没有一点醉意。

喜娘跟着进来念叨了?一会,本来还有闹洞房,不?过?江含之给了?钱,老早就打发走了?。

娄非渊看见床榻上?坐着的新娘子一愣,“之之,你?一直在等?吗?”

江含之头上?还盖住红盖头,娄非渊第一反能就是之之一天没吃东西,就这么等?着自己。

“你?傻了??”江含之对他摆摆手,“当然是看见你?回来又盖上?了?,成亲要有仪式感,快过?来揭盖头。”

“噢噢!”娄非渊应了?两声,执起桌案上?的如玉如意,小心翼翼掀开盖头,江含之重获光明?,看向今日的新郎官。

往日娄非渊虽然也穿红色衣服,但从?没穿过?正红色,正红色喜袍裹在他身上?,一头墨发高高束起,昳丽的俊颜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夺人心魄。

彼时他那双酷似狐狸的眼?眸微微愣怔,眼?里全是江含之的身影。

红盖头掀开后,江含之的脸露了?出来。

她本来就精致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现在被?精心描绘,眉心画了?似火的花钿,平添了?几?分娇彩,眼?尾被?拉长,仰头望着人的时候,还弯了?弯眼?睛,唇角自带笑意。

从?娄非渊的角度,江含之满头的金色凤鸟步摇流光溢彩,却不?及她的半分美好。他发誓,他自己长得就很好看,绝不?是贪图之之美色。

“傻愣着干什么,头太重来,给我拆下来。”

拆?

娄非渊有些不?舍地瞅两眼?,还是听话地伸手帮她把头上?首饰拆下来,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生怕扯到她头发。

“之之,可要用晚膳,我这就去做。”

“你?不?会以为大喜的日子,我就是为了?蹭你?饭的吧?”江含之活动了?一下脖子,起身走到桌边。

府上?的下人早就准备好了?点心,还有合卺酒。

她下去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自己,一杯给娄非渊,“听说这酒是我父亲给我埋好的,就等?我成亲时候喝,管家婆今天不?会妨碍我喝酒吧?”

由于某人酒量不?行还贪嘴,江含之每次想喝酒解解馋,娄非渊准备的都是果酒。

果酒虽好喝,但是终究差点意思,江含之偶尔也想尝尝刺激的。

一想到某人酒后的德行,娄非渊捏紧了?手里的酒盏,欲言又止,可转念一想,今天是他们大婚之日,洞房花烛,他阻止岂不?是有病?

合卺酒而已?,而且今晚他们本来就要……

“没问题之之,今夜都听你?的。”他颔首,还凑过?去,执起她手,放在自己臂弯里。

红烛摇曳,盏中的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二人双臂环住,杯壁贴近唇边,看着彼此一饮而尽。

一瞬间,酒香绽放在味蕾,江含之睫毛轻颤,满足地抿动了?唇角,用舌尖细细品尝。

她眼?眸中被?刺激出水雾,还没有醉,脸先一步红了?起来,娄非渊收好二人手里空了?的酒盏,放在桌案上?,轻轻揽住她的腰。

“之之,醉了?吗?”他的语气紧张,细听之下,还能察觉到少量的期待。

腰间的手掌有些热,江含之疑惑地抬头,“没醉,怎么了??”

“没什么……”娄非渊指尖蜷缩了?一下,让她在旁边等?着,麻利地把床上?乱七八糟的红枣桂圆收拾干净,回头又看她一眼?,“之之,醉了?吗?”

第三十六章

江含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她笑了,“你不会想趁我醉酒占便宜吧?”

“没有……”明明是想你醉酒后占别?人便?宜。

娄非渊没说,但是江含之愣是从他的表情中看见了失落感。

可是这厮以前打死也不让她喝酒, 倒也不像是刻意占便?宜的样子。

那今晚的反常是怎么回事?

江含之突然想到上两天看的那本《大家小姐对我强取豪夺》

是男主?视角,主?角是被抢来的, 前期觉得大小姐也蛮横不讲理, 对大小姐很厌恶,后来两个主?人公发生一系列狗血故事,主?角发现大小姐真实性情。

大小姐并不如表面上那么风光,所有人都想害她。

主?角有了目标,那就是保护大小姐。

大小姐对他来说,可望不可及, 他面对大小姐的时?候总是比较自卑,导致有了那方面疾病。

到大结局才好。

江含之眼皮一跳, 阿冤会不会也有那方面障碍……想洞房花烛夜想把她灌醉,借此“躲过一劫”?

娄非渊发现,之之看着自己的眼神逐渐古怪,她该不会……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了吧?

正想着,江含之靠近过来,娄非渊挺直腰板, 他站在原地红衣似血, 眉眼如画,长睫垂落, 遮挡住眼底的诡谲,看起?来好像不知所措的模样, 又?纯又?欲,还有几分小羞涩。

矜持得一批, 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心思?。

江含之刻意凑近,他退了一步,“之之~我……”

美男欲语还休,江含之上下打量,见他一直躲闪,更是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不由得叹口气,“罢了,没什么可羞耻的。”

娄非渊:“???”

有些懵,羞耻什么?

江含之:“憋说话,我都懂!”

娄非渊:“???”

江含之都懂了,不过她也并不介意,她没那档子需求,夫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温柔体贴,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世界上人无完人,如果?他样样完美,江含之都快怀疑是不是这本书的主?角了,哦,这本书里的主?角也不是完美人设,阿冤有点?小缺点?正常。

更何况在江含之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缺点?。

江含之自我认为,她需要个名义上的夫君,对方有点?需求她还懒得应付呢。

她怎么早没发现,阿冤跟她那么久,晚上经常帮她助眠,给?她按摩,可从?来没那方面反应。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见娄非渊紧绷的杵在床边,江含之露出包容的笑,“没关系的,时?辰不早了,你快去洗洗一身?酒味,其?他都不用想我不介意。”

娄非渊眉心一跳,她懂什么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间蔓延,但很快就被娄非渊打消了这种念头,之之让他去洗澡,那岂不是……

他应了一声,“之之……要一起?吗?”

都是夫妻了,一起?沐浴,然后水到渠成?没什么的吧?

“不用,你去吧,后山有温泉,你可以?去试试,我让小荷烧水,简单洗洗就行了。”江含之拒绝,她没有跟人一起?洗澡的癖好。她喝了酒,虽然没醉,但是最近几天没睡好,现在有点?困乏。

娄非渊总感觉之之有哪里不对劲,狐疑的瞥一眼她,摇了摇头,之之可能害羞了,是他太孟浪了,第一天就要跟人家沐浴,正常姑娘都会拒绝的吧?

