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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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 31 章

◎偷哭◎

“你可别哭啊。”萧守义赶紧在秦玉珠面前转了一圈, “看,我没受伤。而且我也没让他们占到便宜。”

一个平时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小郎君,忽然落魄起来, 哪怕没受伤,也让秦玉珠鼻子发酸。

秦玉珠深吸一口气,带着鼻音说道:“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带人打回来就是了。”

“放心,就算离开长安, 我也会把这仇报了再走。”萧守义恣意的说道。

秦玉珠问道:“千山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连个帮手都没有。”

“他给我牵马去了。”萧守义虽然逃课回家, 但父亲会被罢官的事,他早有预料,所以他表现得很淡定, 没有难过也没有愤怒。

秦玉珠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她来这一趟,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有些担心, 想亲自过来看一眼。

两人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千山就把马给牵过来了。

“那你回府吧。我也回去了。”

不想耽搁萧守义的时间,秦玉珠率先上了自己的马车, 坐下之后,她还是没忍住推开车窗,对萧守义说道:“大家都是朋友,要真有事,你别憋在心里。”

萧守义骑在马上, 笑着对她回道:“知道啦。我走了。”

看着萧守义走远了, 燕子才小声说道:“萧三郎果真有大家风范, 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都还能面不改色。”

秦玉珠抿了抿嘴唇,情绪低落,不太想说话。

面子功夫谁不会做呢,至于心里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越是骄傲的人,越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萧家表现得这么淡定,都有落井下石的人,还有挡不住的闲言碎语,他们要是敢自乱阵脚,带来的麻烦只怕会更多。

想到萧守义如今面对的处境,秦玉珠忍不住长叹一声,“裴二郎究竟什么时候回长安啊。”

裴二郎回长安,就代表萧家的这场风波已经过去了。不然她真担心萧守义扛不住生活的压力,从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变成偏执的反派男二。

哪怕裴二郎带回来个柳娇娇,她也认了,总比头上一直顶着一把利剑的好。

而且秦宝珠为裴二郎折腾了这么久,也早该有个决断了。

她跟在秦宝珠身边,时刻关注着秦宝珠的心理情况,一见情况不对,就给她讲小故事。

比如:“男人让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那一定是那个男人的不对!因为他的态度不够鲜明,让别的女子接收到了错误的暗示……”

“如果你觉得这个男人不爱你,那没错,他肯定不爱你,爱不爱是能够一眼看出来的……”

“爱情自有天意,你要相信缘分的力量,对的人总会和你相遇……”

她都这么努力了,柳娇娇出现的时候,秦宝珠还乱来,那就太对不起她的辛苦了。

想是这么想的,但秦玉珠对自家阿姐的恋爱脑依旧不放心,回去之后,没事儿就跟在秦宝珠身边继续输出。

“阿姐的琴弹得真是越来越好了,上次小宴的时候,李家大郎君都听入迷了,知音,绝对是你的知音。”

秦宝珠:“他长得没裴二郎好看。”

“还有张家的那个小郎君,见着你都脸红。”

秦宝珠:“他长得没裴二郎好看。”

“阿姐,你真的很肤浅!”秦玉珠咬牙切齿,“裴二郎离开那么久还没回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老家有相好的了。他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能看看别人吗?”

秦宝珠捂住耳朵,“这话我不爱听,你收回去。”

“不就是说裴二郎另寻新欢了吗?有什么听不得的。”秦玉珠仰着下巴说道:“就你这看脸程度,对裴二郎也不见得是真爱。真正的爱情,是灵魂的触碰,是绝对不看脸的。”

“虽然你是个瞎子,但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不跟你争。”秦宝珠一脸大度,劝道:“我知道你就萧守义这么一个好朋友。但没关系,他走了不是还有我吗?我以后多陪你玩,行了吧?”

秦玉珠无语:“谁玩了,我忙着呢。”

她想去岭南弄茶山和甘蔗园,最近正在招揽人手,时机合适的话,她的人就可以和国公府的人一起南下。

秦国公只是她的大伯,感情也不亲近,现在未成年,靠着国公府过日子理所当然,因为她姓秦,她们流着相同的血脉,所以秦国公是她天然的靠山。

等她成年,给她安排好婚事,国公府能给她的庇佑就少了,如果她自己没本事,国公府把她嫁了,就不会再多管。

贾氏的脾气够好,择婿的时候,肯定会问她的意见。但她要是不成亲,在婚事上叛逆,绝对会失去国公府的庇护。

长安的那些豪商,谁背后没有个靠山?秦玉珠的生意能平稳的做大,国公府功不可没。她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没准备脱离家族的庇护。

现在的小郎君能做官,哪个不是靠父祖?大家都啃老,秦玉珠既然姓了秦,也啃得理所当然。

她想选寒门士子,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打算。秦理性情敦厚,潜力有限,秦国公对此心中有数,也不强求,秦宝珠以后嫁的小郎君,家族势力不会差,秦国公不需要废太多心思。

她选的潜力股如果能入秦国公的眼,国公府的资源就能向对方倾斜,待对方长成,又能反哺秦理兄妹。

秦玉珠作为其中的纽带,前期不用在高门大户里伏小做低,后期又能躺平享受胜利果实,两全其美。

但这只是政治上的价值,经济自由还是得靠自己,为了以后花钱如流水的日子,秦玉珠可一点没放松。

“忙,忙点好。”秦宝珠催促道:“你忙你的去吧。别打扰我练琴。”

秦玉珠磨牙,“不,我就陪你。”

“我知道你是想及时知道萧府的消息。”秦宝珠商量道:“这样行不行,有事我就让春桃马上告诉你,你不用在我这儿等。”

秦国公的亲近随从是府里的二管家,也是春桃的父亲,谁的消息也没有春桃灵通。

“我留在你院子里,是为了陪你,才不是为了萧家的事情。”秦玉珠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萧家的那摊子事情,我又帮不上忙,知道再多也没用。”

正说着呢,春桃就快步走了过来,“大娘子,二娘子,萧阁好像病得很严重,还请了御医。”

秦玉珠听到这个消息,先是紧张的坐直了身体,随后又松散下来,靠在椅背上,摆烂的说道:“问题应该不大。”

她知道结果,但过程却没法插手,着急也没用。

“都这样了,问题还不大?”秦宝珠按住琴弦,说道:“要不我们不等阿兄,直接带药材上门看望。”

她俩是还未定亲的小娘子,独自去上门做客,有些不妥当。秦玉珠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还是别去添乱了。等阿兄休假再去萧府做客吧。”

上次罢官的时候,她冲动了一回,见萧守义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她就知道萧守义的自尊心格外强。她去萧府,自己看得难受不说,万一再不小心伤到萧守义的自尊,那不是把人往反派男二的路子上逼吗?

人没去,但秦玉珠她们还是准备了东西,让下人送去。

除了药材,秦玉珠还让燕子送了两份糕点过去,叮嘱萧守义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此时的萧守义,情况确实不太妙。

萧阁老病了多久,他就在病床前守了多久,眼睛都熬红了。

千山陪在他身边小心伺候着,“小郎君,先吃点东西,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不会出错的。”

萧守义没什么胃口,随意拿了一块糕点就往嘴里放,嚼了两下之后,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的糕点怎么这么甜?”

“这是秦二娘子送来的。”千山赶紧解释。

想到秦玉珠说的,多吃甜的心情会好一点,萧守义沉默了两秒,问道:“母亲呢?她这时候在哪儿。”

“夫人在前厅,安排人收拾行李和箱笼。”

要是萧阁老不生病,他们就该离开长安了。

萧守义点了点头,把整块糕点扔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之后,就起身离开,走之前还吩咐道:“都别跟着我。”

他一路避着人,走到已经快被搬空的花房,找了个角落蹲下,双手捂脸,呜咽出声。

萧阁老被罢官也好,那些闲言碎语也好,他其实都不在意,但他害怕父亲真的就这么一病不起,离他而去。

32? 第 32 章

◎他快回来了◎

父亲都已经倒下了, 自己再彷徨无措,也不能让母亲担心,两个兄长都不在长安, 他得帮母亲稳住萧家。

萧守义只蹲在花房里无声的哭了一会儿,很快就站起身来,用帕子把擦了擦脸,去前厅找萧夫人。

“母亲,父亲的病来得急, 又病得这么重, 要不要再派人给两位兄长去一封急信。”今天听御医说的那些话, 萧守义是真的怕,觉得自家父亲可能快完蛋了,只想让两位兄长回来, 再见一见父亲,免得以后遗憾。

萧夫人一锤定音:“你兄长也是主政一方的官员,没那么容易脱身,先别告诉他们, 免得他们慌了神,乱折腾。”

就算她夫君真死了,孩子们再回来奔丧也来得及。

两人站的距离近, 萧夫人能看到萧守义眼角的红痕,猜到萧守义刚刚应该哭了,但她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这个年纪,该长大了。

萧守义从小过就没吃过什么苦,她也舍不得亲自动手磨炼孩子, 如今的这些事, 也算是历练。

萧夫人是经历过改朝换代的人, 前几年的夺嫡之争,她也见识过,如今这些事,她都没放在眼里,云淡风轻的说道:“是不是到了该喝药的时间了。走吧,去盯着你父亲喝药。”

药已经熬好了,放在桌上晾着。

萧守义摸了摸碗壁,觉得温度合适,才把药喂到萧阁老嘴边。

“哎~”萧阁老苦着一张脸,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在萧守义的面子上,勉强喝了几口药。

他这个样子,看得萧夫人直皱眉,她越过萧守义,把药碗拿在手里,吩咐道:“你父亲应该是嘴里苦,不想吃药。三郎你去替你父亲拿一碟蜜饯来。”

