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装》

20-30

上一章 封面 下一章

第21章

映兮收回视线, 偏头看车窗上垂成一条条直线的雨痕。

路边骑电动车的大爷停下来等雨停,表情狼狈又生气。映兮的外?公也有一辆三轮摩托。外婆晕车,外?公就?用摩托带她出去玩, 外公去世后外婆就再也没出过远门。

不知道?外?婆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 要降温了?,她早上出门买菜会不会冻着。

映兮家在当地条件不算差, 在女孩子?辍学出去打工供弟弟上学, 彩礼高到“卖女儿?”的事情屡见?不鲜的小?地方?,映兮却是被家里悉心培养的孩子。父母有体面的工作, 外?公外?婆从单位退休有退休工资,她被很多?有弟弟的女同学羡慕过。

可能就?是曾经的生活太美好, 太让人羡慕,后来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她才?会被避之?不及,被妖魔化。

那些踏破门槛给爷爷送礼讨好的人莫名其妙跟她反目, 对她恶意很大:“工作单位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没生出儿?子?。”

“生个丧门星出来, 全被克死了?, 造孽。”

“她一个女孩子?,考上大学还不是要嫁人生娃,读名校又有啥用。”

诸如此类的声音太多?, 多?到她开始自我怀疑。

气势汹汹的雨幕被车子?撞断线, 顺着车顶落败, 再被卷入轮胎与污水尘埃混在一起, 大雨受辱般变弱,雨痕消失, 映兮的思绪也被拉回。

等到了?下一个红灯口,这场阵雨结束。

“睡着了??”

江景既问。

映兮没有回头:“没。”

额上盖下来一只大手, 江景既倾身靠过来,掌住她的额头,轻声问:“不舒服?”

映兮调整好表情,扭头顶着他的手掌对他笑了?笑:“没呀。”

江景既收回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刚才?叫你没听到么?”

映兮:“啊?没,雨太大了?。”

江景既“嗯”了?声,似乎松了?一口气。

车子?平稳地滑进车位。

熄火后的安静瞬间?,映兮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是一个不祥人。”

江景既侧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映兮挤出生硬的笑:“真的,不是开玩笑。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所?有人都这么说,我又感觉,他们说的好像是对的。”

“你看,我来你们家之?前你跟你大哥相安无事,可自从我来后,你们就?争吵不断。”

“还有伯父伯母,原本他们可以很开心的过日子?,自从我来了?,伯母受了?那么多?气,还被一起玩的太太们背后嘲讽。”

她越说内心越自责:“江景既,你也要离我远一点。”

“女大学生。”

江景既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捏住了?她的脸颊:“你怎么也搞那套封建迷信?”

映兮急得快哭了?,拉开他的手,强调:“是真的。”

“那正好。”江景既睨着她:“我命硬,还能辟邪镇宅。”

映兮不和他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景既对上她慌乱的眼睛,眼眸漆黑,语气正经:“我也是认真的。”

映兮能感觉到江景既对她的不同,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她,他可能是一时兴起,也可能是觉得刺激,什么原因她并不在乎,但她不想钓着他。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能,她也要打消他危险的念头。

“我重新定制过人生计划。”映兮表情严肃地说:“新的人生计划里没有感情。”

她垂下脑袋:“因为爱情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江景既“哦”了?一声,直起身子?往后靠了?靠,漂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双大长腿像是无处安放。

安静几秒。

他说:“我不值钱。”

“……”

“你这个人怎么——”

算了?。

映兮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江景既的意思。

她说爱情太奢侈,他说他不值钱。

毫不遮掩,就?差挑明。

他完全不在意这些。

他可以不把她不祥的“事实”当回事,她不能。她已经错了?一次,不能一错再错继续伤害他。

可是当她对上少年那双坚定无畏的眼睛时,怎么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江景既是简单纯粹的,至少在她面前是这样。

而她是一个矛盾体,一个危险又纠结的大麻烦。

理智告诉她要远离他,而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呐喊,极度的贪婪,渴望着靠近,并试图跟他再近一点。

心很乱。

别的不说,就?她和他现在这种“公认”的“叔嫂”关系,就?注定不能走太近。

不知是谁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映兮内心打架的两个小?人被强行拉开,她如梦初醒,看了?看沉默坐定,安静等待她答案的江景既,指指丢在扶手箱上他的手机:“你电话。”

江景既仍是盯着她,看了?两三秒,知道?等不到答案了?,才?捞起手机,“哪位。”声音听上去很冷漠。

是物业通知他签收包裹,问需不需要派人帮忙搬上楼。

映兮跟他一起过去。

看到大门口堆积如山的包裹,映兮人都懵了?。整整一个快递站的包裹量,全都是林矜舒叫人送来的大牌服饰。

江景既似乎见?惯不惯,签收完,让人帮忙搬上楼,别的话一句没有。

见?面礼送个一两件衣服没问题,可是这差不多?把商场里的现货搬空了?,映兮实在不敢收:“退掉吧?”

“不用。”江景既把收货单递给物业,没看映兮,淡声说:“也没花多?少钱。”

近七位数的消费,他说没花多?少钱……

映兮还想说什么,江景既已经走远。

二公子?不高兴了?。

映兮以前其实没这么爱纠结,不然也不会毫不犹豫同意订婚。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江景既的时候她的想法变得反复又杂乱。

不过,跟反复无常的江景既比起来,她好像又还好。

江景既发脾气的方?式很独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被他面无表情砸了?上百万礼物,映兮不敢收,又不敢不收。

小?周姨坐在地上帮忙拆包裹,眼睛瞄一眼紧闭着的主卧房门,又看看映兮,小?声询问:“咋了?这是?”怎么又送礼物,又甩脸色。

“可能是衣服被雨淋湿了?,心情不好。”

映兮让小?周姨别拆了?,把剩下的全退回去。小?周姨很疑惑,但没多?问,应了?一声,放下剪刀,又打电话叫人上来搬下去。

回房间?洗了?澡,吹头发的时候映兮打了?个喷嚏,头有点晕,这是感冒的前兆。

她到客厅找到感冒药,给自己冲了?一杯,又拿了?个空杯多?冲了?一袋,让小?周姨拿去给江景既。

却见?小?周姨手里也端了?一杯,她惊奇地笑道?:“巧了?,阿既也让我给你泡了?一杯。”

映兮:“……”

“他刚才?还在客厅,听见?你在吹头发就?没叫你。”小?周姨把手里那杯感冒药递给映兮,说:“要不你喝这杯吧?趁阿既还没喝,我把你这杯拿去给他?”

“不用这么麻烦,多?的倒掉就?好了?。”

映兮不想让江景既再对她产生危险的想法,端着药回房间?。

她被人骂惯了?,无所?谓,江景既是江家的继承人,天之?骄子?,有大好的未来,他不该这么冲动。

手机收到一条转账退款,以及十几条堂姐的催债消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怕亲戚误会她不想还债映兮才?加的堂姐微信,但她每天至少要发十多?条消息来催债,说话毫不客气,每一条都带辱骂的字眼,让映兮感到非常不适。

本来淋了?雨头就?疼,这会儿?感觉恶心想吐,映兮忍无可忍,打字回复:【钱我一周内会还给你们,到时会给你电话通知,先拉黑你了?】

她退出聊天界面,拉黑删除堂姐。

然后点开江景既的头像,在聊天框编辑消息,发送。

映兮:【感情里我已经不顾一切过一次,这次想理智】

【谢谢你,对不起】

然后重新发起2000块的转账。

映兮:【不该拿的我一分不能拿,你收一下】

面对面时张不开嘴的狠话,眼睛一闭,都能用文字表达出来,映兮狠下心。

【江景既,算我求你,别再理我了?】

跟江景忱的第二次约会映兮选在周三下午。

她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无聊又讽刺的游戏,才?能拿到钱还给堂姐。

吃饭时,映兮问:“晚上去看电影可以吗。”电影院人多?,不用担心江景忱对她做什么。

江景忱很意外?:“两次约会安排在同一天?”

映兮:“如果你还吃得下,下一次约会可以安排在十分钟后,我们再进来一次。”

江景忱:“那还是晚上看电影吧,我怕你吃撑。”他打给秘书?:“帮我买两张今晚零点的电影票,对,单间?情侣座。”

映兮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座位,她忽略了?有钱人的消费层次,但话已经说出口,为了?避免江景忱反悔不付钱,她也不敢反悔。

她抓起刀叉,戳了?好几下才?叉起一块牛肉,火候正好的七分牛排,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阿兮,我发现你真的很有意思。”江景忱拿起餐巾,放到嘴角印了?印,白衬衫,金丝框眼镜,星空手表,一整个斯文败类。

映兮抬起头:“怎么?”

“跟我在一起时,你很成熟,而跟阿既在一起时,你又变得很幼稚。我更喜欢你幼稚的样子?,因为真实。当然,现在的你也很美,只是不属于你这个年龄该有的。”

他微笑着帮她倒红酒:“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时能放松一些。”

在一起不了?几天了?。

映兮没理他,低头继续切牛排。

“你见?过小?姨妈,她应该会告诉你我同阿既小?时候的事。”江景忱说,“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映兮抬起头,安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为什么那么做?他是你亲弟弟。”

江景忱笑了?一声:“正因为是亲弟弟。”他收敛笑容:“他才?有资格跟我竞争。”

映兮很迷惑:“时至今日你还觉得他要跟你争?”

“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让我么?”江景忱反问,“只有不择手段,才?能成为合格的上位者,他身体里流着跟我一样的血,表面的无害都是暂时的,他迟早会加入利益厮杀。”

“就?比如你,他从一开始就?在跟我抢,但你觉得是因为他爱你吗?不是,就?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叹气,善意地提醒:“比你漂亮的女孩子?他不是没见?过,他追求你,是为了?赢我。”

“那你呢。”映兮平静地问:“你对我就?真心?”

江景忱露出宽容的微笑:“我对你是不是真心,过了?今晚,你自然会明白。”

从餐厅出来,映兮回了?学校。她走读可以自由选择上不上晚自习,为了?保证集中精力,也为了?避免遇到江景既,今晚映兮没回去。

下晚自习已经十一点,电影放映时间?是0点,时间?不算充足,虽然不是很想看这场电影,但映兮没有迟到的习惯。

她站在路边给江景忱打电话:“你到哪了??能快点吗。”

没留意到停靠在不远处大树下那辆库里南。

挂断电话,映兮下意识看向江景既常等她的那颗大树。

路边空荡荡,他今晚没来接她。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时映兮笑了?一下,那么骄傲的一个少年,被她那样拒绝,当然不会再来啊。

电影时长两个半小?时。

是一部国外?的文艺片,画面切来切去,女主一会儿?跟男主滚到一起,一会儿?又跟男二滚到一起,发呆了?差不多?一个钟,映兮抬头看了?一眼,女主又跟男三号滚到一起了?。

直到散场,映兮都不知道?这讲的是一个什么故事。

江景忱没有要走的意思,转头看向映兮,问:“你喜欢女主角吗?”

映兮敷衍了?一句:“喜欢。”女演员挺漂亮。

江景忱又问:“那你觉得她更喜欢谁?”

在这种幽暗封闭的空间?里,江景忱还算老实,没有趁机对她动手动脚,映兮难得的没无视他的问题,想了?想,回答:“男主。”

江景忱:“为什么?”

映兮的答案很简单:“因为他是男主。”

江景忱:“那你觉得,我跟阿既,谁更像男主?”

映兮从包里拿出纸笔,低头写下自己的卡号:“反正不是你。”

她把便?利贴递给江景忱,提醒他:“三次约会时间?到,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江先生,您可以付钱了?。”

“愿赌服输。”

江景忱接过她手中那张纸,仔细揣进西?装外?套内袋中,表现出了?对她的足够重视与尊重:“明早我会让秘书?给你打过去。”

不用问也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已经被拉黑。

“外?公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映兮来之?前就?想好了?对策:“过段时间?你跟他说我们不合适,然后跟我正常‘分手’。”

江景忱尊重她的意见?,点点头,又问:“你外?婆那边,也以同样的方?式?”

映兮:“嗯。”

“好的。但有一点你要记住,这段时间?你仍是以我未婚妻的名义住在家里,阿既随性惯了?,我管不了?他,但我希望你能有分寸,不要明目张胆给我戴绿帽。”

映兮起身:“放心。”

江景忱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映兮抓起包包外?套:“老吴已经等在外?面了?。”

“我送你出去。”

“我认得路。”

江景忱没再坚持,回头看着空荡荡的影院,回想起荧幕上那些热辣画面,身体一阵燥热,他低头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打电话给孟谭纭,语气没什么情绪的吩咐:“今晚来酒店陪我。”

走出影院,映兮见?到的却不是老吴,而是江景既。

夜已深,路上只偶尔经过一两辆车,少年站在路灯照不见?的树边,脸隐在黑夜中,但映兮还是一眼就?认出他的身影。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来了?多?久,但绝对不是刚到,因为他脚边一地烟头。

映兮摘下背包,拿出本子?扯下一页纸,走到他身边,蹲下去帮他捡地上的烟头。手腕被一把捉住,江景既将她拉过去扯到怀里,他手劲很大,映兮被这股力道?拽得身子?都快要腾空,鼻尖被他结实的怀抱撞疼,她低哼一声。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的感冒好像比她还严重,声音沙哑,带着发狠的冷。

映兮照实回答:“十万。”

江景既讥诮道?:“就?这么点?”

映兮从他脸上看到了?“廉价”两个字。

情绪瞬间?上头,她平静道?:“不少了?,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就?是十万?我多?给你十倍。”江景既单臂将她往上猛地一提,两指抵在她颈后,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嘴唇。

不再是上次那样温柔试探,他掐着她的下巴强势撬开她的牙关,带着明显的怒意,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直到一滴泪砸在手背,江景既才?倏地退开。

“哭什么?怕被他看到?”

他还捧着她的脸,语气却冰冷又疏离:“他能跟你约会约一天,我碰都不能碰?”

第22章

映兮靠在江景既怀里, 嘴唇上还沾染着他的气息,他的手掌用力按在她脑后,圈在她腰后那只手铁钳一样, 她仍是被?他牢牢钳制住。

她没有说话,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江景既声音凉凉的:“说话啊。”

从学校到电影院,他担心这么晚了她会被欺负, 跟了一路, 又在风口等了她一晚上,见到她从电影院出来的那一秒, 堆积的情绪爆发,他几乎失去理智。

但是看到她这副被?强迫掉眼泪的样子?, 他反而更加憋闷。

烦躁的情绪需要一个输出口,即使心软江景既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拿捏,他冷声嘲讽:“在等他来接你?”他收紧手臂,将她用力往上一提:“正好, 他还没见过我们接吻。”

“你别这样……”映兮的声音带着哭腔, 近乎哀求:“江景既, 你别这样。”

她自尊心那么强,哪怕被?悔婚也不肯拉下面?子?去找未婚夫,现?在却哭着求他别碰她。

江景既倏地松开手, 双手被?卸力般垂下, 他自嘲地低笑?一声, 掏出烟盒, 低头咬住烟头,手伸进裤兜, 没有找到打火机,又拍了拍风衣外?套兜, 仍是没有找到,他转身拉开车门。

“在这里。”身后的小姑娘低低地唤他。

他借着手肘搭在车门上的姿势回头,看她从地上捡起他的打火机,走到他跟前?,双手笨拙地摁出火焰,踮起脚尖,伸手帮他点烟。

烟丝触到火焰的那一秒,江景既拿开。

他低眸看着火光里女孩的脸,对上她的眼睛,几秒后,他轻叹一声,抬手覆在她发顶,很轻地拍了拍,哑声问:“吃葡萄么?”

