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婚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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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还想。

哪儿。

呢。

宋沥白薄唇微动, 吐出两个字回答。

“都行。”

“……”

她说的是疑问句吗。

她是在质问。

不?是给他选择的。

而且哥你。

不?挑的吗。

温绾的小心脏悬到嗓子眼,不?由自主蜷了蜷。

握在手里的护手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她想过去捡的时候,宋沥白?帮她捡了起来, 放到一旁。

护手霜也挺香的。

他没闻。

可能?他对精油都没啥兴趣, 从始至终,眼睛看的只有她一个人?。

“宋, 宋沥白?……”温绾大概猜到什么, “你那?些古怪的想法?从哪儿来的。”

“……”

他衣衫白?净工整,工作?一天, 长裤一丝不?苟。

英俊的面容平淡如水, 看不?出喜怒也无法?辨认他是不?是在想某些事?情。

宋沥白?:“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想闻我。”

“你叫的。”

“……”

闭眼片刻。

行吧。

是她叫的。

但她真没别的意思?。

她和向凝说过同样?安利的话,向凝第一时间就去闻瓶子了。

谁家好人?, 像他一样?,觉得是逮着人?闻。

“行吧,是我叫的。”温绾默默地?做出让步, 抬起胳膊,“那?你闻一下?手腕吧,这里应该还有茉莉香。”

胳膊抬到他下?巴的位置。

宋沥白?:“柑橘香?”

“不?是茉莉香吗?”温绾缩回去, 嗅了嗅,还真是柑橘香。

那?应该是护手霜的味道?,沾染到手和胳膊了。

那?就没有可以闻的地?方了。

见宋沥白?目光自她上下?流转。

温绾小心翼翼捂胸口, “……只能?闻手腕, 其他地?方不?行。”

他视线垂了下?。

她又用浴袍把腿盖住,“这也不?行。”

这下?包裹全了。

断绝一切BT来源。

盖住的,都不?能?闻。

上上下?下?, 包裹得跟粽子似的。

只露出头和尾。

宋沥白?打量完,还算体贴地?查漏补缺, “脚不?盖好吗。”

温绾摇头,“这就不?必了吧,我不?信你这么变态。”

“你最好信。”

“…………”

温绾默默把脚缩回被子里。

防不?胜防。

虽然裹成这样?没啥用,灯一关要是啪的话好像还是会被他肆意妄为。

想到自己的小腰。

那?摧残的。

得休息个好几天。

看他解衬衣扣子,温绾转换成温柔贤妻的语气,“你今天累吗?”

大概以为她说的是他今天工作?强度的问题,宋沥白?否认得很快:“不?累。”

“不?累吗?你再好好感觉一下?,真的不?累吗?”

温绾不?死心。

昨天嘿咻不?知多久。

垃圾篓里用过的气球一个又一个。

作?为被动的她都觉得一天下?来力不?从心的。

何?况是他。

晚上耕地?白?天劳务,在公司以及合作?商这些地?方到处跑。

怪不?得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多多少少带着点小痛小病。

“我身体没有那?么差,不?至于累着。”宋沥白?解了两枚纽扣,好整以暇地?低头看她满怀心思?的脸蛋,“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啊,不?是你们总裁不?都多多少少有点头痛胃病什么的吗?”

“没有,我身体一切正常,也没有抑郁症。”宋沥白?淡淡陈述,“家庭也正常,父母健在,家庭和睦,不?需要争夺家产,也没有联姻未婚妻。”

“……”

都这么正常。

反倒显得她的问题不?正常。

宋沥白?反问:“是你累了吗?”

“我……”

雄鹰般的女人?怎么能?说累就累,轻而易举投降未免太丢失尊严。

“我是,怕你累。”温绾敛起心虚的表情,振振有词,“你看你早上做早饭,白?天上班,傍晚遛狗,这么辛苦的一天,晚上就应该早点睡觉。”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她怂了。

问他累不?累=自己累,想早点休息。

她想表达的很清晰,不?知道?宋沥白?是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后置若罔闻,没什么眼力见,更甚闲情逸致悠然飘了句:“我不?累。”

“……”

真的是油盐不?进。

一点挽尊的机会不?给她。

“好吧……是我。”温绾弱声弱气,落败的口吻,“昨晚累着了。”

“你累在哪?”

“……”

“躺累了?”

“……”

虾、仁、猪、心。

温绾据理力争的话咽下?去。

她累在哪。

工作?强度没他高。

昨晚运动量也不?大。

嘴上说要占他便宜实?际上一直都是被动。

没几分钟就哼哼唧唧说腿酸。

就连最后冲洗都是被他抱着去浴室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累在哪,出力的不?在她,她消耗过的最大的力气可能?就是……抬一下?。

屁股?

算到后面可能?最后身子都是他擦的。

一个理由找不?到的温绾憋了半天。

“你是男人?你不?懂。”

“我们女人?,是心累。”

“……”

半天憋了句妈妈辈朋友圈名言,心累的女人?安然背过身。

宋沥白?没打扰她。

没一会儿,人?没了动静。

浴室那?边传来的窸窸窣窣水声。

温绾情不?自禁地?朝那?边看去。

很难不?想起清晨时刻。

他一般是。

怎么洗澡的。

温绾猛地?睁眼。

她都在想些什么。

摁了摁眉心,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忽然听见手机铃声。

在茶几上。

是宋沥白?的电话。

她赤着脚过去拿起,看到上面江景程熟悉的号码时,眉头不?由得拧紧。

刚才看见宋沥白?在和人?打电话,难道?那?人?就是江景程吗。

大晚上的,两人?在聊什么。

自从上次温天择惹出事?端,江景程的手腕被宋沥白?掰折后,温绾没再听过他的动静。

偶尔倒是会看到王佳依晒的朋友圈,都是些名牌包包和限量奢侈品。

向凝说不?删好友,留着看王佳依的笑?话,但看下?来没什么好笑?的。

王佳依和江景程,过的应该挺不?错的。

手机铃声嘈杂,温绾去敲浴室的门。

“你电话响了。”

那?边水声停止。

“你帮我接。”

“是江景程打来的。”

“接吧。”

“……”她不?太想接江景程的电话。

又不?太想强行把手机递给正在洗澡的宋沥白?,免得又让他觉得她在垂涎他身子。

接通后,温绾没说话。

江景程先开口:“找个机会谈一下?合作?吧。”

温绾抿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把扩音器打开,又掰开些门缝,想让宋沥白?听一下?他们的公务。

他似乎没听清楚,并没有给出回应。

江景程声音提高:“宋沥白?,你在听吗?”

温绾只好自己补充:“他在洗澡。”

听到温绾的声音。

江景程一怔,声音明显颤了下?。

“绾绾,怎么是你?”

“绾绾……”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着些许希望的话,那?么这个电话,似乎是打破了他泡沫一般的幻想。

门这时开了。

宋沥白?只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腕,从温绾手里接过手机,平平淡淡回了句:“说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

听到宋沥白?的声音。

江景程沉默隐忍着。

他很难不?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让温绾去接听。

又在他想和温绾说话的时候,夺过电话。

“宋沥白?。”江景程轻哂一声,“你真够心机的。”

兄弟这么多年。

他只知道?宋沥白?一直低调安静。

看不?出一点出风头的样?子。

而如今来看,完全就像是布置一场心思?缜密的棋局,掌控全局。

宋沥白?不?仅抢了他的人?,还要他因为工作?的事?情,无法?和他闹翻,甚至有求于人?。

这样?的人?,哪会真的是闲散少爷。

一旁的温绾不?知道?要不?要听下?去。

又有点好奇。

他们两个会不?会吵起来。

好在宋沥白?没打算计较。

没当着她的面吵起来。

甚至淡然如斯地?陈述。

“江景程,我很忙,你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江景程忍着眉眼间的阴鸷,“等?你洗完澡再说吧。”

“现在说。”宋沥白?一顿,“洗完澡,我不?一定有空。”

“……”

洗完澡。

还能?做什么事?导致没空。

再也忍不?了,江景程甩开手机挂断电话。

宋沥白?既然听到他叫绾绾,前面说合作?的话应该也听到了。

分明是故意的。

只有男人?才懂的心机。

通话结束,是温绾发问的时间。

“你们两个,有什么合作?吗?”

“嗯,兴创研究的算法?和技术和蔚蓝的发展方向吻合。”

所以,未来都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宋沥白?把手机还给她,“我洗个头再出来。”

“哦。”

来的匆忙,他掌心的水迹来不?及擦,手机表面湿漉漉一层。

手机递来的时候。

温绾没拿稳,不?由得用两只手去抓。

一只手抓到了手机。

另一只手,抓到了他的,腹肌。

“……”

温绾讷笑?两声,立马把小爪子缩回去,“我不?是故意摸你的。”

“没事?。”宋沥白?一顿,“这次是我自己送上门的。”

“……”

22

和?之前不同。

这次, 确实是他送上门的。

本来她只是想给他递个手机。

是他非要让她接电话,又把腹肌送过来给她摸的。

敞开的门缝里,团团雾气弥漫。

颀长的身形立于一片白色朦胧背景中, 除了腰间系着?的一条短浴巾外没?有任何的遮挡。

温绾手拿开后, 眼睛没?能控制住。

就这么一扫。

劲瘦的腰腹,紧实明晰的八块腹肌落入眼前。

浅色毛巾系得随意?松垮, 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条深凹, 倒三角蔓延下去,隐隐约约惹出遐想。

上次没?看清。

这次离得近, 一眼看清。

还摸到了。

温绾手心碰过火炉子似的烫得发热, 眼睛不自觉瞟向别处,“哦, 是你送上门的话,那我能多摸几次吗?”

宋沥白半倚半靠在门框边,了然望下去, “随你。”

“算了吧……其实吧,我更喜欢。”她顿了顿,“强来。”

“……”

要么像第一回那样, 借酒劲对他胡作非为,又当?树洞又当?工具人。

要么像之前偷看一样,暗搓搓地, 不为人知的偷窥才刺激。

温绾拿上手机, 转过身的那一刻,额头瞬间一黑。

她、都、在。

说些什么。

她怎么能沦为,和?他一样BT的人。

温绾缩进被褥。

摁摁眉心揉揉太阳穴。

困意?浅浅。

没?一会儿, 宋沥白出来。

温绾闭上眼睛,凭听?觉感知到他关了灯, 又上来了。

他身上有清浅的薄荷香,也很?好闻。

“睡着?了吗?”宋沥白问?。

“……”她又不是傻子,真睡着?的话怎么可能应。

但温绾又觉自己骗不过他,稍稍睁了下眼睛,支吾,“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你没?踢被子。”

“……”

最近早上醒来,被子都是好好的。

所以,她都快忘了自己踢被子的习惯。

“我每天晚上真的会踢被子吗?”温绾问?。

“偶尔。”宋沥白,“踢几十次吧。”

“……”

这叫偶尔吗。

温绾这个习惯,持续很?多年。

从小到大,没?更改过。

冬天经常为此冻感冒。

只有室内保持恒温的情况下能好一点,但一旦恒温,她踢被子的次数会更多。

他们用的是同一床被子,她要是踢的话,可能连他那份也踢了。

温绾小心翼翼,“你的被子,我也会踢开吗?”

宋沥白:“嗯,你不挑。”

“……”

没?辙了。

“那怎么办。”温绾出主意?,“要不我们分床睡吧……”

隔着?昏暗的夜色,他轻飘飘看她。

她的声音小了点,“我是说,分被窝也行?”

“不用。”

“我怕你被我打扰睡眠。”

“不影响。”

怎么可能没?影响。

这么多年养成习惯不可能随便被改变。

又不能分床睡。

“那要不,下次我要是再踢被子的话。”温绾绞尽脑汁想了个法子,“你用绳子把我绑起来?”

宋沥白静默片刻,“你还有这癖好?”

“……”

她只是为他着?想。

想法不错,出发点偏了点。

宋沥白忽然微微起身,抬手从她腰际覆过去,温绾正想问?他要干嘛,看见自己那侧的被角被他拢到背后。

像是裹蛋卷似的将她卷在被窝里。

两条胳膊和?腿都在被卷里,能活动?,但只能伸缩,不能再踢被子。

宋沥白:“你试试能动?吗?”

温绾试着?踢了下,没?法将被子踢开,点头,“不能动?。”

“真不能动?了?”

“嗯。”

这样。

刚好可以防止她踢被子。

主意?挺新颖的。

她刚落声,眼前忽然覆上一个黑影。

“……”

温绾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宋沥白本来困她跟只提条鱼儿似的,这会儿更轻而易举将人覆住。

她无法动?弹分毫。

“你。”温绾微惊,“你要干嘛……”

他没?有应话,捏着?她的下颚浅吻。

温热的呼吸又落向胸口?。

一点点洒落。

温绾被亲得心跳频率扰乱,呼吸也断断续续的。

迷糊地意?识到,他不是在帮她改善睡相。

是趁乱胡作非为。

“宋沥白……”她胳膊都缩在被子里,想推都推不开,呜咽地喊道,“你混蛋,谁让你这样亲了……”

“你刚才不是说。”他双眸漆黑而深沉,“喜欢强来的吗?”

“……”

那是她对他。

不是他对她。

合理怀疑,他故意?误解原意?。

不知道被他亲了多久。

蛋卷被里的温绾身子发颤,软成一滩泥。

他轻轻含了下雪色上的梅花尖儿。

“这下闻到了。”

“是茉莉花香。”

“……”-

一周后。

夫妻两大致适应了搬进新房子的生活。

各自工作,回家?,遛狗。

美中不足的是,保姆阿姨的事?还没?安排妥当?。

之前看重?的管家?阿姨回老?家?照顾儿媳妇做月子去了,要过阵子才能上岗就位,这期间小夫妻俩衣食起居只能自己安排。

遛狗这等说大不大但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两人轮流负责。

家?里的花园足够宽敞,耐不住多多出去撒野的心,平时?温绾溜它的时?候它不敢造次。

但在宋沥白这里。

多多能把自己当?皇上。

小狗没?什么坏心思,小狗只是知道继父哥溺爱小狗。

妈妈溜它的时?候,它乖巧摇尾巴,看手势坐下,文?雅吃零食,和?同伴友好打招呼等等——

但轮到宋沥白遛狗。

狗绳子刚到他手边,多多如同撒欢的马儿,恨不得认外面为第二家?。

傍晚,宋沥白带多多去燕尾湾绿化带遛弯。

狗狗兴致勃勃玩着?地上虫子,忽然被脚步声吸引。

多多耳朵灵动?,抬起脑袋,聚精会神。

连继父哥递来的牛肉干也不吃了。

它视线凝聚的方向,是间隔十几米远的距离,晃过熟悉的男人身影。

江景程。

养了它十年的旧主,小狗狗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他一出现,多多尾巴欢快地摇晃起来。

但没?有起来去迎接他。

如果放在之前,早在嗅到一点动?静后就撒丫子跑过去。

多多回头看向继父哥,眼神复杂,哼哼唧唧。

想迎接江景程,又没?去。

狗狗似乎知道,妈妈现在已?经嫁给继父哥,所以要和?前面的爹保持距离感。

江景程走到一人一狗跟前。

他蹲下来,伸手朝多多呼唤,“多多,过来。”

小鸡毛尾巴摇得更厉害了,前爪子迈出去,后脚退了回来,漆黑清澈的小眼神看向继父哥。

它是忠心耿耿的狗狗,不会忘记第一任主人。

可继父哥和?妈妈对它也是极好的。

小狗纠结一会儿,看绳子那端被继父哥攥着?,还是没?有强行过去。

江景程看了眼宋沥白和?他的绳子,压着?眉间戾意?,“这是我的狗。”

宋沥白眼皮没?抬,“哦。”

就回一个字。

讽刺感拉满。

谁的狗又怎样。

现在,是他的了。

江景程镜片下的眼睛讳莫如深,争论的话没?过喉间,话锋凌厉,“看来你一点也不内疚你和?她的事?情。”

“?”

“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下你们在一起的原因吗?”