“好。”

等萧守义离开里间,萧夫人就把药碗怼到萧阁老嘴边,“喝。”

这下萧阁老没敢矫情,两口就把那碗药闷了。

萧夫人把药碗‘哐当’一声放在案桌上,数落道:“都这个年纪的人了,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气性。恃才傲物也得有个度,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也不怕连累孩子。”

御医都请来了,萧阁老也不是装病,是真的病得很厉害,而且是气急攻心,一下子就倒下,当时就把府里的人吓得人仰马翻。

萧阁老倒是想争论几句,但他连气都喘不匀,哪里争得过。所以他索性闭嘴,翻了个身,背对着萧夫人。

这病又不是他想生的。

再说了,生气这种事,是自己能控制的吗?从皇上勒令他回府那天,他就在劝自己别生气别生气,可就是不见效啊。

“你就折腾吧,谁能折腾过你啊。”企鹅裙以污二儿期无耳把以正理本文萧夫人心里的气也不打一出来,“你折腾自己就算了,还折腾孩子。都被罢官了,朝堂的事你就该放下,赶紧利落的把病养好,回家养你的老去,别给几个孩子的前途添堵。”

萧阁老觉得自家夫人是想气死自己改嫁,他木着一张脸,狠狠的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整个头。

他是不爱跟自家夫人争的,真吵起来也吵不过,因为对方总有歪理。

两人的贴身侍从见怪不怪,都默默地低头不做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萧夫人原本还想再数落几句,但听到萧守义的脚步声,她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温柔起来,但手上的动作却略显粗鲁,她直接把萧阁老蒙着脸的被子拉下来,强迫人转过身来。

“母亲,我拿了杏脯。”

“好。”萧夫人接过那个小碟子,亲手用叉子叉了一块杏脯,递到萧阁老嘴边,温柔又贴心的说道:“郎君,吃块杏脯压一压。”

萧阁老面无表情的把杏脯吃了。夫人的面子,他不敢不给。

吃完,他评价道:“太甜了。”

萧夫人眼神一眯,话还没说出口,萧守义就说道:“甜点好,能压住苦味。”

“我儿说得对。”萧夫人淡定的说道:“三郎你去前厅帮我盯着吧,我在这儿陪着你父亲。”

“好。”萧守义赶紧答应,他也想替母亲分忧。

等萧守义离开,萧阁老才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说道:“夫人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有事的。”

这场病不止吓了家人一跳,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谁能不怕死呢,病这么一场,心头再多的气,也该散了。

萧夫人替他掖了掖被子,“气消了就好好养病。三郎还小呢,不指望你替他遮风挡雨,还能指望谁?”

萧阁老倒是想赶快好起来,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喝了好几天的药,病情才渐渐稳定。

如此萧守义母子才松了口气,在这之前,他们的心都是提着的。

萧阁老养病期间,萧府一直闭门谢客,秦理递了帖子也见不到萧守义的人。等萧阁老病情稳定,萧守义就立即邀请了秦理几人来家中做客。

“这段时间要照料父亲,又要收拾回老家的行李,府里一团乱,实在是忙不过来。”萧守义解释道。

秦理拍了拍萧守义的肩膀,“没事了就好。你不来弘文馆读书,又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大家都很担心你。”

也就不到十天的功夫,萧守义就瘦了一圈,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看他这个样子,秦玉珠心里也堵得慌,从荷包里拿出两块平安符,说道:“这是我跟阿姐去寺里求的,你跟萧阁老一人一个,保平安用。我还替你去求了签,上上等,萧阁老这次不仅不会有事,说不定还会官复原职,你要放宽心一点。”

萧家的事情秦玉珠帮不上忙,只能给萧守义送点心理安慰,让他知道身边还有朋友在关心他,陪着他。

秦宝珠瞟了秦玉珠一眼,有点怀疑这签是假的,但她嘴上还是说道:“对对对。上上签。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把自己折腾病了。”

这种朋友之间的关心,萧守义很受用,哪怕知道那个上上签可能是假的,他听完也笑了,“好,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既然萧阁老这边没什么事了,我们也该去把场子找回来。”秦理有些生气的说道:“殷二郎那伙人真是不地道,居然趁你落单的时候动手,过两天我们找个机会,也揍他一顿。”

当时打架的时候,双方都没留手,殷二郎顶着一对熊猫眼,第二天只能请假,所以秦理也知道了他们的作为。

秦理其实早就想反击,但一直憋着,就想等着和萧守义一起。

秦玉珠和秦宝珠两姐妹眼睛一亮,默契的举手,说道:“我们也要去。”

“这次不把他打到吐血,我就不姓秦。”秦宝珠恶狠狠的表示:“权力这东西,现在不用,以后就作废了。趁我父亲还是国公,我先打断他的腿再说。”

或许是萧守义如今的境况,让秦宝珠产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觉。她现在非常想利用自己家中的权势,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反正无论她做什么,秦国公都能替她兜底。

但这个想法真的很危险!

看秦宝珠还要继续口出狂言,秦玉珠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阿姐,够了够了,再多就过分了。我们是要帮三郎出气,但也得遵纪守法不是。”

秦宝珠被堵住了嘴,只能口齿不清的嫌弃道:“没出息。小怂蛋。你给我放手。”

秦宝珠努力掰开秦玉珠捂嘴的手,气哼哼的去拧她腰间的软肉,惹得秦玉珠左右闪躲着解释,“让殷二郎丢脸的办法多的是,干嘛非要亲自动手。”

“我就要亲自动手!”秦宝珠就是这么嚣张跋扈。

听着这熟悉的吵闹声,萧守义紧绷的神经莫名放松了下来。

萧阁老的情况好转,萧守义不用在家中侍疾,萧府也回归了正常的社交往来。

年轻人做事比较冲动,长辈们就比较顾及面子了,哪怕知道萧阁老病着,病好了立刻就要离开长安,该送的请帖还是会送。

五天之后,就是柳家嫁女的日子,相熟的人家都会去参加喜宴,所以四人一致决定,就在那天动手。

柳家人丁兴旺,这次出嫁是柳四娘,是柳依依的庶姐,她嫁的人是去年参加科举的士子,如今是八品的监察御史,前途大好。

柳四娘忙着绣嫁衣,没和秦玉珠她们一起学琴,关系不熟,所以大家就只能拉着柳依依询问新郎的情况。

“谁家的,家里什么情况?长得俊不俊?”

“你阿姐见过没,喜不喜欢?”

柳依依好笑的说道:“急什么。待会儿堵门的时候,你们不就能看到了吗?”

喜宴在晚上,太阳西斜的时候,新郎才带着长长的队伍过来迎亲,今天新郎没穿青色的公服,穿的是如今流行的绛公服,红得十分喜庆。

眼看着新郎到了大门前,一堆小娘子就去门口堵着了。

新郎想要进门,就得吟诗。

想进大门要吟诗,到了中门还得吟诗,想开闺房那道门还要吟催妆诗。

拿棍子捣乱和玩小游戏的时候,秦玉珠和秦宝珠都是冲在前面的那波人,一到吟诗的步骤,两人就默默地缩后头了,秦玉珠心中还在吐槽:你们唐朝人是真爱作诗,不给文盲留活路。

一首一首的催妆诗吟出来,闺房门还不开,新郎带来的接亲团就在后头呐喊助威,吵得人耳朵疼。

“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这是秦玉珠第一次参加婚宴,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跟着秦宝珠在人堆里到处乱窜,把殷二郎抛在了脑后。

等新人拜完堂,喜宴快结束,秦玉珠才转着脑袋,四处找人,看到萧守义和秦理,就赶紧凑了过去。

“我就说你们两个靠不住,就知道玩去了,还玩得满头大汗。”秦理唠叨着说道:“待会儿别跟我们一起了,免得吹了夜风,头疼。”

秦宝珠当做没听见,只问道:“殷二郎呢?盯住了没?”

“他的马车已经做了手脚,跑不了的。”萧守义自信的说道。

夜间宵禁,禁的是各条主街,坊内可以通行。今天来参加喜宴的人,不同坊的只能留下,同坊的就能回家。

留下的人可以住客房,也可以玩通宵,反正今晚柳家肯定会灯火通明到天亮。

殷二郎就是属于要回家的那一拨人,因为他明天还要去弘文馆读书,回自己家更方便。留宿柳家的话,明早他还得转道先回自己家,麻烦得很。

殷二郎此刻正在跟朋友喝酒吹牛,身边围了一堆的人。相比起来,萧守义这边就冷清多了。

前阵子萧守义已经接替了裴二郎,成为少年人中,最受追捧的对象。但从萧家出事开始,萧守义身边的朋友就逐渐减少,大家都怕麻烦。

此时连柳家陪酒的宾客,也有意无意的冷落了萧守义。

萧守义虽然有些郁闷,但也没闹腾,一直淡定的和秦理喝着酒。

他这个样子,惹得秦宝珠频频看他,然后偷偷和秦玉珠说悄悄话,“萧三郎现在比以前稳重多了。”

“形势所迫而已,萧三郎他就不是个稳重的人。”秦玉珠淡定的说道。等萧阁老官复原职,萧守义做事比以前还要嚣张。

就萧家如今这情况,萧守义都没忘记报仇,哪里跟稳重扯得上关系。

等到半夜,殷二郎告别朋友,离开柳府,暗中观察的秦玉珠几人也默默地跟上。

晚上的天很黑,街边还没有路灯,殷家的马车在半路出了故障,根本就找不到人帮忙。

“郎君,车轮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殷二郎就醉醺醺的从马车上下来,有些烦躁的踹了车夫一脚,说道:“不中用的东西。算了,我走回去吧,反正也不远了。”

殷二郎带着仆从离开,车夫就独自留在原地修马车,但殷二郎还没走多远的距离,一个麻袋就从天而降,把他摁倒在地。

“混蛋!是不是你萧守义!”