没关系,他低头嗅了嗅,果?然一身?酒味,可能被嫌弃了,赶紧去后山。

门外的夏小荷一头雾水,“小姐,姑爷怎么走了?”

江含之懒懒地打了哈气,“准备点?热水,我要洗洗睡了。”

……

娄非渊用最快的速度洗去一身?酒味,风风火火回来,房内的红烛即将燃尽,他小心翼翼推门而入。

床上微微隆起?,之之竟然已?经在等?着了?

娄非渊心里压着的大石悄然落下,放轻了脚步。

往日在江府,江含之会留娄非渊待在她身?边,帮她按摩肩膀便?能睡觉。

但是等?她睡着,娄非渊会离开,从?来没在她房内留过宿。

而今天,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守在他身?边了。

娄非渊蹭了上去,心跳加速,好像能随时?跳出嗓子眼,他侧躺,揽住江含之的腰。

“之之,我们……?”

娄非渊话没说完瞳孔地震,一双狐狸眼紧紧盯着江含之,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呼吸是平稳的,眼睛是闭着的,人是睡着的。

惊呆了,新婚之夜,新娘子抛弃夫君,让夫君独守空房,自己酣然入睡?

娄非渊愣了好几秒,有些不死心,凑近她耳朵轻唤,“之之?真睡了?”

江含之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最近几天没有“助眠器”,梦里又?被狐狸精折腾,她对娄非渊的气息十分熟悉,所以?没有醒,反而往他那边靠了靠,睡得昏天地暗。

娄非渊不得不认清事实,没良心的小骗子,真的抛下他不管了。

他收敛了眼中的清纯,眸里看似平静的湖面惊起?了惊涛骇浪,指尖轻挑起?江含之的下巴。

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卸去,露出本身?的颜色,白皙莹润,整张脸犹如上苍精心雕刻的暖玉,放在手里,软乎乎的,让人爱不释手。

娄非渊知道,这人睡觉的时?候一向很乖,但是一睁开眼睛,就不当人了。

他视线落在那白皙的后颈上,目光幽幽,透着一丝危险。

……

第二日,江含之是被一阵饭香勾搭醒,一醒来便?捂住自己的脖子,表情有些微妙。

“之之你醒了?”

眼前红影在晃动,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背过身?去,用手把头发捋到身?前,对娄非渊说,“阿冤,我脖子好像落枕了,后面有点?疼,你帮我捏捏。”

不只有后脖颈,一整个后背都有点?疼。

娄非渊看她身?后雪白皮肤上的片片青红印记,指尖抵住上面。

江含之一缩,“你手好凉!”

“那之之下来活动一下,可能就不疼了,我做了早膳。”

说得也是,江含之点?点?头,披好衣服,下地伸展了一下筋骨,发现好像并不是睡姿导致的,反而像…皮外伤?

她不太确定,站在镜子前,打算背过身?子看看。

“之之,该吃饭了,等?会我热热手帮你看吧。”

“哦好!”江含之一听吃的,放下衣服,蹭到桌边,下一秒,她眉宇一蹙,“今天怎么都是素?”

除了盛好的小粥,桌子上连一块点?心都没有,更别?说肉了。

三?菜一汤,清汤寡水,一盘白菜豆腐白花花的,萝卜汤里的萝卜看起?来没有食欲,另外两盘菜不知是什么东西,没见过,认不出来。

这段时?间江含之口味已?经被养叼了,以?前粗茶淡饭草根都能入口,现在能吃点?好的,谁想去啃野菜。

娄非渊又?慢吞吞端上来一小碟咸菜,这个倒是有点?颜色,红的。

只是……

江含之:“……山楂做的?”

娄非渊幽幽看一眼她,“对,还有那盘是茼蒿,开胃,提神醒脑,我觉得之之需要。”

江含之:“???”

“之之,你说过,挑食不好。”

一句话,江含之挤出来一抹微笑:“你说的对。”

虽然都是素食,但经过娄非渊的手,味道没有差到哪里去,江含之还是和他一起?吃完了这顿饭。

用过膳后,夏小荷进屋把晚收拾干净,瞥一眼床上的方向,脸颊微红,“小姐,昨夜的喜帕呢?”

江含之这才想起?来昨天古代确实有喜帕这一说,下意识蹙眉,不是很喜欢。

娄非渊开口:“是昨天床上那个白布吧,我看床上那些大枣丢了怪可惜的,就用喜帕包起?来了,在柜子里,你拿去吧。”

夏小荷:“???”

夏小荷瞳孔地震:“姑爷,那……那东西不是用来包大枣的。”

娄非渊当然知道,背对着江含之,凉凉地扫一眼夏小何,那熟悉的压迫感,还有一股子怨夫劲儿叠加在一起?,夏小荷顿时?不吱声了,撇了撇嘴,默默翻柜子抱走喜帕以?及里面乱七八糟的花生大枣桂圆。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真应该让小姐看看姑爷的嘴脸,两幅面孔什么的,太可恶了。

江含之也被阿冤的做派弄懵了,心里对喜帕的厌恶也消散了不少,轻咳一声,“手热乎了吗?”

“热了,你坐下。”娄非渊眸色一闪,关好门窗,然后走到江含之身?后,掀起?了她的领口。

一大片青青紫紫的痕迹再次出现在视线里,他不动声色,“也没什么,应该是昨天累到了。”

说着,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按住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捏,虽然力道有些重,但却很解乏,很快背后的异样感,被其?他所替代。

江含之眯起?了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嘴上夸赞:“还是阿冤贴心,没你可怎么活啊。”

小骗子方式的渣言渣语,娄非渊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可是他还是放轻了力道,指尖上划,来到她的脖颈处,轻轻摩挲。

“可我感觉,你好像厌倦我了。”

江含之攥住他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侧身?仰头望向他,“为何会这么想?”