小姑娘杏眸中的泪还在打转,笑?容却灿烂,冲他点点头:“吃。”

与江景既之间存在的那股奇妙默契再次产生,她什么都不用说,只一个眼神?,他读懂了。

“给你买了,回家吃。”江景既揉了下她的脑袋,上前?两步,捡起掉在地上那页纸,再捡起烟头放上去,同那根没点的一起扔进垃圾桶。

她有苦衷。

江景既没逼她,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知。

他可以等。

“把你卡号给我。”江景既突然?说。

映兮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扭头问:“你要给我钱?不用,已经?够了。”

果然?是急用钱。

江景既低声问:“为什么不跟我说?”不仅不说,还把他赶走。

映兮笑?了一下:“你也不欠我的。”

“不欠吗。”江景既侧头盯着她的嘴唇。

映兮心领神?会,别开脸:“这个不算。”

江景既得出结论:“是你心甘情愿?”

“我……”

映兮被?他弄得不知道该给什么答案。

她若说不是心甘情愿和他接吻,他就会兑现?十万的十倍那句话。她若说是心甘情愿,又给不了他名分。

江景既:“映兮。”

映兮:“嗯?”

“我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有钱一些。”江景既说,“别的或许帮不上忙,但若是钱,你开口,要多少我都有。”

说着,他打开扶手箱,从中拿出一张黑卡递给她:“这张卡不限额,花出去多少你想还就还,不想还就当感谢你在外?公面?前?守口如瓶。”

映兮摆手:“不行我不能——”

“别再拒绝我了。”

江景既捉住她的手,将卡塞进她外?套口袋:“也别再发那种消息,我也会受伤。”

“对不起。”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这三个字。”江景既顿了顿,说:“借我的,跟借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你可以不花,它能带给你安全感就够了。我不想你因为缺钱不开心。”

对上少年?真?诚的眼睛,映兮眼眶一热:“江景既,你是想把我惯坏吗……”

“我爸不是还欠你爷爷个人情么?”江景既抬手,扯过她头顶的安全带,低头帮她扣上:“父债子?偿,我替他还了。”

映兮确实是因为缺钱而变得没有安全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亲戚骂穷鬼的时候也会自卑,她似乎没理由拒绝江景既的帮助。

犹豫了一会儿,她收下卡,说:“那我用了多少记个账,等我毕业工作挣了钱,连本带利还给你。”

江景既:“行。”

想了想,她又说:“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女孩,跟我说,我把卡还给你免得她误会。”

江景既睇她一眼:“别把我想的那么花心。”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映兮心知肚明。

她低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配不上你。江景既,我不值得的。”

“你值得。”江景既抬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低声说:“你知道你的优点是什么?”

映兮含泪摇头:“我没有优点。”

原本她觉得她这张脸长得还可以,因为从小到大都有人夸她“长得乖”“好漂亮”,后来被?同一批人指着她鼻子?骂“丧门星”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很丑陋。

考上了A大,外?婆夸她厉害给她长脸,她原本也这样想,可当她来到北城,看到学校里比她更优秀的学姐时又觉得她只是笨鸟先飞,误入了凤凰栖息的地方。

她内向、胆怯、说话不中听、情商低,连个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实在是找不到自己有什么优点。

“你有。”江景既不假思?索,一条条细数她的优点:“你守信用,重承诺,善良,识大体,知道感恩。为了保住我爸妈的面?子?,你委屈留下来住了这么久。”

“我妈一声请求,你宁可被?误解成懦弱也要照顾外?公的情绪。”

“我大哥辜负你,你却没办法心安理得从他手里拿钱。我没猜错的话,那十万是你从他手上赢来的,对么?”

映兮惊诧他们之间的默契,他好像真?的能通过她的眼睛读懂她的心声,也不再隐瞒,点头:“嗯。”

“你有很多优点啊。”江景既看着小姑娘委屈得快要哭的脸,笑?着捏了下她的耳朵:“这些只是你优点中很小的一部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这些优点,在之前?她跟江景忱的谈话中,是以缺点的方式出现?,导致她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听江景既这么说,映兮心里好受多了。

至少还有一个人不嫌弃她,会把她的缺点当成优点。

她吸了吸鼻子?,扭头望向他,小声问:“……还有吗?”

江景既:“……”

这姑娘还被?夸上瘾了。

“有。”他靠回座椅靠背,懒懒地歪过头,狭长黑眸看向她的脸:“你很漂亮。”

映兮眨眨眼睛:“你真?这么觉得?”

江景既表情认真?:“真?的。”

映兮弯了弯唇角,露出久违的梨涡:“江景既,谢谢你。”

“谢倒是可以。”江景既注视着女孩的笑?脸,也勾起唇:“别再跟我说对不起。”

映兮:“不说了。”

江景既看了眼影院方向:“最后一次。以后需要帮忙找我,听见没?”

映兮:“听见了。”

两人心照不宣,就好像默默地签订了什么无形协议。

一个遵守约定,一个耐心等待。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几天家里冰箱每天都会有新鲜的葡萄。

有时是江景既回老宅摘回来,有时是他买的,小周姨知道两位小主人爱吃,每天都会洗一些摆进果盘,等映兮跟江景既下课回来吃。

她看得出来,这俩孩子?一开始关系紧张,最近才好起来,早上一块儿去上课,晚上再一起回来。反而是映兮的未婚夫大公子?很少回来住。

小周姨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大公子?已经?有五天没回来了。这人陪媳妇儿一点都不积极,可惜了映兮那么乖的女孩儿,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不着家的负心汉。

收拾卧室的时候,小周姨在映兮房间捡到一张纸,上面?写着工整漂亮的“江景既”三个字,小周姨吓得赶紧把纸卷成一团藏进围裙口袋,家里明明没人,她还是紧张得看了看周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垃圾桶边,迅速把那张纸撕碎扔掉。

堂姐说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映兮。

小周姨心想都怪那个负心汉大公子?,整天不回家,出事了吧?媳妇儿跟弟弟跑了吧?活该!

……

下课回到家,映兮发现?小周姨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难以启齿。

映兮摘下背包,洗好手,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伸手拿了颗葡萄剥皮。

她抬起头,主动询问:“小周姨,您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啊?没有啊,没事儿,我能有啥事儿。”对上她的眼睛,小周姨忙避开,笑?着抓起抹布擦她刚擦过两遍的茶几。

映兮吃掉一颗葡萄,小周姨又把桌子?擦了一遍。

“小周姨,”映兮探头小声提醒:“这里您擦第?三遍了。”

“啊?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怎么跟我姐一个样儿了。”小周姨一拍脑门儿,站起来,转身走出几步,又倒回来,蹲在旁边擦花瓶。

映兮:“……”

见小周姨盯着果盘出神?,她拿起一颗葡萄递过去:“您要不要吃一颗?”

“啊?好呀好呀。”小周姨擦擦手,接过葡萄坐下,“兮兮啊。”

映兮眨眨眼睛,等她开口。

小周姨:“阿既跟你……年?龄差不多大对吧?”

“嗯。”映兮点头:“他只比我大半岁。”

“你几月出生的?”

“四?月底。”

“今年?是2022年?。”小周姨仰头掰手指算了算:“他属马,你属羊。他生日在冬至,是年?底的马,你是开年?的羊。”

天作之合的一对,真?是绝配。

难怪能够相互吸引。

映兮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小周姨开口,偏头问:“您还会算卦啊?”

“我瞎算着玩呢。”小周姨嘿嘿一笑?:“你们年?轻人现?在不都信这个,庙里放眼望去全是年?轻人,下跪的姿势比我还标准,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上去拜了。”

年?轻人拜佛,求的是一个心安理得,寻一个精神?寄托。

就像她高?考时外?婆穿了一身大红旗袍,说要助力她金榜题名,而实际上她能考上A大靠的是高?中三年?没日没夜的刷题,高?分是她脚踏实地努力得到的。

老人家高?兴,她也就顺着夸外?婆的红旗袍穿得管用,开卷全都会。

那段时间找外?婆买旗袍的人在家门口排长龙,映兮替老人家高?兴,又怕她熬夜刺绣对眼睛不好。

小周姨胡乱扯了几句,抓起抹布:“我再去擦擦你房间的柜子?。”

映兮没有听懂她的暗示,咬着葡萄点头:“您辛苦了。”

小周姨看了看她,提醒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兴许是映兮练字儿的时候顺手写的呢?

一定是她想多了,小周姨心想。

……

回房间洗漱完,映兮拿起手机给外?婆打电话。外?婆的生活作息很规律,这个点刚吃过晚饭。

过了很久那头才接起:“喂,兮兮。”

外?婆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弱,虽然?努力打起精神?,但还是听得出老人家强撑着不舒服,映兮紧张道:“外?婆,您生病了吗?”

外?婆忙解释:“没有没有,我身子?骨好着呢。”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晕车,刚吐完。”

晕车?

映兮忙问:“您去哪里?坐的谁的车?”

外?婆说:“你未婚夫的。”

映兮:“江景忱?”

“是叫这名吧?”外?婆也不确定,她只知道来接她的人是江家大公子?身边的秘书,戴个眼镜,对她倒是恭恭敬敬有礼貌,她没好意思?说人家,夸奖道:“这车跟房子?一样,有床,有电视,还能躺下来睡觉,可是……”

外?婆忍了忍,没有忍住,小声跟映兮告状:“可是它都在路上开三天了!”

映兮:“……”这个江景忱,他说过了那晚就知道爱不爱她,就是指帮她把外?婆接过来。外?婆晕车严重,这么大年?纪一路吐着过来,等于要她半条命。

映兮安慰了外?婆几句,问:“他派人去接您,您怎么没跟我说啊?”

“他说要给你个惊喜,我寻思?那好哇,我坚持坚持就到站了,谁知——”外?婆苦不堪言:“我现?在就跟古代人似的,一天赶几百公里路,走走停停,还不如坐飞机,长痛不如短痛呢!”

映兮让外?婆把电话给司机,问了下他们现?在的位置以及目的地,安慰外?婆再坚持一下:“再有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就能见到我了。”

外?婆一听这才精神?:“好好好,我再坚持一下。”

“嗯。”映兮交代:“您打开窗,把帽子?戴好,别吹感冒了。”

外?婆很高?兴:“晓得了晓得了。”

司机刚才跟映兮说的目的地是江家老宅,映兮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伯父伯母了,她给江景既打电话寻求帮助:“附近有没有适合老人居住的地方,经?济适用,最好是楼层低一点的。”

江景既问:“还有什么要求么?”

“最好是……房东能刷卡的。”

外?婆难得出趟远门,折腾一个来回身体吃不消,映兮想让外?婆住一段时间再回去,又怕租房子?押金不够。

映兮自己也知道,这地段,想找到她描述的那种房子?,而且还是马上就要入住,除非愿意花几倍的大价钱,否则几乎没可能,她是想着江景既人脉广,打听一下说不定会卖他个面?子?。

江景既说:“我名下有套老房子?,带院子?,外?婆要是不嫌弃,可以暂时住那儿。”

“可以可以,谢谢你。”

“下楼,我快到家了。”江景既的声线混着电流特别有质感,带着撩人耳膜的酥。

映兮没舍得挂断。

可能是等了几秒发现?她没挂,电话那头的少年?语调漫不经?心:“有长进,知道来问我。”

他言下之意是夸她没找他大哥。

但映兮怎么听都感觉这话酸溜溜的,她清了清嗓子?:“我下楼了,电梯里信号差,挂了。”

半个钟后。

映兮跟江景既一起进了胡同。

看到他口中的“老房子?”,映兮瞠目结舌。这是一套独门独户的四?合院,红墙灰砖,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用上网查映兮也知道这套四?合院的价格,但它确实很适合老人家住。

映兮满心感激,简单的一句“谢谢”反而不足以表达,她没再说什么,打电话给外?婆,让外?婆再把电话给司机,给他报了位置,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小时后,房车停在胡同口。

胡同里大部分四?合院都租出去了,这个点是下班高?峰,路边停着很多电瓶车跟三轮车,房车开不进来,映兮跟江景既一起到路口接外?婆。

车门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太太从车里钻出来,抬头,用一根手指推了推老花镜,定睛一看,一下子?蹦下来。

映兮吓得赶快跑过去:“外?婆,您慢点!”

小老太太走过去一把抱住外?孙女,头也不晕腰也不酸了,扁着个嘴喜极而泣:“哎哟我的兮兮,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我可算是见着你了。快让外?婆看看瘦了没,胖了没,呀?白了!”

外?婆今年?快七十,头发全白了,但精神?很好,心态也好。

见到映兮身边的江景既,外?婆笑?着指指他:“这小伙子?就是你未婚夫吧?长得真?高?!基因好哇,你将来打算跟他生一个还是两个?生三个吧要不。”

映兮:“外?婆,他不是——”

“江家外?孙女婿!”外?婆已经?自来熟地跑过去,探头探脑打量起江景既,仰起脑袋像在看巨人,又围着他转了一圈,满意得不得了:“长得可真?好看!不错不错,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第23章

江景既低头?, 表情?茫然地看着兴高采烈绕着他转圈的映外婆,抬头?看?向映兮。

接收到他疑问的眼神,映兮深吸一口气, 闭了闭眼, 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用眼神传递:你冒充一下,谢谢了。

江景既:“?”

映兮点点头?。

江景既叹一声气, 点点头?。

“你们在?干嘛?”

外婆抬起头?, 看?着江景既的俊脸,满脸都写着高兴, 跟他聊天,问:“江家女婿, 你有女朋友了吗?”

江景既下意识想回答“还没”,突然想起他现在?要冒充他大哥,他侧头?轻咳一声:“外婆,我是映兮的未婚夫。”

外婆一拍脑门, 不好?意思地?笑道:“对对对, 看?我问的什么话!对不住啊外孙女婿。”

“没关系。”江景既表现得十分有礼貌, 给?外婆找台阶下:“您很久没见映兮,太高兴了。”

外婆顺着杆子就往下滑:“可不嘛,坐了三?天三?夜的车, 给?我坐得都昏了头?!”她又解释:“外孙女婿, 我不是嫌你的车不好?哈, 是我不中用, 一上车就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景既不屑道:“是那车不好?,让您晕。”

这时, 司机走过?来,看?了看?江景既, 有些为难地?举了举手机:“二公子,我老板打?来的,您接一下?”

“兮兮,”外婆拉着映兮问:“他为什么叫你未婚夫二公子?”

映兮舔了舔嘴唇,小声解释:“因为他这个人,比较二。”

江景既:“?”