若是往日,萧守义就应下了,但今天他却一声不吭。

没得到回应,殷二郎把萧守义的嫌疑排除,哀嚎一声,继续追问:“你究竟是谁!有本事报上名来!”

萧守义嫌他叫的太大声,又给了他一脚。

“别让我查出来你们是谁。否则我弄死你们。”

秦玉珠几人默默出脚,就是不作声。

把人狠狠地揍了一顿,几人就把他拖到坊墙边,避开巡逻队的人,翻墙进入主街。

主街的两边都有排水沟,不深,但味道迷人,萧守义把殷二郎和他的随从踹了进去,然后就赶紧翻墙进入坊内。

没有特殊手令,敢犯宵禁,哪怕是公侯之子,也会被惩罚,所以萧守义几人溜得飞快。

殷二郎被扔到主街的水沟里,哪怕心里气得要死,也知趣的不敢再大叫,免得引来巡夜的武侯。

等他挣扎着从污水坑里爬出来,就直接对着墙边狂呕,显然是被熏得不轻。

坊墙不高,很好爬,但年久失修,爬完之后,秦玉珠几人身上都沾满了土。

不过他们赴宴都备了好几身衣裳,回去找了个借口换上之后,就混入了人堆里。

虽然都把人扔臭水沟里了,但秦宝珠还有些不满足,埋怨道:“他们殷家人最讨厌。就算不打断他的腿,也可以把他扔到主街上,让他被巡夜的武侯抓住,打他个二十板子。都怪兄长你心太软。”

秦玉珠刚想劝自家阿姐克制,萧守义就附和道:“不着急。我离开长安的前一天,我们可以再收拾他一次,那时候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反正这事我担了,我走了之后,他也没法找我麻烦。”

“我秦宝珠怕他?我们国公府可不是吃素的。”

这是什么法外狂徒发言,秦玉珠深吸一口气,幽幽的问道:“阿姐,你这么嚣张,裴二郎知道吗?”

“他这不是不在嘛。”秦宝珠羞涩一笑。

萧守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表兄他快回来了。”

33? 第 33 章

◎还是不是朋友了◎

按照原计划, 裴二郎早就该回来了,是回程途中出了意外,才耽搁了归期, 具体原因,萧守义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姨母也急病了。

萧家如今一团糟,萧守义也没心思去管裴二郎。

长安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所有的好朋友都在这里, 知道自己快离开, 他心中也十分不舍, 临走之前,特意给秦玉珠准备了一份临别礼物,一个六层的螺钿首饰盒。

“里面装的首饰, 都是我之前订的,本来是想送你的,谁知道你居然不收我的礼了。”萧守义把整个首饰盒放在秦玉珠怀里,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些首饰都是小娘子戴的, 我也没有姐妹,索性全都给你了。”

说起要走的事,萧守义还怅然的叹了口气。

秦玉珠抱着首饰盒, 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这氛围虽然充满了离别的气息,但萧守义最后也走不了啊。不过这盒首饰既然送她了,那就是她的,因为拒绝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既然是当初特意给我买的, 又是临别礼物, 那我就收了哦。”秦玉珠笑出了八颗牙齿, 兴奋的准备开箱。

萧守义紧张的抓住秦玉珠的手,“先别急着开。”

“为什么?”

萧守义轻咳一声,解释道:“首饰盒一共六层,每一层我都放了不同的东西。为了不让我精心挑选的钗环落灰,你得每六天开一层,一层一层的往下开。这样你每件首饰都能用上。”

“我可以把所有首饰都拿出来,用过的放在另一个首饰盒里,这样就能保证雨露均沾。”秦玉珠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更好。

“不可以!”萧守义忍不住提高音量,“这样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

秦玉珠也没有坚持,“行。就听你的。”

得了那么大一盒首饰,她也没必要犟。

看秦玉珠只欣喜于新得的首饰,一点也不为彼此的分别忧伤,萧守义忍不住有点沮丧,蔫哒哒的说道:“等你打开第六层首饰盒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回到老家了。等到家了,我就给你写信,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回信。”

“回回回,肯定回。”秦玉珠老实的点头。

萧守义看了秦玉珠一眼,又看了一眼首饰盒,忍住了把它拿回来的冲动,再次叮嘱道:“必须要一层一层的开,不能提前打开。”

“知道了,绝对听你的话,我保证。”秦玉珠眼神坚定的承诺。

虽然得到了承诺,但萧守义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因为他在最后一层首饰盒的底部刻了几个字,要是提前被秦玉珠发现,他的脸就没了。

长安城中的小娘子那么多,但只有秦玉珠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两个月前,他还期待着母亲请秦玉珠来家中做客,现在自己却要离开长安。

但就算离开,他也想试试看秦玉珠的态度,试过才不会后悔。否则两人相隔两地,见一面都困难,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哪怕一个月之后,秦玉珠的回信是拒绝他的,他想他应该能坦然接受。

秦玉珠这个性格,做朋友也挺好。

萧守义的礼物送出去的时候,萧家离开的日子就已经定下,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发,宫里就传来消息,太上皇病重。

“回去的事不用急,缓几天再走。”萧阁老连借口都是现成的,病还没养好,还得在长安多养几天。

府里三位主子常用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要留下又得一通折腾,但萧阁老就是稳住没动。

太上皇这病来得急,不到三天的功夫,人就已经去世。

在此期间,萧阁老什么都没做,皇上就下旨免去了他之前的那些责罚。

想到萧阁老被气得病重,皇上还反省了一下自己,萧阁老是为了江山社稷,他当时的反应也过激了,太上皇的丧事还没办完,萧阁老就官复原职,加拜太子少师。

萧阁老也很知趣,立马就入宫谢恩诉衷肠。

忽然又不用走了,萧守义听完圣旨之后,心中就一个想法:去找秦玉珠,把首饰盒拿回来。

“国丧期间,不许饮酒作乐,你干什么去?”萧夫人问道。

萧守义火急火燎的,“我去拿个东西。”

“这段时间小心点,别让人抓到什么把柄。”萧夫人提醒道。

萧阁老身为前朝的重臣,后来被太上皇委以重任,如今还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可谓是风头无两。这才刚刚官复原职,张狂不得。

萧守义:“知道。我很快就回来。”

他先去的秦家,没找到人,转道就去了西市的铺子。

秦玉珠正在算账,抬头看到是他,还愣了一下,“瞧你这样子,是有什么喜事吗?”

“圣旨刚下来,我父亲官复原职了。”

秦玉珠也替萧守义开心,“这可是大喜事。”

“对。大喜事。”萧守义一脸正经的说道:“你那首饰盒的最后两层还没开吧。独乐乐不用众乐乐,我想给你的惊喜再多加一点。”

秦玉珠一直都知道萧守义有钱,但当她打开首饰盒第一层的时候,还是被萧守义的阔气震住了。而且后面的几层的首饰,一层比一层贵重。

就这样了,萧守义还想再往里头加。

这搞得秦玉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拒绝道:“不用。你送的那盒首饰已经很多,不用再加惊喜了。”

“还是不是朋友了?再拒绝我跟你翻脸了!”萧守义紧张得手心都攥紧了。

萧守义送礼的方式,比自家阿姐还霸道,秦玉珠有些无奈的放下账本,“你非要这样的话。那你按你说的办吧。”

“这才对嘛。”萧守义瞬间松了一口气。

那么大个笑话,不赶紧处理了,他都睡不着。

34? 第 34 章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萧守义是一刻也不敢多等, 催促着秦玉珠赶紧回家拿东西,秦玉珠没办法,只能带他回国公府。

她的首饰平时是心腹婢女在收拾, 但那个六层的螺钿首饰盒,因为萧守义特意叮嘱过,所以秦玉珠没让任何人碰。

这是对方的精心挑选的礼物,秦玉珠也很珍惜,每层的首饰她都好好佩戴过, 如今就剩最后两层她还没有打开。

秦玉珠把手放在最后一层小抽屉的拉环上, 有些犹豫。

她本来就好奇最后两层装的是什么, 萧守义现在这奇怪的态度,让她更好奇了。

因为整个首饰盒都是她的,所以她之前愿意按照承诺, 一层一层的拆盲盒,一份惊喜分成六份,感觉也挺不错。

但现在要把首饰盒还回去,秦玉珠心里跟猫抓似的。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萧守义送她, 她早晚都能看见,提前看一眼应该不碍事吧?