江景程一直没?有获得一个答案。

他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为什么,进展那么快。

“要不。”宋沥白温温和?和?地笑?着?,“你先解释下,你这几年在做什么?”

这些年,是怎么对待年少的爱人的。

包括宋沥白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绝对幸福的金童玉女,天赐良缘。

哪怕三年前没?有举办婚礼,大家?也以为是不是两人喜欢二人世界,选择旅行蜜月婚礼。

“我是对不起温绾,但这是你抢她的理由吗?”江景程握紧拳头,“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待。”

江景程想不通宋沥白和?温绾在一起的理由。

他想过,自己是否对不起宋沥白让他这样背叛。

又或者,是宋沥白早就对温绾存过心思。

这些都被推翻。

因为他们几个一直玩的都很?好,无仇无怨,宋沥白没?有背叛的必要。

而宋沥白和?温绾,也没?有交集,毕业后,七年里更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现在为什么突然到领证结婚的地步。

“你怎么和?多多一样。”宋沥白许久只回了轻飘飘一句。

江景程:“什么一样?”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

被cue到的小鸡毛看了眼继父哥,又看向亲爹,尾巴慢慢放下来。

宋沥白拿起狗绳,走之前撂一句。

“看着?多多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计前嫌,公私分明,合作照旧。”

江景程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反而,成了被原谅的人。

还是看在狗的份上-

一周后的安城电视台,焕然一新。

温绾刚进化妆间,就感知到变化。

看来这次台里上下的服饰改革成了寂寞。

如今全部恢复原样不说,原先订购的一批西?装短裙成了备选,新送来的是一批高级面料女士西?装裤和?其他种类的正式套装。

走的是高端定制路线,每一件并?不便宜。

周围女同事?们对新衣服的夸赞。

平时?小气吧啦连个空调都舍不得修的台长哪会下这血本,这些肯定是被赞助的。

“宋总太阔气了吧,不仅赞助栏目,还包揽咱们的新衣服。”

“可不是嘛,他还暗搓搓把方编导这个老?色批给搞走了。”

“真是爱了,这么好的男人不会还是单身吧。”

“怎么可能单身,上次他视察的时?候不是戴了戒指了吗。”

“谁要是嫁给他,肯定幸福一辈子。”

温绾忍俊不禁笑?了下。

几个女同事?看到她,纷纷围过来。

夸完投资人,也没?忘记夸赞温绾。

“温主持你知道吗,多亏你上次的事?,方编导被劝退了。”

“这人恶心死了,经常x骚扰,还会蹲下来看女同事?的裙子。”

大家?早就看方编导不爽,又碍于对方权威不敢吭声,这次温绾顶着?被辞退的风险,算是做了一次出头鸟。

“走了好,走了清净。”温绾边说,更换身上的外套。

衣服面料变好。

喜欢职场骚扰方编导也没?了。

这些好事?,少不了宋沥白的关系。

温绾想给他发消息道谢。

话盘旋不定。

说谢谢的话会不会太客气了。

摇摆不定时?,意?外点了个表情包过去。

猫猫探头问?在吗的图片。

宋沥白:【嗯。】

温绾心里没?底,【没?什么事?,就是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宋沥白:【晚上有个应酬。】

【哦,那我一个人吃了。】

【你吃什么。】

【随便弄点吧。】

她一个人不想在外面吃饭。

只能回家?自己折腾。

家?里阿姨没?就位,食材也很?少,温绾厨艺感人。

大概率,弄出黑暗料理。

宋沥白:【要不你过来陪我吃?】

温绾:【你不是应酬吗。】

宋沥白:【不重?要,一个交流聚会而已?。】

【别人不会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就行。】

【……】

居然学会霸总语录了。

交流会人应该不少,她过去蹭一顿饭应该没?人在意?到她。

温绾问?清楚地址后就过去了。

五星星级酒店,不巧的又是同学聚会那家?。

到了目的地,车钥匙交给泊车员,温绾在门童指领下去了前面招待厅。

前厅聚集不少人。

从一波人中,温绾轻而易举捕捉到宋沥白熟悉颀长的身影。

鹤立鸡群的存在,一眼锁定。

除了宋沥白,温绾还看见李奎也在。

在他们的对面,应该就是这次交流会的合作商了。

掠过几个陌生的面孔,她忽然看见江景程和?王佳依。

他们怎么也在。

等等。

宋沥白的应酬,应的是他们吗。

温绾蹙眉,过去的步伐慢了些许,李奎率先发现她,喊道:“嫂子来了。”

背身的宋沥白回头,方才沉着?谈话的面孔温和?些许,唇际和?眉眼微扬,“来的这么快。”

咽下疑问?和?不满。

温绾佯装娇声娇气地哼唧,“我太想你了,所以马不停蹄地赶来咯。”

甜美的声音很?难不引起关注。

周边有宋沥白团队的人,等待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在等的是总裁夫人。

抱着?好奇心一睹尊颜,不仅没?失望,还被惊艳了一把。

谁能想到平日里作风冷肃的小宋总,不仅结婚了,和?自己夫人还这么恩爱。

团队里的成员不由得拉着?李奎窃窃唠道:“这是咱们的宋太太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女明星呢。”

“漂亮吧,咱们以前的班花。”李奎知道他们也有拍马屁的成分,接过话来胡扯,“宋总追了人十来年才追到手。”

“真的假的?想不到宋总还是纯爱战神。”

具体咋回事?,李奎也不懂。

反正宋沥白不和?他说,他长一张嘴,随便编就是。

旁人都在感慨唏嘘他们的恩爱。

包括兴创团队。

甚至王佳依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之前在医院看到过宋沥白他们,也了解江景程受伤的缘故。

对温绾在和?江景程离婚后这么快找到第二春这事?,虽然惊讶。

却不觉得这第二春是真的。

看他们拉扯这么多年,王佳依了解温绾和?江景程的感情。

婚是断了,情未必就断得一干二净。

看温绾进来看到他们后那不爽的表情。

王佳依猜测,她可能对江景程贼心不死。

王佳依不由得抚摸自己的肚子。

外面的不定因素再多,都动?摇不了她这个孩子的地位。

有孩子做底气。

王佳依自信地挽起江景程的手腕,“景程,绾绾姐来了,我们要不要上去打声招呼。”

江景程情绪不佳,两指摘下眼镜擦拭,面无表情,“你上去打什么招呼,介绍你是我的小三?”

“……”

江景程知道,王佳依对温绾有强烈的嫉妒和?攀比心。

她喜欢温绾的婚房,喜欢温绾平常的衣服品牌,总会问?他温绾和?她哪个更贴心。

因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江景程一次又一次纵着?,不想弄出事?端。

这次哪怕嘲讽了王佳依,也没?有拂开她的胳膊。

她是他孩子的妈,再不爽,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没?人注意?的时?候。

温绾挪到宋沥白跟前,踮起脚尖,凑到耳边,“我说我想你了,你怎么一点表示没?有。”

别人不知道。

宋沥白能听?出来,她在阴阳怪气。

轻轻攥住她的手腕,他琥珀色眼底漾着?温和?,“怎么了?”

温绾没?甩开,但眼睛不看她,语气冷淡,“没?什么。”

“不开心?”

“没?有。”

“你说出来,我哄你。”

“不说。”

不说的意?思是,她有情绪了,但是你自个儿猜吧。

“那我猜了?”他没?有卖关子,“因为江景程吗?”

温绾瞪他。

他居然能一下子猜到。

温绾压低声音,“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他们两个也在。”

宋沥白:“你没?问?。”

“不问?你就不说吗。”

“嗯。”

“那你闭嘴,不许说话了。”

他缄言。

她个子矮一截。

和?他争论的时?候,看起来不太有气势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温绾抬头看他,双眸浮起不悦,“刚才不是还说哄我的吗。”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那不是让你真的不说话的意?思。”

“……”

要闭嘴。

但不能说话。

简单点来讲就是。

不要说她不爱听?的话。

上次的同学聚会,温绾就是被江景程和?王佳依气得喝多了酒,跑到外面撒野,一不小心把自己撒到宋沥白的怀里。

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两货摸着?孕肚秀恩爱和?感了。

唯一欣慰的是这次比上次的处境好一点。

她不是孤军奋战,身边多了个同盟军。

就是不知道同盟军能否配合她把恩爱下去。

她攥住宋沥白的手,“给你一次反省的机会,待会吃饭的时?候,陪我秀恩爱。”

被柔软无骨的手主动?握着?,宋沥白声线放低:“嗯。”

“和?我说话的时?候要温柔些,偶尔帮我夹一下菜什么的,还有喊我的称呼亲密一点……”

“老?婆。”

“……”

她话还没?说完。

怎么给叫上了。

23

还别说。

这声老婆叫得真自然。

仿佛他们早就是老夫老妻。

“那就。”温绾含糊其辞, “就?这样叫吧。”

越亲密越好。

不争馒头争口气。

这回有人相?助,就不信王佳依和江景程还能秀得起来。

宋沥白:“你呢?”

“我?”

“你叫我什么。”

“……宋沥白啊。”

“确定??”

她不是,很确定?。

恩爱是要一起秀的, 不能光一个?人演戏。

可是她来之前毫无准备。

这就?不得不拿出主持人的专业素养了。

“我知道怎么叫。”温绾轻咳一声, “放心好了。”

“怎么叫。”

“……”她都说她知道了。

非要人示范吗。

漂亮小脸掠过纠结。

细密卷翘的睫毛垂落,踌躇酝酿好一会儿, 红唇微启, “老。”

“公?”

“挺好的。”宋沥白评价,“下次主持节目也这样断句。”

“……”温绾只?好连起来, “老公。”

“声音太小, 没听见。”

“老公!”

“不够温柔。”

“老公呜~~~~”

“……”

温绾正想问他。

这下。

够温柔了吧。

发现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来,或多或少带着点笑意。

“……”

不用问。

看他们吃瓜的表情就?知道铁定?够温柔够嗲。

她掐着宋沥白的手心。

都怪他。

非要她示范。

嗲得她自己都分?不清声线。

宋沥无声无息反握住她的手, 轻巧一别,十指相?握,穿过指缝, 贴合的掌心传递彼此的温度。

vip包厅,两方人马相?继就?绪。

这种场合对入座的顺序都是有要求的,哪怕甲方客气说随便坐, 也不敢真的先手入座。

宋沥白和温绾走在后?面,来的迟了些,在场的人并不乱规矩, 谈笑之中耐心等候主客。

温绾跟着宋沥白一道, 随便找了个?顺眼的位置坐下来。

隔几个?座位距离的王佳依不由得笑出了声:“绾绾姐到?底是没有出席过这些场合,连主位都不知道吗?”

虽然没弄懂她说的是什么,但温绾下意识想要起身?。

肩膀被人摁住。

宋沥白:“坐。”

她抬脸疑惑。

“都说只?是两家普通的技术交流会了, 何必这么拘谨客气呢?”跟在后?面的李奎也跟着坐下,打圆场的同时不忘揶揄, “况且,坐这位子的人还是咱们的宋太太,别说她今儿个?想坐这儿了。”

一顿,又笑道,“她就?是想坐宋总怀里,咱宋总都得把她抱上去?。”

旁人跟着笑呵,投来羡慕恭敬的眼神。

兴创这边也有人捧笑,被王佳依一个?冷漠的眼神给瞪回去?。

瞪他们分?不清大小王,谁才是真正的雇主。

温绾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开局就?被王佳依来了个?下马威。

椅子上又没贴主位不主位的,宋沥白领她过来她随便坐就?是了,哪还管那么多规矩。

不想坐以待毙。

一定?要弄点颜色给王佳依看看。

不然真当她是棉花了。

背叛做小三就?算了,在外面都要给她挖坑。

可王佳依混了三年女秘书,谈吐举止符合规矩,又有江景程护着,很难鸡蛋里挑骨头。

最终冥思苦想。

唯一的报复方式是。

把王佳依面前正在吃的蔬菜沙拉,转到?别处。

王佳依现在怀着身?孕,本来就?容易挑食孕肚,吃的东西不多,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

素食被温绾推走,她确实无从?下手,一直没吃东西。

一比一,掰平。

温绾心安理得地蹭饭。

周围人则响起探讨和客套声。

这里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为了谈合作。

旁边的宋沥白倒是没参与进?去?,静心聆听他们不一的意见和声音。

即使不坐主位,坐姿端正安稳如松,湛黑的瞳眸鲜少透露出情绪的变化,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透显掌权者从?容不迫的姿态。

两方人马都在据理力争,哪怕兴创那边势头更压一筹,他也只?是动动眉头。

继续缄默,没给指导意见。

不急于这一时的风头。

从?短暂的交流能看出来,兴创的员工和老板一样。

或多或少抱有一种轻狂的妄想。

技术水平遥遥领先不错,可空想的本事也不小。

也许是对自家数据颇为自信,大部分?假设偏于理想化。

画大饼未必是坏事,不画的人可能连饼的形状都不知道。

李奎以总助的身?份中和两句,再凑到?宋沥白耳边嘀咕。

“兴创的技术部确实很强,不过有点难以沟通,就?怕以后?矛盾激进?。”

“毕竟是兴创的人,谁胳膊肘会往外拐。”

“不过也说不好,鸟为食亡嘛——”

宋沥白静静地听完。

听出李奎有挖掘人才的意思。

他拣了只?虾剥着,云淡风轻反问,“小鸟为食亡,大的呢?”

“大的……”

大的可挖不过去?。

大鸟难以驯服,自有抱负。

圈子里都说江景程的管理水平远超同龄人。

鲜少人知道的是,他是领头的马。

自身?的技术也过硬,兴创旗下的智能系统遍布广泛,除了涉及生活应有,农机和残疾人等偏门?领域也有参与。

温绾蹭饭蹭的不亦乐乎,面前的瓷碗快堆成?小山。

又见剥好的虾肉顺其自然落下。

她一脸懵圈。

刚才看到?白灼虾,嫌麻烦就?没拿,想不到?有现成?的。

宋沥白:“不喜欢吃?”

她眨眼睛,蛮意外他真的给她剥虾。

宋沥白用筷子把虾仁夹了回来,蘸好醋汁儿后?,重新放到?她的跟前。

温绾这次,连筷子都不用拿。

一张嘴,剥好的虾肉自然而然落入她的齿间。

剥得挺干净的,醋汁儿也蘸得刚好。

他还记得她喜欢吃醋。

这俩显眼包秀的恩爱。

李奎哪能错过给他们声张的道理,笑眯眯道:“咱们宋总剥虾这么熟练,在家肯定?没少给老婆剥吧。”

那边严肃的话题聊得也差不多,该搞点轻松的话活跃气氛。

大家跟着哄笑。

平时在公司受压迫,打工人现在能找到?一丝丝平衡感?,在外位高权重又如何,还不是得给老婆剥虾。

那边在起哄。

江景程格外安静。

自进?来后?,他视线没从?温绾身?上移开过。

中式典型圆桌,她坐在偏对面的位置,抬眼就?能看见。

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这样给她剥虾。

他说他会把她宠成?公主,所以不需要她会做什么。

离婚后?,以为她脱离优越的生活,不得不自力更生。

或者,以她那逃避人格,可能这辈子不愿意再吃虾。

就?是没想到?。

她会选择,换个?人给她剥虾。

江景程恍惚的失态被王佳依看在眼里。

跟他那么久,她一下子猜到?他在想什么。

她一边抚摸孕肚,一边主动把手覆在他的腕上。

想用自己和孩子来提醒他回归现实。

他却缓缓地把手拿开了。

江景程薄唇抿着克制和隐忍:“同学聚会那晚,绾绾和宋沥白在一起了。”

通过时间推测,就?是在那晚,他们关?系迅速发展,第二天就?领证结婚了。

“景程……”王佳依不明所以。

他声音很低,“那天晚上,是你非要让我带你过去?,刺激到?她了。”

刺激到?她,她才选择和宋沥白在一起报复他们。

王佳依终于听懂意思。

她神情一变,慌慌张张,“景程,你是觉得温绾和宋沥白结婚,是我的错吗?”