“昨夜……”

“小姐,文管家派人来催了。”房外,夏小荷提醒。

娄非渊心里闪过一抹戾气,再次抬眼已?经消失不见,他把江含之的衣服拉好:“没事,还是先回江府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可江含之还是从?中察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第三十七章

新婚第一天是要给长辈敬茶的, 娄非渊无父无母,这一项便免了。

可是文管家还是派人催一催,让回府探望走?个过场。

江含之回府, 本来?想意思意思,去看望一下老夫人, 冬竹说老夫人病了, 不?想传染给他们这对新婚夫妇,让他们请回吧。

今天依旧有人陆陆续续前来拜访江府,文信诚有意让江含之独当一面,便带着她去见客,认识一些做生意的人。

众人起初还不?知?道文信诚的意思,文信诚说:“大小姐如?今成家, 过段时间就?要接手江家了,后面还要仰仗着各位多多指教。”

承启国虽然民风开放一些, 但是还没有哪个女子做生意的,众人知?道江府的打算后心里一阵惊讶,面上却不?显和江含之交谈两句,发现?江含之不?卑不?亢,说话得体,进退有度, 终于忍不?住确信, 江家确实把她当继承人培养的。

都是商贾,只要能互助互利, 谁掌管江家他们并不?在意,说不?准江家走?下坡路, 他们还能分?一杯羹呢。

因?此,这次交谈众人十分?满意, 用不?了多久,京城的人就?都会知?道江家要变天了。

有人则说江家走?了一步好棋,江家女婿是个傀儡,好控制,总比便宜了别人好。

外人怎么说,江含之不?太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

“怎么还是素?”

一天了!

整整一天,江含之差点吃成兔子,晚膳竟然还是素?

娄非渊还是那?句话:“提神醒脑。”

江含之:“……你是不?是在内涵什么?”

“没有,为之之好。”娄非渊顿时露出委屈的神色,并对她表示谴责,“应该多吃些菜,而且你最近比较爱睡觉,睡久了对身体不?好。”

他总有自?己的道理,江含之懒得跟他计较,下了最后通牒,明天要吃肉,然后去屏风后洗漱。

娄非渊瞅一眼她,这女人还真不?把他当外人,隔着一层雕花屏风就?洗澡,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昏黄的烛火下,那?么倩影若有若现?。

娄非渊没去看那?个方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杯茶下肚,稍微平复了一些火气。

“我去隔壁!”

“嗯!等会再过来?吧。”

江含之适应能力良好,完全?没有任何拘束,洗漱完后往被窝里一钻,等某人回来?助眠。

然而等了半天,愣是半个人影没有,她一个人根本睡不?着。

躺尸半晌,终于忍不?住起身要去找人,房间门被打开,男人身上还带着水汽,在旁边站着不?过来?。

江含之蹙眉,“你今天怎么了?”

“外面有些冷我暖暖再上去。”

天气要比往日要冷,昼夜温差大,尤其是晚上,他刚从外面回来?,江含之握住他的手,果然冰凉凉的。

娄非渊平时的体温比较低,根本没有话本里面男主角描述的体温火热。

反而凉得一批,夏天抱着应该很舒服。

秋天嘛……就?不?是很讨喜。

不?过江含之不?嫌弃。

她抱着被子,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把他的手放在被子里暖暖,娄非渊一言不?发。

“你这人,有问题就?说,藏着掖着怎么解决?刚成亲就?跟我玩冷战,能耐了你?”江含之捏了捏他的掌心,指甲在上面留下月牙般的印记。

对娄非渊来?说并不?疼,反而跟猫挠了似的,痒痒的,他回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突然揽住她的腰微微用力,把她整个人隔着被子压在身/下。

江含之错愕的瞪大眼眸,下一瞬 ,昏黄的光晕下,那?张俊美的脸庞逐渐在眼前放大。

浓郁的梅香浓郁在鼻尖,娄非渊清凉的唇与她紧贴,犹如?羽毛拂过,留下异样的触感。

他的唇也很凉,却并不?冷硬。

跟江含之在现?代吃的布丁很像。

起初他只是贴着,但察觉到江含之没有抗拒,就?开始细细啃咬。

对方大概没有经验,毫无章法,就?知?道嚯嚯她的唇瓣,完全?没有进一步举动。

江含之之前决定和对方当名义上的夫妻,可现?在竟然没有半分?抵触。

发都发生了,那?就?享受呗。

而且除了嘴疼,其他的感觉还不?赖,问题不?大,他不?会,她可以教。

江含之也没什么经验,可是身为现?代人,懂得要比娄非渊多。

她主动环住娄非渊的脖子,轻咬回去,然后……

娄非渊瞳孔一缩,扣紧了她的腰。

他宛如?开启了神奇的大门,毫不?客气抢回主权。

寂静的夜里,外面冷风簌簌,室内的温度却不?断上升,昏暗的烛火不?堪重负,最后一滴蜡油滴落,房间顿时昏暗下来?,只留下沉重的呼吸和几不?可查的水渍声。

“等等!”江含之有些头?晕,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停下!”

“怎么了?”娄非渊动作一顿,松开口,他脑袋抵住她的脖颈处,墨发垂落,和江含之的青丝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江含之有些缺氧,指尖拂过唇角,呼吸缓了缓,才道,“我们还和之前一样,你不?用刻意为难自?己。”

娄非渊蹙眉,“什么叫和以前一样,我们现?在是夫妻,我一点也不?觉得勉强,之之,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江含之应了一声,抬起下巴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睡觉吧。”

隔着一层被子,江含之没有感受到男人的变化,依旧认为,阿冤有难言之隐却想尝试那?种事。

江含之知?道男人那?点自?尊心,勉强有什么用?

等结果出来?更难受。

室内寂静一瞬,娄非渊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所有兴致降到冰点,他的所有表情都淹没在黑暗中,嗓音有些沙哑,“好!”

她不?愿,他便等!

早晚有一天,她会接受他。

没良心的感情骗子。

她嘴上说的喜欢,娄非渊一点都感受不?到,或许在她心里,还不?如?他做的红烧排骨讨她欢心。

娄非渊深呼一口气,他翻身,侧躺到江含之身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深夜,又不?解气地在女人耳朵上咬一口。

于是第二天,江含之洗漱过后,看见耳朵上明晃晃的牙印。

上面的灼烧感跟她昨天的脖颈一模一样 ,她道,“小荷,你帮我看看脖子后面。”

夏小荷帮她把头?发挽好,用一根碧色发簪固定,她向?江含之脖子后面瞥一眼,有些羞怯,“小姐,您……”

夏小荷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无知?了,至少?不?会以为江含之后背是狗咬的。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红着脸夸赞,“您和姑爷真恩爱。”

果然有猫腻!

江含之把身子侧过去,努力转头?看,勉强从镜子中看见一点点痕迹。

她笑?了。

好啊,还骗她背后什么都没有。

臭狐狸学?会骗人了。

等娄非渊再次进屋,就?发现?气氛不?一样了,江含之坐在桌边,眉眼含笑?,“阿冤,回来?了啊~”

娄非渊眼皮一跳,低低应了一声。

“我背后有点痒,你再帮我看看?”

“好!”他走?了过去,余光瞥见一旁低着头?的夏小荷,“小荷,你先出去。”

夏小荷一激灵,“奴婢这就?告退!”

夏小荷的反应很奇怪,江含之多看了她背影两眼。

“你赶她干什么?怕事情败露?”