心里东想西想的,那双手就跟不受控制似的, 把最后一层抽屉拉出了一条缝。

“你怎么这么慢呀。”萧守义在房外高声的催促,紧张的提醒道:“你可不许在里面偷看。”

秦玉珠咬牙,把抽屉推了回去,理直气壮的回道:“谁偷看了。前面几层都空了,我找首饰放回去。”

萧守义赶紧说道:“不用, 直接抱出来就行。”

“好, 那我马上就出来。”

秦玉珠小声叹口气, 拍了拍自己那略有些手痒的爪子。

她自己都承诺过不看,心里面就算再好奇,也只能把好奇心压下去。

要说起来,萧守义的心思比秦宝珠还要细一些,秦玉珠也怕自己偷看之后,被萧守义发现什么猫腻,那就轮到她尴尬了。

秦玉珠抱起首饰盒走出房间,把东西塞到萧守义怀里。

“你没偷看吧?”萧守义神情紧张,偷偷的打量着秦玉珠的脸色。

“你居然信不过我?再问我可就恼了。”

“行,首饰盒我先拿走了,过两天给你送回来。”

看秦玉珠的态度和语气没有什么异样,萧守义放心了,赶紧抱着首饰盒跟秦玉珠告辞。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萧守义就把最后一层抽屉拉出来,取出里面的飞天宝石朱颜镜,然后用了个巧劲,把最后一格抽屉直接取了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抽屉底部的刻痕,赶紧拿出匕首开始划拉。

千山伸长了脖子,才看到半句。

“我欲与君相知……郎君,你胆子可真大。”企鹅裙以污二儿期无耳把以正理本文那些首饰都是千山看着他装进去的,没想到萧守义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萧守义老脸一红,忍不住替自己解释,“那是我脑子懵了,瞎说的。本来以为离开长安就很难再见面了,谁知道居然没走成,幸好玉珠没看见。”

要是他回了老家,秦玉珠留在长安,他们可能几年都见不上一面,秦玉珠这个年纪正是相看定亲的时候。

他要是什么都不说,两人肯定会就此错过。但他只要大胆一点,而秦玉珠刚好又对他有意,这事儿就能成。所以他脑子一热,就冲了。

现在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而他又能留在长安,他就怂了,主动拿回东西,销毁证据。

“既然东西都送出去了,为何不让二娘子看看。”千山看向萧守义的眼神,全是恨铁不成钢。

“那不行。万一玉珠把我给拒了,以后不理我怎么办!”萧守义心有余悸的说道:“前阵子她连我的礼都不收了。我可不想闹得连朋友都没得做。”

小娘子去纠缠小郎君,在大家看来是趣谈。但小郎君去纠缠小娘子,可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只会被人骂臭流氓。

少年人之间的玩闹,长辈不会管。但要是秦玉珠拒绝了他,他还死缠烂打,第一个收拾他的就是秦国公,回家萧阁老也不会放过他。

离开长安的时候,他能孤注一掷。现在可以做朋友,他就不敢乱来了。

千山看不过眼,小声嘟囔道:“郎君不试试,怎么知道二娘子对你没意思。”

“秦大娘子怎么对表兄的,你没见过?”萧守义酸溜溜的说道:“玉珠可没这么对过我。”

“萧家出事这段时间,二娘子对郎君也挂心得很。”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萧守义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继续干活。

等把盒底的字磨干净,他就把抽屉递给千山,吩咐道:“拿去给府里的工匠重新上漆。要是修不好的话,你就再去买一个差不多的首饰盒回来。”

因为首饰盒的前面几层空了,萧守义第二天下午又带着千山去西市大采购。

“这个银的双蝶钗好看,国孝期间,穿戴素雅,银钗正相配。”萧守义根本就不看价钱,看中哪个买哪个,很快就买了一大堆。

千山提醒道:“郎君,差不多够了,能把首饰盒装满了。”

长安流行的东西,时时都在变化。被千山一提醒,萧守义就及时收手,“那就先买这些。等过段时间再买新的。”

首饰盒是千山帮着整理的,千山一边放东西,一边感叹:“要是秦二娘子以后另嫁他人,您伤的就不只是心了,还有钱袋。”

“玉珠怎么可能另嫁他人。”萧守义想也不想就反驳。

千山露出奇怪的表情,“不是您说的吗?秦二娘子对您没那个意思。”

“是没有很多,但肯定还是有一点的。”萧守义骄傲的说道:“玉珠虽然爱财,但她可从没收过别人的礼物,就只收我的!我和其他小郎君,不一样!”

千山问道:“那秦大娘子算什么?”

萧守义一脸笃定,“算姐妹情深。”

自家郎君好像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千山闭嘴,不再和他争论,老老实实的打理起了首饰盒。

等把首饰盒装满,萧守义就兴致高昂的抱着东西去见秦玉珠。

秦玉珠搓了搓手,期待问道:“现在能打开最后那层了吗?”

“你开吧。”萧守义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最后一层抽屉一拉开,秦玉珠就看到一个极其富丽的铜镜,镜子背后雕刻着飞天神女,镶嵌着绿松石红宝石,镜子旁边还有一个掐丝鹦鹉的象牙梳,这两样东西,她一看就喜欢上了。

“以后梳妆,我就用这个镜子。”秦玉珠夸道:“我应该是找不到比这飞天镜更精致的铜镜了,它怕是要当好长一段时间的新宠。”

“你喜欢就好。”萧守义得意的笑了起来。

最后一层原本装的只有铜镜,多了个梳子就显得有些拥挤,秦玉珠准备把象牙梳放在另一层,但她一拉开前面几层,就发现整个首饰盒又被塞满了。

“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簪钗?”

“多吗?不多吧。”

秦玉珠面色为难。漂亮东西她真的很喜欢,也很想要,但萧守义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是临别礼物,所以她收了,但现在无缘无故的,她收下这么多东西,压力真的很大。

秦玉珠把首饰盒往萧守义那边推了推,犹豫着说道:“要不你还是……”

“你又想拒绝我送的东西!”萧守义瞪大双眼,有些生气了。

千山闻言,表情古怪,默默低头看脚尖,心里却有些同情自家郎君。刚刚在家的时候萧守义还说,秦玉珠就收他的礼物,但如今这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啊。

秦玉珠把‘分批送’这三个字咽了回去,赶紧欢喜的说道:“没拒绝。这些东西我都很喜欢。特别喜欢。”

“这还差不多。”萧守义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把你当做可以共患难的至交,你可不能跟我生分了,这点东西都还分你我。”

“嗯嗯嗯,不分不分。”秦玉珠乖巧摇头。

虽然萧守义以前也很阔气,但秦玉珠还是感觉到了细微的不同,不过她也没多想,只觉得这是共患难过的自己人的好处。

萧阁老被罢官这一出,萧守义受到了波及,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等他回弘文馆继续读书的时候,对那些凑上来的‘老朋友’都爱答不理,对学业也更加上心。

父亲也不是一直都靠得住的,他自己也该成长起来,不能父亲一倒,家里就风雨飘摇。

萧家只短暂的从高处跌落了一个多月,裴二郎离开长安,萧家的情况就开始不妙,裴二郎快回来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秦玉珠去城外接裴二郎,看见他跟往常一样,被其他小娘子围着目送秋波的时候,只觉得恍若隔世。

“你发什么呆啊。快跟我一起去接裴二郎。”

秦宝珠兴奋的语气,把秦玉珠拉回现实,提醒道:“跟他同行的好像有其他人。他身后的马车,好像不是裴家的。”

“应该是和别家同行了一段路。这些小娘子怎么回事?又把裴二郎给围住了。”秦宝珠一边牵着马往前走,一边生气的埋怨,“看不出来裴二郎需要回家休息吗?还追着问他是哪家的小郎君,没眼力见。”

萧守义也跟着吐槽道:“表兄这一路风尘仆仆的,那群小娘子也不嫌弃。”

秦宝珠可听不得裴二郎的坏话,立刻就怼了回去,“呵~你就嫉妒吧。某些人还巴不得被小娘子围着呢。某人被小娘子们追捧的时候,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是谁我不说,某人自己知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萧守义一听这话就急了,赶紧撇清,然后去看秦玉珠的脸色,见她在走神,萧守义悄悄松了口气。

秦宝珠无知无觉,继续说道:“上次我还听到公孙大娘子夸你呢,你就偷着乐吧……”

“啊啊啊!秦宝珠你这个混蛋,你再瞎说,我就跟你拼了!”

35? 第 35 章

◎你该有自知之明◎

看萧守义气急败坏的样子, 秦宝珠惊奇的‘咦’了一声,“你以前不是最爱听这些马屁的吗?怎么,拍马屁不好使了?”

萧守义咬牙切齿, “那你倒是直接夸我英明神武器宇轩昂啊。你说的这些算什么?”

这哪里是在夸他,分明就是在害他。

萧守义朝秦宝珠‘哼’了一声,对秦玉珠解释道:“你别听你阿姐的。我如今都不爱那些虚名了。我跟我表兄可不一样,我最讨厌小娘子围着我转。”

“你俩别闹。裴二郎过来了。”秦玉珠无奈提醒。

裴轩一到长安城外,就看到了他们三个。就凭秦宝珠朝他热情招手的架势, 他想忽视都难。

不用猜就知道, 他回来的消息, 肯定是萧守义透露的。萧守义已经卖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

“姨母让我来接你的。她已经在家中给你准备好热水了。”萧守义关心的问道:“听说你这次回去受了伤?严不严重?”

秦宝珠也心疼的说道:“看着比之前憔悴了好多。”

一路奔波,裴轩的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了不少尘土,美貌大大减分, 但就算这样,秦宝珠看他的目光依旧灼人。

裴轩略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小伤,不碍事,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吧。”萧守义不耐烦的催促。

裴轩回道:“这次回来,我带了几个客人,还要等守卫勘查‘公验’。”

如果他们就一两个人, 自然可以随意出入,但他们的车队还带了货物,这就需要排队等检查。

‘公验’就是现在大家出行的介绍信,由里正帮忙申请,签字之后要送到县衙, 县衙核查签字, 再送到州府, 户曹会根据上报的材料来开具‘公验’。如果材料不齐全,他会把申请打回来,让县里继续补充,材料合格之后,户曹才会签字,盖公章。

贞观年间吏治清明,几天的时间,这‘公验’就能拿到手。

这东西不拿不行,一些军事要地和重要的关卡码头,‘公验’是必查的,查完之后,守卫还得签字盖章留记录,方便以后追责。

西域来的胡商,他们的‘公验’就是长长的一卷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地守卫的签字。

而且这‘公验’的有限期很短,一般是三十天,快到期的时候,要么去找里正、坊正,上报当地官府申请延期,要么就赶紧赶紧回原籍。

官府这么折腾,就是为了让平民老实在家种地,不要瞎跑。

裴二郎好歹是国公府的小郎君,守卫没敢拖延,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他所在的那支队伍检查完毕。

等确定了队伍中的牲畜和财物和‘公验’中描述的一样,城门的守卫就签字放行。

“正好,守卫已经勘查完了。我带你们过去,给你们介绍一下几个朋友。”怕萧守义和秦宝珠两个不靠谱,裴轩还特意说道:“这次回去,我遇上了麻烦,是他们帮的我。”

秦宝珠闻言,表情立马变得乖巧,“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一定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这温柔贴心的发言,让秦玉珠恨铁不成钢。裴轩故意这么说,不就是让秦宝珠老实点,别为难人吗?