他没说话。

男人不该把责任推卸给女人。

可是。

那天确实是王佳依以怀孕为借口,拉着他去?同学聚会。

江景程本来并不想去?,是她觉得他既然和温绾已经离婚,应该提前宣告出去?,撇清关?系。

免得大家以为他们还在一起。

届时王佳依的身?份杵在尴尬的位置,她不要紧,可孩子要紧。

总不能让人觉得这孩子是私生子,因?此在孩子出生前,他和王佳依的关?系就?应该公布。

江景程知道,这可能会刺激到?温绾。

可是谁能猜到?,温绾会被刺激得和他好兄弟闪婚了。

“可是景程,你不觉得他们秀的恩爱太假了吗。”王佳依轻柔地分?析,“怎么会有人那么快地闪婚,绾绾姐只?是在做戏罢了。”

王佳依掩嘴轻笑,“你看绾绾姐,还老是偷看我们。”

只?有放不下的前任才会偷窥。

江景程也察觉到?温绾的目光。

她一边看,还一边和宋沥白说着什么。

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温绾下巴凑到?宋沥白的耳际,神神秘秘的。

“你觉得,江景程知道他被王佳依绿了吗。”

宋沥白看她那一脸八卦的劲儿,“不知道。”

“我也猜他不知道,不然现在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你要提醒他吗?”

“我没这个?兴趣。”温绾坐直了些,“你是他好兄弟,要提醒也是你提醒,你可以让服务生送他一盘黄瓜。”

要是悟了最好,悟不了说明该。

宋沥白还真的叫来服务生来点菜,饶有兴致,“我觉得青菜更好一点。”

“咋了,青菜比黄瓜好吃吗。”

“更绿。”

“……”

有道理。

一想到?他摸的肚子里可能是别人的种,温绾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同情了些。

附带一丢丢嘲笑。

只?是这笑。

在江景程和王佳依看来,实在过于暧昧。

像暗送秋波。

这样一来,更让他们笃定?,温绾对江景程念念不忘。

那她和宋沥白的恩爱,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假的。

一旦戳穿的话。

不得闹出笑话。

王佳依眼里掠过一丝冷意。

看众人围着宋氏夫妇拍马屁的时候,借机插了一句。

“绾绾姐和宋总这么恩爱,能和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这个?问题一抛出,其他人都非常感?兴趣。

只?有温绾的笑凝固在脸上。

这怎么回答,说她醉酒把人给睡了?

她下意识地,往宋沥白身?侧靠。

老公——!!!

救命!

哦不对,救场。

她怕露馅。

宋沥白淡然如斯,众目睽睽之下,对答如流:“我追的她。”

大家不约而同:“哇哦~”

王佳依追问:“怎么追的?”

宋沥白:“高中开始喜欢她,今年是第十年,告白成?功,领证结婚。”

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

连李奎差点都信了。

别人不知道。

王佳依作为同学,哪会不清楚当时的宋沥白,沉默寡言,和温绾一点交集没有。

“我和景程都是宋总的同学,竟然都不知道宋总和绾绾姐还有这么多年的缘分?。”王佳依借势出击,“宋总喜欢绾绾姐那么久,想必很了解她吧。”

这话一出。

温绾就?知道对方要刁难什么。

这种场合,要玩对答题吗?

他们又不熟,宋沥白怎么可能了解她。

她想制止,旁边的男人已经淡淡“嗯”了声。

问题抛来,骑虎难下。

他们没有否认的机会,只?能被王佳依牵着走。

一旦出错的话……

温绾捏紧的手心出汗,眉头蹙起,满是担忧。

王佳依把她的紧张看在眼里。

愈发胜券在握,就?知道他们是假的。

“我和绾绾姐以前玩的可好了,记得她上学那会儿很挑食的,很多东西都不吃。”王佳依依笑眯眯地发难,“宋总知道吗。”

王佳依前面的话,表明她和温绾是朋友,很了解温绾。

如果宋沥白瞎回答的话,一下子就?会被她戳穿的。

到?时候就?等着看他们笑话。

温绾紧张的心跳加速,很想替他回答,宋沥白始终不慌不忙,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老婆不喜欢调味品,比如葱花生姜,也不喜欢腥腻的动物内脏。”

答出来了。

他竟然知道。

温绾一惊。

可能这问题太简单。

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些东西。

王佳依也意识到?了,很快加大难度:“那绾绾姐的生日你知道吗?”

宋沥白:“夏至。”

“她喜欢的颜色是……”

“白色。”

“最讨厌的东西是什么。”

几乎是快问快答。

看似简单,但温绾自己回答的话都要停顿一会儿。

王佳依步步紧逼。

见前面简单的问题被答出来,索性问这种难以回答的广泛问题。

稍有不慎,宋沥白就?落入陷进?。

这种问题,很难有个?具体答案。

假如说是某某某的话,王佳依就?可以否认不是,温绾最讨厌的是明明另一样。

王佳依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宋总被难住了吗?我还以为你真的很了解绾绾姐呢。”

笑里藏刀。

等人落套。

“我太太讨厌的东西有很多。”宋沥白言简意赅,“不知道说哪一个?好。”

“你觉得她最讨厌的是什么。”

“小三。”

“……”

王佳依脸色刷地变了。

24

温绾差点没忍住笑。

宋沥白未免太了解她了?, 不仅前面?的全答对,最后一句直中她心窝。

一旁的李奎也忍着笑,适时补刀:“王秘书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 我们宋总只是在回答问题, 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蔚蓝员工一知半解。

兴创员工理解得更快一点。

公司早就传闻王秘书是踩原配上位的,刚才的问答, 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吃了?个大瘪。

众人窃窃私语, 似嘲似讽。

王佳依表情讪讪,不知所措。

拿酒杯倒酒的动?作差点癫翻。

江景程拽住她, 低声训斥, “你到底想?干嘛。”

自己丢人现眼,还带上团队的人。

“景程……”王佳依扮起柔软, “我只是想?帮你证明他们两个是假恩爱。”

江景程语气放缓,“行?了?,你消停点。”

她的提问并非无用。

当温绾推脱给宋沥白回答时, 江景程知道,她没有做好准备。

她对宋沥白不够了?解。

如?果刚才是他问温绾关?于?宋沥白的喜好的话,她绝对答不出来。

这点让人欣慰。

就算一夜闪婚又如?何, 他和她才是有十年的感情基础。

“景程,你要不要吃这个。”王佳依讨好地夹菜,故意?提高声音, 也学?着秀恩爱。

尽管是闺蜜, 王佳依和温绾大不相同。

王佳依会主动?追求自己想?要的,从一个小秘书慢慢往上爬,不择手段, 委婉求全。

她对江景程绝对的温顺和信任。

温绾却从不示软,经?常和他生气冷战, 一开始他会哄着,可男人总会腻的。

王佳依这么温柔,江景程不好说什么,回夹菜肴,“你多吃点,现在怀孕了?,我们的孩子需要补充营养。”

比起宋氏夫妇。

这两人秀的恩爱欠些火候。

但因为有个孩子,弥补了?不足。

温绾不甘示弱,有模有样盛了?碗甜汤递给宋沥白,“你也多吃点,狠狠地吃。”

这小殷勤献的。

快比多多热情了?。

“刚才你好厉害。”温绾凑到宋沥白耳际,绽放星星眼,“几句话说的王佳依都无语了?。”

宋沥白谦让,“还好。”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了?解。”温绾狐疑眯眸,“你是不是……”

他眉眼微微颤了?下。

“偷看我QQ资料卡了??”

“……”

她小表情带着一种“你肯定调查过?我”的若有所思。

宋沥白突然就,不想?理她。

包厢里?热闹的氛围渐渐上升。

各人开始敬酒环节。

两家老板是恭维的对象。

刚才的风头没出够。

王佳依端起酒杯,提上优雅的长裙,款款走到温绾这里?,轻声唤道。

“绾绾姐,我敬你一杯。”

又摸了?摸肚子说,“医生说我孕期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希望绾绾姐不用介意?。”

“我不介意?。”温绾嚼着嘴里?的菜,“我又没打算喝。”

“……”王佳依强颜欢笑,“没关?系,我喝就行?了?,绾绾姐你随意?。”

“那你去别处喝,别挡着我夹菜。”

“……”

王佳依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下不去上不来的,暗里?咬碎牙齿。

放远了?说她是王秘书,放近了?说就是江景程带来的女朋友。

怎能遭到这般无礼。

就算她不懂酒桌礼仪,旁边的宋沥白也不教着她一点吗。

王佳依转身要走时,突然和一个迎面?过?来的女员工撞怀。

手里?的酒杯瞬时打翻。

代?酒的浓茶往身侧泼去。

温绾正吃东西,毫无察觉,直到一阵温润的湿意?从后背传来。

紧接着,人被拉到一侧的怀抱里?。

茶水洒下来的瞬时,宋沥白已?经?揽过?温绾的腰际往一边靠。

但茶水溅射的方向范围很大,而举杯子的人也有意?往他们这里?倾斜,导致避无可避。

只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温绾一小半衣角被茶水沾湿。

水分蒸发后带来冷意?,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宋沥白迅速拿起一侧的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温绾惊魂未定,站在原地没有动?。

预料到今晚不可能消停。

江景程起身过?来,手扶镜框,冷声发问:“怎么回事??”

“对,对不起。”撞人的女员工战战兢兢道歉,“刚才是我回座位的时候没看到王秘书在这里?,不小心撞上她了?。”

王佳依用纸巾轻轻擦拭自己身上也被溅落的一点茶水,温言细语,“我没关?系的,就怕绾绾姐……”

为了?洗清嫌疑,王佳依没有玩“假装手滑泼水”这招,而是借女员工的手,自己也伪装成受害者?。

温绾不仅被泼水。

还不能计较。

人家员工说不是故意?的,王秘书都不追究,她要是追究的话就显得小气。

她当然不追究女员工。

她知道是王佳依的诡计。

“不好意?思。”江景程将一块叠好的丝质手帕递过?去。

“是我没有管好员工。”

温绾没接。

场面?陷入僵局。

“江总的心意?,我替我太太领了?。”宋沥白抬手接来,替她擦拭衣服上的水渍,语气凉薄,“只是你们今晚的所作所为,实在无法领教。”

“宋总的意?思是……”

“你这两位员工行?为鲁莽,不适合跟着我们做新项目。”

兴创的员工是否开除,蔚蓝决定不了?。

但能决定新项目的去留。

江景程要么保王佳依,要么保合作。

未来江景程的大部分精力应该都会放在智能驾驶这一块,王佳依一旦不跟进的话,可能会被剔除贴身秘书的行?列。

她下意?识道:“景程……”

江景程没理她,“宋总说的不错,你们两个,明天调走吧。”

他已?然做出决定。

王佳依难以置信。

不是辞退她,可是不跟进新项目的话,和开除有什么区别。

她这个秘书,完全没有存在感了?。

明明江景程可以和宋沥白继续谈的。

他们曾经?是好兄弟,江景程开口恳求的话,也许会有松动?的可能。

可他没有。

回座位后,他只是淡淡安抚一句:“你不是怀孕了?吗,以后安心养胎待产就行?了?。”

他不会亏待自己孩子的母亲的。

让她可以安心做个江太太。

王佳依握紧拳头。

她不想?这样,她想?爬得更高。

“景程,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吗?”王佳依快哭了?,“上次你妈妈让我去做亲子坚定的时候你也没拦着,这次你也……难道你的眼里?只有孩子和商业利益吗?”

“是。”-

饭局接近尾声。

服务生开始上果盘。

温绾不是很有胃口。

察觉到她情绪的宋沥白放下酒杯,“不开心?”

她筷子戳着菜,摇头,“还好吧。”

宋沥白看向她湿透的衣角。

到底是,小人难防,防不胜防。

他没有再安慰她,轻轻瞟了?眼李奎。

跟他做事?这么久,李奎心领神会,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没一会儿,服务生送来青瓜汁。

果汁里?加了?牛油果,颜色显得非常翠绿。

温绾正纳闷这颜色很配江景程的头——

那服务生还真往江景程那边走去。

不过?最终目的地是王佳依身侧。

不知是脚步声太小,还是王佳依失策,回头拿包的时候,胳膊和服务生碰撞。

托盘上的杯子,失去平衡。

里?面?的青瓜汁,尽数从王佳依的头顶洒落。

青绿色的果汁顺着她精致的头发丝,流露到脸颊,下巴,衣领,全身上下,无一错过?。

“啊——”

王佳依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响彻整个包厢。

服务生连忙道歉:“对不起.”

这时的包间,比刚才还要混乱。

哪怕酒店的隔音设备再好,也盖不住王佳依的声音。

她从头到脚包裹的精致,在这一刻通通崩塌瓦解。

今晚简直是她的噩梦。

她想?发飙。

可又不得不维持温柔女秘书人设,不仅不能发火,还要像刚才温绾被泼水时那样,温柔和服务生说没关?系。

她快气炸了?,恶狠狠瞪向温绾。

温绾无辜眨眼,摊手。

她可没让人这样报复,和她没一点关?系。

她怀疑地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神态自然平和。

好像也和这件事?也没关?系。

那就是巧合了?。

老天爷看不顺眼,恶有恶报。

那边混乱一团。

李奎鬼鬼祟祟摸了?进来。

悄咪咪对宋沥白做了?个“OK”的手势。

看室内的狼藉。

估摸着成效不错。

“我今儿个这事?办得咋样?”李奎得意?洋洋邀功,“我刚才给那服务生五万块,让他给王佳依泼一杯果汁。”

宋沥白长指握着红酒杯,心不在焉晃了?晃里?面?的酒液,“少了?。”

李奎:“五万少了??”

“一杯少了?。”

“……”

还是哥够狠。

李奎觉得一杯还一杯,刚刚好。

太多的话容易被人察觉。

王佳依那边还在用各种清水和纸巾擦拭被弄脏的精致长裙。

她把?应酬当成自己的个人展会,恨不得江景程送她的所有首饰佩戴在身上,活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包厢太乱。

温绾想?安静一会儿,拿起包包,“我去趟洗手间。”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心口很难受,想?要烘干一些。

相比较王佳依弄上绿色青瓜汁的衣服,她这边更好解决。

宋沥白帮她拉开一下椅子的距离,又把?刚才江景程送的手帕扔开,重?新递上一块新的纯色手帕。

“你要是累了?的话我们就回家。”

“知道啦。”温绾步伐款款,没忘记嗓音甜美叫了?句,“老公。”

老公。

这两个字喊得利落清脆。

当着所有人面?叫的。

和刚才秀的恩爱起到一个收尾呼应的作用。

在座的人,一小半关?心王佳依这边,一小半唠八卦。

剩下一部分,快成为宋氏夫妇的头号cp粉,看到他们互动?,满是姨母笑。

旁边座位空了?。

宋沥白把?刚才准备剥给温绾的虾,丢给李奎。

知道这是嘉奖他办事?有功,李奎得寸进尺:“白哥,我也要蘸醋。”

“……”

宋沥白懒得理他,“刚才听见没。”

李奎:“?”