娄非渊已经掀开了她的衣领,“不?想她看。”

江含之:“?”

娄非渊:“之之知?道了?”

“当然知?道了,又不?是瞎子,你好端端咬我干什么?”江含之被他碰的有些痒痒,拍了拍他的爪子。

然后身后之人沉默下来?,她不?由得转身去看,结果吓了一跳。

刚才还好好的人,此时狐狸眼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湿漉漉的,睫毛垂下恰到好处的弧度,满满的伤心和落寞。

“之之,你变了,你成婚前不?是这样的。”

那?语气,活脱脱被抛弃的小娇夫。

江含之被他看得有些罪恶感,捂住他眼睛,“等会,我成亲前是什么样的,哪变了?”

他的睫毛好像刷子,轻轻煽动,触碰了她的手心 ,引得一阵痒意。

遮住眼睛的阿冤,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如?血的唇,他看不?见,换一种表达方式,伸手抵住自?己的脖颈。

“我之前有咬你这里……”江含之看向?他的手,娄非渊的指尖从脖子向?上划,抵住他自?己嘴角,“你说那?里危险,可以咬这。”

修长的指尖白皙如?玉,红艳的唇宛如?讨债的艳鬼,江含之竟然有些移不?开眼,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小说里会喜欢把主角眼睛蒙上再那?啥了,简直更欲了,如?果把她捂住他眼睛的手换成白色绸子……

她打住脑中的想法,为自?己声明,“和我变了有什么必要关联吗?”

“有啊。”

那?手又划回脖颈,“你的意思明明是除了危险的这里,其他我都可以咬,我前天晚上咬了安全?的地方,你为什么凶我?”

江含之:“这……”

“成亲后,你一直对我若即若离,你若是不?喜欢我请和我说……”娄非渊拿下她的手,弯腰小心翼翼抱住她,下颚抵在她耳侧,语气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只要你说不?喜欢,我不?会再不?知?分?寸,讨人嫌。”

这一刻,江含之有一种,只要她说一句话,他就?会支离破碎的错觉。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角度,男人眼眸微眯,如?同缠住猎物的冷血生物一样狠厉。

娄非渊低头?,鼻尖轻轻触碰了她留有牙印的耳垂,那?是他故意留下的。

第三十八章

江含之终于理解了养猫人的情感,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小猫咪才多大啊,小小年纪就离开了?妈妈, 来?到陌生的家,短短几年就是一辈子, 能依靠的只有铲屎官了。

阿冤失去记忆, 从有记忆以来能依靠的只有她,她若是有什么举动,难免会让他心生敏感。

他就有这几个月的记忆,跟那猫崽子没什么区别。

“算了?算了?,我?不是那意思,咬咬咬, 你咬就行?了?,但是不许再使小心思, 听到没?得经过我同意。”

娄非渊刚才还失落的眼眸好似瞬间有了?光,期期艾艾,“那之之,我?现在想?咬了?。”

江含之:“……”

“不咬,逗你的。”娄非渊见好就收,松开了?她, 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匣子。

“本来?打?算新婚之夜送你, 但是你睡着了?。”

他手?里?的匣子毫不起眼,江含之不挑剔, 接过盒子。

“我?现在打?开?”得到应允,江含之在娄非渊期盼的眼神下打?开了?小匣子, 里?面安静地摆放了?一个红色玉雕,很小巧, 合拢掌心能完全?盖住。

玉雕不知是什么玉石雕刻而成的,在光线下晶莹剔透,里?面宛如有血液在流动,栩栩如生的小兽竖着耳朵,张开獠牙好像在咆哮,下面是方形的,好像是一个印章。

她指尖抵住玉雕的獠牙上?,抬头看一眼娄非渊,轻笑?一声,“怎么不是狐狸。”

“为什么是狐狸?”娄非渊以为她不喜欢,下意识蹙眉,“那我?下次再送狐狸。”

“你不会不知道?吧?”江含之惊讶,“狐狸像你啊。”

娄非渊:“……”

他耳根子泛红,啪地一下把她手?里?的匣子合上?,嘀嘀咕咕,“收好收好,定情信物,别弄坏了?。”

狐狸害羞了?,真可爱!

江含之笑?得更恶劣了?,还特意当着他再次把小玉雕拿出来?,一会摸摸耳朵,一会摸摸牙,最可恶的是,她看着娄非渊,去摸玉雕的尾巴。

气得阿冤炸毛,江含之当天晚膳惨遭绿色菜品袭击,只是这次,她吃得津津有味。

成亲后,二人古怪的氛围结束。

垄鹂听说江含之回?江家后,没多久便凑了?过来?。

她倒苦水,“七大姑八大姨天天逼我?见什么刘公子李公子,他们?也好意思,一个个长?得白斩鸡似的,哪有我?凉城的将士们?雄壮?成亲之后,万一不行?怎么办?”

江含之:“……”

她默默嗑瓜子,还塞给垄鹂一把。

垄鹂一边嗑一边说,“话本里?都说一夜七次,将来?找一个一月一次的,那我?不得哭死?那种?小弱鸡我?一打?打?十个,我?都不如回?凉城找,可是老爹总嫌弃那帮混小子……”

她有些萎靡,但很快就精神起来?了?,炯炯有神盯着江含之,“你们?两个,怎么样?”

江含之暗叹,不愧是在边关跟那群糙汉子一起长?大的姑娘,一点也没有古代人的含蓄,应该没少在军营听那群人的荤话。

不过她挺喜欢这姑娘的。

“话本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一夜七次,也就五六次吧。”江含之没透露太多,给阿冤留了?面子。

有人敢说,就有人敢信!

垄鹂不疑有他,惊呆了?。

“想?不到你家那位看起来?那么柔弱,晚上?竟然那么强,五六次已经很优秀了?。”

娄非渊端着点心回?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握住木盘的指尖蜷缩了?一下,不动声色,“什么五六次?”

垄鹂顿时住嘴了?。

她还没有在男人面前讨论?这事?的勇气。

求救似的看向江含之,江含之顺嘴,“没事?,你准备的枣花糕好吃,吃了?五六次都没腻。”

“哦!”娄非渊轻眨了?一下眼睛,“好,我?再多做一些,等会你给垄姑娘也拿点带回?去吃。”

说着把糕点放下,准备再去做一些。

体贴得让人心疼。

垄鹂感叹,“如果不是我?喜欢硬汉,这种?贤惠漂亮的好像也不错。”

江含之略感奇怪,垄鹂既然不喜欢这种?类型,当初又为什么强抢民男呢?