映兮假装没有注意到头?顶斜下来的目光,继续哄外婆:“他……又很贵气,像翩翩贵公子,所以就得了这么个名。”

外婆恍然大悟,探头?笑望着俊美少年,点头?:“确实是一表人才。”

“二公子?您接一下?”司机催促。

江景既双手抄兜,懒懒地?掀起眼皮:“跟他说二公子死了,接不了。”

司机:“……”

这个时间打?来电话,映兮明白江景忱为什么那么爽快愿赌服输了。他就是吃定了她不敢把他的丑事告诉外婆,不敢惹老人家担心。

他找江景既应该是要兴师问罪,禁止江景既收留外婆,逼着她去求他。

要不是江景既大度,没跟她计较,映兮还真的只能去求。

真是不择手段。

“外婆。”江景既喊得十分顺口。

“诶,外孙女婿,咋啦?”外婆应得也顺口。

江景既从?后备箱拎出外婆的行李箱:“还有别的行李么?”

“没啦没啦,谢谢你哦外孙女婿。”

外婆的行李不多,就一口大箱子,里面大部分是给?映兮带的家乡特产:“腊鱼排也不知道闷坏了没有,赶紧拿出来晾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宅子里接了地?暖,但一直没人住,床铺都空着,映兮在?房间帮外婆铺床,江景既拎着外婆带来的腊肉往院子里挂,等挂满腊肉,空旷的院子瞬间添了烟火气。

得知这是江景既的房子,外婆四处参观了一下,很快适应环境,拿着烧水壶去厨房接水烧开?,从?包里翻出茶叶泡了一壶,给?江景既倒茶:“辛苦你了外孙女婿。”

“不辛苦。”

江景既挂完最后一只腊猪蹄,洗净手坐过?去用纸擦了擦,端起茶杯,低头?闻了闻:“您喜欢喝茉莉花茶?明天我让人再送一些过?来。”

“不用不用,我带了一大包呢,够喝了。”外婆看?向在?对门房间里忙碌的映兮,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兮兮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说到这里,老人家有些伤感:“之前映家那边的亲戚都在?传,说你不喜欢我家兮兮,在?网上说要退婚,怕她伤心我又不敢问,那几天我担心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我心想,我家兮兮哪里配不上你了?她是有点自卑,不代?表她就真的不好?啊,在?我眼里,我的兮兮宝贝哪里都好?,她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允许别人挑她。”

江景既说:“她很好?。”

“其实我家兮兮小的时候很开?朗,唱歌,跳舞,画画样样精通。特别是唱歌,连音乐老师都惊讶这孩子的天赋。”外婆眼眶一红:“可惜了,映家奶奶重?男轻女,总是打?压她,教她什么贤良淑德,没把孩子养好?。”

“让他们把兮兮给?我养,他们死活不肯,说什么外孙女就是外面的孙女,不跟我姓,我没资格带走孩子。”

“他们一辈子小心谨慎死要面子,把我的兮兮也教得这么懂事。小姑娘家家的,要这么懂事干什么?这不是养出来让人欺负吗?”

外婆骂道:“映家那个糟老头?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好?事,就是跟你们江家结了亲,让兮兮遇到你这么好?的夫婿。”

江景既敛眸,很轻地?“嗯”了一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可他又偏偏给?了孩子致命一击,在?她高考的时候入院手术,成了她的牵挂。兮兮高中压力太大了,怕考不好?会?让我们失望,人都熬抑郁了。”

“以前映家在?当地?多风光,出了一个副将,还有两名人民公仆,人没了,风光什么的就都没了,敬重?你的是有素质的人,那些嫉妒的小人还不趁机酸几句,他们不知道孩子自尊心强,精神压力有多大。人在?脆弱的时候,把什么话都会?放到心里,他爷爷刚走不久,她又换了新环境,当了别人的未婚妻。”

“环境,身份全都发生这么大变化,她还适应不过?来的。”外婆叹道:“她现在?有点钻牛角尖,把自个儿绕进去了,你多理解,帮我开?导开?导她,辛苦你了。”

江景既:“好?。”

“人的悲欢并不能相通,这世上除了我,就只有你会?心疼她了。”外婆说:“有人是锦上添花,有人是雪中送炭,你现在?陪她走过?这段最难的日子,就是雪中送炭,她会?一辈子记你的好?。”

“您放心。”江景既承诺:“我会?待映兮好?。”

“好?好?好?。”外婆点点头?,又交代?他:“那帮亲戚找你借钱,你不要觉得不多就抹不开?面子,一分钱也别借,不能开?这个口子,兮兮跟他们已经断绝来往了。她现在?就只有我这一个拖油瓶,我会?尽力不给?你们添麻烦。”

“给?您养老是应该的。”江景既轻声安慰老人家:“您安心住在?这儿就行。”

外婆:“是个孝顺孩子。”映家那帮亲戚的鬼话果然不能信:“那你跟兮兮住得离这儿远不远?”

江景既说:“不远,就在?附近。”

外婆眼神期待:“那你明天能带她来看?我吗?”

江景既点头?:“下课我们就来。”

“好?好?好?。”外婆高兴地?看?着他:“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映兮好?像说过?但她转头?又忘了。

江景既:“您叫我阿既就行。”

外婆:“阿ji,是哪个ji?”

江景既:“既来之,则安之那个既。”

外婆以前在?单位当会?计,也是有学问的人:“阿既,好?名字。那我也既来之则安之,就厚起脸皮,在?这里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不打?扰,这儿你想住多久都行。”

江景既看?了看?卧室里的女孩,放下茶杯:“外婆,我过?去帮忙。”

“去吧去吧。”

铺好?床,映兮看?了看?漏风的窗户,怕外婆晚上睡觉冷,搬了张长板凳踩上去挂挡风被,她踮起脚尖,怎么也够不着,头?顶越过?来一只手臂,江景既踩上来,从?她手里扯过?挡风被角,手一扬,轻松挂上去。

映兮往旁边挪了挪脚,给?他让出一些位置,扭头?说:“谢谢。”

没注意到江景既已经从?长凳下去,凳脚失衡,跷跷板似地?往映兮这边侧翻,江景既眼疾手快,及时揽过?她的腰,映兮则是条件反射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下一秒,长板凳四脚朝天倒在?地?上,映兮整个人挂在?江景既身上。

“……”

她的脸刷一下红了,缩了缩手指想撒手,又怕摔,被迫紧紧抱住他。

“江景既,放我下去。”映兮声音跟蚊子叫一样,说话时偏头?,眼睛往窗外虚虚一探:“别被外婆看?见。”

“怕什么?”江景既歪起脑袋,挡住她的视线,表情?淡定:“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夫。”

“……”

映兮竟然无言以对。

他可不就是冒充的他大哥吗。

“看?到我们夫、妻、恩、爱。”江景既一字一顿,面不改色道:“外婆只会?高兴。”

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适可而止,微弯下腰,将映兮放到地?上。

她连话都来不及回,短暂的沉默像是在?默认他的说法。

映兮避开?他的目光,转身搬起凳子。

“还有什么要弄的?”

江景既在?她身后说:“别让外婆等你太久。”

他叫“外婆”叫的真的很顺口。

但是这么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映兮跟他本来就是“亲戚”关系。

“可以了。”映兮往外走出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问:“房租多少?我付一些给?你,剩下的给?你写个欠条。”

“本来这儿就空着。”江景既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旧房子有老人住挺好?。”

虽然一声谢不足以表达感激,映兮还是说了声:“谢谢。”

“哦对了,”她掏出手机:“修手机的钱我给?你。”把欠亲戚的钱还了,还剩下一点,映兮全都转给?了江景既。

手机换屏他就不会?再用了,等于还是买了个新手机。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景既滑开?屏幕看?了眼:“给?我这么多?”

映兮说:“他欠我的道歉,我拿来还你们的债。都清楚了。”她从?江景忱手里赢来十万,跟所有人都做了一个两清,一分钱也不想再留下。

“重?新开?始,挺好?。”

江景既点确认收款。

见他收下,映兮松了一口气,迈步往对门走。

“映兮。”

映兮回头?:“嗯?”

江景既看?着她,目光灼灼:“新的开?始,要向前看?。”

映兮唇角抿出浅浅笑弧:“会?的。”

第24章

人生的路还很长, 跨过那道坎,会看到别样风景,就如那少年的眼睛。

遇到一个欣赏你的人是多么难得啊, 给自己一次向阳的机会吧映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映兮日记。

2022年11月1日。

清晨, 胡同里时不时经过几辆小电驴,邻居互相?打着招呼。

路口, 几个?刚买完菜的大爷大婶推着自行车满载而归, 边走?边侃:“今儿市场上的鱼不错。”

“我也买了,你那条大些, 你家里人多。”

“我也买啦!”映外婆无缝加入队聊:“我家里人少,就我外孙女跟外孙女婿三口人, 大妹子,你那芹菜挺新鲜。”

“您忘买了啊?我分几根给您要不?”

“好呀好呀,你买蒜苗没有?我这里有,给你。”

聊了好一会儿, 队伍里的大婶才反应过来:“哟, 老太太看着面生, 刚搬来的?”

“对呀对呀。”外婆指指旁边那扇气派的红漆大门:“我到啦,有空常来串门呀大妹子,回见?呀!”

“哟!”大爷惊讶:“您这院儿可不便宜, 一月房租得不少吧?”

外婆摆摆手说:“不花钱不花钱, 是我外孙女婿自家的房子。”

“您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外孙女嫁得好, 该您享清福咯奶奶!”

“谢谢谢谢,明天见?呀。”外婆推门进院子。

大爷背着手走?出?几步, 边走?边寻思?,又转头瞅一眼大宅门:“那不是江家二公子的宅子吗?嘿, 他啥时候定的亲我都?没听说过。”

大婶问:“您跟江家二公子认识?”

大爷嘿嘿一笑?:“谁不知道这是江家的宅子。”

大婶“害”一声:“我还跟刘德华熟呢,人刘德华跟我熟吗?他结婚也没告诉我不是。”

……

映兮坐在院子里研墨,她要制作一张手机壳专用的小羊皮。

怕绣不好上面的小熊猫,专门来找外婆帮忙。

刚才外婆跟路过的邻居在聊天,映兮怕事情露馅,没敢出?去接。

外婆哼着小曲儿,拎着菜篮子推门进来,关上门,一转身,表情意外:“兮兮?你今天不是要去兼职嘛,怎么过来了呀?”

映兮把?周末兼职的事告诉了外婆。

“跟同事换班了,晚点再去。”映兮从外婆手上接过菜篮子放下,拉开椅子给外婆坐,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壳:“外婆,我想做一个?跟我这一样的。”

外婆坐下,侧头笑?看着她:“送给阿既?”

映兮点头:“嗯。”

映兮从小到大的书包都?是外婆一针一线缝的,后来买了手机,外婆又帮她缝了一个?手机壳,怕丢,就在上面写了映兮的名字,然后绣一只可爱的熊猫作为标记。

那天她问江景既为什么不给手机弄个?套,江景既手一指,说就要她这一模一样的,映兮就开始练字,免得把?他名字写丑了他不高兴。

外婆开始裁小羊皮,映兮在旁边穿针引线。

裁剪好小羊皮,外婆捉住针开始绣小熊猫,动作又快又熟练,映兮趁还有时间,又练了两页江景既的名字。

等外婆把?小熊猫描好边,映兮拿过来,低头在外婆的指导下一针一线继续绣。

看她很快上手了,外婆拎起菜篮子进厨房,拿着电饭煲内胆走?出?来,问:“阿既中午过来吃饭不?”

“我问问。”映兮放下针线,拿起手机给江景既发消息。

江景既秒回:【来】

他回消息的速度快到映兮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愣了愣才转头跟外婆说:“他说来。”

“好嘞。”

外婆把?米饭焖上,捉起袋子里的活鱼,跟它四目相?对:“小鱼儿,你不用被放进盆子里养到晚上咯,你马上就能下锅咯,开不开心?”

映兮忍不住笑?出?声。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绣完小熊猫,转头看着厨房里老人家快乐的身影,她有些出?神。

这样温馨的画面,上一次还是爸爸妈妈在世时。那年过年,好不容易爸妈都?不用值班,外婆在厨房做最拿手的红烧鱼,也是这么开心。

遇到江景既之后,那些她觉得天塌了的事好像都?变得微不足道。他四两拨千斤,总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跟她是两个?极端,又恰巧互补。

“兮兮呀!”外婆在厨房问:“阿既有什么忌口吗?他爱吃什么?”

江景既的口味,映兮还真不太了解,她心虚地回答:“他不挑食,什么都?吃。”

“不错不错,我这外孙女婿好养活。”

一个?半小时后,外婆烧好了四菜一汤。

青椒肉丝,蒜蓉菜心,蒸腊肉,莲藕排骨汤,红烧鱼摆在餐桌正中间。

映兮也编好了防震套,手指绕一圈打了个?结,低头用牙齿咬住线头加固。

江景既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平时安静斯文的小姑娘用牙咬住线头,缓缓抬起头,看到他的瞬间因为尴尬而愣住,导致画面定格。

他忍着想笑?的冲动,走?到她跟前,屈指轻敲一下她的脑袋,居高临下抬抬下巴:“干什么呢?”

中午暖和,他只穿了件薄卫衣,搭配休闲长裤,身形修长,一头黑发蓬软,发丝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狭长的黑眸蕴着笑?,下颌弧线因此变得柔和,一张脸格外的俊美。

映兮松开线头,脸颊泛红:“我……给你做手机壳呀。”

江景既在她旁边蹲下,歪起头,薄薄的眼皮垂下,目光停在她的嘴唇上,倾身稍微凑近她一些,低声问:“用嘴给我做啊?”

可能是离得太近,映兮莫名听出?了点别的意思?。

她身子往旁边偏了偏跟他拉开一些距离,指着防震棉套,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吞吞吐吐解释:“这个?结要打死,外婆都?是这么弄的。”

“没说你弄的不好。”江景既轻笑?一声,问:“做好了吗?”

“好了。”映兮把?手机壳翻过去,又把?自己的手机倒扣在桌上,摆成一排让他对比:“是一样的。你看可以吗?”

江景既看向桌上那只新的手机壳,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名字以及“平安顺遂”几个?用毛笔写的字,黑色细线缝制的防震套,深灰小羊皮,右下角绣着一只小熊猫,布局配色很简洁,但又极有故事感?的一幅国风图案。

阳光照在金丝线上,透着低调的光泽,字画跟完成它们?的主?人一样内敛漂亮。

他侧眸看手机壳边的针线篓子,底下叠着厚厚一塌纸,他抽出?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名字。

他之前只是随手一指,其实并没仔细看过映兮的手机壳,没想到是手工制作,还这么复杂。

“弄了多久?”江景既问。

映兮笑?一下:“没多久。”

“还不久啊?”外婆拿着碗筷走?出?来:“我九点钟买菜回来她就坐那了,弄了整整一个?上午,动都?没动一下呢!那不是手机壳,那是兮兮的爱心!”