宋沥白:“她喊的我什么。”

李奎:“……”

切。

不就喊声老公嘛。

有什么好炫耀的。

李奎:“没听见,我耳朵聋了?。”

宋沥白:“那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等等。”李奎,“现在又好了?。”

25

洗手间。

温绾用烘干机烘干了衣角被洒透的位置。

范围还不小?, 估计王佳依手里的大半杯茶都泼在她身上了。

怪不得浑身不舒服。

镜子里,倒映着温绾背对着烘衣服的身影。

全身上下穿搭简单,简练的苍色套裙, 半高鞋跟, 提了一只用了两年但依然保值的香奈儿,整体松弛随意, 却?透着?舒适的精致。

王佳依靠在门口的墙壁上, 目光盯着?温绾那边很?久。

像是想将人盯出一个窟窿。

反光的镜子里,温绾余光瞥见身后的人。

不由得皱眉。

怎么哪儿都有她。

王佳依:“你现在痛快了吗。”

温绾连骂神经病的话都懒得丢给她。

不过怕王佳依再蓄意策谋什么, 她站直身子, 整理被吹皱的衣角,目光警惕。

“表面上装得一手好无辜, 背地里报复心比谁都强,因为江景程和我在一起,你就去搞他的兄弟, 就算没感情也?要拉着?人扯证,你演给谁看?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服务生是你使唤的,我回去就可以告诉景程你那些?龌龊的报复心思。”

有没有搞错——

她都说是报复了。

报复还能有什么高尚的行为。

“那。”温绾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 丝毫不带怕的,“叫你家景程哥,再让我摔骨折一次。”

不是挺会维护自?己?的女人和宝宝嘛。

那王佳依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可不得来找她算账。

温绾是正儿八经地把他俩划在一个界限里的。

她现在和宋沥白?才是领证见家长的夫妻关系, 也?站在同一战线。

王佳依听着?却?是以为她在嘲笑江景程不会这么做。

而?江景程,确实?不会为那点?小?事大动干戈。

王佳依手心握紧成拳,一半被染青绿色的裙摆忽然飘起, 整个人像是绿鬼似的突然扑过来。

温绾这次做足准备,躲闪到一旁的盥洗台。

猝不及防地, 王佳依跟前扑了个空,膝盖重重摔在冰冷的地砖上。

砰地那一声格外响。

可见摔得不轻。

且不是两手着?地的,腹部也?有和地面贴合。

按理说哪怕人不怀孕,往前摔倒时也?会下意识用手支撑地面,和眨眼睛一样是大脑迅速给出的指令反应。

温绾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她不要命了吗。

这样摔很?容易流产的。

等等……

流产?

“你。”温绾不太确定,“你不会想玩狗血那一套吧,把流产嫁祸给我?”

王佳依只是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前妻记恨小?三有孕,趁两人上洗手间的时候,故意害人流产。

这可太好诬赖了。

而?且选择没有监控的地方。

非常巧妙的作案手段。

“你别玩这一套好吗。”温绾只觉得好笑,她可不想背黑锅,环顾四周没找到监控,内心说不出地复杂。

“绾绾姐。”

“你流产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你想拉我下手的话,我就——”温绾忍无可忍,“把你之前和前男友去医院产检的事情说出去。”

面色本就难堪的王佳依更是皱紧了五官,“你……”

“对,我看?见了,你和你前男友藕断丝连。”

温绾本来不确定。

现在看?到王佳依的面色确定了,她没说错。

不仅藕断丝连,那孩子可能真的来路不明。

不知道是威胁有效果还是王佳依假情假意地编织谎言,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绾绾姐,我没有害你的意思,刚才只是,想拉着?你说说话。”

温绾已?经退到门口有监控的位置,转身就要走。

休想,再害她。

身后,忽然传来泫然泪泣的哭声。

一抽一噎的。

温绾回头。

王佳依双手撑在盥洗台面上,身上狼狈就算了,脸上的妆也?哭花了。

鳄鱼的眼泪吗。

没有抬头,可王佳依却?知道温绾没走。

“绾绾姐。”

“你不要告诉景程,好不好。”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绾脑子里蹦出一个“?”。

真的猜中了。

“你孩子。”她一顿,“到底是谁的。”

“……杨劲的。”

杨劲,她的前任男朋友。

温绾记得杨劲这个人,就是她在倒数考场救完宋美?人后惹到的校霸。

校霸和乖乖女配得好的话是绝美?校园童话,配不好的话和现实?普通情侣没差别。

混归混,杨劲对王佳依挺好的,学生时代为她努力变好,知道温绾是王佳依的朋友,后面还和她道歉过。

可惜人生路不同,杨劲不是王佳依心目中的理想男友,受够挤出租屋生活的王佳依换了一个富二代,现在又跟了江景程。

“你胆子真大,就算骗得了江景程,他妈能相信吗。”温绾唏嘘,“孩子出生后,她肯定要给孩子做亲子鉴定。”

“已?经在做了……”

“你孩子不是还没生吗?”

王佳依继续抽噎,“那天景程带我回老宅见家长,他母亲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做亲子鉴定,我孩子都没出生怎么做……可她不依不饶,说要羊水穿刺,有鉴定才会同意我生下来。”

而?这,仅仅是生下来罢了。

后面的路,如履薄冰,王佳依根本不知道怎么走。

她见识到江母的厉害。

羊水穿刺对胎儿有风险,即使如此,也?必须要做这份亲子鉴定。

否则,没门。

有了孩子,还要看?以后的性别,表现,可利用的价值,再决定她能否进江家的门。

王佳依之前对江家了解甚少。

温绾报喜不报忧,她没怎么说过婆婆的坏话,只说婆婆的要求挺高的。

而?且江问英始终没认同温绾,反对他们好些?年,最后拗不过江景程的一再坚持才勉强松口。

“绾绾姐……我好后悔,我不该抢你的人。”王佳依哽咽着?,“可我是迫不得已?的,就算没有我也?会有旁人,www.youxs.org,是他妈妈……她一直没同意你们在一起。”

温绾听得懵懵的。

和江问英什么关系……

婆婆不喜欢她,但也?……不

YH

至于逼她离婚吧。

想到王佳依这几年在兴创的晋升如此之快,如果不是江景程提拔的,那就可能和江问英有关系。

“我只是想往上爬而?已?。”

王佳依说着?说着?,像是丧失所有力气似的,扑通坐在地上,双腿弯曲,呈现出半跪的姿态。

纵横的眼泪模糊所有的妆容。

上次对温绾说的话,更像是说的自?己?。

她喜欢江景程,不过是喜欢他的好,喜欢他的财力。

她父亲为了几万的彩礼想把她卖给村头的一个老头子。

而?那几万块对江景程来说,不过是帮她订一次飞机票的钱。

她要钱,要珠宝,要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

才能弥补小?时候缺失的那部分?。

“你想过得好一点?我可以理解。”温绾一顿,听得心烦,“但为什么偏偏选择江景程,为什么非要破坏朋友的婚姻。”

为什么,非要抢她的。

王佳依摇头,只是摇头。

可能因为,学生时代,她就喜欢过他吧。

也?可能……

她真的,嫉妒温绾。

同样被漠视长大,可温绾比她顺风顺水得多。

“我没把你和向凝当朋友。”王佳依笑的样子凄惨,“你们两个只是同情我才对我好的。”

“?”

“刚开始我是把你当朋友。”王佳依说,“可有一次课代表竞选,你没有投我,你选择了向凝,我才知道你们才是真的好朋友。”

“……你。”

温绾无话可说。

就因为这个,和她们疏远,做假朋友的吗。

她没记错的话,当时的课代表选举,她是投给了向凝。

那是因为,王佳依已?经是班长。

不止一次听王佳依念叨过班长怎样辛苦。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做课代表,加重负担。

就为这点?小?事。

伪善这么久吗。

温绾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洗手间。

大脑嗡嗡的,脚步跄跄。

一直低着?头走路,迎面忽然撞上一个人影。

她及时停住。

高大的身形,散漫着?淡淡的气息,烟酒混杂,还有女人的香水味。

温绾猛地抬头。

江景程。

就在她的眼前。

两人距离也?不过一两米。

可是却?隔了无数道无形的墙,将人隔开,他们都以为有这堵墙,不愿再靠近,越来越远。

温绾下意识指向洗手间的方向,“王佳依在里面。”

“我不是来找她的。”

她眼眸动了动。

江景程今晚很?商务化的衣着?,白?色衬衫一丝不苟,纽扣整齐利落,精壮的手腕配了名贵腕表。

之前受过伤的缘故,又被灯光色调影响,他的面色偏乎于病态的苍白?,以往的朗朗少年不再,全身上下只有商人的利己?冷漠和陌生。

他眼尾微微垂下去,一瞬不瞬凝视眼前诧异的脸蛋,眉眼敛起神色,“你喜欢这样子吗?”

温绾眉间蹙深,“什么?”

“和他秀恩爱,你觉得有意思吗。”

反正。

比你戴绿帽子有意思多了。

本来想提醒江景程去探望王佳依的,想到王佳依的状态更适合一个人冷静下,温绾欲言又止。

她没说话反而?给了江景程教育人的机会。

“绾绾,你没必要这样子。”江景程视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一秒,“恩爱不是秀出来的,是真是假,我都分?得清。”

“……”

那你绿帽子怎么分?不清。

今晚温绾和宋沥白?的演技都很?过关。

但只是骗得了那些?员工。

江景程不可能信的,不相信他们十年感情就此放空。

“所以。”温绾抿唇,漂亮的小?脸微微扬着?笑,“你觉得我和他是作秀咯?”

“是。”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作秀。”她一字一顿,“我们是真的恩爱,不像有些?人,想秀都秀不出来。”

“那你爱宋沥白?吗。”

“……”

这时候回答迟疑一秒都是落了下风。

“绾绾,我知道你还对我……”

江景程还想给自?己?贴金。

“谁说我不爱了。”温绾扬眉,“我爱他爱得无法自?拔,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他是我的太阳,我的星星,我的月亮,没他我活不下去——”

“……”

这就不得不提主持人的优秀品质了,字正腔圆,条理清晰,语速适宜。

就是。

一连串说完之后有点?缺氧。

温绾刚深呼吸几口气,一抬头,忽然看?见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宋沥白?——

vocal靠靠靠!!!

当事人怎么也?在这儿。

你们两个哥俩出来的时候是一前一后的吗。

宋沥白?步伐不急不缓,狭窄的走廊仿佛是一座靓丽的T台,款款而?至。

然后,横在他们两个之间。

估计看?距离不太多,他又轻轻将温绾往自?己?跟前拉了拉。

还是差了点?。

又。

拉了拉。

直至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三人形成锐角三角形。

温绾抬头,目瞪口呆,语气秒怂,“你,你怎么来了。”

宋沥白?薄唇一扯,“怕你活不下去。”

“……”

哦。

全都听见了。

耳朵怎么比多多还灵。

26

听见, 也没关系。

那么多夸张的形容词。

一听就是假的。

温绾想?不到,以前自己从来不会说这些肉麻的情话?。

如今一下子倾盆倒出。

无法说明她和宋沥白感情多深。

词汇量见涨倒是真的。

“刚才看景程出来,我想?他是去找他老婆的。”宋沥白一点点将温绾往自己怀里拉着, 淡声解释, “所以,我也来找我的。”

灯光照落。

江景程面无表情, 镜片底下的眼神温度转冷。

明知?这恩爱是假的。

那些土味情话?是逢场作戏。

可是。

她从来没对他说过。

凭什?么。

有?人刚出场, 就是不一样的。

三人僵持很?久。

直到一个声音出现。

“景程。”

这时候的王佳依整理出新的妆面,可是面色依然惨白难堪。

那身裙子用力遮挡整理也无法掩盖住狼狈, 就像她不断遮掩填补的一生。

看他们三个对峙, 江景程脸色难堪。

王佳依浮现出不好的预感,看向温绾的神情呆滞, “你都告诉他了吗。”

“我?”温绾意?外,“我可什?么都没说。”

江景程嗅到空气里的异样,“说什?么?”

他并不知?情。

刚才和温绾在这里说的话?, 也仅仅是和酒桌有?关系。

“……景程,我对不起你。”王佳依眼圈一红。

她并不想?说。

更?不想?自己的事成为温绾的把柄。

与其提心吊胆,不如自己主动?开口。

“到底怎么了?”江景程神色凝重, “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孩子……”

“孩子怎么了?你见红了吗?”

这时候。

江景程的语气依然可见担忧。

他很?在乎这个孩子。

王佳依几乎不忍心说下去,“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江景程今晚的情绪跌宕起伏得厉害,难以置信到只是冷笑,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也希望这个孩子是你的。”王佳依抽噎, “可是他其实是……在你之前,我和杨劲在一起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味地?道歉。

逼迫江景程面对可笑的现实。

不是他的孩子。

是别人的。

这段时间他的所有?精力和时间付诸东流, 人也成为一个笑话?。

他低声喃喃,“不可能……”

一定是梦。

他为了一个孩子, 和温绾离婚,和她断绝关系。

这些都是假的。

梦醒来,陪伴他十年的女孩还在身旁。

温绾就在不远处,很?近。

伸手就能抓到。

江景程往前一步的时候。

温绾被人往后?带了下。

“时候不早。”宋沥白仿佛贸然闯入这一片梦境似的神祇,牵着人的手,往前方走去,“我们该回家了。”

扑通——

膝盖失重,跪在地?上的声响。

王佳依拉着失去力气跪伏于地?的男人,哭得不能自已,“景程……”-

回去的路上。

一天?的事情太?多,温绾累了,挨座后?晕乎乎地?闭上眼睛养神。

想?眯一会儿,脑子里总是想?起王佳依和江景程。

王佳依并不完全是抢走她幸福的人,如她自己所说,没有?她这个秘书,也会有?别人。

只是想?不到王佳依对江景程并非真心……更?像是把他当成藤蔓,想?往上爬而已。

刚才的记忆切成电影幻灯片似的,闪烁她哭花的面容。

真就是原生家庭害一辈子的苦楚。

童年过不好,长大后?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法绕开。

总想?要自己曾经所追求的。

哪怕不惜一切。

温绾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唯一猜不透的是王佳依提到的江母。

江问英平时待她苛刻,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会带她出席各类社交场合,江景程在的话?,江母和她说话?的语气也会变得和蔼。

那条短信,如果和江母发的话?,那岂不是,王佳依去勾引江景程也是她鼓励的。

除了王佳依,其他花色新闻呢,也有?她的支持吗。

是不是从一开始,江问英就没打算接受她。

温绾想?的头疼。

她实在不适合陷入勾心斗角的斗争中。

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每天?简单的,打卡上班,下班睡觉。

别过脸,她凝视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发现,和你结婚蛮好的。”

一直没说话?。

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宋沥白向来稳妥的车速莫名减缓,错过了绿灯的时间。

橘黄色路灯探过,狭长的双眸染上一层轻柔的润泽,清冷凌厉的轮廓也被中和。

黑色碎发下的眼睛平视前方,碎光匆匆略过,喉骨滚了滚,声线低低的,“又是告白吗。”

她感叹一下人生而已。

“嗯……”温绾沉吟,“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

日子。

这几个字,比永远在一起,更?实在。

“温绾。”宋沥白仍是那般云淡风轻的口吻,“你是不是,暗恋我。”

“……”

她懵然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是真的过于暧昧了。

说出去也收不回来了,支支吾吾,“没有?,我只是对你,印象挺好的。”

他眯了眯眸,表情像是说“哥们就知?道你对哥们有?意?思”。

“因为……你有?一次好像帮了我。”温绾停顿,“校运动?会那次。”

王佳依说江景程对她好才喜欢上他的。

具体可能是校运动?会那次。

王佳依当时报了个跳高的项目,估计经验不足,一不小心把脚崴了。

校运动?会大部分场面都是比较混乱的,很?多项目同时举行。

同学们要么在操场看长跑,要么叽叽喳喳讲话?,没人在意?跳高那边的情况。

江景程不知?怎么发现了,当即背着王佳依去医务室。

而这时候的温绾正在橡胶跑道进?行一千五的比赛。

她其实不擅长运动?,体育课马马虎虎蒙混过关,四百米就会跑得气喘吁吁。

但?当时班级里的女同学也都不情愿跑步,累人不说,还毁形象。

运动?会是有?名额的,作为班长的王佳依被老师约谈好几次,让她必须凑齐比赛名单。

温绾便被推上去凑数。

那天?不凑巧,不准时的大姨妈来访。

患有?低血糖和贫血症的温绾跑完后?就快撑不住。

好在老师同学对长跑比较上心,早就有?急救准备,但?她不适症状太?多,也需要去医务室。

那时候同学都知?道她和江景程的关系。

如果他在的话?,抱她去医务室,不就是结结实实秀了一波小恩爱。

可他不在。

其他男同学也不敢带温绾过去,万一引发误会就不好了。

最后?出头的是宋沥白。

他是江景程好朋友。

就算他抱温绾过去,大家也下意?识以为,他是受江景程所托的。

包括,温绾也这样想?。

“大家都说当时你是看在江景程的份上才帮我的。”温绾解释,“但?我还是觉得,你人挺靠谱的。”

在一群咋咋呼呼的小男生中,他生一张白净轻和面孔。

却比任何人做事都要沉稳,从容。

“哦。”宋沥白轻描淡写,“你就因为这点小事,开始觊觎我的?”