本来她都准备缩在后方不说话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幽幽的说道:“裴二郎这态度真是周到。难道帮你的人里面,有小娘子?”

“有小娘子很奇怪吗?”裴轩坦然的说道。

萧守义转头去看秦宝珠,完了又用谴责的眼神看自家表兄。

有小娘子不奇怪,但放在裴二郎身上就很奇怪,谁不知道裴二郎最招小娘子喜欢,但裴二郎却躲着小娘子们走。

他身边一个亲近的小娘子都没有。硬要说的话,就只有秦宝珠这个硬缠上来的。

裴二郎离开的这段时间,秦玉珠没少在秦宝珠耳边嘀咕,哪怕还没见着那个小娘子,秦宝珠的脸颊就变得气鼓鼓。

看三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裴二郎都快被气笑了,无奈的说道:“那小娘子姓裴。”

同姓不通婚,裴二郎绝对不会和裴姓女子有感情纠缠。

秦宝珠的警报解除,立马又露出了笑模样,那笑容灿烂得秦玉珠都没眼看。

“真的姓裴?”秦玉珠追问。

秦玉珠这态度有些过了,但裴二郎挑了挑眉,还是说道:“至少现在姓裴。”

“现在?姓还能变?难道有什么……”秦玉珠一改往常的好脾气,打破砂锅问到底。

如果两人真的有什么猫腻的话,她也想借此机会,劝秦宝珠死心。

“唉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吗,这些东西又不重要。”秦宝珠打断秦玉珠的话,提醒道:“他们下马车过来了。那个小郎君长得真好看。”

有这么一个拖后腿的,秦玉珠的询问也没法继续了。

裴二郎说的朋友一共有三个。一个是原书女主柳娇娇,现在叫裴娇娇,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胡服,头发高高挽起,鼻梁高挺,眼神清亮,一看就是个利落的小娘子。

一个是裴娇娇同村的竹马许晨,眼睛圆圆的,笑起来温柔又腼腆,看起来就很好相处。

另一个就是许晨的同窗严济慈,他皮肤白的像一块玉,泛着迷蒙的光泽,但他神色却很淡漠,眉间有一股郁色,周身透着一股难掩的病弱书生气。

秦宝珠夸的就是这个严济慈。

秦玉珠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小声的说道:“确实不错,若没有裴二郎,这第一美人的称号给他也是可以的。”

而且人家不止长得好看,本事也不小,以后会官居丞相,是她想试着接触的对象。

萧守义不服气的问道:“那我呢。”

你是我的财神爷,这能一样吗?秦玉珠看向萧守义,非常违心的说道:“你跟他比什么,你比裴二郎都好看。”

秦宝珠一脸悲愤,“玉珠,究竟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

“咳~”看着他们又要闹起来,裴轩赶紧轻咳一声提醒。

等双方一靠近,裴轩就主动介绍道:“裴娘子是当初救我的大夫,来长安做生意,顺便办点事。许郎君和严郎君是明年省考的举子……”

这个省考指的是门下省的考核,也就是科举,每年都是正月考试。但很多学生都会提前来长安温卷,把自己的文章提前投递给各位公卿贵人,以此来扩大自己的名气。

大家互通了姓名,刚寒暄了两句,城外排队的人里就有人忽然倒下,引起一阵骚乱。

裴娇娇见状,立马说道:“我过去看看。”

她去了,裴二郎几人也跟着去帮忙。

秦玉珠就坠在最后面,默默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完全没有了刚刚质问裴二郎的嚣张劲儿。

站在个人的角度来看,她觉得裴二郎该归她阿姐,可柳娇娇是小说原配,她帮着秦宝珠撬墙角,总觉得有些心虚。

而且她还有点忌讳柳娇娇的主角体质。

就像神探狄仁杰走到哪儿,命案就发生在哪儿一样,柳娇娇身边也不太平。

幸好柳娇娇的职业是大夫,不是仵作,否则秦玉珠都不敢靠近她,就怕哪天自己成为地下躺着被验的那一个。

她不可能像原书剧情那样,怂恿秦宝珠干坏事儿,挤兑柳娇娇。

这事情的症结本来就不在柳娇娇身上,为难她也没用。

偏偏裴二郎又像块硬骨头,啃都啃不动,到现在还没拿下。

现在原书女主都已经出现了,秦玉珠的信心直接消失大半。

想到秦宝珠刚刚对严济慈美貌的赞叹,秦玉珠灵机一动,拉起秦宝珠的小手,偷偷的和她说起了严济慈的好话。

“凑近了看,这个严小郎君更好看了,跟谪仙一般,阿姐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确实好看。就这才貌,不出一个月,他就能在长安打出名气。”秦宝珠连挑婢女都是挑漂亮的使唤,颜控属性可见一斑。

严济慈虽然在原著剧情里是个路人甲,和柳娇娇没有什么感情线,但他确实是个潜力股,以后他的官位比在场所有人都高,而且人品还不错。

秦玉珠有接触他的想法,但如果他的美貌能让秦宝珠远离裴二郎这个男妲己,秦玉珠也可以忍痛放弃,撮合他跟秦宝珠。

颜值这关没问题,秦玉珠又继续说道:“严济慈父母双亡,家族又在外地。他若是留在长安,成亲之后,应该会留在女方家中居住吧。”

男方家在外地,或是势力不如女方大的时候,婚礼的流程大多在女方家举行,婚后也可住在女方家中。

这是如今很普遍的现象,大家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男方算什么上门女婿。上次他们去柳家参加的婚宴就是如此。

秦宝珠的表情有些奇怪,“这才见严济慈第一面,你怎么就想到成亲的事情了。”

“这不是有感而发嘛。”秦玉珠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想到裴二郎家中亲戚烂事那么多,我就觉得严济慈这样的还不错。阿姐你觉得呢。”

秦宝珠点头,评价道:“是不错。他长得确实俊俏,就冲那张脸,也不吃亏。”

“是吧。我就说不错。”秦玉珠满心期待,觉得这事儿说不定还真有搞头。凭国公府的权势和秦宝珠的美貌,拿下一个寒门士子轻而易举,反正比搞定裴二郎要轻松。

但夸完之后,秦宝珠又忍不住皱眉挑刺,“可他出身寒门,家资不丰。你要不还是再考虑考虑别人?”

秦宝珠上下打量了秦玉珠一圈,嫌弃的说道:“我看你也不像是个能吃苦的料。你该有自知之明的。”

秦玉珠被噎住,不想说话。

明明她是在帮忙牵红线,秦宝珠不接就算了,还把红线拉到她身上,顺带还损了她两句。

36? 第 36 章

◎全都往水里跳◎

裴娇娇救的是一个晕倒的小郎君, 只扎了几针就把人给救醒。

“你这病是心气郁结所致。”裴娇娇嘱咐道:“你进城之后,最好还是找个医馆开两副药。”

“多谢小娘子施以援手。”病人起身道谢。

围观的人群看晕倒的人清醒过来,也叽叽喳喳的散开了。

裴娇娇露了这么一手, 把秦宝珠都看呆了,惊奇的说道:“她看起来真的好厉害。裴二郎受伤,应该就是她救的吧。”

“可不是吗?咱们筹谋了那么久的英雄救美都没搞成,人家顺手就做了。”秦玉珠酸溜溜的说道:“也就是她现在姓裴,否则早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不过就是因为柳娇娇现在姓裴, 所以秦宝珠完全没把她当做威胁。

人是裴二郎带回来的, 所以裴娇娇三人会去裴家做客暂住。

有萧守义给的情报, 秦玉珠两人才能跟着出城去接裴二郎,但跟到裴府外面,秦玉珠两人就自觉的撤了, 没敢上门去打扰。

秦玉珠按兵不动,没有去管裴娇娇,但第二天她却被萧守义领着找上门来

“贸然叨扰,真是不好意思。”裴娇娇说话倒是很客气。

秦宝珠非常的热情, “你是裴二郎的朋友,不用跟我客套,有事直说就是了, 能帮的我一定帮。”

萧守义小声对秦玉珠解释道:“我表兄让我带她来找你们的,我表兄不好意思来秦家,只好支使我来。”

裴二郎来秦家,就是羊入虎口,秦宝珠不缠他才怪。

“裴娇娇来找我们做什么?”秦玉珠表情古怪。

说起这个, 萧守义就来兴致了, 津津有味的说起了裴娇娇的身世。

明明是个长得不错, 也很有本事的小娘子,偏偏爹不疼娘不爱,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如果说父母重男轻女,倒也罢了,偏偏她还有个受宠的妹妹,这就奇了怪了。