“辛苦了。”

江景既抓起映兮的手,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如常:“你的爱心,我很喜欢。”

映兮的脸骤地一红,想抽回手,看到笑?吟吟走?过来的外婆,不得不放弃抵抗,任江景既握着她。

她别开脸,小声说:“你喜欢就好。”

江景既拿起桌上的手机壳,低头套上,大小正合适。

映兮看了看她自己的,又仰头看了看江景既那只,总觉得手机壳上的刺绣小熊猫有点不同,她踮起脚尖:“你那只小熊猫好像不一样。”

江景既转过手机,让她看。

“哪儿不一样?”

映兮凑近,仔细对不了一下:“耳朵,鼻子,眼珠子,它们?长得不一样。”

两只小熊猫都?很可爱,熊猫眼也都?黑得很一致,江景既没看出?来哪儿不一样。

“是不一样。”外婆给他们?答疑解惑:“兮兮那只是母的,叫花花,阿既那只是公的,叫草草。”

映兮:“……”

江景既:“……”

外婆很喜欢这座院子,今天出?太阳,索性把?餐桌也搬到了外面,她把?饭锅端出?来:“那些针线先?放那,吃完饭再一道收拾,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映兮的手又被江景既握住了。

她试图挣脱,江景既反而握得更紧,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牵着她坐下。

映兮紧张到连呼吸都?快不会了。

江景既捏了捏她的手指。

映兮怔怔然偏头,用眼神表示疑问。

他身子斜过来,侧头在她耳畔低声说:“做戏做全?套。”

映兮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牵她手了。

他说的有道理。

外婆没那么好糊弄,如果真跟江景既保持之前那种“不熟”的相?处状态,外婆一眼就看出?来了。

到时再让她把?真的未婚夫找过来,事情败露,麻烦就大了。

现?在虽然是演戏,但起码外婆高兴了,老人家开心最重?要。

还是江景既想得周到。

映兮回握住他的手:“委屈你了。”

“……”

“嗯。”江景既撇开脸:“知道就好。”

看到小两口这么恩爱,外婆高兴得合不拢嘴,都?不忍心打断他们?了,边笑?边盛汤:“阿既能吃辣吗?”

映兮抢答:“他爱吃酸的。”

江景既:“……”

“那正好,”外婆说:“红烧鱼里有酸菜丁,我去拿个?勺子给你。”

“谢谢外婆。”

江景既手肘撑在桌面,支着下巴悠哉哉侧头看映兮,又捏了一下她软软的手指。

映兮茫然:“你不是爱吃吗?”

江景既很轻地挑了下眉,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

捏一下手指,就是爱吃的意思??

映兮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扭头,往厨房方向偷瞥一眼,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晚上回去你列一份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的清单给我,刚才外婆问起我都?不敢吱声,只能跟她说你不挑食。”

江景既招招手,示意她附耳上去。

映兮侧耳,脸颊贴近他唇边。

江景既在她耳畔低声说:“你的也列一份给我。”

他声线沉哑,声音苏得撩人,映兮的耳膜快要被他这低音炮轰炸得痒死了。

她忙直起身子,揉揉耳朵:“嗯。”

第一次跟男生牵这么久的手,映兮紧张得手心快要冒汗。

她偏头,压低声音提醒:“你牵着我的手,我不好拿筷子。”

江景既“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长腿一伸,不牵手,跟她膝盖贴在一起。

映兮:“……”

“再买几套情侣装,”江景既再靠过来:“更像一些。”

映兮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小白鞋,点点头:“你先?付钱,别买太贵的。”

江景既:“嗯。”

“兮兮,你帮我掐点葱。”得知江景既爱吃酸,外婆又开了灶,加了一道番茄炒鸡蛋,这菜快,三分钟就准备起锅。

映兮挪开腿:“好。”

外婆在院子的角落摆了两只花盆,花盆里种了葱,才三天就长出?两寸脆嫩脆嫩的葱苗,映兮没直接拔,轮着掐了一小截,让它们?再长出?来。

江景既伸手接过,拿去厨房,拨开水龙头冲洗,取下案板,切成小段给外婆备用。

外婆见?他一双手干净漂亮,以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懒公子,没想到这么接地气,心里更欢喜了。

鸡蛋是外婆从老家千里迢迢带过来的,外婆家的鸡蛋都?是专门攒着给映兮吃,出?门时怕那几只鸡饿死,就送去给邻居养了。

映兮说:“以前只有我能吃到外婆攒的鸡蛋,你是第一个?吃上的。”

江景既拿起筷子:“很荣幸。”

“乱说,阿既是你的未婚夫!”外婆说:“当然要把?你的鸡蛋分他一半。”说着舀了一大勺鸡蛋番茄到江景既碗里:“多吃一点,瞧你瘦的。”

“外婆您也吃。”

江景既看了一眼炒鸡蛋上的葱段,撞了撞映兮的膝盖,映兮立刻接收到他不吃葱的信号,伸出?筷子夹走?葱段。

“这孩子,怎么还跟阿既抢吃的。”外婆见?状笑?道:“兮兮爱吃葱,煮面炖汤都?喜欢加。”

江景既扯了下唇角:“没关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映兮跟他打配合:“他习惯了。”

接下来,江景既碗里的葱段全?被映兮夹走?。

辣椒碎也夹走?。

香菜夹走?。

青椒丝也夹走?。

她记住了,江景既不吃香菜跟葱。

江景既也记下了,映兮爱吃香菜跟葱。

第25章

第二天, 江霆东跟林绛云拎着大包小包来看映外婆。

胡同巷子里挤满了豪车,戴墨镜的保镖开路,剩下两名保镖及四名助理从车子后备箱拎出礼品袋, 规规矩矩地排成两排, 富豪探亲的排场震撼路人。

红漆大门打开。

小老?太太探出颗头,左边瞅瞅, 右边瞅瞅, 又推了推老?花镜,一脸好奇:“你们找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外婆!”林绛云热情地笑着打招呼:“我们是?来?看您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映外?婆见她?长得面善, 看了看她?旁边的中?年男人,问:“你们是??”

林绛云:“我是?映兮的准婆婆!我叫林绛云。”

外?婆怔了几秒, 盯着她?的脸瞅了瞅,惊喜万分:“你是?阿既妈妈!?”

林绛云:“对!”

外?婆赶紧打开门:“快进来?快进来?,你们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真是?客气。旁边这位是?阿既爸爸?”

“是?。”江霆东拎着礼品进门, 客套道?:“外?婆, 初次见面, 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这还小心意呢?你们太客气了!”

林绛云抱歉道?:“您来?这么多天,我们一直在忙都没?来?看您,好不容易周末他挤出时间, 带些礼物来?给您赔罪是?应该的。”

江霆东:“是?啊外?婆, 是?我们招待不周。”

外?婆摆手:“哪里的话, 阿既天天都来?陪我呢!”

“阿既, 每天都来?陪您?”

林绛云跟丈夫对视一眼,两人皆是?茫然。

“对呀。”外?婆高兴地说:“他每天下课都帮我送兮兮过来?。”

林绛云了然:“原来?是?这样。”

外?婆指指院子里的茶几:“你们先坐, 我去给你们泡茶。”

“诶,好。”

江霆东看了看院子里的绿植, 转头对妻子说:

||||||

“阿既把这儿收拾的还不错。”

林绛云:“招待外?婆有点?简陋了,我爸那边大些,刚修缮过。”

江霆东:“算了吧,这俩老?人家遇上了,怕是?得吵进医院。”

想到大儿子的所作所为,林绛云心虚地点?头:“还是?阿既想得周到,这样既接待了外?婆,又避免了一场闹剧。”

“唉,是?啊。”

“阿既妈妈,阿既爸爸,来?,喝茶。”

“谢谢外?婆,外?婆您坐。”

“哎哟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来?到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别客气!”送完茶,外?婆又拿着果盘切水果去了。

院墙外?。

收到风声从便利店请假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映兮,跟离队开着超跑飞奔下山的江景既头挨着头,并?肩趴在门缝上,目睹着这一场鸡同鸭讲误打误撞的跨服聊天。

在江景既得知父母要来?探望映外?婆时,就通知了映兮,两个人一起往回?赶,但还是?来?迟一步。

院子里。

林绛云小声说:“这是?阿既的宅子,我们哪敢当自己?家一样。”

江霆东:“就你儿子那个臭脾气,他的地盘就是?私人领域,谁来?谁遭眼刀子。”

林绛云拎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花茶递过去:“这宅子不是?你妈留给他的嘛,当然由他说了算,你妈就疼他。”

江霆东接过:“那还不是?因为你爸不疼他。”

看到二儿子这么为这个家着想,把映外?婆接到祖母留给他的私人宅子居住,林绛云跟江霆东都有些愧疚。

江霆东知道?老?太太是?江景忱擅作主张接过来?的,他本来?想拦,没?有拦住,只好从当地安排了一名医生同行。好在老?人家身体?康健,路上没?出什么状况。

两口子说话声音太小,映兮听不见。

这种情况下,越是?对里头的情况未知,映兮心里就越慌,她?扯扯江景既的袖子:“你爸妈为什么那么小声,不会是?听出什么来?了吧?”

江景既表情镇定,安慰她?:“别怕,有我。”

“对哦,不是?有你吗。”

旁边的小姑娘转过头来?,目光由上至下,从他的肩膀巡视到腰腹,最后落到他的手臂上,像是?在对他的体?格爆发力进行评估。

静了几秒,她?突然说:“你能把我举起来?吗?”

江景既:“……”

情况紧急,映兮顾不上太多了,抓住他的袖子,一脸期待:“你可以的对吗?”

江景既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两秒,垂眸瞥一眼她?的小身板,站起来?转身就走。

映兮:“?”

二公子有校草包袱,不肯跟她?同流合污偷听墙角?

她?探头看了看门缝里两口子的背影,飞快爬起来?,追着江景既,小声叫他:“江景既,你去哪?你帮帮我呀!”

江景既停在院墙外?,仰头,侧脸高冷,淡声说:“找个绝佳的位置。”

映兮:“……”

这人怎么单独行动。

江景既找了处干净的位置,那几块砖平滑,映兮趴上去也不至于蹭伤手。

选定位置,他站直身子,手掌撑着墙。

“上来?。”

映兮望着少年瘦高的身形,仰视他的肩膀,弱弱地提出要求:“你可能得先蹲下。”

江景既侧眸看了眼小姑娘的发顶,从善如流地蹲在她?跟前。

他低下脖颈:“来?。”

映兮伸手,拍了拍少年结实的宽肩,正犹豫是?直接踩上去还是?坐上去的时候,小腿一紧,江景既圈住她?的腿窝,把她?扯到他肩上,骤然起身,大手掌住她?的腰,再将?她?往上一送。

“呀——”映兮低呼:“你慢一点?!我恐高。”

院墙大概有三米高,映兮坐在江景既肩上还差一点?,她?豁出去了,双手扶着墙壁,踩到他肩上,腿一蹬,站直了。

江景既:“……”

她?管这叫恐高?

他抓紧小姑娘的脚腕,默默撑住她?。

站起来?后视野瞬间开阔,映兮往下低了点?,弓着腰隐匿自己?。

看清院子里一片和谐的面貌,映兮稍微放心了些。

江景既仰头:“要不要进去?”

映兮说:“不要。”

江景既:“为什么不要?”

映兮觉得这会儿进去可能更容易暴露:“不如先暗中?观察一下,再从长计议。”

“行。”

江景既捉住右肩上那两条细细的脚腕,问:“看见什么了么?”

“外?婆出来?了。”

映外?婆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到茶几边:“阿既妈妈,你长得可真年轻,一点?也不像生出这么大个儿子的人,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外?婆您过奖了。”林绛云谦虚地笑道?:“我到了您这岁数,能有您一半硬朗就好了。”

映兮:“外?婆在夸你妈妈。”

江景既:“我听见了。”

映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外?婆笑笑,说:“我这都是?以前当战地志愿者练出来?的,不跑就得挨打,还是?现在好,世界和平。”

这话听在林绛云耳里成了:“老?太太我上过战场,死都不怕,还会怕手撕渣男吗?”

林绛云赔笑:“您很伟大。”

外?婆:“我哪有我家老?头子伟大,为了助力战友脱单,连闺女都嫁给人家儿子当老?婆了,还遇到一个封建余孽恶婆婆。还是?阿既妈妈你人好,知道?心疼我家兮兮。”

这话听在林绛云耳里又成了一句反讽,就跟在骂她?“你这个封建余孽儿子出轨还包庇的恶毒婆婆”一样。

林绛云满心惭愧:“是?我没?有管束好儿子,让兮兮受委屈了。”

“哪里哪里。”老?太太笑容和蔼:“阿既妈妈这你可就谦虚了啊,你把阿既教育得多好呀。”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老?太太是?会拿捏人心的。

林绛云心惊胆战:“确实,阿既我都没?怎么操过心,另外?两个难管。”

外?婆说:“皇帝生的儿子有的成为千古一帝,有的还成了废物卖国贼呢,关键还是?靠个人,当爹妈的尽力了就好。”

这意思是?祸不及父母,不追究了?

林绛云忙说:“是?是?是?,您说的在理。”

几个来?回?听下来?,江霆东暗自擦了把汗。

映外?婆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要真跟他们较起劲,追责起来?,舆论都能把江家踏平。

他说:“您的宽宏大量,我们铭记在心,将?来?一定好好待映兮。您放心,就算不要儿子,我们也要这个儿媳妇。”

“阿既爸爸,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啦!”

外?婆搬来?一摞凳子,给保镖助理们发座位:“坐,大家都坐,别站着。”

老?太太这是?要大赦天下啊。

林绛云松了一口气,发话:“外?婆让你们坐你们就坐。”

外?婆:“这些孩子,整的跟拍电影似的,那个字叫什么来?着?酷,酷毙了!”

林绛云:“没?想到外?婆您这么大度,我们来?之?前,还担心您会不理我们呢。”

“怎么会?你们可是?阿既的爸爸妈妈,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外?婆拉起林绛云的手:“我要谢谢你生了这么好一个儿子。”

“阿既这孩子,平时话不多,对什么事都冷漠,这回?这么安排,我跟他爸爸都很惊讶。”

“男孩子嘛,有了媳妇儿,自然就懂事啦!哈哈。”

“是?呢是?呢。”

“阿既妈妈你吃水果。”

“好好好。”

很好。

依然是?跨服聊天。

逃过一劫。

还有下一劫。

映兮趴在墙上小声递话:“外?婆应该会留你爸妈吃饭,到时一定会聊起你大哥。”

江景既在底下回?话:“没?人岔开话题。”

映兮低头:“需要我们两个在场。”

江景既抬起头:“我先进去?”

“我先吧。”映兮说:“你假装不经意路过,被迫留下吃饭。”

江景既:“我应该没?那么巧。”

“噗。”

这话戳中?了映兮的笑点?。

肩上的小姑娘忽然被逗笑,光线正好,她?一张清纯俏脸如洁白茉莉绽开花瓣,泛起光的剔透瞳眸像清晨花瓣上那滴莹莹露珠,漂亮的脸在光照下清雅欲滴,连古老?的灰砖院墙都被衬得明净。

江景既整个人定在原地,晃了晃神。

他忽然希望,这朵茉莉不再凋落。

“你别发呆呀。”

“江景既?”