温绾:“?”

“那你要是知?道,当时我是自愿帮你的。”宋沥白说,“你岂不是,更?要爱我到无法自拔。”

“……”

果然,那些表白的话?不可能销声匿迹。

没完没了了。

温绾思维一滞。

等等,他说自愿?

那意?思是。

无人拜托他。

是在她低血糖体力不支摇摇欲坠时直接冲过去的。

甚至他的速度比江景程送王佳依去医务室的速度还要快。

只是他把他送过去后?就被江景程接手了。

江景程守着温绾,安抚她,帮她看点滴。

而宋沥白。

似乎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情愫暗昧流转很?久。

温绾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一幕——

穿着干净校服的少年倚着门框,额头上密着轻微细汗,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把她的外套丢给江景程,轻描淡写说了句“没事的话?我走了”。

江景程一边给她喂水,一边说:“班长脚骨折了,你要不帮忙看一下。”

宋沥白嘴里含着口香糖,慢条斯理地?咀嚼,舌尖抵着唇齿,淡淡丢了句,“我又不是医生。”

因为王佳依是班长,自习课会管理纪律,很?多男同学都不待见她。

宋沥白不想?多管闲事,情理之中。

那时候的温绾还在为王佳依考虑,看江景程担心她,让他去看一下。

从一开始,江景程的光就不止照在她一个人身上。

反而宋沥白,倒是只对她援助之手。

“如果我当时知?道的话?爱上你的可能性——”温绾假设,两?手指捏了一点距离,“大概是有?一丢丢丢丢的……吧?”

“只是一丢可能吗。”

“……”

那不然呢。

“我不是你的太?阳,你的星星,你的月亮吗?”

“……”

他存在感高到那个地?步了,怎么能只是一丢丢呢。

那些话?当然是夸张的。

但?是温绾喜欢他在身边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是真的-

燕尾湾一片安宁。

两?个人回来得有?些晚了,家里的鹦鹉早早入睡,多多一直等在玄关处。

听见车声时耳朵竖起来,再见人来,尾巴疯狂摇曳。

不知?等候多久。

玄关处的地?板都被狗狗的身子趴热了。

“多多。”温绾温柔地?唤它,“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想?妈妈。”

多多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衣服,哼哼两?声。

温绾循循善诱,“那有?没有?想?爸爸。”

多多仿佛听懂了,就是不太?想?搭理那边的男人,继续蹭她。

还是更?喜欢妈妈。

“多多今天?一只狗在家看家,表现真好,给妈妈抱抱。”温绾蹲下来,抱着多多爱不释手又亲又rua,“奖励你吃一根磨牙棒好不好。”

多多欢喜地?抬起前脚。

它最喜欢磨牙棒这种?玩具,啃得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宋沥白看了眼温绾,“那我呢?”

正在整理狗狗零食的温绾一愣。

本来关箱子的动?作停顿。

又给重新打开了,小心翼翼问。

“你也想?吃,磨牙棒?”

“……”

这种?情况。

家里如果不备速效救心丸的话?。

她可能随时把人气死。

宋沥白心平气和地?提醒:“我是说——我今晚的表现。”

不仅以新项目为由离间了王佳依的工作,还回赠了一杯果汁。

表现自然没得说。

“你表现当然——”温绾眨眼,“很?棒。”

“哦。”

“……”

气氛古怪。

夸得干巴巴的。

是不是要给点奖励什?么的。

就算不和狗儿子一样给零食,也得来个拥抱吧?

温绾思忖那么一会儿,“那你,也要抱抱吗?”

这样说。

好像没啥诚意?。

避免像上次那样被他说哄人没诚意?,温绾这次主动?过去,用摸过狗狗的手去拿他的手腕,将人轻轻往跟前带一下。

宋沥白虽然没吭声但?顺着她的意?思过来了,靠近的两?人彼此?间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

温绾胳膊细小,抱人也抱得没分量,但?胸脯沉甸甸的。

软玉似的靠上来。

人明明看着清瘦,该胖的一点没含糊,自己还丝毫不自知?,一点点地?过来贴贴。

宋沥白下巴微抬,喉间滚了滚,一低头便是微微敞开的衣领。

白白软软的。

狗狗很?好rua,但?她,更?好rua。

顶着一双晶莹的鹿眸,无辜无害。

懵懵懂懂和他对视。

温绾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夸也夸了,抱也抱了。

人好像并没被哄好。

难不成,话?中有?话?,还有?别的意?思吗。

她收了手,想?着就饭局上的表现要不要给他画个大饼奖励下的时候,脚下忽然多了个东西。

多多的磨牙棒玩着玩着,滚落到他们这边。

温绾本来想?给它让开位置,一人一狗却非常默契地?往同一个方向移动?,多多的两?只肉乎乎的爪子不偏不倚绊在她的脚跟下。

怕踩到它,她下意?识借眼前的男人扶了下。

稳住身形。

低头看了眼地?上还在忙忙碌碌寻宝藏的狗狗,她不由得拧眉,“多多!你这是在干嘛,不要把零食弄的到处都是——”

多多已经找到磨牙棒,尾巴夹了夹,嗯呜呜地?走了。

宋沥白:“别说它了。”

温绾:“不能不说,不然它下次还会叼着零食到处跑。”

“我的意?思是,你教育它之前,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

温绾下意?识抬头。

自己的恶爪,正抓在宋沥白衣衫领口的位置。

周围泛起褶皱不说,还因为她的惯性,将上方的纽扣给扯开了。

男人的喉结和锁骨一览无遗。

脖颈的位置,还有?一点她的爪印,淡淡的红色。

真的是。

不好意?思。

“刚才,太?急了。”温绾虚心解释,“抓偏了。”

“那你想?抓哪儿?”

“……”

如果可能的话?她更?想?扶着旁边的柜子,而不是要借助他来稳住。

“要不,我给你重新系好?”

温绾搓搓小手,不是很?自信地?重新站到他跟前。

两?指在他的衣领的位置一番捣鼓。

扣子是半透明的银色,背着光不太?看得清。

他身子颀长挺拔,几乎将光线全部遮盖住了。

他又不肯低头。

温绾只能仔细些系着。

系着系着。

发现错位了。

只能解开来再重新给他系上。

温绾心不在焉的,这都大晚上了,反正待会还要睡觉,就没必要再系上了吧。

她解着解着,再定睛看时。

衬衫一半的扣子都被她解开了。

解、多、了。

“……”

OMG。

感受到上方炙热滚烫的视线。

温绾无辜冲他眨眼,“我是觉得你下面的扣子也没系好,想?给你重新……啊——”

腰际忽然被他捞过去。

宋沥白单手托着人抱到臂弯的位置,另一只手托着她细白的小腿。

本来站立的人忽然发生一百多度旋转。

温绾头晕目眩的,睁眼时人已经被他抱到个柜子上。

柜子不高,她坐正的话?刚好和他平视。

哒的一声。

脚上的拖鞋掉落在地?。

温绾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我不用坐着系,站着就好。”

“你喜欢站着做吗?”

“做,做什?么?”

宋沥白没说话?,掰过她的脸蛋,侧过去吻柔软的耳际。

温热呼吸滚下来,激起阵阵条件反射的颤栗。

耳垂连骨头都是软的,微凉的唇和舌尖在耳际轻缓地?吮舐,她整个人像是穿过电流似的神经染上酥麻,灼烧的触感每一寸都难捱,情不自禁低喃出声。

很?小很?小。

“宋沥白……”

那柜子不高也不低,怕掉下来,她只能把胳膊抬起来去勾他的脖颈,耳畔的温热气息萦绕不断,越发滚烫,酥麻得人想?逃脱,又无能为力地?呆在原地?。

后?背是冰冷的墙壁,左右移动?不得,只能被迫由他从耳垂蹭过下颚。

吻得清浅而缓慢。

他每次都很?有?耐心地?。

消磨她。

又是哒的一下。

温绾另一只拖鞋也掉在地?上。

换鞋之后?袜子也丢掉了。

两?只脚丫光秃秃。

指尖透着淡淡的粉,白嫩脚踝骨感分明。

因为紧张,两?只脚没缘由地?乱晃悠。

宋沥白握住她的脚踝,制止那钟摆似的晃荡。

衬衫的扣子哪怕被扯了他依然保持坐怀不乱,翩然温雅的气度。

那双漆黑的眼眸让原始本性示然。

他一瞬不瞬凝视怀里的人,眼睛里只倒影她一个,其余都是可有?可无的背景。

“冷不冷?”他问。

温绾弱小又可怜,“有?点……柜子很?凉。”

裙子虽然有?内衬。

不过那么冷的柜子坐久了的话?她很?怕宫寒。

本来以为他会抱她下去,宋沥白却将她刚才没解完的扣子重新解了。

褪下的名贵衬衫折叠成两?面,放给她坐着。

“那垫着做。”

“嗯……啊?”她眼神躲闪,“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27

宋沥白?继续将人堵在位置有限的柜子上, 手臂和她后面的墙壁形成一个圈将人彻底包围。

他没有抽烟喝酒,周身只有被车载熏过的檀香木气息。

浅薄到不用心几乎嗅不到。

这般神圣佛教的气息在这个时候显得格格不入。

温绾搭过去的手收回来,撑在柜面上, 对视时眼神几次飘忽。

小心翼翼, 带着好奇心又问?一遍:“宋沥白??”

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是哪个?坐。

他微微颔首,鼻尖蹭过她?的, 没直接回答, 薄唇微动,“下次你可以直接说的。”

“……?”

“想?占便宜的话。”

“……”

意思是, 想?干嘛干嘛, 不用扭扭捏捏假眉三道的。

OMG。

她?真的。

没有其他想?法。

但刚才的行为确实?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越辩解越混乱, 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小声解释。

“那?,我也不是在这里的意思,这个?柜子看着很脆很贵, 万一……”

“实?木和钢板材质。”

“……”!!!

有备而来吧。

他没再说话,长指没过她?的脖颈,将她?后脑轻轻捧起?。

红唇刚好迎着灯光, 浮着粉粉润泽。

宋沥白?低头不轻不重?咬了下。

猝不及防,忽然撬开她?的齿关,卷过小巧舌尖不温柔地吮过, 沉重?地覆盖每一寸角落, 不同角度汲取她?唇腔里的氧气。

距离极近。

温绾不是感知不到什么像是被抵着,大脑比处境还懵。

就算结婚后她?对一些事情的认知和感官也是较为缺乏的,所以向凝好心将压箱底的浏览器连接分享给她?。

她?不是很了解, 自己好像只是抱一抱他,或者扯一下扣子就——

这样了。

而且听他的意思, 是她?的过错。

他每次吻她?都好凶。

温绾不自觉用足尖踹了下他的膝盖,才让人慢慢停下来。

宋沥白?指腹蹭过她?泛红的面颊,继续维持着困着她?的样子,“试试柜子?”

“……”

柜子说它不是很想?呢。

燕尾湾的保姆阿姨没有准备就绪,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们夫妻两个?和各自带的宠物,哪怕是从一楼做到顶楼都不会有人发现。

“我怕。”她?脸颊的温度越发升高,“不舒服。”

“那?你之前怎么不怕?”

“啊?”

“之前舒服。”他唇际漫开鲜少的挑拨的笑意,“是吗。”

“……”

她?每句话都是铲子,一步一步给自己挖陷阱跳呢。

“那?为什么要在柜子上。”她?慢吞吞问?,“你对柜子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喜好吗。”

“对人不对物。”

“……”

宋沥白?看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挣扎的意思,知道她?的好奇大过恐惧。

没像刚才那?样猝不及防地给人一个?下马威,一步一步缓缓而来。

小花生似的壳儿快要被剥完时隐隐约约想?起?有一件大事,她?羞得不由自主将额头抵在他心口,“……没洗澡。”

在外面奔波一天。

又被王佳依泼了茶。

不洗澡的话她?会很难受。

“……”宋沥白?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强行刹车的感觉被理性控制着。

他没有就此将她?放下来,半举半抱着人往电梯走去。

等人进来浴室后,怀里的人儿后知后觉,共浴似乎比刚才的柜子更……没羞没臊。

这下真应了她?之前说的浴池很大两人绰绰有余的话。

不适合一个?人惬意泡澡,但适合两个?水中运动。

温绾像条涸泽的鱼似的,毫无自主能力,胳膊趴在岸边,被他从背后抱过。

玻璃面倒着交织身影。

温绾平时大咧咧这时候难免公主抱犯了,稍微不顺心就哼唧。

偏那?把?烟雨似的江南嗓怎么哼怎么悦耳动听,似山间的泠泠泉水,婉转低吟。

顶上暖色调的光衬人更显娇态,胜雪的肌肤似羊脂玉无瑕温润。

宋沥白?每每此时的语态异常的沉哑和温和,掰过她?的下巴渡了口温热的气,“到了没有?”

她?迷迷糊糊地应,“嗯?到什么……”

“你说呢。”

半个?身子浸在池子里的温绾眨眼,细密的睫毛沾着水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不,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

宋沥白?将人从水池里拉起?来,换了个?方向,将人摁过来,浅浅地覆过耳际,愈发好笑,“笨。”

“……”

可恶的狗男人竟然骂她?。

为什么答不上来就是笨了。

如果不是池子里不好扑棱,怎么着也得踹他两下,或者把?他后背挠出几道印记才能善罢甘休。

“到底……”温绾低声呢喃,声音被断得零零碎碎,“什么意思。”

“你猜。”

“宋沥白?你别太欺负人……”

她?真的好奇。

到底。

什么意思。

后面宋沥白?还是没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温绾在纠结的过程中迷迷糊糊被弄懂了。

好像是——问?她?有没有的意思。

干嘛说的那?么委婉。

难不成直白?一点,她?就不回答了吗。

想?了想?,如果直接问?高朝的话,她?可能真的不会回答,没准还要恼他。

保姆阿姨不在家值班的后果便是这般放肆。

险些就让柜子遭了殃。

当然现状好不到哪儿去,用来缓解上班后疲惫的浴池,也成了愉悦之地。

温绾常常撑不了太长时间,没一会儿跟着扑棱蛾子似的要跳出来。

哗啦一下子,池中水溅落在地。

她?看了眼地面,“好多水啊。”

宋沥白?半靠着池边,狭长眼角眯了眯,唇角兀地挽起?笑了下,“……”

“……你笑什么,我是说地板。”

“……我知道。”

“那?你还笑。”

“……”

“不许笑——!!!”

“……”自始至终他真的一句话没说。

反正不给笑了。

宋沥白?敛了敛神色,简短维持十几秒的禁欲证明模样,起?身过去,拿起?一条浴巾裹蛋糕卷似的将人裹起?。

她?低呼,“宋沥白?你又要——”

“时候。”他薄唇吐出两个?字,“尚早。”

………

春末短得像兔尾巴,毫不知觉晃过。

挑个?空儿,温绾立马给之前的阿姨打电话,总算等到阿姨有空,敲定好上班时间。

别墅平时的卫生和采购都由专人按时上门打扫,阿姨过来只是为了有人看个?家,陪一陪狗狗。

温绾恨不得第二天就希望阿姨早点来上班,不仅仅方便他们夫妻生活。

顺带,制止下某人的小众xp。

差点就让他和柜子得逞。

近期天气温升得很快,早晚温差大,温绾所在的气象组工作准备做一组动画更详细说明温差大的原因?。

这阵子她?跟着琳姐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动画组。

期间经过大厅的时候看见台里多出一些陌生面孔。

“最近有什么活动吗?”她?问?。

琳姐低头用手机核对资料,“没有啊,怎么了?”