因为实在想不通,所以裴娇娇耍了手段,装神弄鬼,吓唬了父母一顿,结果诈出她不是亲生的,而是被调换了的孩子。

十几年前,这天下还在打仗,并不太平。有一户高门显贵家的夫人,在逃命路上受到了惊吓,导致早产,只能在周边找农户借宿生孩子。

好巧不巧,贵夫人身边的婢女,和那位农妇是表姐妹,而那个农妇也有个刚出生几天的女儿,为了博一把未来的富贵,那位婢女就主动出谋划策,换了双方的孩子。

现如今,裴娇娇只知道两个信息,一个是抱错孩子的那家人姓柳,还有一个就是婢女的名字叫抱琴。

“听说两位娘子在柳家学琴,想必对柳家极为熟悉,所以我想打听一下,柳夫人身边有没有一个叫抱琴的婢女。”

长安城里的柳姓人家不少,裴娇娇不能挨家挨户上门去问,只能找相熟的人慢慢打听。

秦宝珠主动热情,但一问三不知,“抱琴这名字我没听过,明天我去柳家的时候再帮你打听打听。”

“那就多谢了。”裴娇娇赶紧说道。

她没什么攀附权贵的想法,只是想了却原身的一些执念。

看到这两人相谈甚欢,秦玉珠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为了认亲,裴娇娇这边还发生了不少事情,如果她直接告诉裴娇娇答案,是不是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还能让裴娇娇欠个人情,在裴二郎的事情上,留个商量的余地。

考虑完利弊得失,秦玉珠主动补充道:“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阿姐,柳家没有叫抱琴的婢女,但有叫抱琴的妾。柳七郎死去的生母,就叫抱琴。死了很多年了,听说是产子之后,血崩而死。”

一个不忠心的婢女,怎么可能只换孩子,有机会当然要自己上位,但做妾和做婢女是不一样的,抱琴还没来得及享受荣华富贵,就死在了后院的争端中。

“柳家真有叫抱琴的?”秦宝珠表情震惊,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柳家嫡女柳依依,然后她打量了一下裴娇娇的那张脸,忍不住惊讶的捂住嘴巴。

缓了两秒,她才不敢置信的说道:“裴娘子和柳夫人的嘴巴,好像一模一样。”

萧守义也赶紧歪头去看裴娇娇的脸,“不说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一看,裴娘子的眼睛和柳二郎还真有点像。”

刚来长安就得到了一个很有用的新线索,这速度快到裴娇娇自己都不敢相信,问道:“真的很像吗?”

“像。”三个脑袋一起点头。

提供了情报,剩下的就不关秦玉珠两人的事了,裴娇娇自会去求证。

裴娇娇的效率也很快,两天不到的功夫,柳家的氛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还传出了另一个嫡女消息。

和秦家不同,柳家的后院一堆侍妾,庶子庶女也多,可嫡出的就只有柳依依一个。因为柳夫人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没法再生,所以柳依依的身份一直是尊贵的。

这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嫡女,让其他附学的小娘子们议论纷纷,都朝柳依依打听了起来。

“你们家倒是瞒得紧,这么多年,没露一点风声。”

“不是说是双生姊妹吗?和你像吗?什么时候让她出来和我们见见呀。”

柳依依好脾气的解释道:“刚出生的时候,大师给妹妹批过字,说她不宜养在家里,长大之后,才能见家人,否则容易夭折。这些年,她一直都在乡下养着,我和她虽是双生子,但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前几日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吓了好大一跳……”

孩子被换这件事,说出去也是件丑闻,两个女孩的婚嫁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柳家对外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柳娇娇可能会对这个结果失望,柳家夫妻却舍不得一个培养多年的嫡女。

听了柳依依的解释,一群小娘子面面相觑。

“这年多年,一直养在乡下?还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那她岂不是……”同窗的小娘子刚想说没见识,上不得台面,话到嘴边又赶紧改口,“那她和你岂不是不亲近。”

“妹妹她是对家人有些误会。”柳依依低头,神情有些难过。

其他小娘子见状,赶紧安慰。

“你别想太多,血浓于水,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能长大也不容易,以后会明白你父母的苦心的。”

大家不知道真相,天然就站在了柳依依这边,秦宝珠却没说话,偷偷的对秦玉珠挤眉弄眼。

哪怕知道柳依依说的话,用了点语言的艺术,秦玉珠两人也没准备戳穿。这是柳家的家务事,她俩说出真相,不仅影响柳依依的未来,柳家也会怪她们胡说八道,吃力不讨好。

应付完那些安慰她的小娘子,柳依依就说道:“说来也巧。本来家里都准备去接妹妹回家了,谁知道去找她的人扑了个空。我母亲正着急呢,裴二郎就找上门来了,亲自把我妹妹送回了家。”

“裴二郎?怎么扯到裴二郎了呢?”一群小娘子瞬间被吸引了注意。

柳依依得意的一笑,“裴二郎出去办事的时候,遇上了意外,被我妹妹给救了,然后两人相伴回的长安。前两日,我妹妹就住在裴府,连回家,也是裴二郎亲自送的。”

以裴二郎的人气,柳娇娇还没露面,就已经吸引了一大波仇恨。

不说别人了,连秦宝珠这个知道真相的,听完柳依依的描述,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态,酸溜溜的说道:“巧合还真是够多的。你妹妹的运气也是好,居然能帮上裴二郎的忙。”

她努力了那么久,都还没让裴二郎欠她恩情。

柳娇娇不姓裴之后,秦宝珠对她的敌意,莫名就增加了。

秦宝珠这话,引起了一众小娘子们的共鸣,裴二郎这朵高岭之花,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们,谁知道居然被一个乡下养大的小娘子捷足先登。

看自家阿姐这么禁不住挑拨,秦玉珠无奈的扯住她的袖子,说道:“裴二郎被救,是裴二郎运气好,不是柳娇娇运气好。”

“裴二郎自会逢凶化吉,没有她救,也会有别人救。”秦宝珠有点不服气。

做恶毒女配捣乱,只能作为考验,让人家的感情变得更坚固。

秦玉珠认真的建议道:“你要真觉得柳娇娇是个威胁。那你就对她好,好到让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跟你抢。”

“这是什么路子?”秦宝珠被挑拨出来的酸气立刻消失,看向秦玉珠的表情充满了求知欲。

“抱琴的事,柳娇娇本就欠我们一个人情,以后我们和她好好相处,把她当成好姐妹,用道德来约束她。她要是个好人,就不会去抢姐妹喜欢的男人,她要不是个好人,裴二郎又怎么会喜欢上她。”

秦玉珠拍了拍秦宝珠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问道:“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明白了。”秦宝珠伸出大拇指,夸道:“好计谋。”

看秦宝珠的敌意消失大半,秦玉珠偷偷的松了口气,为了自家阿姐的身心健康,她可真是废了老大的劲了。

柳娇娇从乡下归来,柳家也没急着把她推出来,而是留她在家学了半个月的礼仪,才借着柳夫人过寿,把她介绍给众人。

柳家找的借口虽然离谱,但柳娇娇的长相,让众人打消了怀疑,谁也没往抱错孩子这方面想。

让柳娇娇在诸位夫人面前露了一遍脸,柳夫人就吩咐道:“你去找你阿姐玩去,多跟别的小娘子们说说话,别闷不吭声的。”

因为柳依依在学堂说的那些话,柳娇娇并没有什么人缘,什么都还做呢,就已经被无声的排挤了。

秦宝珠虽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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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和柳娇娇做朋友,但有裴二郎的场合,还是裴二郎最重要,她全程支棱着耳朵,听竹林里的小郎君们吟诗作对,心思都不在女宾席上。

“咱们可得换个地方玩了,瞧瞧宝珠她们几个,魂都不在这儿了。”

“这天气,去湖心亭好了,凉爽宜人。”

几句话的功夫,小娘子们就转移了阵地,叽叽喳喳的去了湖心亭。

柳依依做为主人,原本她该多照顾客人些的,但她全程都在照顾柳娇娇,生怕她有什么不习惯。

甚至在有小娘子提议弹琴舞剑,吟诗作对的时候,柳依依也转移了话题,所以现在大家就只能吃点心聊天,当作消遣。

那些玩乐的提议被拒了,小娘子们也不恼,只会彼此交换一个轻蔑又了然的眼神,都知道柳娇娇是被农妇养大的,不会这些,柳依依顾着她的面子,大家也能理解。

可柳娇娇那副冷着脸不领情的模样,让不少小娘子都为柳依依不值。

离开了裴二郎的影响,秦宝珠才有心情交朋友,见柳娇娇势单力薄,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就只有柳依依跟个花蝴蝶似的,照顾完了客人,又才去她身边说会话,显得她格外可怜。

秦宝珠越过众人,凑到柳娇娇身边,主动说道:“没事,以后我……”

话还没说完,秦宝珠就感受到了一阵推力,‘噗通’一声,掉到了湖里。

落水之前,她还听到了柳依依不敢置信的声音,“妹妹!”

然后又是两声‘噗通’,柳依依和柳娇娇都掉水里了。

“来人啊,快下去救人。”

三个小娘子落水,把其他人都给吓懵了。再加上柳娇娇落水前说的话,一群人非常自然的就会觉得,是柳娇娇把人推下水的。

至于原因嘛,不过就是裴二郎。

谁不知道秦宝珠对裴二郎有意思,脾气又霸道,柳娇娇和裴二郎的那些渊源,就是在戳她肺管子。

小娘子们玩闹,婢女们就没贴身跟着,而是隔了几步,听到有人落水,全都急忙忙的冲了过来。

秦宝珠会凫水,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就露出了一个脑袋。

但没过两秒,她又把脑袋沉了下去。

难道这湖里有水草,把人缠住了?秦玉珠一看这情况也慌了,立马甩掉披帛,取下钗环就往水里跳。

等捞到秦宝珠,两人浮出水面的时候,秦宝珠就朝她使眼色。

秦玉珠没看懂,“什么意思,水下有什么?”