映兮原本偷听得起劲,谁知一低头看清地面,再目测了一下距离,再看到发呆的江景既,吓得一激灵。

求生欲使然,她?一把揪住江景既的头发。

“嘶——”江景既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活了。”他咬牙低哼一声:“你先把手松了。”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映兮尴尬地松开他的头发:“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道?歉,一边用手指给他疏顺发丝,努力帮他还原发型,还不忘安慰:“没?关系,还是?很帅的。”

“别薅我头发了。”

江景既无奈地叹息一声:“先下来?。”

“喔。”

映兮一只手撑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滑下去,好在她?有舞蹈功底,平衡力好。

她?蹲下,抱紧江景既的头。

“……”

江景既拍拍她?的手腕:“别抱我这么紧。”

映兮不敢撒手:“你太高了,我恐高。”

“刚站那么高怎么不恐?”

江景既侧头,嘴唇不经意擦过女孩子的手腕,触感冰凉细腻,他一顿。

第26章

院子里的保镖不是没看到他们, 只不过都认识映兮跟江景既,以?为这俩在打闹就没管。

直到映兮爬墙探出脑袋。

等老板跟老板娘说完话,保镖朝院墙方向看了一眼, 小声提醒:“二公子跟映小姐在墙上。”

江霆东跟林绛云齐齐抬头。

红漆大门打开。

穿黑色冲锋衣的矜贵少年双手抄兜, 薄唇轻抿,表情漫不经心, 闲适地站在阶梯边, 发丝略微凌乱,但被颜值撑住了。

扎马尾的漂亮小姑娘乖乖站在他肩边, 白衬衫整齐地扎进破洞牛仔长裤,因为膝盖那有个破洞, 所以?即使蹭了灰也看不出?来,以?为是刻意做旧的款式。

两人都有点诡异的“狼狈”,又?漂亮优雅得看不出?破绽。

“阿既,兮兮?”林绛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

“你们怎么不进去?”她?好像不是想?问这个, 但又?不知道该问啥。

映兮:“我?刚到。”

江景既:“我?路过。”

两人异口同声。

林绛云的思路成?功被带跑偏:“你们不是一块儿来的?”

映兮没有抢答, 仰头看江景既, 让他说。

江景既接收到信号,表情镇定:“我?送她?。”

林绛云笑骂:“送人就送人,你路过什么?我?跟你爸都在, 你休想?跑掉。这是你的宅子, 你应当尽地主之谊, 今天怎么说也要留下来陪外?婆吃饭。”

江景既勉为其难答应:“行。”

映兮客气了一句:“谢谢你哦。”

江景既:“……”

“兮兮回来啦?”外?婆系上围裙:“正好, 你帮外?婆去街口对面菜市场买条鱼回来,顺便再买点熟菜。”

“好。”映兮转身。

“不用去了。”江景既晃了晃手机:“下好单了, 二十分钟左右送到。”

外?婆:“这么好啊?大城市是高科技多哈。”

“伯父。”映兮同江霆东打完招呼,走?向厨房:“外?婆, 回头我?教您下单,很方便。”

外?婆很好学:“好呀好呀。”

江霆东看向二儿子,语气难得温和:“今天不是有比赛,怎么有空回来?”

江景既淡淡“嗯”了声,也没玩手机,拉了张椅子摆到厨房窗边,安静地坐下。

这是父亲第一次提起他赛车时没发火,以?前总说他不务正业,包括他的电竞俱乐部,江霆东也是看过官方赛事后?才改观。

父子关?系淡薄,以?往聊到这里话题也就终止了。

今天江霆东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继续没话找话:“明年的亚运会有信心吗?”

江景既又?“嗯”了声。

江霆东:“你高中跟朋友一起弄的那软件开发项目,要是缺钱可以?联系陈叔,你们那APP估计难做起——”

江景既:“已经上市了。”

江霆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绛云用胳膊肘拐了拐丈夫:“这你都不知道?阿既他们的APP在应用市场排名第一。”

“这样。”江霆东没再说话。

他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最先出?生的大儿子,又?把?所有的精力都给了小儿子。

这些年,好像真的忽略了二儿子。

可当大儿子不愿履行婚约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拿二儿子来挽回局面。

等到大儿子反悔了想?娶映兮时,他又?轻描淡写一句“不作?数”让他退出?。

他似乎从来没考虑过孩子大了,这样会伤他自?尊。

可是除了那次被强制要求履行婚约,这孩子从没跟他顶过嘴,没做过一件有损家风的事,专心搞自?己的事业,门门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

他不得不开始反思,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二儿子的关?注这么少,又?是因为什么事,让儿子变得这么冷漠。

“儿子,”林绛云打破静谧:“你小姨妈给你介绍那姑娘怎么样?”

“还可以?。”江景既靠在座椅靠背上,神色平淡,目光落在厨房窗台方向。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林绛云试探道:“要不要再约个时间,出?来一起吃顿饭?”

江景既仍是看着窗台:“我?没什么想?吃的。”

林绛云:“……”

两口子都已经习惯他的这种惜字如金,实在聊不下去,林绛云也闭上了嘴。

不一会儿,菜送来了。

江景既起身过去签单,左手拎着鱼,右手拎着一大包蔬菜走?进院子。

林绛云:“我?去帮忙。”

“我?来就好。”

江景既径直走?向厨房,又?补了句:“尽地主之谊。”

江霆东拉妻子坐下:“让他去吧,你哪会做饭。”

林绛云说:“儿子也不会呀。”

江霆东满脸愧意:“我?也觉得他什么都不会。”事实上,他早已经什么都会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江景既祖母住过的宅子,祖母生前爱种花种地,也喜欢研究美食,什么都能将就,厨房一定要够宽敞干净,灶台跟抽油烟机全都是装的顶级的,空间也足够大,三个人站在里头丝毫不拥挤。

江景既脱掉外?套,将卫衣袖子推至臂弯,站到水槽边帮外?婆处理?活鱼。

映兮拆了条新围裙给他,她?兼职的便利店搞活动,这种男女同款围裙有折扣。

“系上吧,别?弄脏衣服。”

“嗯。”

江景既自?然地抬起手臂。

映兮顿了顿,转头看窗外?,林绛云跟江霆东在喝茶聊天,没往这边看,明明只是系个围裙,她?做贼一样,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她?捏着围裙一头,手臂绕过男生劲瘦的窄腰,拉着围裙慢慢扯向另一端,尽量避免碰到他,但还是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腹肌,她?的手被烫着似地迅速抓起带子,低头将围裙打了个结。

退开时,映兮的脸颊火烧云似地泛起两朵红晕。

外?婆扭头悄悄看了眼,扬扬眉毛,低头偷笑。

江景既看了映兮一眼,低头继续把?鱼肚上那层黑膜冲洗干净,再去除鱼鳃,然后?将处理?好的鱼摆到案板上。

头顶横过来一只结实的手腕,映兮往下蹲了蹲,江景既打开她?头顶橱柜,取出?生粉和盐,抹了一些在鱼身上,修长莹白的手指在鱼肚上按压。

他的手太漂亮,动作?又?太优雅,配上那张冷淡矜贵的俊脸,本该是血腥的画面,神奇地变成?了视觉享受。

映兮从没见杀个鱼能杀得这么优雅的人。

她?每次处理?鱼,就跟在厨房打仗似的。

“阿既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年头,像你这样的男孩子不多啦。”外?婆夸赞道。

“听?到没?”江景既借着拿调料的动作?,手臂绕过映兮的腰,将她?半搂在怀里:“这样的男孩子不多了。”

映兮:“……”

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有消褪,耳尖又?红了。

切好鱼片,江景既抬抬下巴:“拿盘子。”

“哦,好。”

映兮从橱柜取出?一只空盘,发现江景既已经将鱼片剔了骨,挑过刺,晶莹剔透的,每一块都巴掌大,她?惊讶:“这是怎么切的?”

江景既拨开水龙头冲洗案板:“前几天跟外?婆学的。”

“你未婚夫是有厨艺天赋的,一教就会。”外?婆揭开砂锅盖,往里加了半勺盐:“就像你有唱歌跳舞的天赋一样。天赋这东西,普通人不能比,有就要好好珍惜运用。”

映兮学过舞蹈,江景既刚才就感受到了,能在他肩上站那么久,没个几年舞蹈功底不行。

“你还会唱歌?”

映兮低头清洗青菜,试图用凉水给发烫的脸蛋降降温:“……我?唱歌,还行。”

江景既问:“什么时候唱给我?听??”

映兮比较害羞,不好意思当着别?人面唱:“下次。”

“下次是什么时候?”江景既问。

映兮:“就,下次。”

江景既轻笑:“别?是要等到给我?唱生日歌?”

映兮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江景既:“下月22号。”

映兮点头:“行。”

“真唱生日歌啊?”

“……不行吗?”

“行。”

……

外?婆年纪虽然大了,但手脚麻利,很快就把?西红柿炖牛肉焖好,江景既爱吃酸,她?准备再做一道酸汤鱼片。招待客人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每个周末给外?孙女婿开小灶。

给映兮准备的虾仁蒸鸡蛋也上锅了。

再炒几个小菜,切两盘腊肉腊鱼,六菜一汤外?加江景既打包回来的熟食,凑成?一桌家常满汉全席不成?问题。

“开饭啦!”

林绛云赶紧起身:“外?婆辛苦了,我?来帮您拿碗筷。”

江霆东卷起袖子,积极道:“我?帮您端盘子。”

见老板跟老板娘这么积极,月薪五位数的高级白领们排着队等在厨房门口端盘子。

茶几太小,外?婆又?让江景既加了一张桌子,将菜分两份,平等对待每一个人。

“都坐下来一起吃吧。”

身在异乡的打工人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家常小炒了,南方来的小助理?吃得热泪盈眶。

江霆东也感慨颇深,他上一次跟妻子坐在这院里吃饭,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

人间烟火气,稀缺的不是烟火,是人。

他让助理?开了瓶茅台,给老人家满上,站起来举杯:“外?婆,我?敬您一杯。”

“来来来,祝愿在座的各位新年行大运!”

外?婆有个外?号,叫“千杯不醉”,可惜映兮没有遗传到。

她?也有个外?号,叫“沾酒就醉”。

映兮只抿了一点点就换成?了果汁。

江景既要开车,外?婆给他倒的苹果醋。

看完他的“喜好清单”,映兮才知道江景既其实不爱吃酸的。

看着桌上的番茄,酸汤,以?及苹果醋,映兮心想?,外?婆是真疼爱这个“外?孙女婿”,可惜她?情报有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回过神来,正好看到江景既碗里的葱段,映兮下意识伸出?筷子去夹。

手伸到一半顿住,突然想?到他爸妈在,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她?这个动作?弧度太大,一桌人全看见了,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

映兮立刻低下头,避免跟他们对视。

“啪”——

江景既合掌,侧头,面不改色的问:“你是在抓这只蚊子吗?”

映兮缓缓扭头,看了眼他半合的手掌中并?不存在的“蚊子”,点头如捣蒜。

“对。”

林绛云忍俊不禁:“我?就说兮兮怎么突然伸筷子。用筷子夹蚊子,你还有这本领呢?”

江霆东转头吩咐助理?:“院子里种的花草树木多,蚊虫也多,一会儿找人过来处理?一下。”

“好的老板。”

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

饭后?,林绛云提出?带外?婆出?去逛逛:“离这儿不远有间庙,外?婆要不要去拜拜?”

映兮第一反应是不能让林绛云跟外?婆独处,主动把?这项任务揽过来:“伯父伯母这么忙,我?陪外?婆去就好。”

外?婆点头:“是啊,可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兮兮跟阿既陪我?去就好了。”

林绛云担心儿子不愿意:“那……阿既,你开车送外?婆跟兮兮去逛逛?”

江景既语气随意:“可以?。”

“那行。”林绛云松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外?婆了。”江霆东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起身穿上外?套:“您多住些时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阿既说,等有空我?们再来拜访。”

“好呀好呀。”外?婆挥挥手:“慢走?呀阿既妈妈,谢谢阿既爸爸的茅台,喝酒别?开车呀。”

“诶,您放心。”

小助理?经过外?婆身边,小声说:“外?婆,您烧的菜真好吃,我?能跟您要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可以?,以?后?想?吃什么就打电话跟我?说。”

“谢谢外?婆,您真好。”

送走?客人,外?婆回头,映兮在厨房洗碗,江景既在院子里整理?礼物,两个孩子默契十足,天作?之合。

可惜……

外?婆嘴角上扬,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

收拾好院子,江景既开车带映兮跟外?婆去寺庙。

外?婆来这么多天都没出?来逛过,老人家能去的地方不多,逛庙会还挺合适。

一进寺庙,外?婆就跟里头的老人打成?一片,完美融进人堆,走?到诵经堂前,外?婆压低声音对映兮说:“你跟阿既随便去逛逛,我?就在这里听?诵经。”

这边是听?诵经的老人,年轻人都在许愿树那边,映兮跟江景既站在这里确实很突兀,关?键是听?不懂。

她?看了看满堂闭目敲木鱼的和尚,小声说:“那您听?完了给我?打电话。”

外?婆挥挥手:“放心,没人会偷老太太,去吧去吧。”

映兮轻笑:“好。”

走?出?诵经堂,她?问:“你以?前来过寺庙吗?”

江景既答:“第一次来。”

“那边可以?许愿,要不要去拜拜?”

“我?心中有佛,就不去了。”江景既问她?:“你去么?”

映兮摇头:“我?也心中有佛。”

两人说着话,正好经过一个叫“消愁台”的地方。顾名思义,消愁台,就是消愁的地方。在许愿树旁边的峭壁上,很小的空间,底下是焚香大炉子。

映兮停下来看悬挂在树上的科普说明:消愁台,“种”心结。在此处说出?烦恼与痛苦,就能把?它们留在香炉中,直到被消除。

其实就是一个可以?诉苦的地方,算是一种精神解压。

映兮仰起头:“我?想?上去。”

江景既走?到旁边的功德箱旁边:“您好,我?们要捐钱。”

捐完钱,工作?人员拿了钥匙,帮映兮打开消愁台。

一次只能上去一个人,江景既在下面等。

站在安静的悬崖小屋中,映兮对着香炉,说出?自?己的烦恼。

她?从小习惯了奶奶的打压跟亲戚背后?指指点点的声音,一旦有人对她?好她?就会有压力,怕报答不了,怕回报给对方的太少。

特?别?是江景既这种耀眼得让人只能仰望的贵公子,她?会觉得配不上,会幻想?他跟比她?优秀的女孩站在一起,那种失落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很崩溃。

普通人失恋可以?很快走?出?来,有抑郁倾向的人可能会被压入死亡深渊。她?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拒绝他。

什么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都是她?拿来劝退他的借口。

映兮是想?把?内心那个胆怯懦弱的自?己留下,彻底走?出?童年阴影。

她?转身,背对着香炉闭上眼,告诉自?己今后?都要向前看。

跟过去的自?己好好道别?,撕掉难听?的标签,映兮很有仪式感地等待了几秒钟。

几秒后?她?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等她?的江景既。

落日余晖照在少年身上,为他的发梢镀上了层金色暖光,他眼睑微垂看向她?,一双深邃黑眸泛起细碎水光,映着落日与不经意闯进去的她?。

忽然间,她?好像有了雏鸟情结。

江景既手上多了一串紫檀手串。

他伸手,映兮愣了愣,将手递过去放进他掌中,江景既捉住她?的手腕,将串珠套上去绕了三圈,帮她?戴上。

映兮收回手,低头闻了闻,有淡淡的紫檀香,戴在手腕很漂亮。

她?问:“哪来的?”