“那?边是……”

“哦?”琳姐看了眼,“我们台有个?专访节目嘛,那?个?美女是特邀嘉宾。”

特邀嘉宾是娱乐圈的艺人。

温绾盯着看了会,总算想?起?为什么觉得这人眼熟了。

和江景程提离婚的晚上她?还追过这个?人的剧。

里面的女主角是浓颜系的美女,印象还蛮深刻的。

“她?人气不是挺高的吗,为什么来我们这个?台?”温绾问?道。

琳姐:“她?好像和兴创有点关系,之前就答应好的,要来做特邀嘉宾。”

虽然现在兴创撤资了,不过她?还算守信用,没有因?为自己爆火就居高自傲耍架子。

温绾难免多看了两眼,要走的时候,那?边被众星捧月的女人,忽然从人群中悠悠回头,目光短暂地和她?交接。

她?穿着v领掐腰长裙,身高腿长,脖子线条修长优美。

说是美中不足,又或者锦上添花的是,她?的锁骨的位置,有一个?像是蝴蝶似的胎记。

浅青色的,自然得仿佛是后天的纹身。

那?个?胎记,不常见。

可温绾总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小温,看什么呢,过来——”身后的琳姐喊道。

温绾思绪被掐断,跟着过去了,没再放在心上。

气象动画做的并不顺利,动画组那?边来回跑了几十趟,交流仿佛有障碍似的怎么都对不上。

琳姐忍无可忍发问?:“你们是不是针对人啊,今晚这个?动画就要用的,你们拖拖拉拉这么久是想?我们挨批吗?”

“怎么能这样说呢。”动画组的男同事一点不慌,喝了口茶水,“我们这边还有好多加急的项目了,交通安全的,消防科普的,哪个?不比你们的重?要。”

“但是你说的这些并不是加急赶的。”

而她?们的今晚就要放出来。

天气的时效性很短暂,今天不用,明天就没机会了。

“行了行了,就你们那?边的事情多。”动画组瞥了眼温绾,“要是方编导在的话,咱们的工作也不至于这么乱,还不是你们给打扰了。”

“我们给打扰的?”琳姐算是明白?了,这货和被劝退的方编导是一路货色。

方编导让全体女同事穿短裙,不仅是给自己方便,也给他们方便,果真是男人最懂男人,最会帮助男人。

“不是你。”动画组继续打量温绾,嘲讽道,“是咱们的台花,第一次就被投资商看上,私底下没少联系吧。”

别的不说,这人还真的一语成谶。

琳姐本想?帮温绾怼两句,她?却?不慌不忙接话,“是啊,没少联系。”

男同事嗤笑一声,现在的女下属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就算了,还没皮没脸的说出来。

“他是我老?公。”温绾耸肩,“我们为什么不联系。”

琳姐目瞪口呆。

这孩子是痴傻了吗,上次瞎认老?公就算了,现在还没清醒吗。

不确定温绾和那?投资商的关系,动画组到底没再怠慢,给她?们承诺了时间。

离开后,琳姐拉过温绾,语重?心长,“小温,你最近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

“我是说,你是不是暗恋我们的投资商?”

“……”

暗恋算委婉的了。

确切地说是,觊觎。

不然哪会这么异想?天开。

“嗯……”温绾煞有介事点头,“差不多吧。”

暗恋就暗恋吧,当他小迷妹,给他长长脸。

打卡下班,温绾准备开车回家时,看见车的后视镜被人掰过。

她?重?新擦了擦,顺带对镜抿了抿口红。

今天宋沥白?也回来得比较早,因?为夫妻两打算和阿姨交代燕尾湾主要工作。

没有卫生和采购,阿姨的工作轻松很多,即使如此,温绾怕她?累着,想?着要不多雇一个?人遛狗。

反正,宋沥白?钱多没处花,随她?挥霍。

想?了想?还是作罢,多多年纪大了,十岁的年纪相当于人进入中老?年期限,当爹妈的应该多陪陪狗狗。

白?姨给他们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好久没吃到阿姨的手艺,温绾吃得心满意足,主动给宋沥白?夹菜,“你尝尝,这是白?姨最擅长做的醋鱼。”

他尝了口,点头,“嗯,很地道。”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也可以告诉阿姨,她?手艺很厉害的,中西餐精通。”

“好。”

侍候旁边的白?姨拿着一个?小本子,笑道:“先?生可以提前告知您平时的饮食习惯和注意事项,这样我才能更好照顾到你们的生活。”

“我没有什么习惯,你只要照顾到她?就行了。”宋沥白?看向温绾。

“您没有忌口的吗?”

“没有,看她?吧。”

“好的。”

白?姨看见温绾瓷碗里的汤见底了,正要去添上时,离得更近一步的宋沥白?先?她?一手帮忙盛好了。

男人的衬衫袖口半挽起?,略显家常和随意,虽然不常笑,但也没架子,举手投足间透着从容和沉稳。

小夫妻两相处的十分自然和谐,一点看不出来是二婚。

白?姨不由得感慨:“好久没看到太太这么高兴了。”

温绾嚼着嘴里的东西。

这话,不都是管家对霸总说的吗。

想?不到她?也能体会一次。

搁放一旁的手机响起?。

看到大姐温昭的名字,温绾刚才放松的心情不由得紧张了。

明明二十奔三走的年纪,可对大姐的生理性畏惧,从小刻在骨子里,不敢怠慢。

咽下嘴里的东西,温绾“喂”了句。

温昭:“你在吃饭吗?”

“嗯。”

“在哪吃的?”

“在家吃的啊。”

“哪个?家?”

温绾懵然两秒,她?和宋沥白?的事没和家里说呢。

“咋了啊。”温绾直奔主题,“你不会就想?问?问?我吃饭的事情吧。”

“咱妈菜园里的蔬菜熟了,让咱们抽空回去拿一点。”

拿菜是小事,主要让她?们回家看看。

打探姐妹两最近的情况。

温昭老?大不小了,每次回去都会被催婚。

而温绾,虽然结婚了,但处境也一般。

江景程和江家并不待见他们家,两人结婚后两家都没有见过面,再加上也没有婚礼,温母少不得多念叨。

“问?你话呢,什么时候有空?”温昭开门见山,“赶紧过去一趟,免得天天打电话催促。”

“……我一个?人去吗?”

“不然呢,我可没空和你请同一天的假。”

温绾其实?想?问?的是,要不要带宋沥白?见家长。

但这事乍然声张出去的话,未免吓得他们,大姐小弟就罢了,父母亲肯定要骂她?闪婚。

她?还是先?过去一趟打一下预防针,免得带宋沥白?一起?过去挨骂。

临挂断前,温昭忽然问?:“江景程和他那?三儿怎样了?”

“不知道啊。”

“前几天她?突然流产送到医院急救来着。”

温绾愕住。

温昭以为她?知道的才提了那?么一嘴。

奇了怪了,按理说她?这个?二妹对江景程念念不忘,那?应该时时刻刻关注他们的情况,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难不成是真的放下了。

流产。

两个?字在温绾脑海里徘徊。

那?次在洗手间没能陷害到她?,但王佳依还是以自己的方式流产了。

她?唏嘘。

孩子真是无辜牺牲的工具,看王佳依之前那?般嚣张得意,孩子的体检应该很健康吧,被亲妈发现没有用后就掐断了生命的延续。

回温家这天。

温绾没带上宋沥白?一块儿去挨骂。

但是带了多多。

这几天她?总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带只狗多点安全感。

车子的后备箱囤了给母亲的山参和燕窝,分量太轻,温绾又去水果店捎了两袋水果。

拣了两颗草莓,自己吃一颗,另一颗喂给后车厢的多多时。

耳后传来一阵厉风。

一回头,一辆面包车,两辆摩托车将她?包围得死死的。

几个?穿黑皮衣裤戴墨镜和帽子的青年一个?挨一个?地跳过来。

浓郁劣质的烟味和廉价香水味团团而来。

“你,你们……”温绾下意识后退。

一个?黄毛朝另一个?看去,“哥,是这个?吧?”

“车牌号反正对上了。”

“应该是了,人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江景程老?婆。”

“……”

为首的黄毛手伸进夹克衫里摸了根烟,龇着一口黄牙,朝温绾笑道:“美女,杨哥找你。”

“……杨哥是谁?”

“这就别问?了,你和他当面谈谈呗。”黄毛示意,“搞快点,别让哥几个?为难。”

水果店前不方便停车,温绾车停在一个?老?小区附近,这边路人很少,短时间几乎没有被注意到的可能。

看他们态度挺客气的。

温绾保持冷静,试图拖时间,摆出冷傲不屑的姿态,语气强硬,“好大的胆子,你们混哪个?道上的,也敢抓我。”

“咋了,你也有大哥罩吗。”一个?黄毛不屑又狐疑,“你大哥谁?”

“我大哥可厉害了,手底下几百个?小弟。”

“真的假的,叫什么?”

“金哥。”

“金哥是谁?”

几个?黄毛面面相觑。

“金哥都不知道,白?混了。”温绾指了指后车座,“我金哥就在里面,你们自己看。”

几人不信邪地,纷纷勾脖子往车厢瞅。

一眼。

瞅到同样是黄毛的金毛狗。

正无辜地朝咧嘴笑。

草字还没骂出口。

那?边的温绾借身子小巧,钻过缝隙,正想?开溜。

结果前方又来一辆摩托车。

去路完全被堵住。

看清来人。

她?大概猜出,他们说的杨哥是谁。

28

骑在摩托车的男人一身黑色皮衣裤。

生得不好惹的面孔, 额间布了一道深色的疤痕,浓黑的眉尾呈剑形而上,眼皮皱褶深邃, 鼻子很大, 五官轮廓生硬。

他?和?那?群黄毛不一样,蓄一两厘米的寸头, 最吃颜值的发型, 按他?脸上没有违和?感,反而显现出难训的野性。

温绾上次和这人上次见过。

这位就是王佳依的前男友, 杨劲。

“江太太?还是温小?姐, 走吧,别让兄弟们为难。”杨劲走过去, 直接攥住她的腕将人往那?辆面包车上带,“我不伤害你,我要的是另一个人。”

温绾垂死挣扎死活不从, 杨劲仗着她是个力气小?的女人,轻而易举将人请上了车。

确实是请,因为她跟只活泼乱跳的鱼儿?似的。

他?也没用蛮劲, 只是看她不老实,把?手机没收了,然后挑根麻绳给她的手绑住。

一旦上面包车, 逃跑基本?无?望。

温绾手心握紧, 忍着内心的恐慌,“让我跟你走也行,把?我大哥也请上来。”

“你大哥谁。”

“1v3那?个。”

以一敌三的。

不是别人。

正是, 多多。

它刚开始并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人。

看温绾和?他?们说话?还以为是好人,直到她跑开, 狗狗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温绾跑走的时候,它从车窗跳下去,以一狗之力拖住三人。

黄毛中有怕狗的,被吓得连连后退。

其他?人也不想莫名其妙被狗咬,手里没啥武器,被迫跟着退避。

饶是如此。

金毛还是咬到三个人。

那?几个黄毛估摸着不到二十岁。

到底是年?轻,办起事来嫩了些。

如果杨劲后面没到的话?,温绾不是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杨劲让人把?金毛带上来,结果没一个人敢应。

“没用的东西,被一只狗吓成这样。”他?下车前把?最近的一个手下给踹下车,自己去请金毛大哥。

大哥张牙舞爪,冲他?汪汪直叫。

“它不跟我们走。”杨劲朝车里的人喊道,“算了吧。”

避免被路人发现惹人耳目,杨劲懒得管,回车上时,金毛狗忽然也跟着跳上来了。

准确无?误走到妈妈的身侧,继续朝他?们龇牙咧嘴。

“你让它安静点,我们不伤害你。”杨劲忍着不耐烦,“等我见?到江景程,我就让你走。”

他?和?温绾不陌生。

他?之前是王佳依的男朋友,以前关?系好的时候也一起吃过饭。

何况她本?来就是这件事情里的无?辜受害者。

杨劲走投无?路了才想到这个方法。

江景程自从被温天择打?过之后,行踪都变得十分?隐秘,随行都带保镖,很难找到人。

他?见?不到江景程,也找不到王佳依。

只能出此下策逼他?们现身。

温绾无?语。

人不走运喝水都塞牙。

敢情,杨劲是看人下菜。

挑软柿子捏。

找不到他?们,只能找她。

惹到她。

算他?踢到棉花了。

“你找江景程干嘛?”温绾才想起来这个重点。

“我孩子被他?逼掉了。”提起这个人,杨劲牙关?咬紧,眉眼狰狞,“我非弄死这个狗日的不可。”

“你孩子没了和?他?什么关?系?”

“肯定?是因为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种,才逼王佳依打?掉的。”

“……”

所以你给人家戴了绿帽子,还怪人家发现了。

这仨的关?系可真复杂。

温绾知道王佳依流产,不知流产的缘故。

杨劲断断续续给她讲了前因后果。

他?和?王佳依在一起很多年?,感情稳定?。

他?想和?她结婚的时候,王佳依看上了江景程。

王佳依想要借助江景程往上爬,想要更高的位置更多的金钱地位。

这些,杨劲给不了她,被迫放手。

可江景程对她并不好,只有物质上能满足她。

王佳依每次受委屈,还是会?找杨劲安慰。

两人一直藕断丝连。

她跟江景程的那?阵子,和?杨劲也做过。

后来意外怀孕,根据月份推算是杨劲的孩子。

知道她怀了孩子,杨劲很高兴。

他?希望她和?江景程分?手。

他?承诺会?负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娶她,和?她结婚生子。

“这不挺好的嘛。”温绾听到这里,“她为什么没答应你。”

“她嫌弃我太混了。”杨劲面无?表情地陈述,“不想跟我过苦日子,还要我帮她捏造一份假的亲子鉴定?,方便嫁入豪门。”

有孩子做底气,就可以做至高无?上的江太太,在婆家的地位也能稳固。

“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杨劲冷笑,“那?是我的亲生孩子,我不可能让他?姓江的。”

杨劲想找江景程摊牌,把?王佳依抢回来,和?她好好过日子。

结果还没等到他?去找江景程,王佳依突然流产了。

而流产之后,她也没找他?,仍然在江景程那?边。

杨劲果断认为,是江景程发现孩子的秘密后,逼她流掉的。

温绾很难给出评价。

以她对江景程了解,他?不会?接受绿帽子,也不会?逼王佳依流产,最多和?平分?手。

那?孩子,大概率是王佳依自己打?掉的。

她没法让孩子上江家户口?,也不想和?杨劲过平凡的日子。

孩子就是累赘。

可杨劲坚持觉得,她一定?受江景程逼迫-

目的地,一个陌生破小?区里的老楼房。

温绾和?金毛大哥被请下去。

杨劲一再保证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面对陌生的地方和?一群不知好坏的人,温绾仍然后怕,不由得贴着多多走。

楼房从外面看没什么区别。

重点是里面有个地下室。

温绾被带过去的时候,判断出地下室的位置应该在另一个楼下面。

安全保密性做全,反侦察能力强。

房间构造和?电影里看到的差不多。

昏暗潮湿,肮脏不堪。

一群人聚众抽烟喝酒打?牌。

四周弥漫一股烧焦的怪味道。

往里面走光线暗然。

上方吊着一个老旧的灯泡,长长的电线从墙缝里如同藤蔓似的蔓延,每走一步踩一个酒瓶子,狼藉的地面还有一些用过的针管。

这不止是杨劲的地盘,还有其他?团队的人。

温绾被安排在一个破旧的布沙发上。

杨劲递了根绳子给手下,让他?给人绑严实点。

“再给她身上浇一点红墨水。”杨劲看那?手下笨手笨脚的,指挥一个女手下去做。

旁边的四方桌围坐一堆人,正兴致勃勃玩骰子下赌注。

喊大喊小?,吵吵嚷嚷。

“杨哥,这就是你说的江景程老婆吗?”一个光头色眯眯瞅过去,“这他?妈长得还真不赖。”

暗淡的光线,窝在沙发上的温绾身形纤细柔弱,微长的卷发海藻似的披散,托着一张精巧漂亮的小?脸,妆容很淡,唇红齿白,琥珀色的眼眸不自觉含情。

天生的美人骨相让一群赌徒不约而同看去。

“这么漂亮的妹妹你也舍得绑起来?”有人吹了声下流的口?哨,“要是我早就实战了。”

杨劲啐了那?群人一口?,“滚。”

多多一直守在温绾旁边。

刚才很暴躁,被温绾喝住它的龇牙咧嘴。

她怕它把?这群人惹毛的话?,把?它抬走炖了。

这一人一狗,穿衣打?扮精致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只能给她身上弄点假血,才显现出被绑架的凄惨模样。

杨劲用手机给这一人一狗拍下几张照片。

他?打?算用这个威胁江景程一个人过来受死。

温绾深呼吸,尽量保持镇定?和?风度。

江景程那?么聪明,就算看到照片,应该知道猜到是假的。

不然凭她怂唧唧的性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傻了。

她希望他?能冷静思考,不要莽撞,找警察商量对策。

这种地方。

如果江景程真的一个人过来的话?,不死也残废了。

她和?他?划清界限。

可如果他?真的为她而伤或者死的话?,很难不会?没有心理负担。

“你照片拍好了吗?”温绾表情有点无?助,“我手腕勒得有点疼。”

杨劲瞥她,“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我一个弱女子,你就算不绑着我,我也插翅难飞。”

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杨劲还算条汉子,没想怎么为难她,给她松了绑。

然后摸出从她身上没收的手机,“密码多少。”

“……”温绾眨眼,“干嘛。”

“我想用你手机把?照片发给江景程,更有信服度。”

“没必要吧。”

“多少,不然还给你绑了。”

“……”

温绾只好说了密码。

又小?心提醒。

“那?个。”

“你别偷看我和?闺蜜聊天记录啊。”

“……”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她一定?,会?提前清记录的。

温绾不太放心地,勾着脖子看他?操作?,一脸审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绑架了。

杨劲把?刚才拍的绑架照先传给她。

随便翻看几张,温绾蹙眉,“你怎么把?我拍成这样子。”

“咋了?”