不过她避免尴尬,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二人又聊了?一会,垄鹂到晚上?才恋恋不舍地带着枣花糕回?去。

接下来?几日,垄鹂恨不得长?在江家,他们?垄家世代出将才,男丁都在边关,也有战死沙场的,京城的将军府留下一群女眷。

到垄鹂这一代,她哥在边关,一时半会回?不来?,饱受摧残的只有垄鹂一人。

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江含之同情她一秒,催婚这事?古往今来?都是无解之题,怕只有末世不会遭受这种?折磨。

江含之不好给拿主意,只能让她在江府躲着,她想?,原著里?,如果原主没有嫁给凤凰男表哥,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古代,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没有姓梁的,还有姓周的姓戴的公子。

只是文管家一直护着她,原著里?为什么没出场呢?

想?不通,原著应该都是围绕主角写的,原主都是炮灰,连最后整个江家出事?,文叔都不曾出现过。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能躲过男主搜查?

除非……人没了?。

这种?可能,江含之不愿意去多想?。

垄鹂这几天在江府混吃混喝,严重影响到了?娄非渊和?江含之的二人世界。

娄非渊老早就看她不爽了?,碍于对方是之之朋友,才一忍再忍。

但一直让她霸占之之也不是那么回?事?,娄非渊想?着怎么把人支开。

不就是催婚吗?没出息。

娄非渊嗤之以鼻,派人以三皇子的名义,前去警告了?将军府。

至于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义?

开玩笑?,那群人嘴最碎,出现什么流言蜚语,污蔑七殿下相中了?将军府小姐,他名声本来?就糟糕,再加上?这一条被之之听到,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将军府的那些人果然消停下来?,垄鹂得以喘息,终于有心思捣鼓其他事?。

吃人家嘴软,她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再找江含之的时候,特意带上?了?礼物。

“含之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喜欢的你也不一定喜欢,没什么可送的,你们?刚成婚不久,便送这个吧,好好学习!”

她神神秘秘,掏出来?一样东西,用灰扑扑的布料包着,看形状,好像是一本书。

江含之最近除了?看账本,学着掌管江家事?物,便抢阿冤的话本打?发时间 。

还每天晚上?拉着阿冤一起看,害得他每天都垮着臭脸啃她两口。

正好这两天话本要看完了? ,江含之欣然接受,见江含之喜欢,接过去的时候那么坦然,垄鹂感慨,“你果然和?一般女子不一样。”

江含之莫名其妙,看话本而已,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些深闺女子,也会看一些爱情话本打?发时间。

江含之只当是垄鹂对她的八百层滤镜,反正她们?俩相识以来?,垄鹂没少这么夸她。

她把话本收好,打?算过两天看。

文信诚有一堆事?要做,不能一直待在江府,在江含之掌握部分技巧后,给了?她几家铺子。

江含之忙乎一阵,文信诚看她适应的还不错,便提出要离开江家。

“文叔,你要走了??”

“我?不能一直这里?,此次回?来?本来?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大小姐现在已经成家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文信诚揉揉江含之的头发,如释重负,“这段时间我?也看得出,阿冤那孩子确实很喜欢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莫要欺负人家。”

他的掌心很温暖,江含之有些不舍,面上?还是笑?道?,“好,你放心吧。”

文信诚当然不放心,又交代了?一些事?,江含之认真听着。

他走的那天,下了?今年冬天第?一场雪,江含之有些冷,派人烧了?碳火,碳火的味道?不是很好闻,含苑现在住着不太好动,她开始想?念青丘府的温泉,盘算着在那的房间弄个地龙。

然而等地龙弄好搬进去后,江含之心里?还是空洞洞的。

“之之,你担心文叔,我?们?可以养几只信鸟,这样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在信上?说。”

经过他提醒,江含之才想?到古代可以用鸽子传信。

如果和?文叔传信,她能第?一时间掌握文叔的动向。

“好,辛苦你了?!”

一回?生二回?熟,江含之抱住娄非渊的腰,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娄非渊不太满意,“就只有这个吗?”

“嗯……阿冤,你知道?什么叫距离吗?”江含之左思右想?,开始给阿冤补功课,“多少夫妻熬不过七年之痒,我?们?要吸取前人的教训,一蹴而就有什么意思?到时候彼此厌倦,无聊乏味了?,我?们?的感情就破碎了?。”

娄非渊:“……”

娄非渊身为古代人,不知道?什么叫做cpu,可他晓得小骗子又要开始忽悠了?。

果然,下一秒江含之开始画大饼,“我?们?需要循序渐进,一点点了?解彼此,比如亲亲,你总亲多没意思?偶尔制造点惊喜,花样,欲拒还迎,保留新鲜感神秘感……会比单刀直入有趣得多你说是吗?”

江含之巴拉巴拉一大堆,本来?的意思是已经很明显了?。

让阿冤不要担心,她不会探索那方面,他有隐疾的事?不会暴露,他也不用为难。

可惜,娄非渊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听到耳朵里?自动转换为,这女人喜新厌旧,得到不会珍惜,得不到才越好。

他磨了?磨牙,没关系,他又不是好色之徒天天想?做那档子事?,但是基本的亲密总得有吧?

不等他开口,江含之已经先一步说,“当然了?,你帮我?养信鸽肯定是有奖励的,但是不能太过。”

画个大饼后给点甜头,江含之拿捏得十分熟练。

娄非渊差点气笑?,他告诉自己要忍,等以后再收拾她。

“好……”他面上?几乎看不出异常,依旧如以前那般乖巧,“等我?养好了?,记得兑换奖励。”

“没问题!”

于是,夫妻二人签订不平等协/议,夫妻之间亲密还要用劳动成果换,大概只有娄非渊一人了?。

娄非渊办事?效率很快,更确切的说,赤卫队内部本来?就有信鸟,他们?的信鸟经过特殊训练。

鸽子的归巢能力强大,但并不是想?飞哪就飞哪里?。

赤卫队利用这个习性,研制出一种?引子,可以让鸽子快速熟悉方位。

文信诚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但只要把鸽子放飞,在鸽子回?来?之前不动位置,鸽子便能飞回?去。

文信诚还没走太远。

娄非渊派人把鸽子送到文信诚那边,教了?一些要领,之后就双方就好交流了?。

弄好这一切,已经是七天后了?。

正常人培养信鸽就要好几个月,江含之也有些惊讶。

“你怎么那么快?”