“找大师求来的。”江景既表情严肃:“上边还有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加持。”

“把?我?的福气分一半给你,从此你也是有福气的姑娘。”

映兮:“福气还可以?分给别?人吗?”

“别?人是分不了。”

江景既弯唇:“大师说,我?旺妻,能分。”

第27章

从?庙里出来, 外婆给了映兮和江景既一人一枚护身符,江景既收起,先送外婆回?宅子, 然后开车回?家。

路上, 映兮提起他那?相亲出故障的发小,问:“郑萧生他没事吧?”刚吃饭时听林绛云说起, 映兮才想起这事。

“问题不大。”江景既说, “我过去看看他,先送你?回?家?”

郑萧生失恋, 映兮过去有看热闹的嫌疑,她点点头, 又问:“那你几点回来?”

江景既侧头:“怎么?”

映兮别?开脸,语气?别?扭:“晚上我想吃楼下那?间店的烤茄子,你?能帮我带一份上来吗?”

领会到?她的暗示,江景既扯了下唇角, 明知故问:“是想吃烤茄子, 还是想吃我给你?买的烤茄子?”

“你?要是来不及, 就算了……”映兮红着脸支支吾吾:“我点外卖也行。”

“知道了。”

江景既轻笑一声,抬手捏捏她的脸颊:“给你?买。”

江景既到?KTV包间的时候,郑萧生正抱着麦克风扯着嗓子高歌生离死别?的伤心情歌, 钱南新被迫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破音, 走调, 嘶吼, 精神状态一度堪忧。

“既哥!爸爸!!你?总算来了!”

见到?江景既,钱南新摘掉痛苦面具, 终于拽着根救命稻草似地大喊:“只?有你?能阻止他,快让他停止发疯!”不然他要疯了。

江景既看了眼桌上那?一大堆空酒瓶, 坐过去,伸手拿了一罐可乐,修长的食指勾住易拉罐扣“啪”一声打开,身子往后靠了靠,倚着座椅靠背静静地坐着。

钱南新:“?”

不是,他怎么从?江景既脸上看出了点儿跟郑萧生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意思???

不把男女之情放在眼里、拒绝过的大美女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心中无爱情的学神江景既——居然能“同?情”一个未恋先失恋、遭人利用又欺骗的舔狗?!

一定是他看走眼了。

“啊——”郑萧生又是一句撕心裂肺的:“死!了!都?!要!爱——啊啊啊啊不痛快!”

钱南新抓狂大喊:“既哥,你?骂他啊!骂醒他啊!”

“让他唱吧。”

江景既表情淡定,也不阻止,大有舍命陪疯子的仗义感。

钱南新看不懂了。

郑萧生干嚎了半个多钟,终于喊累了,点歌台从?生离死别?的悲伤歌曲换成了泫然欲泣的煽情曲。

他在背景音乐声中诉苦:“当初我气?她骗我,现在她走了,不骗我了,我又后悔。”

“能被骗,起码说明她对?我有感情。现在好了,我他妈连被骗的资格都?失去了。”

“就是。”钱南新跟他同?仇敌忾:“她凭什?么不骗你??!找她说理去!”

郑萧生丝毫没被他这沙雕言论安慰到?,抹一把泪,一只?手拎着啤酒瓶,另一只?手攀住江景既的肩。

“既哥,我觉得你?有点儿贱。”

江景既:“?”

“不是,”郑萧生扇了自己一耳刮子:“是我,我有点儿贱。你?别?看我说得这么生气?,实际上我内心还在期待着呢。”

喝多了,面子已经不重要,郑萧生只?管把一肚子苦水往外倒:“说白了,就是她不喜欢我,我心里苦,根本不是因为被骗。我说气?她骗我这话,不过是给自己挽尊,让自己被拒绝得体?面一点。”

“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你??她为什?么要跟你?相亲不选我!?”

他又开始激动:“难道就因为你?比我帅,你?家里有矿我没有?势利,颜狗,没有内涵!”说到?这里,郑萧生委屈不已:“既哥,你?给评评理,你?说她是不是瞎!?”

江景既:“她还挺有眼光。”

“你?这不公正!”郑萧生急了:“是兄弟就公平、公正一点!”

“很公平公正了,”钱南新说:“既哥能来陪你?已经够意思?了,你?何苦自取其辱呢。”

跟谁比不好,非跟A大校草比,还是个家世显赫的校草,这谁能不自卑?

“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但是……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郑萧生仰头又吹了一瓶啤酒,哭着说:“我被一姑娘利用了,被骗了,既哥,你?能懂兄弟的苦对?吧?”

江景既:“不懂,没经验。”

“你?怎能不懂?你?假设一下,就比如……映兮,就比如映兮妹妹!她要是骗你?,挨她骗的时候,你?可以?拉她手,可以?亲她嘴,然后,突然有一天,她不骗你?了,你?再也拉不着她的手,连靠近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你?能不生气??”

“映兮妹妹跟既哥又不是那?种?关系,他生什?么气??”钱南新抢答:“这题我会,你?得问我。”

江景既:“生气?。”

钱南新:???

“对?吧!?”郑萧生找到?共鸣了一般,兴奋道:“是吧?你?也生气?,可你?有什?么办法呢?”

江景既脸上没什?么情绪:“等。”

郑萧生一脸懵逼:“死等?”他表情绝望:“那?我岂不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人姑娘喜不喜欢你?你?还能不知道?”江景既低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手机壳上的小熊猫,表情平静:“男人大丈夫受点儿委屈怕什?么。真喜欢,总能等到?她愿意公开关系的那?天。”

郑萧生懵了一会儿,还是想不通:“你?这不是,让我当大冤种?么?”

江景既哂笑一声:“一点儿亏不愿意吃,凡事都?要计较得失就别?去祸害人小姑娘了,就算追到?了,你?也算不上良人。”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郑萧生酒醒了,低垂着脑袋安静如鸡。

过了几秒,他反省道:“是我太小心眼儿。她也没骗过我什?么,还把初吻给了我,对?我隐瞒身世,是怕我知道她的婚事身不由己,不想让我难过。”

“我去!”钱南新震惊:“你?跟人姑娘亲过嘴了?你?不说手都?没摸过吗?早说啊,你?这个死渣男!”

郑萧生怼回?去:“这话也就你?个万年老处男信。”

“你?咋还人身攻击呢?!”

“孤男寡女待一块儿能什?么也不干?你?问问既哥能吗?”郑萧生说着突然想起,转头说:“我给忘了,既哥你?也是个处。”

江景既嘴角抽了抽:“滚。”

“我就好奇。”酒壮人胆,郑萧生问出困扰他多年的事儿:“我那?大表妹,你?还记得不?就那?个老想睡你?的。”

他那?大表妹,奔放得可怕。江景既眼皮子一跳:“闭嘴。”

“咋?还不让人提了?”郑萧生把酒瓶子往桌上一跺,开始替大表妹抱不平:“人大半夜送上门去,哭着要跟你?打一炮,又不用你?负责,你?是抵死不从?。既哥,咱哥俩今晚偷偷讲,这么保守,你?是要把清白之身留给谁?”

“跟你?换车开。”

江景既把车钥匙丢桌上:“给他弄走。”

“得嘞!”

钱南新狗腿地拽起郑萧生,拖着就走。

“既哥,你?给兄弟透露透露啊,你?要把清白之身留给谁啊既哥!”

郑萧生还惦记着大表妹的终生幸福:“我表妹是真想睡你?,你?就成全她这个小小的心愿吧既哥——”

江景既起身,到?前台买单,已经九点半,他径直去了烧烤店。

排队的人很多,前面还有两大桌,他在车里等了半个多钟,拿到?映兮想吃的烤茄子,又到?对?面小铺买了一屉她爱吃的小笼包。

旁边水果店的葡萄很新鲜,他买了一串。

11点30分到?家,正好赶上吃宵夜的点。

映兮吹干头发,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江景既差不多该回?来了。

今晚江景忱在家,她洗完澡之后就没敢出房间。映兮习惯手洗内衣裤,因为不确定江景忱有没有在客厅,她没敢拿到?阳台晾,一直挂在浴室,都?快滴干水了。

她去浴室取下衣架,用盆子装起来,将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

客厅里放着电视,门缝视野有限,看不到?沙发那?边有没有人,她只?好继续等。一直等到?入户间门锁响起,才敢开门。

江景既推门进客厅的瞬间,映兮房间的门也打开。

她看向立在门口的江景既,外面下着小雨,可能是排队给她买烧烤时淋了雨,他的额发被打湿垂在眼角,外套上覆着薄薄一层水气?,一双黑眸也像是被蒙上夜雾。

对?视间,那?双眼睛深邃浓稠得像是要把她勾进去。

他手上拎着两只?夜宵袋子,还给她买了葡萄。

将手里的车钥匙挂到?玄关挂钩上,他侧头,黑眸注视着她的小腿,眸色暗沉。

林绛云喜欢给映兮买裙子,睡衣也是清一色的裙装,已经穿习惯了,映兮原本没觉得这条睡裙有什?么问题,她外面还裹着厚厚的外套呢,但在江景既的眼神注视下,她莫名有一种?,穿得太少的错觉。

“回?来啦?”

映兮裹紧外套:“我去晾个衣服。”

“嗯。”

江景既拎着夜宵进厨房,把葡萄拿出来洗干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出来时,江景忱的房门开了。

“大哥也在。”江景既的视线淡淡落在男人身上:“这么晚了还守在这里,不安好心。”

江景忱瞥一眼茶几上的夜宵袋,嗤笑一声:“买这么多吃的给你?大嫂,居心叵测。”

映外婆还在北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景既没打算跟他计较。

他坐过去,打开食品袋,将小笼包一颗颗夹进盘子,拿去微波炉加热。

今晚大降温,外面冷,他放到?外套里捂了一路,拿上来还是凉了。

“不说话,心虚?”江景忱不依不饶。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叮”——

小笼包加热完毕。

江景既戴上手套,将餐盘放到?餐桌,象征性邀请:“吃点儿?”

“不了,我在减脂。”

江景忱看向阳台上的女孩:“你?大嫂喜欢我瘦一些。”

“大嫂”两个字,是必杀技。

然而今晚,江景既表情从?容:“那?我们吃了。”

“我们”两个字,十分的刺耳。

江景忱盯着那?些“廉价”塑料袋,挖苦道:“这种?街边小铺的脏东西?,真有人能吃得下?”

街边小铺的脏东西?……

映兮晾完衣服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颗小笼包,低头咬一口,很快吃掉。

又夹了一颗。

用实际行动给他示范,真有人吃得下。

“您可能不知道。”她保持着礼貌,转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笑道:“我从?小就吃这种?街边的脏东西?。”

江景忱脸色难看:“我不是说你?……”

映兮其实并不在意,她只?是看不惯江景忱总欺负江景既。

“不是说我,难道您是在说,跟您一起长大的弟弟吗?”

江景既夹起一颗小笼包,一口吃掉,自证清白。

表示他没嫌弃。

“阿兮你?误会了。”江景忱动了动嘴唇,想解释,又无从?开口,绷着脸一脸憋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等两人吃完,他回?了房间。

江景既更不爽。

好不容易把映兮哄好,如此美妙的夜晚,全被顶着她“未婚夫”头衔的男人扰乱了。

他大概能猜到?映兮跟他大哥做了什?么约定,两人暂时不会解除婚约。

所?以?他还得避让这个人。

憋屈。

今晚的烤茄子跟小笼包都?很好吃,家里开了暖气?,映兮吃得有点热,将外套往外扯了扯,也顾不上散在肩上的长发了。

吃完烤茄子,再剥两颗葡萄解腻,吃个半饱,夜宵最好的状态。

映兮拉开椅子站起来,弯腰收拾桌上的餐盒,轻声说:“你?头发湿了,去吹一下?碗筷我来收拾就好。”

江景既抬起头看她,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女孩子外套里那?件薄薄的黑色小睡裙,那?两根细细的肩带压在白皙削瘦的锁骨上,一路延伸至挺拔的深沟,有些不堪负重。

他早就知道,映兮身材很好。

帮她卸妆那?晚,他无意目睹过山巅最美的风景。

小姑娘身上的睡裙单薄又清凉,她顾着收拾桌子,没注意到?领口已经低得不能更低,不知道垂肩时那?两点影影绰绰有多饱满。她刚洗过头,发丝被吹到?半干,刘海乖巧地内扣在脸颊上,脸蛋清纯得不行,成熟曲线又令人滋生邪念。

“不是洗过澡了么?”江景既移开视线,哑声说:“我来洗,你?先回?房间。”

说完,他低声补了句:“一会儿找你?。”

他在赶她回?房间。映兮扭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沙发,不是因为他大哥,那?是为什?么?

她后知后觉,缓缓低头。

两秒后,她抓起外套,转身蹬蹬蹬跑回?房间。

凌晨1点10分,映兮收到?江景既的消息。

J:【来我房间】

映兮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当中,有点茫然:【啊?】

江景既又甩过来一条:【我去你?房间也行】

映兮没多想,光脚踩在地毯上往外走,家里暖气?充足,完全不冷。客厅熄了灯,她轻手轻脚走到?主卧门前。想敲门,又想起江景忱在隔壁。

门没关,她推了推,刚想进,发现忘穿外套了,她转身。

手腕被捉住,卧室门缝伸出来一只?结实的手臂,横过来将她圈住,一把抱进卧室。知道是江景既,映兮没吱声,他手劲儿大,映兮被扯得脚下一个趔趄,额头撞进他怀里。

房门关上,映兮应声被推到?门后,跟前少年将她往上一提,低头封住她的嘴唇,映兮踮起脚尖表示可以?,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第28章

江景既今晚有些憋闷, 他原本只是想抱抱映兮缓解心情,谁知一碰她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低头,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将脸埋在她颈窝, 用鼻尖轻轻拱了拱她的脖子,气息微促:“让我抱会儿。”

怀里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细细的胳膊圈住他的腰, 把他抱得很紧,像是在借他的怀抱遮挡什么。

女孩子的薄背袒在他掌心, 触感细腻冰凉,江景既退开一些, 低眸,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肩上,他伸手,食指勾起滑落在她手臂的肩带, 帮她搭回肩上。

“怎么穿这么少?”