“她俩真不怕死,在水下撕扯起来了。”秦宝珠小声说完,就拉着秦玉珠沉到水下看热闹。

水底下,柳依依死死的抱住柳娇娇,拉着柳娇娇往水底沉,明明她自己都已经缺氧吐泡泡了,依旧不放弃。

若是在岸上,秦玉珠两人能帮忙,但她俩并没有水下救人的能耐,看完之后,就只能浮上水面高声呼救。

“柳家姐妹在那边,快找几个擅水的去捞人。”

此时岸边已经急成了一团,春桃和燕子也从边上往湖心游,还有下人拿着竹竿,扛着小舟往这边跑。

这里的动静,把竹林那群小郎君也惊动了过来。

一听落水的人有里有秦玉珠,萧守义想也不想就往湖里跳。

裴二郎也紧随其后。

“两位妹妹会水的。”秦理喊了一声,没忍住,还是跟着跳了。

37? 第 37 章

◎好热闹呀◎

“好热闹呀。”

秦宝珠浮在水面上, 一眼望去,十几个人正在朝她们游过来,整个湖面, 水花翻腾,岸边也有一堆人在着急的张望,湖边肉眼可见的乱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秦玉珠没好气的白了秦宝珠一眼,无语的说道:“要不是你冒个头又沉下去,我才不会下来陪你。”

“第一眼没看清, 不确定, 当然要再去看一眼。”秦宝珠说得理直气壮。

长安的贵女大多会水。平时她们会进行划船比赛, 还会在船上垂钓,水上活动多了,会游泳的小娘子也多。

秦宝珠会水的事, 相熟的小娘子们都知道,柳依依也知道,而且柳依依也会水,所以秦宝珠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 推她下水的,到底是谁。

原本刚被推到水里的时候,秦宝珠还很气, 但看完柳家两姐妹在水下的撕扯之后,她的气莫名其妙就消了大半,合着人家根本就没对她下死手。

“身份高了就这点不好,谁都想利用我把事情闹大。烦人。”

秦玉珠也有些生气,说道:“以后别来柳家学琴了。她家的麻烦事太多。”

“那不行。我刚得了崔大家青眼, 不能半途而废。”秦宝珠想也不想就拒绝。

秦宝珠本来就执拗, 听她拒绝, 秦玉珠也没再劝,拉着她就想往岸边游。

“别,再看看。”秦宝珠扯着秦玉珠又游了回去

秦玉珠无奈,只能跟着她在湖中心盘旋,柳家的下人游过来想帮忙,秦玉珠也赶紧拒绝,让他们先去救柳家两姐妹。

至于春桃和燕子这两个自己人,秦玉珠就没让她们动。

溺水者意识混乱的时候,求生意志会让她们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没点本事还是别去凑热闹的好。

下水救援的人变多,柳依依两姐妹也消停了,但此时她们也呛了不少水,四肢乏力,好几个人才把她俩从水底捞起来,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

“不会真淹死了吧。”秦宝珠一脸惊恐。

“阿姐别看了,裴二郎和萧守义也过来了。”秦玉珠催促,“赶紧上岸去。”

一听说裴二郎来了,秦宝珠看热闹的心思瞬间消失,立马调转方向,朝裴二郎游过去。

柳家姐妹都已经救上来了,她们也没在水里拖延,纷纷上岸。

“玉珠你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掉下去的?”身上的水都还没拧干,萧守义就扒拉着秦玉珠仔细查看,问道:“你没伤到哪里吧?”

秦玉珠赶紧解释,“我没事,我是看阿姐在水里,主动跳下去的。”

裴二郎没说话,但秦宝珠却主动和他叭叭,兴奋的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我才下水找我的?我一点事都没有,要不是为了帮人救柳家两姐妹,我早就上岸了。”

“我知道你会水。”裴二郎淡定的回道。

秦宝珠不敢置信,震惊又委屈的问道:“所以你下水是为了救谁?”

她就说柳娇娇是个威胁。柳依依琴技那么好,也不容小觑。

看秦宝珠这个样子,秦玉珠朝裴二郎哼了一声,说道:“柳家两姐妹都会水。”

裴二郎:“我担心萧三,怕他冲动。”

“还能怪到我头上?”萧守义震惊,“我也会水啊。”

裴二郎顿了两秒,说道:“秦二娘子也会水!”

萧守义被噎住。

全都会游泳,但全都排着队往水里跳。

说起这个,秦理就忍不住想骂人,“你们几个真是惹事精。柳府这么多下人,哪需要你们几个去添乱。”

秦理点名批评萧守义和裴轩两人。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有人下水帮忙。但他俩还是跳了,弄得秦理也忍不住跟着跳。

这么多人在湖里折腾,那湖水都快变浑了。

说起罪魁祸首,秦宝珠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头,小声的解释道:“有人推我下去的。又不是我想下去的。”

至于背后推手是谁,暂时还没能有个定论,因为柳家两姐妹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寿宴出现这样的事故,柳家的人也很惶恐,赶紧引着秦宝珠几人去洗漱更衣。

如果只有柳家两姐妹出事,柳夫人可能会和稀泥,但牵扯到了外人,而且秦宝珠的身份还不低,所以他们还得给秦家一个交代,至少得查出到底是谁推的秦宝珠。

秦宝珠是唯一的受害人,但她也是证人,一群小娘子甚至等不及她擦干头发,就巴巴的跑来吃瓜。

“是不是那个从乡下回来的柳八娘推的?”

“柳七娘好像也是被柳八娘推下去的。”

“她倒是想使坏,可她乡下来的,哪知道你俩都会水。”

她们就和柳娇娇见过一面,又不熟,自然的就站在了柳依依那边。

“不一定是柳娇娇推的。”秦宝珠靠在凭几上,任由身后的两个婢女帮她擦头发,她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我和柳娇娇并没有发生口角,勉强还能算得上相谈甚欢。她无缘无故的推我做什么。”

她是去示好的,哪怕话没说完,语气和态度对方也能感受到。而且她之前帮过柳娇娇,给她提供了消息,对方还不至于这么恩将仇报。

“不是柳八娘,难道是柳七娘推你?不可能。往日里她对你阿兄很是推崇。”

“就是。柳七娘什么性子咱们还不知道吗?最是温柔可人了。”

柳依依想当秦宝珠的嫂子,平日里对秦宝珠的态度很不错。所以秦宝珠也搞不明白,究竟是谁推的自己,她只能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实。

湖心亭有围栏,正常情况下,她不可能掉下去,当时确实有人推了她一把。

哪怕柳家已经对秦宝珠赔礼道歉,但秦宝珠受的委屈,可不准备就这么咽下去,一点没给柳家面子,把自己看到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真这么狠?水下都还能打起来?”

“所以这是柳家姐妹内斗,牵扯到你身上了?”

“你可真倒霉,没事儿往柳八娘身边凑什么。”

“你这么一说。谁是凶手我还真拿不准了。”

“总归是她们两人中的一个。”秦宝珠冷哼一声,“柳家要是没本事,查不出来,那就请大理寺的官员来查。”

对方把她给拉进去,不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嘛。秦宝珠索性就如了她的意,反正事情闹得越大,那个故意惹事的人责罚就会越重。

要是柳家不给她一个说法,她不介意把抱错孩子的事情闹出来,让柳家丢脸,秦国公在朝堂上也会替她出气。

反正她是不会吃这个闷亏的。

柳家两姐妹还没清醒,这个谜底,暂时还不能揭开,所以这群小娘子吃完落水的瓜之后,又有人提起了萧守义下水救人的事,当场吃起了秦玉珠的瓜。

“玉珠明年就及笄了吧?”

“萧三郎真是不错,有情有义,听说玉珠在湖里,他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那着急的样子,我看不一般。”

“平日里光听玉珠说萧三郎的好话,如今看来,咱们玉珠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嘛。”

这不是纯纯的战友情吗?怎么一个个的全都想歪了。

虽然她也被萧守义的果断感动了一瞬,但八卦之火绝不能往自己身上引,秦玉珠果断的转移话题,说道:“又不是只有萧三郎下水。裴二郎不也往湖里跳了吗?”

说去这个,秦宝珠立马就精神起来,连被推下水的怨气都没了,兴奋的对众人说道:“没错。裴二郎下水就是为了救我,知道我落水,他肯定担心死了……”

裴二郎可是众位娘子的梦中情郎,八卦都听完了,谁乐意听秦宝珠说这个。

“既然宝珠没事,那我们还是别打扰她们了吧。”

“对对对,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几句话的功夫,一众小娘子就从客房消失,气得秦宝珠朝她们扔帕子。

38? 第 38 章

◎就这样也挺好◎

宴会虽然出了点小事故, 但还是得继续进行下去。

秦玉珠两人披头散发,暂时不能出房间,柳家人就把席面送了进来, 小心的伺候着。

“大伯母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用?”秦玉珠问道。

秦宝珠满不在乎的回道:“替我们讨公道去了。”

贾氏第一时间就来看过她俩,确定她们没事,就去找柳夫人讲道理了。

现在她在宴席上更是全程黑着脸,谁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并且是故意不给面子的。

她家的小娘子在家被当成珍宝一样养着, 柳家不给说法可不行。

虽然自家几个孩子都会水, 也没有受伤, 但她们受委屈了。

等午宴结束,柳家送走大部分客人。几位落水的小娘子也都收拾好了,柳夫人才把她们请到前厅来问话。

柳娇娇两姐妹都在水底吃了不少苦, 两人刚进门,还没说话就先咳了几声。

萧守义见状,赶紧对秦玉珠小声问道:“柳家送来的姜茶你喝了吗?虽然今天天气好,但从水里起来也容易着凉。”

“喝了。也请医师诊过脉, 我没事。”秦玉珠左右张望了一下,问道:“怎么你在,裴二郎不在。”

虽然这事已经闹大了, 但柳家还是想低调处理,无关人士都被请出去了,在场的外人除了秦家的,就一个萧守义。

“我过来看看热闹,我也掉水里了, 柳家哪好意思赶我。至于我表兄为什么走。”萧守义瞄了一眼秦宝珠, 凑到秦玉珠耳边说悄悄话, “我让他来他不来。可能是柳娇娇帮过他,他夹在中间为难。”

秦玉珠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问道:“那裴二郎怀疑是谁干的?难道真是柳娇娇?不然他为难什么?