“这角度太显胖了,你能不能P一下。”

“……”

他?妈的。

一身公主病。

温绾:“你不会?的话?,要不把?手机给我,我帮你P。”

“……”

到底是谁帮谁P。

杨劲舌尖舔了舔牙关?,嘶地笑了下,拎起她的衣服到一旁坐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想给江景程报信是吧。”

“……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别想。”

“……”

行吧小?气。

温绾手指揪着多多柔软的毛发,可怜兮兮地叹息了声,“那?我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总行了吧。”

“你家里人?谁?”

“我老公。”

看杨劲表情错愕,她补充:“我二婚老公。”

“你这么快就结婚了?”

“是啊,我又不像你,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起来,她和?杨劲同病相怜,年?少陪伴自己的人都和?别人好了。

看在这份上,杨劲翻看她手机通讯录,“行吧,你要打?给谁,我帮你按,记得开免提,别乱说话?。”

“知道了。”

“你就算告诉你老公你有危险,他?也不知道你的位置,懂吧。”杨劲警告,“你老实点,等江景程来了我就把?你放了。”

温绾乖巧点头。

杨劲帮她拨了个没备注的号码。

接通后。

那?边男声淡淡“喂”的那?一声,让他?感觉到耳熟。

温绾清清嗓子,在杨劲和?其他?小?老弟警告的眼神下,柔声细语道:“老公~~~”

宋沥白:“……”

“我今晚有点事,不回家做饭了,你自己去书房做点吃的吧,哦不对,是厨房。”

“……”

还是沉默。

这句话?端倪太多。

她明明说过今天要回娘家,没必要再来通知他?。

再者。

婚后她什么时候做过一顿饭了。

还有那?句。

书房做饭。

宋沥白:“你在哪?”

温绾刚想说话?,杨劲抢过她手机,防止意外,直接摁断,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温绾耸肩,还算镇定?。

把?多多抱在怀里,rua了会?。

看似百无?聊赖。

实则,无?声无?息的,手指没过它脖子,摸索到小?领带。

这里,有个定?位器。

29

多多之前跑丢过几次。

防止意外, 江景程给它装上定位器,连接的软件在她的笔记本电脑里。

好在笔记本是家用的,没有设置过密码。

如果宋沥白听懂她的话的话, 应该能在书房看到。

之前觉得这个定位器很好用, 用它找狗很方便。

没想到。

找她也?挺方便的。

杨劲只在意她手机的通信,丝毫没注意这条狗的不对劲, 吊着沙哑嗓子?训斥手下, 让他们安静点。

他威风尚可,手下都老实?不少, 刚才朝温绾偷瞄的黄毛们也?不敢再多?看。

刚用温绾的号码给江景程发完照片, 那边便打来电话。

“杨劲,你他妈活腻了。”

儒雅斯文如他, 此时情绪迸发,咆哮低吼的嗓音满是戾气和威胁。

越是这样,杨劲越高兴。

果真是十?年感情。

就算离婚, 江景程也?舍不得前妻受委屈。

“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杨劲冷笑?,“自己一个人过来,不然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

要?是叫警察把他们逼红眼的话, 可就不好说了。

江景程无法保持冷静,一声更比一声低沉,“在我过去之前, 你要?确保她平安无事, 否则,在我这里的王佳依也?不会好过的。”

“你他妈动我的女人?”

“你不是也?动我的人了。”

“温绾是你的人吗?你俩不是早就离婚了,她已经二婚了。”

“……滚。”

本来就极度不爽的江景程撕了杨劲的心?都有了。

让他戴绿帽子?, 绑架了温绾不说,还一遍遍提醒他温绾已经是别人的人。

挂断电话的杨劲也?骂骂咧咧的。

江景程就不是个男人。

王佳依好歹跟过他。

他竟然拿她威胁人。

不知道这几个女人什?么眼光会看上他。

杨劲走到沙发前坐下。

旁边坐着的是金毛大哥。

大哥冲他吠叫。

“汪汪汪!!!”

“这他妈是老子?的地?盘, 老子?不能坐吗?”

“汪汪。”

“一看就是绝育的狗,没老婆管的东西。”

“……”

温绾把多?多?抱到自己怀里,慢慢哄着。

大哥还是安静点吧,免得身上的定位器被发现了。

她尽量降低她和多?多?的存在感,陪着杨劲和他的手下们一起等待。

不到两小时,杨劲这边就收到江景程过来的消息。

发过去的是接应的位置,他人来了后还得由?杨劲两个手下审视检查后,才给带到地?下室。

没多?久,浓郁着肮脏气味的地?盘,来了人。

一身工整薄西服的江景程,衣领前的领带微微皱褶凌乱,像是来的路上心?烦气躁拧的。

他肤色格外地?白,昏黄灯色罩不住的惨白,衬得眉眼湛黑无光,笔挺的身形和卓越的气度在众人前仿佛鹤立鸡群。

穿过昏暗走廊身上沾染了这里的污染气味,眉头嫌弃皱起后没有舒缓过,看见最?里端的熟悉的女人身影时,拧得更紧。

温绾怀里抱着多?多?,衣服上沾染血迹。

表情不知是被吓傻了,淡薄的没有变化?。

看到他一个人过来,眼底复杂。

“绾绾?”

江景程低叫一声,快步过去。

两个小弟立刻冲上前,将他拦住。

他动作利落,一脚踹开一个,径直走到沙发前。

离得近了,发现她衣服上的不像是血后,悬上的心?微微放下。

温绾抬眸和他对视,红唇动了动。

不知道说什?么。

江景程平时思虑那么周全?的一个人,这时候居然真的只是一个人过来。

疯了吧。

“绾绾。”

他低声呢喃,不见回应。

他第一次,面对她时这样的无措。

当初和她冷战吵架不见面的时候,只是觉得心?寒心?冷。

从未像这样,整个人都在放空麻木。

浑身没有疼痛的地?方,可心?脏抽得慌,像是蓄着密密麻麻的细针,此起彼伏。

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胚胎。

他放开她的手。

摇摇欲坠的关系,彻底断绝。

愚蠢可笑?至极。

哪怕温绾嘲讽他,痛骂他一顿,也?比现在这般默不作声地?好。

原来,她对他的事情早已不感兴趣。

早就不像之前那样发现花事端倪后和他闹别扭争吵。

她不在意他。

眼神平静漠然。

最?熟悉的陌生人,莫过如此。

可是。

绾绾啊。

他真的,很想她。

很想她再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这混乱不堪的人生,她是他唯一遥不可及的梦。

江景程眼眶止不住地?泛红。

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想触碰她的头发。

那么近。

又那么远。

好像回到高中时期那次。

校晨会的日头灿烂明耀,隐匿于人群里的她面若桃色,眼眸盈盈,一眼便能望见。

和台上演讲的他这般面对面。

那天,因被怀疑早恋的江景程,被罚写两千字检讨,全?校朗读。

少年声清澈如流泉,飘逸悦耳。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大家周一早上好,我是一班的江景程,我怀着愧疚写下这份检讨书……”

“日后必将知羞耻而警醒,知羞耻而奋进?,发愤图强,亡羊补牢,绝不再犯……”

“但是,我还有一句话想说。”

旁边的老师察觉到他的异常,连忙冲到台上,想夺回他手里的话筒。

江景程灵巧跑开,白衫随风扬起。

“温绾。”他堵着麦克风喊出最?后一句话,“我一定会和你白头偕老。”

——

全?校沸腾。

那天是怎样的光景。

他被罚跑多?少圈操场。

江问英给了多?少次警告。

都无所畏惧。

少年满身的野,风来助跑,向着光和远航。

起点是她,终点也?是她。

她永远是他的正确答案。

十?六岁的江景程。

并不知道,二十?六岁的他,会把她弄丢了。

也?许,在全?校面前的那次宣读。

才是他唯一一次,娶到她的时刻。

“汪。”

多?多?忽然低吼,站在江景程一侧。

后方的杨劲大摇大摆走来。

双手抄兜,居高临下,嚣张跋扈地?打量他们。

一个有情一个无意。

杨劲脸上浮起阴冷的笑?,可真有意思。

他将一把破旧的塑料椅扔到墙壁前,老爷似的翘起二郎腿坐下,戏谑道。

“江景程,你不会觉得我给你准备的是英雄救美的剧本吧。”

残破的电灯光线从头顶呈圆锥形落下,他额间的疤痕更狰狞阴鸷,笑?得像是不要?命的死士。

江景程这一来。

必然凶多?吉少的。

“俗话说,一命偿一命。”杨劲吊着眼,“老子?的孩子?被你逼没了,你是不是该还给老子?。”

“你孩子?没了和我什?么关系?”江景程觉得可笑?。

未免太没皮没脸。

他还没找王佳依算账。

还没找杨劲的麻烦。

自己反而遭到他们的报复,还强行?泼了一盆脏水。

江景程随意踢翻地?上的酒瓶,对这里肮脏的环境感到厌恶,唇际讥诮,“王佳依没告诉你她为什?么打掉吗。”

杨劲眼尾眯起,“什?么玩意。”

“看来她没说。”江景程说,“你怎么不问她。”

因为没机会吗。

杨进?没答应弄假的亲子?鉴定,和王佳依关系早已冰点,她流产后都没让他来看一眼,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掉的,其他再无音讯。

他只能疯狂找人,找不到她就找江景程,找不到江景程最?后挑了个软柿子?。

“我不管什?么原因,你今天既然来了,必死无疑。”杨劲说着,往桌上扔了一沓钞票,“给我往死里揍这小子?,谁今儿?个要?是揍得他最?狠这钱就是谁的。”

话落,已经有小弟冲过去。

江景程反应迅速,反手拧过人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人扔在地?上,顺手捡起刚才的啤酒瓶碎片。

杨劲也?不急,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瞅着,眼睛笑?眯眯成细缝,眉骨的疤痕在烟星火点前格外狰狞。

“我知道你本事不小,但是现在你就算有以?一敌百的本事,你确定,你女人不会受到伤害吗。”

江景程的动作一顿。

“乖乖挨打,我可以?保证她安然无恙。”

江景程纹丝不动地?杵在那里。

正对着温绾,逆着光。

清瘦的五官棱角模糊,深棕色眼底平静淡漠,薄唇翕动,词不达意。

这一刻仿佛回到十?年前。

他们上体育课的时候。

他背后是阳光,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挡太阳。

对视一笑?,各自懵懂羞赧。

到底是认识这么多?年。

没有一句话交流。

江景程看见温绾摇头,就知道她什?么意思。

——别这样。

她有这个意思,就够了。

他扔掉了碎片,不再动弹。

刚才被江景程踹倒的小弟鼓起勇气,抬起肮脏的鞋底,用力朝他腰际踹去。

力道用足了,江景程静静受着,没有动弹没有反击。

那小弟不甘心?又踹了一脚,发现他跟杨树似的屹立不动,不由?得鼓舞小弟们一起过来揍人分钱。

有人为钱有人为出气。

还有人纯粹看不惯江景程这种有钱人。

人多?势众,江景程不还手。

这是最?好的欺辱人的机会。

砰地?一声。

又是一个啤酒瓶碎裂。

一直呆在沙发上的温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踢翻了前面的空瓶子?。

这屋子?里零零总总加起来十?几个人。

外面还有很多?同伙。

两个人不可能突破出去的。

加一条狗也?不行?。

可是,不能坐以?待毙。

多?多?早就按捺不住,心?领神会地?冲过去。

金毛虽然温和亲人,但不亲人的时候也?是见谁咬谁的,再加上它体格肥硕,想要?将它拖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它冲入混战中后,护在江景程身侧。

江景程冷着脸将它推开,“滚——”

他太清楚杨劲这种人的性格。

杨劲确实?不会伤害温绾,甚至会好生招待,但那是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

如果江景程没听他的话和他们厮打在一起的话,温绾不可能平安无事的。

多?多?的那身肉没白长。

没有被推开,继续和亲爹贴贴。

亲爹身上一片狼藉,干净的衬衫早已破烂,血迹沾染得到处都是,整个人灰蒙蒙的,从前的精致优雅不再,狼狈颓废,眼神的光暗了又暗。

手机这时响起。

众人都警觉了下。

是江景程的电话。

他低头扫去。

杨劲眯眸,“你找警察了?”

“王佳依的。”江景程把手机丢给他,“接不接。”

他不会找的。

杨劲现在情绪这么不稳定,找警察过来,哪怕埋伏在旁边,也?吃不准他会不会和他们拼了。

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当着所有人的面,杨劲接通。

“景程,你在哪里?”

王佳依的声音。

“你不要?过去,杨劲他不会伤害绾绾姐的,我知道他的性格。”

“求你了,你千万别过去……我帮你去找绾绾姐好不好。”

“景程?”

卑微又哀求的语气,慢慢变得怀疑和担忧。

杨劲这次,亲耳听到,她对其他男人要?多?上心?。

许久。

杨劲:“是我。”

王佳依不可思议,“江景程呢?他去找你了吗?他怎么样了?”

“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让我见到他,我就弄死他。”

“杨劲,你疯了吧——”

杨劲只是笑?。

“你赶紧把他放了。”王佳依没好气,“我和你说了,孩子?不是他逼我打掉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掉的。”

“你觉得我相信吗,上次陪你做产检的时候医生说一切安好,怎么可能突然掉了?”

杨劲根本不信。

他陪她做产检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绝望。

怎么可能,突然掉呢。

“所以?你非要?逼我亲口承认,那是我自己打掉的吗。”王佳依发了疯似的,“对,就是我打的怎么了,你觉得我会给你这种人生孩子?吗,我会和你结婚吗?”