鞋也没穿。江景既将她打横抱起。

映兮被抱起来又?放平, 她偏头, 闻到枕头上跟江景既身上一样的霜雪冷香。

卧室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昏暗,头上是漂亮的水晶吊顶, 房间布局低调, 跟他气场一样的灰黑冷色调。

视线向?下, 是少年俊俏的脸。

他一双狭长的眸漆黑明亮, 此?刻正凝视着?她的脸,在淡淡灯光下格外深邃。

对视几?秒, 他托着?她的后脑勺,低下来, 在她额间落下很轻的一个吻。

“这次有什么想让我帮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的顺从都?带有目的。这是江景既默认,且也已经?接受的现实。

映兮偏头,微凉的脸颊贴近他温热掌心,默认了这种关系。

静了几?秒,她说:“想你陪陪我。”

江景既心都?快融化了,他抬手,轻抚小姑娘乖巧的脸颊,低声说:“有目的也没关系,你说。”

映兮对上他漆黑的眼睛,有些移不开眼:“再帮我隐瞒一阵子,哄外婆开心。”

“好?。”

江景既问:“还有么。”

像是担心隔墙有耳,两个人的声音都?很轻。

映兮望着?少年精致的脸,心脏不受控地狂跳,在他掌心摇摇头:“没有了。”

江景既“嗯”了声,低头,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我能接受任何代价,你敢么?”

映兮还记得他那晚愤怒的眼神,短短几?天时间,他接受了她提出的“等价交换”。

她望着?上方少年的脸,轻声笑:“江景既,你好?傻。”

“嗯。”

江景既承认:“因为我发现,太聪明失去的更多。”

他语气冷静,但映兮不认为他是真的冷静,少年的身体骗不了人。

暖气温度似乎升高了。

少年的被窝很暖,不用担心夜半噩梦惊醒无人陪伴。

和他拥抱,映兮有点不舍得走了。

看出她的迟疑,江景既覆下来,嘴唇贴在她耳边,低声问:“最多能交换到哪一步?”

映兮:“都?可以。”

江景既捉住她的手,问:“可以么?”

映兮点头:“嗯。”

眼前一黑,江景既的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映兮不是无知少女,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探索日常、储备知识,是她下意识会去做的事。她追求“稳”,嫁人跟考试一样,她不会临时抱佛脚。

事实证明,“预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映兮复习着?功课。耳畔是少年情窦初开的呼吸声,他的大手覆住她手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教她寻找节奏,隐忍不发。

他的自制力?强大到匪夷所思?。

最后那一声低低的惆叹,又?魅惑迷人到极致。

映兮抬起头,在水晶灯里看少年漂亮结实的背脊,再看向?墙壁。

好?在窗帘厚重,遮住了少年不可告人的秘密。

映兮昨晚没做恶梦。

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闭眼睡到天亮的感觉了。

浴室里,串珠被挂在洗手台边的挂钩上,水流穿过手指,映兮低头一根一根清洗。

手心被她搓红,似乎还遗留着?少年身上的味道。

她抬起头,镜子里的少女曲线成熟,身段袅袅,俏脸羞赧泛红,眼神怯生生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她自以为的冷静。

昨晚她笑江景既装淡定,现在目睹镜子里自己这张脸,才意识到在江景既眼中,她也同样装得破绽百出。

“阿既起来啦?”

小周姨在外面问:“早餐你想吃包子还是面条?兮兮吃面条。”

“我跟她一样。”

江景既鼻音很重,带着?初醒时的沙哑,懒倦的气息听上去特别?撩人。

映兮想到昨晚耳边持续不断的隐忍低叹,再抬眼,镜中少女眉眼娇羞,媚得没边。

她接起一捧水,浇到镜子上欲盖弥彰。

盥洗室门口光影一暗,门被关上,少年高大的身形从灯下经?过,径直站到她身边,漂亮的手伸过来,拨开了她跟前的水龙头。

虚张声势。

存在感强到想忽视都?难。

主卧里有独立的盥洗室,他跑来公用间,还强势夺走她的位置,摆明是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早。”

映兮没看他。

她微低着?头,避免被他看到她脸上那一抹娇羞。

“昨晚。”

江景既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故意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映兮伸手,拿起她放在洗手台上的面霜,假装护肤把脸弄红了,转头望向?身侧少年。

她装傻:“嗯?”

“装?”

江景既带鼻音低低的哼了一声。

映兮往旁边挪了挪脚,揉着?脸蛋,闪烁其辞:“昨晚你房间有点热。”

“别?岔开话?题。”江景既揽过她的腰,单臂将她提起来推到洗手台上。

“老实点儿。”

映兮坐着?,他站着?,她依然要仰头看他。

江景既垂着?眼,俊脸浮现一抹秘密被发现想杀人灭口的表情。

映兮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我要说不是,你信吗?”

江景既拉起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细嫩漂亮的手指,极浅地扬了扬唇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怎么信?”

她昨晚去找他时睡裙里什么都?没穿,要说不是故意的,好?像有点侮辱二公子的智商。

更何况她还有“前科”。

而且他这想灭口的样子,是笃定她就是故意勾引。要维护一下他优秀的推理。

映兮一副美人计被看穿的样子,眨眨眼睛,表情错愕:“被你发现啦。”她笑得眉眼弯弯:“我就是故意的。”

江景既眯起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映兮从他脸上看到了“你这个十恶不赦坏女人”的赧然羞愤。

也可能是她看错了,江景既只是单纯在害臊。

仔细看,他果然俊面微红。

少男少女你情我愿,情不自禁的事,本?来就很难深究溯源,要说“故意”,那也得是在有人失控的前提下,一个巴掌拍不响。

哪怕她承认得很坦然,江景既也不敢怪责。

“你大哥还没走。”

映兮偏头朝门口看了眼,推推他的肩:“你注意一点。”

江景既坦然自若:“让他看见又?怎样?我娶你就是了。”

“现在还不行。”映兮扶着?他的手臂跳下洗手台,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她没有明确拒绝。

江景既唇角微弯,乖乖应:“嗯。”

两人并排站着?洗漱。

映兮跟江景既有很明显的身高差,他一站过来,她瞬间感觉镜子里的女生变小了一圈。

江景既还没换衣服,穿着?棉质背心,宽肩窄腰,劲瘦结实的臂肌微微鼓起,线条流畅漂亮,不过于夸张,但又?极具爆发力?。

难怪他只用一只手就能轻松将她抱起。

注意到他锁骨上有淤青,映兮踮起脚尖凑上去,直愣愣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是被我撞的吗?”

昨晚江景既拉她进房间的时候有些急,没有控制住力?道。

后来他才会特意亲吻她的额头。

“你自己没感觉么?”

江景既歪起脑袋,盯着?她的额头轻笑一声:“人不大,头铁。”

映兮:“……”

洗漱完,各自回房间换衣服。

映兮先换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面条。

江景既出来时,映兮侧头看一眼少年瘦高的身形,脑子里冒出四个字:穿衣显瘦。

他看上去真的好?瘦。

连外婆都?说:“阿既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映兮揉了揉酸疼的手,心想,她才要多吃一点,只用手就这么累,以后要真跟他——

打住。

映兮抓起筷子,低头吃面。

她太瘦了。看着?坐在餐桌前的娇小女生,江景既回忆起昨晚。

圆实,软绵,难以掌控。

腰就一小截,他一只手都?能控住,手也小得抓不住他。

提醒他快点的声音更是温婉。

刚认识她时,江景既很想知道小姑娘的秘密。

现在依然是。

只不过,那个“秘密”从事件推变成了身体。

过去江景既没有这方面的求知欲,在映兮身上,他的好?奇心被提到了高点。他极度好?奇,她身上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又?怕太急进,会吓着?她。

“看我干嘛?”

对座上的小姑娘抬起头,表情茫然地望着?他。

江景既移开视线,拿起桌上的辣椒酱:“要吗?”

“半勺。”映兮将面推过去:“是外婆给你的那罐?”

江景既:“嗯。”

“你不太会吃辣,”映兮提醒他:“外婆年纪大了口味重,有点辣,你少加一点。”

“没事。”江景既帮她加了半勺,往自己碗里也放了一些,弯了弯唇角,意有所指道:“多学?,多接触,才能会。”

“……”

映兮秒懂,低下头:“快吃,面要凉了。”

隔壁房门打开。

“大公子起啦?”

小周姨跟江景忱不熟,称呼也客气些,她笑问:“锅里还有面条,您要吃一些不?”

江景忱走向?餐桌,拉开映兮身边的椅子坐下。

“好?啊,我要一份跟阿兮一样的。”

小周姨没想到他今天会留下吃早餐,没计划他的,为难道:“兮兮那份加了牛腩,家里没有了,要不我给您煎个鸡蛋?”

江景忱转头看了看江景既碗里的牛腩,皮笑肉不笑:“不用了,有面吃就好?。”他看向?江景既:“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辣了?”

江景既没接话?。

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很快,小周姨端着?一碗素面出来。

察觉到兄弟俩冷淡的关系,她缓和气氛,对江景既说:“难得见你大哥大嫂坐在一起吃饭。”

江景既很淡地“嗯”了一声。

这是给小周姨面子,没让她冷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平时就冷漠寡言,小周姨没有发现他语气不好?,转头问:“大公子,您明天回家不?我好?提前准备您那一份早餐。”

江景忱说:“今后我每天都?会回来吃晚饭,早餐也辛苦您多费心。”

“您这是哪里话?,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事。”大公子能每天回家,小周姨替映兮高兴:“夫妻俩能天天见面,也能促进感情,我堂姐就担心您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回家陪兮兮,让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呢。”

“怪我,之前太忙忽略了阿兮。”

江景忱突然伸手,拍了拍映兮的手背。

映兮还来不及挪开,他已经?收回去,她第一反应是抬起头看江景既,表情慌张。

“您瞧,”江景忱逗趣道:“当着?小叔子的面,阿兮害羞了。”

“小姑娘嘛,脸皮薄。更何况兮兮跟阿既年龄差不多。”

见大公子这么宠映兮,小周姨才放心。

江景既盯着?映兮的手,唇线紧抿,眼神骤冷。

对座上的男人则是嘴角翘起,表情吊儿郎当一脸势在必得。

映兮偷偷瞥向?江景既,呼出长气。

完了。

醋坛子要打翻了。

去学?校的路上,车子停靠路边,映兮被江景既抱到腿上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能躲着?他点儿吗?我的小祖宗。”

少年绷着?脸,额发被她弄的乱翘,语气听上去有些委屈,跟他低冷的声线很不搭。

“好?。”

映兮哄着?他:“别?生气了。”

江景既很好?哄。他捉住她的手,眼神期待:“今晚过来?”

映兮应下:“嗯。”

江景既这才将她抱回副驾,伸手帮她整理裙摆。

“怎么全是裙子?”

映兮问:“你不喜欢吗?”

江景既哑声在她耳边说:“我怕死。”

第29章

中?午映兮跟江景既一起吃的食堂。

吃完饭, 映兮去药店买了一盒消肿祛淤膏。

江景既站在学校门外的林荫大道旁等她,有他的地方,总能形成一道风景线。

映兮停在不远处, 将双手举到眉边, 左手食指与右手拇指对齐交叉成相框,闭上左眼, 右眼从指框往前?看他。

秋叶飘零, 少年风华正茂。

在她做这个动作的同时,江景既也正好举起手机, 将她“偷拍”他的画面定格。

少女梨涡浅笑?,闭眼拍摄的假动作俏皮又可爱。

江景既将这张照片替换成屏保。

之前?外婆说:“兮兮小时候很活泼。”

江景既却一直想象不出?, 安静压抑的映兮活泼起来是什?么样子。她小小年纪,却像是有消除不完的烦恼,又总是故作坚强对?着他笑?。

他不喜欢她伪装出?来的笑?。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记得?跟我说。”

江景既牵起映兮的手, 与她十?指紧扣:“这世上, 没我为你?做不到的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语气?笃定, 映兮却丝毫不觉得?他在口出?狂言。

她想要的,江景既都能给她,这是事实。她担心的一直都是承诺有期限。得?到过, 再失去。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有感?而发。”

江景既侧头看她, 语气?轻淡:“要不要试试, 看我有没有说谎?”

映兮望向他俊俏的眉眼, 发现?他眼神很认真,她弯了弯唇角, 也答得?认真:“江景既说的话,映兮从不怀疑。”

他似乎很意外, 眉梢轻扬:“那映兮什?么时候能让江景既站在明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你?想,”映兮说:“现?在就可以。”

人,之所以能成为世界之主,是因为人类本身就足够强大。尤其是毅力,更是突破自然界极限的奇迹。

当一个人懦弱成习惯,破罐子破摔可能是一种解脱。可当人被赋予勇气?,就又会?被那股正能量驱使?,去尝试赴汤蹈火不顾一切的滋味,勇敢得?超乎想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要拥有这股力量很简单,也很难。

简单的是,爱情的产生迅猛。

难的是,爱错人,这股力量能让你?坠入万丈深渊。

映兮敢于豪赌,是因为她有退路。她很清楚,即使?受伤,她也能得?到一笔高额分手费,江景既不会?让她吃亏。她可以放弃爱情换外婆晚年安康,并不算失去一切。

她可以为爱突破极限,但她也有底线。

玩命的那种爱情映兮做不到。她更喜欢理性看待感?情,爱情的本质是走到最后全?凭良心,而非真心。

“但是江景既。”

映兮补充道:“我需要跟你?坦白,我不是一个把爱情放在第一位的人。”

在爱情里,她是现?实的那一个。

她声音温柔,脸也很乖,漂亮的眼睛更是无辜,嘴唇嫣红娇艳欲滴,从那张嘴里蹦出?来的话却冷静得?出?人预料。

这种温柔坚定,让她魅力大增。

江景既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继续说。

“我查过去年各市民政局统计的数据,www.youxs.org。”映兮合理分析:“剩下那部分或许只是在苟延残喘。”她顿了顿,猜测:“真正相爱并携手白头的,大概不足10%。我不敢认定我是那10%幸运儿。”

江景既停下脚步,歪起脑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想跟我结婚?”

映兮:“……”

他不仅没觉得?她不解风情,反而弯了弯唇:“还专门为我做过调查?”

“江景既……”

映兮的思路卡壳了两?三秒,踮起脚尖,用手背在他额头上探了探:“你?是恋爱脑吗?”

江景既:“……”

她这么不解风情,他都不生气?。映兮怀疑江景既昨晚舒服了,正对?她上头,她现?在说什?么,他都觉得?是“情话”。

她说:“网上有位博主发表了一篇文章,说爱情荷尔蒙对?大脑的控制时间最长大约在12周,之后就会?慢慢消退。”

江景既点点头:“哦,我可能是个医学奇迹。”

映兮抿了抿唇,声音软软的:“你?可以认真一点吗。”

江景既掌住她的脑袋,轻轻拍了拍不安的小姑娘:“知道你?有很多?顾虑。”

她怕他跟他大哥一样,会?辜负她。

“我很荣幸,你?能这么认真对?待我们的关系。”因为认真,才会?去做研究。

他不认真的时候她觉得?他不上心,他认真回答,映兮心里又有点愧疚:“对?不起江景既,我没有过正式跟男生交往的经历,只会?看数据。”

“没怪你?,道什?么歉?”江景既托起她的下巴,敛眸看了她几秒,说:“我喜欢会?保护自己的映兮。”

“哪怕被怀疑的那个人是我。”

映兮愕然,反复确认他的表情:“你?真的,没生气??”