娄非渊:“你还记得上?次救我?的赤公子吗?他好像跟着七殿下做事?,有训好的鸽子,我?请他帮个忙。”

提到七殿下,江含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戴面具的身影,那人张狂邪肆,行?为举止让人捉摸不透。

江含之本能地觉得那人危险,她不想?阿冤跟男主扯上?关系,可是阿冤一片好心,不好说太多打?击他。

她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打?算以后和?阿冤说。

然而娄非渊已经察觉到了?。

他抿了?一下唇,压下心里?的不悦,低声说,“之之,你就那么讨厌七殿下吗?”

第三十九章

讨厌七殿下吗?

江含之?其实并不?讨厌男主, 不?会因为传闻,或者?书中的事情而对一个纸片人反感。

但他是书中的主角,有他在, 就等于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只是不想接触跟原著有关?的剧情,把江家?彻底淡化在原著里?。

经历多末世的人, 只要能活着, 对一切都看淡了。

江含之?只想相安无事度过这辈子。

而且江含之?不?得?不?承认,上两次确实是男主帮助过自己。

“不?讨厌。”

这是江含之?给娄非渊的答案。

娄非渊心里?堵着的巨石顿时松了一块,然而还不?等他笑,便听江含之?说,“可是没必要接触,尽量远离。”

这句话, 如同晴天霹雳,娄非渊僵硬在原地, 半晌没说出话。

他不?明白,明明不?讨厌,为什?么?避如蛇蝎。

江含之?的很多想法娄非渊都不?能理解。

他只敢小心翼翼的把想要坦白身份的话藏回心里?,心尖的巨石滚落,压得?他几?乎提不?起力气,也美心思找江含之?讨要奖励, 独自一人去舔舐伤口, 再次抬眼,依旧看不?出什?么?异常。

……

没过几?天, 文叔那边就传信了,说一切都好, 大?小姐不?必挂念。

江含之?终于放下心,看来一切都是猜测, 原著里?面文叔没有出现,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或者?作者?懒得?在没用的人身上浪费笔墨。

转瞬到了十一月,这几?天外面依旧下雪,江含之?的心情却好了很多,吃着阿冤投喂的小零嘴,掏出垄鹂送的话本,窝在他怀里?看了起来。

房间内布置了地龙,娄非渊身上不?至于太凉,才没被嫌弃。

他的胸膛比靠在床头上舒坦,江含之?躺得?心安理得?。

以至于,只要娄非渊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看的话本。

话本刚开始还算正常,讲述的是一个落魄书生赶考,街上偶遇京城花魁青羽姑娘,身为一名?书生。

青羽在花楼多年,第一次看见这种纯情不?造作的男子,便起了逗弄之?心。

缠上了他。

江含之?惊讶的是,旁边竟然还画了插画。

虽不?说栩栩如生,但也很传神。

画着一个青衣的美艳女子,指尖挑起男子的下巴,“公?子觉得?奴家?美吗?”

书生躲躲闪闪,被调戏的满脸通红,“姑娘自然是美的。”

青羽:“那你为何不?好好看看我?还是说,你不?是男人?”

“是!”

“什?么?是,分明是个木头,我看你就是不?行。”

江含之?看见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娄非渊。

娄非渊:“?”

他愣住:“怎么?了吗?”

“没事儿。”江含之?收回视线,刷刷刷翻了几?页,然后一张极其香艳的图映入二人眼帘。

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书生是个小纯情,一来二去就拖到了床上。

青羽很会,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二人姿势更是大?胆奔放,承启国对这方面书籍没有避讳,很多男子十三四岁的时候特意找丫鬟启蒙,女子出嫁前母亲会给春宫图。

江含之?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

娄非渊身子一僵,啪嗒把她的书合上,下一秒把她推开,“之?之?,我出去一趟。”

不?等江含之?反应过来,人已经?没有影子了,江含之?在床上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阿冤抛下了。

她坐在床上,指尖摩挲着书籍,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弯了弯眼睛,“没出息!”

娄非渊确实没出息,他倒不?是因为看小某图,而是因为看图的时候佳人在怀,他若是没有一点反应才不?正常。

他知道那女人不?喜欢跟他有接触,在没被她发现自己暗藏龌龊之?心之?前,先一步离开。

如今已到了初冬,冷冽的寒风呼呼吹,依旧浇不?灭心头的火热。

他去了一趟后山文温泉,回来的时候忽而听到熟悉的逼动静,果然一抬头,赤澄趴在对面墙头,正扒拉着墙头上的积雪。

“什?么?事?”

娄非渊交代?过,没有特殊情况赤澄不?要在宅子里?乱行动。

赤澄说:“主子,江府出事了。”

户部侍郎周大?人之?子周昂宇,今年考上了一官半职,跟他父亲在户部当差。

如今朝堂被三皇子掌管,建立监察院,清理贪/官以及先皇留下的腐/败制度。

像周昂宇这种托关?系进来的,今年若是不?做出点成绩,肯定会被辞官的。

周昂宇无意中听到户部王大?人说起,有人在户籍上做了手脚,他一听还了得??

他赶紧去查了一遍,果然出了问题。

这人是琼山脚下的一个花楼里?的男怜,突然出现在了本子上,以前的过往根本没有。

可是这样并不?足以证明什?么?。

周昂宇有些头疼,连去花街的次数都少?了,被人家?姑娘不?满,“周公?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奴家?了?”

“春儿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有事嘛。”

周昂宇喝了点小酒,抱着姑娘亲了一口,“还不?是最近愁的,上面那位好死不?死的非要跟我们这些人过不?去,我再不?找找机会,可能就当不?成官儿了,以后哪有能力养你啊。”

都说花楼是获取情报的好场所,这大?嘴巴停不?下来,把事情的始末都说给春儿听。

春儿闻言,不?动声色道,“上两个月我听说过一件事,琼山花楼里?失踪的男怜,好像是个裔族!”

“此话当真?”周昂宇顿时精神了。

春儿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下,不?满地娇嗔,“奴家?还能骗你不?成?这件事情整个楼里?都知道,不?知是不?是公?子查找的那位。”

“不?管是不?是,本公?子都会让他变成真的。”

当年先帝独宠妖妃的妖妃便是裔族的,差点害了先帝,十多年前裔族就被灭了。

但是尚有余孽,这些年一直藏的很好,只要他能逮住,还愁立不?了功吗?

没准抓到裔族余孽还能升官发财呢,看那老头子还怎么?骂他没出息。

周昂宇越想越兴奋,激动的抱着春儿狠狠在床上滚了一圈,直到第二天午时才从楼里?出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江府。

他并没看见,温存了一晚上的春儿一脸嫌弃去了顶楼,敲响了房间门,“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奴家?办好了。”

“好,辛苦!等完成大?事,我便让你赎身。”一道清润的嗓音从门内,春儿一喜,“谢谢主子!”