“你什?么都没有,每天无所事事,不是打牌就是喝酒,你难道指望我孩子?以?后开家长会的时候介绍说爸爸是个混子?吗。”

“你知道现在学区房的房价是多?少吗,你知道我每天的护肤品要?多?少钱吗,你觉得你给得起吗。”

长久以?来积蓄的压抑,不甘,还有埋怨通通迸发。

她王佳依,是永远不可能,越活越过去的。

她哪怕没有攀附上江景程,也?不可能和杨劲这种人过一辈子?的。

哪怕他们认识十?年。

哪怕他对她不惜一切的好。

“把景程放了,不然我一辈子?恨你。”王佳依威胁道。

杨劲笑?了不知多?久,笑?得塑料椅子?都坐废了。

他靠着墙壁,双腿下沉,最?后坐在地?上,嗤嗤地?嘲笑?:“你这么为他着想,可他的心?里,好像没有你。”

江景程,快为他前妻豁出命来了。

而王佳依,不过是个威胁工具人。

可王佳依不管,只有一句话:“放了他。”

“我不放呢。”杨劲说。

“那你准备去坐牢吧。”

今日的事情闹大,谁都不好过。

杨劲还是笑?,肩膀发颤像个精神病人,他把手机递到江景程的耳边,“说句话。”

江景程没动。

杨劲难得地?,温声温气哄着他:“就算再不喜欢我们家佳依,也?得给她留一句遗言吧。”

电话那端的王佳依,反应比任何人都要?疯狂,尖叫道。

“杨劲你疯了!!!你不许动他!——”

而杨劲,掐断通话。

孩子?没了,女人没了。

这事过后他以?后也?没的混了,一败涂地?。

想拉他们陪葬的心?愈演愈烈。

江景程凭什?么。

什?么都有呢。

杨劲从刚开始的笑?意就没褪下去过,他扔掉手机,走到江景程的跟前,一个拳头挥上去,将人摁在地?上。

所有的愤懑发泄上去。

他抓着江景程早已沾上血迹的皱褶衬衫,眼里的恨意和仇怨再三迸发,没有丝毫手软,拳打脚踢。

“杨哥,外面来人了。”一个小弟推开门缝传话道。

杨劲停下手里动作,警惕问:“谁?”

门缝被拉开拉大。

一个挺拔矜贵的身影晃过门口。

跟着飘过来的,是宋沥白不温不淡的嗓音。

“你爹。”

30

宋沥白的出场, 比江景程要低调很多。

没有风尘仆仆直奔而来。

他在门口站立片刻,冷静沉着将屋内的场景收之眼底,根据人数有了分析判断。

不过如此。

小喽喽的低端的作案手法。

这群人都是有爹有妈的人, 不玩命, 危险系数并不高。

里面?的杨劲,掠过层层人影, 看清门口来人。

和那么多人交过手?, 惟独对宋沥白印象深刻。

对方出现?的一瞬间?,他就认出对方。

“宋沥白。”

这名字一叫。

宋沥白眼角眯起欣慰的意思, “挺孝顺, 还记得你爹。”

“……”

杨劲刚才被王佳依惹起的情伤,顿时被多年前的一场赌注带来的耻辱感所替代。

如果说, 他和江景程的矛盾来源于女?人。

那么和宋沥白的矛盾,来源于第一场交集。

也就是考场作弊那次。

高中时代,是他最年少轻狂的时候。

一身桀骜和热血, 喜欢干架约架。

身后跟了一堆中二小弟,由于不怕死的性格混上?了一中老大?的宝座。

他喜欢王佳依也是在这时候。

虽然动不动打架被记过,杨劲骨子里还有一股对柔弱女?生的保护欲。

有次看见一个女?生被她父亲追着打骂, 出手?相救。

就此,和王佳依初识。

两人刚开始只是朋友。

王佳依算不得有多漂亮,她很普通, 但像一朵路边的野花, 有一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韧劲。

杨劲知道她刚开始和他做朋友是希望他能保护她,他乐意做这个保护神,逐渐对她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

他和别人不一样, 有人喜欢她扮的柔弱。

他喜欢她全部,他知道她扮柔弱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反而?会更加心疼她。

可王佳依喜欢优秀的男生。

她曾经向他提出一个不可能的要求。

要他下?次考试进步两百名。

因此,那次月考,杨劲为了多拉点分,想威胁片刻宋沥白作弊。

结果被温绾插手?阻拦。

他那时不知道温绾是王佳依的朋友,咬牙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在下?手?之前,宋沥白已经找上?他。

杨劲记得很清楚。

那天阳光明媚,宋沥白穿的校服很干净,不染尘埃,面?容温润气质淡泊。

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书生样。

他没放在眼底。

听宋沥白威胁他不要动温绾的时候,他更是不屑一顾。

想教他做事?成啊,打赢他。

宋沥白没有惧怕,淡淡强调,打赢他是不是就当考试的事没发生。

态度太嚣张。

杨劲看不惯,给身后三个小老弟下?命令。

让他先打赢三个小老弟再说。

当时的宋沥白用一张不是很有攻击性的俊脸,让他们一起来算了,不要浪费时间?。

气得杨劲顿时不乐意。

这小子太狂妄。

于是他放了句话?。

“妈的,你要是一打三能赢,老子不仅放过温绾,还要叫你声爹。”

那时候。

怎么都想不到。

看起来清瘦的少年,不仅力道狠重,反应和技巧也远超普通高中生之上?。

三个小老弟被打趴下?,杨劲也被他摔在地上?。

惨不忍睹。

宋沥白还算有点人道主义,没让一个自?尊心强烈的校霸叫他爹,只是让他以后见到温绾后恭敬点。

自?尊心和胜负欲强的人,也会很守信用。

那声爹,杨劲不情不愿叫了。

年纪轻轻,哪想随便认儿?子。

当时的宋沥白没有应。

如今,认了。

回?旋镖时隔多年,一发击中。

杨劲自?认为自?己再看见宋沥白,不可能再有一种被迫沦为手?下?败将的感觉。

可看到人一瞬间?,当年的耻辱感和浓浓的不敢,记忆犹新如昨日。

宋沥白和当年几乎没有变化。

一样地沉静斯文,眼角生得好,偏于上?挑,给人轻和的假象,掩了骨子里的疏冷寡情。

场子上?这么多小老弟。

集聚的人群,给杨劲更多底气。

他大?摇大?摆过去,“哟,我说这是谁呢,老校友啊,来这里干嘛。”

转而?问?旁人,“他怎么来的,谁放进来的?”

无人回?答。

大?家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看守的人也没联系上?。

“老校友本事不小,这能摸过来。”杨劲没在意,摸出一根烟,还算恭敬客气地递过去,“人脉不错啊。”

杨劲今天干大?事,其他团队的人都知道。

他以为,宋沥白背后有人,所以能找过来。

宋沥白适时接过递来的烟蒂,长指夹着,轻描淡写,“把?我老婆放了。”

“你老婆谁啊?”杨劲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了江景程。

不太确定。

再看一眼。

杨劲咂咂嘴,“你和江景程不是兄弟吗。”

“……”

其他人窃笑?。

宋沥白淡声纠正:“温绾。”

“温绾?”

混在人群里的温绾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多多的存在感都比她高。

她看到宋沥白来的那一刻,大?脑完全空了。

不是不想看他来。

是没想到,他也单枪匹马来的。

这哥俩是真?的默契。

警察呢。

怎么不带人过来把?这一窝的土匪给端了。

尽管揣着疑惑,看到宋沥白的那一刻,她的心安定不少。

杨劲搜刮一圈人,把?温绾拉过来。

拉到宋沥白跟前。

然后一脸不可思议。

“她不是江景程老婆吗,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二月六下?午领的证。”

“……”

江景程朝地上?啐了口血迹。

听得人泛腻。

早知还要再听一次宋沥白强调他和温绾的关系,刚才怎么不叫人给他打死。

“你小子真?的不一般。”杨劲哈哈大?笑?,“我之前就知道你对人家不怀好意……”

“别说那么多废话?。”宋沥白耐心不是很足,眉宇间?蹙起弧度,“把?人给我。”

平淡而?嚣张的语气,一如当年。

杨劲没磨叽,把?温绾往他跟前一推,“给你给你,赶紧带走。”

宋沥白单手?揽过她的腰际,简单将人打量,一眼认出身上?的假血迹。

没有受伤的地方,脸色温润自?然,一切安好。

没受委屈,人质当得挺舒服的。

“还不走吗?”杨劲看他们没有动,“你不会是想救你兄弟吧?”

宋沥白言简意赅,“条件。”

“我不可能放江景程走的,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死。”

“条件。”宋沥白还是那句话?,“多少钱?”

“你要给钱?”

宋沥白淡淡陈述,“我是提醒你们,拿钱走人,远比在这里等?警察捉拿你们更合算。”

已经有人开始后怕。

因为不知道宋沥白怎么摸过来的。

外面?明明有人把?守。

可是一点动静没有。

其他团队的人在其他房间?里打牌,看上?去安然无恙。

杨劲找了个人出去看看情况,按理说,这种隐秘的地下?场合,应该不太可能摸过来,除非宋沥白真?的是有帮会的人。

“老子不稀罕钱。”杨劲身上?那股傲劲显摆出来,“你最好别管他,赶紧带你老婆走。”

宋沥白:“你想不想,再和我打个赌。”

已经转身的杨劲,听到这话?后,身子僵直。

别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宋沥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辈子叫过人哥,姐,老大?,没叫过除自?己父亲以外的人一声爹。

年少轻狂犯下?的口快,成为他最不甘心的事情。

再打个赌,分一次真?正的胜负。

“怎么赌,和以前一样吗?”杨劲问?。

“嗯。”

“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和江景程一样,随你处置,赢了的话?,把?他放了。”宋沥白一顿,“再帮我烟点个火低头?认输,这回?不用和之前一样再叫爹了,我只希望我以后的孩子叫我爹。”

说到这里的时候,温绾看他一眼。

以后的。

孩子。

谁生?

宋沥白没过多解释,单指抚过她柔软的长发,给小狗狗顺毛似的抚平。

杨劲思忖着,不管是给他点火还是叫爹,都是有损尊严的。

但他这么狂,想和江景程一样把?命押上?来,未尝不能一试。

“成。”杨劲去小老弟群里挑人。

他就不信,十年前输给他,现?在还能输。

和以前一样,三个人,加上?他,一个四个。

宋沥白从始至终都很淡然,唯一显露的情绪是在温绾想拉住他的时候冲她弯了弯唇。

——信他。

她不是不信任,是过于担心。

多多怕她害怕摇摇尾巴过来安抚。

一屋子的人都变得兴奋。

打架在这些人看来是一件热血的事情,乐意当围观群众,鄙视败者,崇拜强者。

温绾不敢看。

一个人打三个人。

并不容易。

这些愣头?青虽然没练过但三个人加在一起,蛮劲是有的,万一要是吃不准的话?。

她害怕地别过视线。

耳边传来他们的欢呼打气声。

紧接着衣料摩擦,拳头?和骨骼硬碰硬,声响混杂。

没过几分钟,欢呼声小了。

自?己人这里败了后,小老弟们喊不出来欢呼声。

杨劲挑选的三个人,皆败下?阵,东倒西斜,抱着头?嗷嗷直叫。

这个结果,杨劲并不意外。

高中时期他就知道宋沥白不简单,人不可能倒退长。

既然放那么嚣张的话?,就有嚣张的本事。

那几个小弟不行。

没训练没体格,不是个对手?。

后面?才是真?本事。

麻将桌和棋牌桌都被拾掇到旁边,房间?中央留下?一个宽敞的空间?。

四周人群聚集,江景程也站在其中,冷漠着眉眼做旁观者一员。

杨劲,并不好对付。

老大?位置不是那么轻易当的,手?里不可能没点本事。

动手?之前,杨劲问?:“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

宋沥白衬衫长裤,领口白净工整,矜贵文雅得和这里的破旧行程鲜明对比,清隽的面?孔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别废话?了,快点吧。”他眯眸,“我和我老婆还要回?家给狗喂饭。”

“……”

语气嚣张得其他人面?面?相觑。

只有多多一脸崇拜,像是在说。

爹,俺下?辈子还跟你。

杨劲没浪费时间?,狠一咬牙,抬手?就是左勾拳。

刚才宋沥白和三个小老弟切磋时他看出对方的破绽。

足够敏锐足够劲道,但经验太少,不像他们摸滚带爬,隔三差五干架。

只要打持久战,宋沥白必然落败。

但宋沥白似乎。

真?的想早点回?家喂狗吃饭。

出招比刚才要快准狠,动作利落迅速。

斯文衬衫下?,臂膀壁垒分明,线条紧实流畅,风雅的外表,隐藏着桀骜不羁的野性,此刻一点点地往外迸发。

绝对力量和绝对敏锐的结合。

完全占上?风。

杨劲本想使阴招抱着人的腰身将他强摔,宋沥白早有察觉,避开后率先翻滚在地,轻巧将人踹开,又反手?将人摁住脖子,抵在地上?。

比赛规则是自?己人数或者躺在地上?十秒起不来。

杨劲拼死挣扎,却?在对方漠然的眼神里做无用功地躺完十秒。

输了。

宋沥白松手?。

“承让。”

杨劲咬牙握拳,他太不甘心。

女?人和面?子都没了。

什么都输给他们。

他不甘心拿起桌面?上?一个打火机。

这个赌注还有一个要求是,给宋沥白点烟。

刚才递给宋沥白的烟被他放在桌边。

这时候应该按照赌注含在嘴里由对方恭恭敬敬点烟表示认输。

烟点上?了。

宋沥白没抽,把?烟蒂并在指间?,反递过去。

杨劲拧眉,“干嘛。”

他只说:“回?头?是岸。”

燃着的烟身被宋沥白强行塞他手?里。

让他自?己抽去。

火苗摇曳,散着微弱的光。

是这屋子里最干净的光。

这道光,照亮了杨劲最后的,快要泯灭的尊严。

其他伙计们不甘心,“杨哥,真?要放人走吗?”

这一走,可能会招来祸端。

“不然呢,你还真?想搞出人命吗?”杨劲啐道,“赶紧让他们滚。”

他也不想折腾江景程了,愿赌服输。

小弟一个不乐意。

“可是咱们辛苦这么多天才抓到江景程,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杨劲没说话?。

其他小弟附和:“要不勒索点钱再把?人放了吧。”

这话?在理。

总不能让弟兄们白忙活一场。

这一次,杨劲没拦住他们。

不要命,要钱总行。

小弟们不约而?同拿上?棍子,刀子,并排朝他们过来。

“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来,那块绿水表不错,快点摘了。”

江景程浑身是伤,是第一个任人宰割的对象。

护主的多多护在他们的跟前,冲那群人汪汪直叫。

温绾将它牵回?来,脸色担忧。

江景程摘了表,扔在地上?。

花钱消灾,也不是不行。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从长计议才是最聪明的决策。

路被挡了,宋沥白眯眸略微,不耐烦哂笑?,“你们哪个帮的,叫什么,敢朝我要钱?”

几个手?拿利器的人面?面?相觑。

除了杨劲,没人了解宋沥白的身份。

只知道杨劲对他态度挺客气的。

再看刚才那身手?。

莫不是哪个黑色组织的头?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可就真?踢到钢板。

“你先说,你混哪个道儿?的。”一个小老弟口齿含糊不清,“大?哥是谁?”

“强子哥。”宋沥白,“听过没?”

几人面?面?相觑。

叫强子哥的多了去的,谁知道是哪个帮的强子哥。

小老弟挥手?:“我们没听过。”

“强子哥都不知道?”宋沥白眉眼勾着浓浓嘲讽,“这么说吧,安城所有警察看他都得恭恭敬敬递烟。”

小老弟狐疑:“真?的吗?”

“我把?强子哥号码给你们,你们有种的话?打过去问?问?看。”

这种老大?哥的号码,不可多得,混的好的话?还是一种人脉。

小老弟们没人拒绝。

拿出废旧的纸和笔,让宋沥白写号码,他们挨个传着看。

有强子哥坐镇。

那群小老弟不敢再索要财物,但是江景程的绿水鬼还是被人顺走了。

温绾跟着宋沥白一块儿?离开,两人走在前面?。

后面?是江景程和狗。

多多护旧主,知道它受伤,寸步不离。

走廊光线昏暗,温绾的身影和宋沥白融为一块儿?。

可见亲密。

时不时,她还凑过去和宋沥白搭话?。

周围应该没有隔墙耳,她还是小心压低声音。

“你真?的有大?哥罩吗?”

宋沥白薄唇扯了下?,笑?又没笑?的:“你也信?”

温绾疑惑,“那你给他们的大?哥号码是谁的?”

“公安局局长。”

“……”

那他们拨过去岂不是。

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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