江景既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如果将来我有女儿,我一定会?教?她,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

映兮:“……”

江景既黑眸含笑?:“你?甚至都不用我教?,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不会?觉得?,我对?浪漫过敏,有点扫兴吗?”

江景既:“对?我不过敏就行。”他一见她就高兴,哪儿来的扫兴。

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可爱。

江景既心想,他才不是恋爱脑。只不过,他的脑部结构,恰巧需要她住进来。

“这个,给你?。”

身边的小姑娘突然抓起他的手,推开,放上来一颗冰冰凉凉的东西。

江景既低眸,他掌心躺着一根红绳,上面有一颗金色小纽扣。

“幸运红绳。”映兮说:“昨天在庙里买的,纽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纯金的,刻着映兮名字及出?生年月的小纽扣,再穷映兮也没舍得?把它卖掉。

“我妈妈说,等我长大,可以把它送给我的白马王子。”

现?实的成年人,也憧憬童话故事中?的绝美爱情。

“如果你?不是那10%,要记得?把它还给我。”

“那你?这辈子是拿不回去了。”

江景既低头,将红绳缠到手腕上。

细细的红绳贴着他青筋微凸的劲瘦腕骨,冷白皮与极致红的撞色,给原本冷傲的少年增添了抹妖冶,意外地好看。

穿在红绳上那枚俗气?的金纽扣,也被他戴得?有高级感?。

就像,她的世俗,淹没不了他的浪漫。

“江景既,你?蹲下。”

映兮从包里取出?买回来的药膏。

江景既照做。

他蹲在她旁边,眼睫微垂,仍在看手腕上那根红绳。

“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得?送你?个礼物?”江景既问:“你?想要什?么?”

映兮拧开药瓶盖子,挖出?一些在指腹,指挥他:“衣领扯开点。”

江景既点点头,骨骼修长的食指微弯,勾住领子扯开,黑眸盯着她的嘴唇,提议:“不如去车里,我脱干净得?了。”

去车里,脱的就不止是他自己的衣服了。

映兮不予采纳:“就在这里。”

江景既轻哂,低下脖颈,将右肩斜向她。

身高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俯下来,像一只任她驯化的大狼狗,温顺、又随时爆发野性,破坏力与安全?感?双重爆棚。映兮扶着他的肩,凑近仔细帮他涂抹药膏。

她发现?江景既右侧锁骨上有一颗很小的痣。

原本不怎么起眼,但因为他皮肤冷白,就被衬得?格外醒目,长在那看上去很性感?。

小姑娘的手指很轻地擦过皮肤,带着一股药膏的凉意,江景既不禁想起昨晚。

也是这只手,在他的引导下引出?他的秘密。

察觉到江景既身子微僵,呼吸也有些乱,映兮以为是药膏有副作用,关心地轻声问:“是不是有点辣?”

江景既没回答她的问题,屈指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颊。

“刚在看什?么?”

“在看你?的财痣。”

映兮盯着他锁骨上那颗性感?的小痣,说:“网上说,有这颗痣的人,天生财大气?粗,而且,心胸宽广。”

她给他戴高帽子,暗示他别总是生他大哥的气?。

江景既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先是笑?了一声,而后面无表情:“我心胸狭窄。他再敢碰你?,我就睡你?。”

映兮:“……”

他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他碰我,你?应该去睡他。”

“……”

逻辑帝。

江景既哭笑?不得?。

“好了,穿好。”

映兮低头拧上药瓶。

小姑娘表情安静,卷翘的睫毛乖乖覆在白皙脸蛋上,长着一张甜美的脸,又拥有冷静的思维,像一只塞满名贵字画的漂亮花瓶,里里外外都具有致命吸引力。

江景既盯着她的嘴唇,喉结很轻地滚了滚。

旁边是单车停放处,有一张巨大的广告牌,映兮让江景既蹲在这里擦药是为了起到一个遮挡作用。

谁知遮挡得?太好,他毫无顾忌,头越低越近,呼吸也越来越近,鼻尖只差一点点就要贴到她的脸颊。

映兮扭头看了眼两?人身侧那一排浩浩荡荡的自行车,转头提醒他:“别在这——唉?!”

江景既已?经覆下来。

映兮哪经得?住他这大高个欺上来,脚一软,身子也跟着往后仰,也不知道手肘碰到了什?么,下一秒,塑料与铁链碰撞的声响惊天动地一阵此起彼伏,两?人身旁那排自行车有序不乱,一辆接一辆往同一方向倒去。

也就在眨眼间,几十?辆自行车全?军覆没,场面十?分的壮观。

画面仿佛静止了。

几秒后,路过的男生女生纷纷转头,表情震惊地看向源头那对?“野鸳鸯”。

“那不是江景既吗?”

“蛙趣,大新闻啊!”

A大校草。

大名鼎鼎的江景既。

他居然跟女生藏在广告牌后面做苟且之事!!

校友们集体呆滞几秒,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第30章

就在自行车倒下的下一秒, 江景既脱下外套,手一扬,罩在映兮头?上。

眼前一黑, 映兮闻到江景既身上熟悉的气息,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她,避开?了众人的镜头?。

不?到?十?分钟, 这一幕就被上传到各大校友群以及社交平台, 标题更是劲爆醒目:【惊!名校高材生也?这么会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点击就看A大校草与校花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网友点进去:校花呢?校花在哪儿?

网友:校草就一个背影?小编真坑!

跟云里雾里的网友相反,冲在吃瓜一线的A大校友群里那?才叫一个精彩纷呈。江景既的身形很好辨认, 而且有好些个当事人现身说法,这瓜真实有效好吃的不?得了。

江景既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校草, 这八卦还没那?么受关注,可他是电竞俱乐部?的老板,在去年?的比赛上也?出过镜,不?到?三秒的镜头?让人印象深刻, 再加上家世显赫, 现实版男主Buff叠满, 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不?亚于偶像艺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自行车翻车的“交通事故”,映兮都不?知道江景既在学校这么出名。

一夜之间,那?张图都快被传到?包浆了。

微信聊天框里躺着十?几条齐茵茵发过来的吃瓜链接——

www.youxs.org, 同女生躲在广告牌后偷情!

好消息!校草没弯!坏消息, 名草有主了呜呜……

江景既初恋女友高清大图曝光!

……

最后一条是齐茵茵的吃瓜总结:【救命他好爱, 第一反应是拿外套挡女生的脸!】

【这图拍得也?太糊了, 女生一整个都被挡住了啥也?看不?到?,这怎么猜?】

【映兮你知道这女孩是谁吗?】

映兮:“……”

手机来电振动响起?, 在安静的卧室尤为清晰。

“接电话呀。”

映兮枕在江景既臂弯,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递给他。

江景既“嗯”了声, 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接起?。

是林绛云打来的:“儿子,你开?窍啦儿子!”她语气喜庆得像在过年?:“那?姑娘是谁呀?什么时?候带回家让妈妈看看?”

江景既圈住映兮的腰,捉住她的手指把玩,语调慵懒:“跟你说了,我怕你会劝分。”

林绛云说:“没关系的,家世什么的我不?介意,是个女孩儿就行。”

怀里的女孩因为紧张而屏住了呼吸,乌漆漆的杏眼担心地望着他,江景既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头?的林绛云有点懵:“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女孩儿?”

江景既盯着映兮的脸:“是女孩。”

“那?为什么不?能带回家?”林绛云疑惑,“……难不?成,是不?能带回来的那?种。你什么时?候也?跟你大哥学坏了?你要?对女孩子负责的!”

“会负责。”江景既说:“跟我在一起?她有压力,还不?想公开?。”

“这样啊。”林绛云明白了,“你跟小姑娘说我不?介意,我对儿媳妇没什么要?求,只?要?品行端正就行。”她识趣地不?再多问,挂断了电话。

大平层隔音效果好,卧室里非常安静,耳机里的声音映兮能听到?。

品行端正。

每天跟她名义?上的“小叔子”睡一起?,显然算不?上品行端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心虚地将头?埋进江景既臂弯,想起?白天的翻车事件,又忍不?住笑出声。

“挺高兴啊。 ”江景既捏住她的脸颊:“跟我暗渡陈仓,你是不?是觉得特带劲儿?”

带劲,确实带劲,背着所有人偷偷跟他接吻的感觉,是挺刺激。

映兮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羞耻。

“没有。”她一本?正经地否认。

江景既:“被他发现你怎么解释?”

“你怕吗?”映兮扬脸问。

江景既低眸:“你答应过他,这段时?间要?跟他逢场作戏?”

映兮点头?:“我想让双方家长那?边都缓一缓,然后再说。”

“除了帮你瞒着,”江景既语气无奈,“我还能怎么办?”

映兮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委屈你啦。”

江景既翻身压住她:“值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戳到?她,映兮眨眨眼睛,反应过来,和他撒娇:“手还酸呢。”

江景既抵着她的脖子吮了会儿,低声说:“不?弄。”然后真的只?是搂着她睡觉。

因为要?早起?上课,映兮六点多就起?了,隔壁房门的男人通常要?等到?七点左右才起?,映兮不?用?担心在江景既房间过夜会被撞见。

映兮这段时?间一直失眠。

那?种睡不?着的感觉非常痛苦,睡眠不?足,情绪也?不?好,很容易致郁。

自幼失去父母,映兮非常没有安全感,她怕黑,换了环境后很难睡着,总是失眠到?后半夜,就算睡着也?是噩梦一个接一个。

睡在江景既身边就不?会。

枕着他的手臂,靠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她就特别踏实,睡眠质量极佳。

就算被“未婚夫”撞破,她也?会想念江景既的怀抱,继续跑去找他睡。

她是答应过江景忱不?给他“戴绿帽”,但?没说在家里不?可以。更何况他还是个出轨渣男,跟他讲信用?大可不?必,她只?需要?做到?两边长辈面子过得去,找个合适的时?机公开?,不?让江景既难堪就行。

主要?是小周姨。

她知道的事,周姨肯定会知道,周姨知道了,伯父伯母知道是迟早的事,映兮现在躲的不?是江景忱,是小周姨。

天刚蒙蒙亮,映兮裹着江景既的外套,从门缝挤出去,迅速把门带上,然后快步跑回房间。

过了一会儿,听见保姆间开?门的声响,她打开?房门,装成刚睡醒的样子。

“小周姨,早。”

“兮兮起?来啦,小笼包在锅里,豆浆记得喝。”

“好。”

小周姨径直去映兮房间打扫,小姑娘房间的被子枕头?叠放得整整齐齐,就跟昨晚没回来睡过似的,粉白床单上那?件黑色冲锋衣很是突兀,她认出,那?是阿既的外套。

他的外套,怎么会在兮兮的房间?

小周姨赶紧去隔壁打扫。

门开?着,江景忱昨晚没回来,小周姨反而松了一口气。

上一次是写着阿既名字的纸,这次是他的外套,下一次……小周姨不?敢想。

年?轻人精力旺盛,血气方刚的,要?是哪天把肚子搞大了,映兮那?么瘦,挺个大肚子,她也?瞒不?住呀!

她看了眼主卧,趁江景既还没起?来,坐过去,拿着抹布擦桌子,正好看到?映兮脖子上几块淡红痕迹。

家里开?着暖气,小姑娘只?穿了件浅紫小毛衣,吃早餐时?挽起?了长发,皮肤奶白,脖子上那?片吻痕要?多明显有多明显。还不?止一个地方,看那?走向,估计身上全有。

小周姨吓得腿都软了,她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装作不?经意地闲聊道:“唉,我们村儿有个寡妇,一夜之间跟小叔子搞大了肚子。”说着,她还夸张地划了个大西瓜的弧度:“这么大。”

映兮拿筷子的收一顿,有些茫然:“一夜之间?”

“可不?嘛。”小周姨撇撇嘴:“她小叔子年?轻力壮,体?格跟阿既差不?多,不?用?一夜,半天就够了。”

映兮思忖几秒,眼神疑惑:“应该不?会啊。按照正常的受精过程,需要?大概7到?10天才能检测出早孕,14到?16周才会显怀,不?会一夜之间大肚子的。”

小周姨:“你学过?”

映兮点点头?:“订婚之前查过。”

小周姨释然:“那?也?是就说避孕就不?会有小人儿,对吧?”

映兮:“对的。”

比她还懂,那?没事了。

小周姨又擦了一会儿桌子,偷瞄几眼映兮的脖子,看向窗外:“今天外面冷,我帮你拿条围巾?”

“好。”映兮笑起?来很甜:“谢谢小周姨。”

小周姨长舒一口气,寻思要?怎么瞒天过海才好。

“在聊什么?”

江景既洗漱完走过来,他像是没睡好,眼睑有淡淡的青,刚坐下就打了个哈欠。

“小周姨说,她们村有个寡妇怀孕了。”映兮把手边剩一半的温水推过去:“喝点水再吃东西。”

江景既坐姿随意,伸手拿起?玻璃杯:“听人八卦呢?”他仰头?喝水。

映兮:“孩子是她小叔子的。”

“噗——”

江景既被呛到?。

映兮把抽纸递给他:“……干嘛这么大反应。”

“没。”江景既放下水杯,因为剧烈咳嗽俊面微微泛红:“起?猛了。”

小周姨出门买菜去了,家里没人,江景既肆无忌惮,坐到?映兮旁边,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映兮拿了一颗小笼包喂他。

“昨晚没睡好?”

江景既咬一口,剩下半颗,映兮自己吃掉。

少年?劲瘦的手臂圈住她的腰,精致的下巴抵在她肩上,鼻腔滚出声无奈叹息:“你身材这么好,在我怀里动来动去,我睡什么?”

他吮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声线沉哑:“睡你?”

映兮涨红了脸:“……那?我今晚不?过去了。”

江景既捉住她的手,吃掉她手上剩下那?块包子皮。

“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居然说“嗯”?

映兮翘起?嘴,不?高兴,又不?好意思说想跟他一起?睡,只?好乖乖点头?:“喔。”

江景既伸手,在小姑娘可爱的嘴唇上轻按:“这么可爱,想让我亲?”

甜蜜的时?候,很多举动都是下意识的,映兮也?很意外她会做出这个表情,羞赧地撇开?脸,表情腼腆,喂给他一颗包子:“快吃啦。”

吃完早餐又腻歪了一会儿,等映兮穿上大衣,江景既帮她围上围巾。她昨晚睡着了不?知道,江景既知道在她哪些地方留了痕迹。

帮她戴上帽子,将刘海捋顺,乖乖压在安静的眉眼上,她一张娇媚俏丽的脸蛋可爱得不?行。

很难相信拥有这样一张清纯的脸之后,身材曲线还能那?么完美。要?不?是快迟到?了,江景既会再一件件给她脱下来。

阅读羞装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架

其他热门小说

羞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