春儿早就有了自己的相好,对方已经?苦苦等了她三年 ,好不?容易攒够钱来赎她,可是她被周公?子看上,老鸨不?想得?罪周公?子,说什?么?也不?放人。

好在,她得?到主子赏识,等她办完最后一件事,便可全身而退了。

另一边,周昂宇找上江府,毫不?客气坐在南厅指指点点。

这件事本来轮不?到他一个户部小员外郎处置。

可是他立功心切,甚至都没和父亲商量,直接冲了过来,说要见江府姑爷。

老夫人病着,大?小姐跟姑爷在青丘府,文管家?也不?在,下人们赶紧派人去找青丘府。

赤卫队一直关?注江府的动向,所以先一步到达青丘府给娄非渊传信。

赤澄从墙头跳下来,顶着娄非渊冻死人的视线,硬着头皮道,“主子,属下可以保证,没在户部留下任何痕迹啊,更不?知道失踪的男怜会是裔族!”

他百思不?得?其解,当初他给主子安排身份的时候特意选了男怜,身世背景简单,拐卖之?前的身份是个贫苦

忆樺

人家?,很难查到的。

怎么?变得?那么?复杂了?

况且,一个小小的周昂宇,怎么?突然察觉这个?

事有蹊跷,娄非渊声音阴冷,“我先回江府,你派人去查查周昂宇都去过什?么?地方,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好得?很!”

赤澄:“那…主母那边?”

娄非渊当然不?想给江含之?惹麻烦,“先派人拖住江府过来通知的人,我去处理。”

娄非渊回去的时候,周昂宇已经?在大?发雷霆了。

“你们那个阿冤公?子不?会得?到风声跑了吧?不?然为何本官来那么?久,他还不?回来?若是他跑了,就是心虚,你们江家?都得?给陪葬!”

堂堂当官的跑到人家?府邸撒野,大?概是头一遭。

府上的下人颤颤巍巍,“官爷,姑爷和小姐最近住在其他宅子,我们已经?派人去告知了。”

周昂宇嗤笑,“你们的人是死半路上了吗?现在还没到?”

娄非渊一进来,就看见他翘着二郎腿的死样子,旁边还跟着几?个狗奴才给他端茶递水 ,大?冬天摇晃着扇子,自诩风流。

看着碍眼至极!

“听说有人找我?”

江府下人看见他,顿时找到主心骨,“姑爷,您回来了,小姐呢?”

不?等娄非渊说什?么?,周某人哎呦一声站起来,“江府姑爷,好大?的架子,让本官等了这么?久,今儿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周昂宇一边说,一边还不?忘上上下下打量娄非渊,越看越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传言裔族样貌如妖,不?似凡人,天生的下贱胚子,低贱物?种,只能依靠美色而活。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祸水,听说傍上了江家?姑娘,靠人家?姑娘养活,跟世人对裔族的描述一模一样。

怪不?得?把人家?江家?小姐迷得?神魂颠倒,靠人家?女人养,真不?是男人,周昂宇在心里?唾弃一声,不?要脸!

看着娄非渊的眼神,也越来越鄙夷,除了江含之?,娄非渊不?介意别?人的想法。

但是这个狗东西,打扰到江府,就是欠收拾了。

娄非渊上挑的狐狸眼眯了起来,声音如同精心酿制的果酒,醇厚好听。

“跟我说道说道?”

周昂宇尚且不?知危险在靠近,手中扇子啪地一挥,指着娄非渊,鼻孔差点仰天上去。

“自然,本官怀疑你跟裔族有关?,跟我走?一趟,你若顺从,没准我还能从轻发落。”

周昂宇官职小,没机会见皇族,更不?可能见到人见人怕的瘟神。

见过娄非渊真面目的,要么?是跟他身份所差无几?,能登朝堂的官员,要么?就是死人。

他弄死的人不?计其数,恐怕那些人到地狱还会记得?他的长相。

娄非渊 担心被江含之?知道,早就不?耐烦了,冷冷地看着不?知死活的某人,向他走?去。

“等等,你干什?么??”周昂宇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后退一步,旁边的人挡在他面前,让他们之?间拉开距离。

娄非渊顿住,余光瞥一眼周围的下人,不?能在江府动手……

“这位大?人不?是要审问吗?我这人胆小,不?敢反抗,这就跟你走?。”

他说胆小,脸上却面无表情,完全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给周昂宇一种,他才是要被审问的那位。

周昂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里?开始发虚,但还是强撑着。

“好,来人,给我带到户部。”

娄非渊唇角扯了一下,“大?人,去户部有什?么?意思,审问当然要找审问的地方,刑部,你说怎么?样?”

刑……刑部?

周昂宇傻眼,刑部?

传闻中煞神掌管的刑部?这男人不?要命了?

“大?人莫不?是怕了?理应是我怕才是。”见他傻杵在那里?,娄非渊眼底闪过一抹不?耐。

“怕什?么?怕,本官会怕?”周昂宇挺直了身板,冷嗤一声,让周围的奴才撤退,自己昂首挺胸,先走?一步。

不?就是刑部吗?他是户部的确实不?适合审问这个裔族余孽,正好交给刑部处理,反正那煞神也不?一定在刑部,他怕什?么??

第四十章

江含之在某人?走后, 又把话本瞅了两眼才放好,放在柜子里打算永封。

跟阿冤一起看见这种书,哪怕她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

当然了, 她不知哪来的恶趣味,逗弄一下阿冤, 还是挺有?意思的。

自从知道?阿冤不举, 江含之很少往这方面逗弄他,怕伤害某人?的自尊心。

哎,男人?,就?是麻烦。

江含之有?想?过找大夫治疗一下,毕竟就?算他们不亲密,也是一种病。

可是一时半会不好跟阿冤提起, 就?那么耽搁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日子也挺好。

江含之最近把账本搬到房间里, 偶尔会出去看看铺子的生意,提一些意见。

她在没学过经商,全靠现代的知识,但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亲自去体验学习。

好在文叔还能?支撑一阵子,不然江家那么多产业,她还真接不住。

江含之在房间内走动一会, 发现阿冤出去半天还没回来?, 她轻轻挑了挑眉,不是吧, 看了个小?黄本而已,怎么把狐狸吓成鹌鹑了?

平时看起来?贼精明, 天天吵着跟她贴贴,现在竟然害羞了?

江含之在屋里有?些待不住, 趁着阳光正好,叫了夏小?荷,披上一件厚实的长裘,走了出去。

青丘府内没有?江府热闹,人?比较少,只能?听到鞋子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咯吱声。

“要不在含苑也弄个地龙吧,偶尔再来?这院子泡泡温泉。”

夏小?荷道?:“江府比较繁华,做事也方便,不过是个地龙,我这就?通知人?去弄。”

二人?逛了一会,江含之顿住脚步,目光落在一处墙头处。

江含之挺喜欢干净的雪,所以只有?必经之路扫雪,其他地方都板板正正的顺着大自然规律发展,而那处墙头积雪掉落,干干净净的,地上还有?浅浅的脚印。

府上进?贼了?

“你让人?去找找阿冤。”江含之第一时间放心不下阿冤。

可是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半点阿冤的影子,江含之意识到不对劲。

“小?姐,不好了,有?人?来?府上找姑爷。”

江府的下人?赶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了。

他莫名?其妙被敲晕在路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一想?到府上的事,赶紧来?找大小?姐。

江含之急着找娄非渊,但是整个青丘府都没有?,无奈只能?回江府,打算先解决江府闹事的人?。

结果刚回江府,丫鬟们哭喊着,“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姑爷被刑部抓走了!”

他们并不认识周昂宇,只听到他们说去刑部,所以认为周昂宇是刑部的人?。

江含之没想?到阿冤竟然先一步来?到江府,还被刑部抓走了,气?恼阿冤不听话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

“走,去刑部!”

刑部自从七殿下接手后,犯人?都是在牢里的刑房审讯,此时,周昂宇浑身是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若是现在还没发现不对劲,那就?真的没救了。

周昂宇做梦都想?不到,有?人?能?变脸那么快,前脚刚走出江家大门,后脚就?扯着他衣领把他打晕带走。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在刑部大牢中,墙壁上一排排,各式各样沾血的刑拘,他白眼一翻再次昏过去,然后就?被人?揍了一顿疼醒。

这次他不敢昏了,一抬眼便看见那小?白脸坐在刑房唯一一个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而小?白脸身边,还站着几?名?人?高?马大的侍卫,那几?个人?身穿红底黑袍,腰间别着刀,刀柄上赤裸裸的三个大字——赤卫队。

其中一个赤卫队冷眼瞥他,“主子,他醒了,让周大人?进?来?吧。”

他话一出,周昂宇有?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这世界上能?被赤卫队叫主子的,只有?那位煞神,七殿下娄非渊。

像是认证他的想?法,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微微颔首,声音阴森到骨子里,和在江府判若两人?。

“带进?来?!”

远处大门被打开,一丝光线透到长廊之中,然后恢复昏暗,只留下墙壁上晃动的火把和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周昂宇看见熟悉的身影,喊了一声:“爹?”

他爹周全直接跪倒地上,颤抖道?:“下官叩见七殿下。”

竟然真的是七殿下,他为什么在江府当小?白脸……

怕什么来?什么,周昂宇差点吓尿,瘫在地上不知所措。

娄非渊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跟他老子对话,“周侍郎真是教子有?方,管教到我头上来?了。”

“殿下息怒,是下官的错,求殿下绕了犬子吧,他年少无知,下官回去必定狠狠罚他。孽障,还不快给七殿下赔罪。”

得?知娄非渊身份,周昂宇哪还有?之前嚣张的派头?吓得?浑身冒汗,哆嗦着不停。

“殿……殿下,我……罪臣有?眼不识泰山,求殿下饶命!”

“谁告诉你的消息。”娄非渊终于把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目光犀利,森然恐怖,好像一切谎言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无处遁形!

周昂宇灵机一动,“是户部王大人?,他告诉我户籍有?误,我才去查的,殿下,罪臣只是担心出了差错,才找上了江府啊,若是知道?是您,他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娄非渊手放在座椅扶手上,手指抬了抬,赤澄会意,立即派人?去查看。

“还有?呢?”

周昂扬半晌没放出来?个屁,娄非渊离开府上太久,想?来?江含之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眉宇之间越发不耐,“比如,你去花楼,见了什么人?。”

赤卫队调查,此人?是从醉红楼急匆匆出来?的,直奔江府。

“是……是春儿姑娘。”

娄非渊:“去查!”

“是!”

很快赤澄他们就?回来?了,赤澄摇摇头,“主子,醉红楼的姑娘春儿今天下午与人?私奔,失足落水了。”

他去的时候醉红楼乱作一团,正好看见那对打捞上来?的亡命鸳鸯。

一听与人?私奔,周昂宇立马咬牙切齿,“这个贱人?,竟然敢……一定是她害我。”

娄非渊瞥他一眼,他顿时消停下来?不敢吱声。

而户部那位王大人?则横死家中,事情?已经明了,周昂宇是被人?利用了。

好巧不巧,跟他接触的人?,都死了。

“殿下,都是阴谋,犬子没什么心眼,此乃无心之过啊。”周全借此机会,赶紧出声为周昂宇开脱。

他家里有?不少儿子,都不成气?候,但是嫡长子就?这么一个,说什么也要保住。

“周全,你要知道?,来?我刑部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殿下……”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三皇兄即将登基,殷氏反贼余孽尚存,户部有?你看着我自然放心,你说对吗? ”

周全踌躇起来?。

他知道?七殿下的意思,可户部并非一人?能?掌控了的,更何况他上面还有?一人?压着……

“赤澄,动手。”

赤澄麻利的把周昂宇绑在柱子上,周昂宇直接蒙了。

“殿……”不等他求情?,赤澄就?给了他一鞭子。

刑部的鞭子都是特?殊结构的,上面有?倒刺,一鞭子下去带下来?一片碎肉,疼的周昂宇跟杀猪似的惨叫一声,恨不得?当场去世。

房间内血腥味越来?越浓,周全脸色苍白,终忍不住妥协。

“殿下,下官愿为殿下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殿下饶他一命。”

得?到想?要的答案,娄非渊嗤笑,“周大人?早说不就?完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令子这性子不适合为朝廷尽力,我便代三皇兄处置了,周大人?没意见吧?”

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周全哪敢有?意见,另一边周昂宇已经挨了数鞭,整个人?跟血葫芦似的,疼的失去了意识。

娄非渊没了兴致,让周全把人?带走,并警告他,今日之事不可乱说,如有?异心,他随时可要他们父子性命。

周全连忙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您放心,下官绝对不敢多言半句。”

“殿下,江姑娘来?了,说要见您。”

正在周全扶着周昂宇走人?的时候,一个狱卒匆匆跑了进?来?,和他擦肩而过。

娄非渊眉宇一蹙,“站住!”

周全浑身一震,差点把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周昂宇丢地上。

殿下莫不是想?反悔,把他们父子都杀了?

然而只听身后那位道?:“滚回来?藏好!晚点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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