“他说柳八娘医者仁心,做不出拉无辜人下水的事。但他要是敢替柳八娘说好话,秦宝珠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万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所以他索性不掺和。”

“枉我阿姐对他那么好。白瞎了。”秦玉珠愤愤不平。

萧守义也跟着唾弃,“就是。回头我替你说他去。”

“咳!”贾氏重重的咳了一声,提醒两人安静,别在那里嘀嘀咕咕,影响柳夫人问话。

秦玉珠扯了扯萧守义的袖子,两人默契的低头,装老实。

柳夫人此时面沉如水,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生气对柳家两姐妹说道:“还站着干什么?柳娇娇你还不向秦大娘子认错。”

“原来是你?”秦宝珠震惊的看向柳娇娇,略有些委屈的说道:“我还想跟你做朋友呢。你居然这么对我。”

秦玉珠没忍住,轻戳了一下她的手臂,提醒她先别急着下定论。这是柳家给的回答,但不一定是真相。

虽然她和柳依依做了那么久的同学,但她其实是站在柳娇娇那边的,好歹是原书女主,人品肯定没有太大问题,秦宝珠又没跟原书剧情一样上蹿下跳,柳娇娇没必要针对她。

被这么多人看着,柳娇娇完全没有认错的想法,倒是冷笑了一声,朝柳夫人质问道:“你问都没问过我,就想把错摁在我头上?倒真是一个好母亲呢。”

说完,柳娇娇又看向秦宝珠,一脸认真的解释道:“推你的不是我。”

柳夫人怒急,骂道:“还敢不认错。依依她水性好得很,若不是你使坏,她怎么会在水底起不来。”

“我也会水,若不是她拉我,我早就上岸了,是她想害死我。秦大娘子也是她推下去的,她就是故意的。”柳娇娇的语气冰冷。

但这个解释柳夫人根本不听,她歉意的对贾氏说道:“是我没有教好孩子。你放心,我一定狠狠罚她,让她长个教训。”

贾氏假笑一声,嘲讽的说道:“你先别急着罚,倒是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免得冤枉了好人。”

“娇娇这孩子,对我们心里有怨。”柳夫人惆怅的叹口气,自责的说道:“她平时也就在家里闹,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敢拉宝珠下水。”

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对方就是不听。

柳娇娇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时候我真想拿针扎一扎你们的脑子,看看是不是有病。”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柳夫人再怎么也是长辈,柳娇娇这话完全是大不敬。嚣张如秦宝珠,也不敢这么对秦国公说话,偏偏柳娇娇无所畏惧,什么话都敢说。

“你这个孽障,你……”柳夫人气了个倒仰,对身边的人喊道:“来人,把这个不孝女给我带下去,用家法。”

按理来说,贾氏这个外人该劝一劝的,但她却一直坐着没动,柳娇娇是推她女儿的嫌疑人,她才不想去做那个好人。

眼看着有人要带她走,柳娇娇也不是好欺负的,当场就抽出匕首,喝道:“谁敢动我?我让她血溅当场。”

这话一出,倒没一个奴婢敢对她动手了。

柳娇娇见状冷笑一声,把匕首对准了柳依依,警告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你知道的,我乡下长大,没规矩。”

见柳娇娇这么厉害,秦玉珠几人都化身吃瓜群众,伸长了脑袋往前看。

柳依依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才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匕首吓到,她淡定的伸出两根手指,把匕首推开。

“好,是我做的,行了吧,原本就是我欠你的,认了也没什么。在水下,也是我连累了你,是我的脚突然抽筋,才会带着你往下沉。”

柳娇娇皱眉,并不满意她这个态度。

瞧着她的脸色,柳依依直接把脖子凑到了她的匕首之下,无所谓的说道:“实在不解气,你就杀了我,你动手我不会怪你。”

两人互相对峙,旁边的柳夫人却最先扛不住,直接气到晕倒。

前厅瞬间乱做一团。

柳娇娇见状立马放下匕首,又从怀里摸出一包银针凑了上去“都让开,别在这里围着。”

她赶开了柳夫人身边围着的下人,诊完脉就把银针往柳夫人的脑袋上扎。

萧守义见状差点没忍住笑,“她刚说柳夫人脑袋有病,想替她扎针,转头就扎上了,说话可真灵。”

秦宝珠:“我现在觉得推我的应该是柳依依了。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否则就柳娇娇这暴脾气,她对我有意见,她能不说?早一针给我扎过来了。”

秦玉珠:“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猛。”

幸好现在人不多,否则事情闹大了,柳家又得出丑。

在秦玉珠几人围观柳夫人脑袋被扎针的时候,秦理的目光却看向了柳依依。

前阵子柳依依对他很热情,但今天柳依依看都没看他一眼,哪怕柳夫人都被气晕了,柳依依的表情也没有变一下,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明她是被柳夫人养大的,也是被柳夫人偏爱的那个。但柳夫人出了事,冲在前面的反倒是柳娇娇。

这很说不过去。

前厅乱成这个样子,很快就有人把柳侯爷请了过来。

柳侯爷都没多问,来了就直接各打五十大板,柳家的两个小娘子,都逃不过家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生的缘故,柳侯爷还特地安抚了一下柳娇娇。

但柳娇娇并不领情,明明不是她做的,受罚却少不了她,柳侯爷话说得再好听也没用。

柳家闹到这个地步,贾氏也没在再追究,趁乱就带着几个孩子离开。

出了柳家的门,贾氏就直接拍板道:“附学的事,到此为止,我重新再给你们请个教琴的夫子。”

“我就想要崔大家。”秦宝珠想耍无奈。

但贾氏这次却没有听她的,根本就不搭理她,转头就对秦理说道:“柳家的家教堪忧。柳七娘的身份我不介意,但她的品性我看不上,她决不能做我秦家的新妇。”

儿女的那些私事,贾氏不管,不代表她不知道。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贾氏只会想办法成全自家孩子,可今天柳家这一趟,让她不得不提前给秦理提个醒,免得这孩子陷进去。

但秦理要是为了柳依依和她据理力争,贾氏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强求。

可秦理就‘哦’了一声,奇怪的问道:“母亲你怎么会这么说?我跟柳七娘话都没说过几句。一点关系都没有。”

贾氏看向他,问道:“那你跟哪家的小娘子关系好?”

这问题一出,几双眼睛都炯炯有神的看向他,弟弟妹妹们都想吃瓜。

秦理一时间红了脸,无奈的说道:“母亲你说什么呢。我天天在弘文馆读书,哪有时间和小娘子说话。”

贾氏揉了揉眉心。

儿子读书习武不开窍就算了,感情上也不开窍,天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跟着凑热闹,也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劲。

儿子不开窍,女儿却是一副为色所迷的纨绔作风,整天围着裴二郎打转转,为博美人一笑,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玉珠这个侄女,刚来长安的时候,倒是个知书懂礼的好孩子,跟着秦宝珠混久了,也变得吊儿郎当。

贾氏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家的几个孩子,自我安慰道:“都长得高高壮壮,白白胖胖的,就这样也挺好。”

39? 第 39 章

◎我爱看游记◎

柳家的家法是十板子, 打完之后,柳依依就被禁足,而柳娇娇养好伤就能在外走动。

如此, 寿宴落水的事,也算有了定论。

这结果倒是让当天赴宴的小娘子们犯了嘀咕。

“还以为柳家要保柳七娘,没想到居然把她给罚了。难道就不怕影响她的婚事?”

“柳七娘虽然不错,但柳八娘和裴二郎关系好像不一般。在我看来罚谁都一样。长安新鲜事这么多,过两个月大家就把这事忘了。”

“这可不好说。”

柳依依是柳家精心培养了十多年的嫡女, 柳娇娇却一直长在乡下, 在外人看来, 柳依依的分量更重。

就算这样,柳依依还是被禁足,所以大家都默认, 这坏事就是柳依依干的。

如果不是真犯了大错,谁愿意让自家女儿名声有损。

尤其是在这个年纪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多夫人会像贾氏一样,结亲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再考虑柳依依。谁家姐妹之间的争斗会拖人下水, 要人命的。

连带着柳娇娇的名声也受了影响,但她并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伤养得差不多了, 就来找秦宝珠赔礼道歉。

“原本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没想到居然把你拖进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柳娇娇说得真诚。

秦宝珠摆了摆手,没把落水的事儿放在心上,反而问道:“你母亲没事吧?那天都被气晕了。”

那天柳家乱成一团, 她们都没好意思多待, 后续什么结果她也没看到

“没什么大事儿, 吃得好睡得好,还有精力骂人。”柳娇娇淡定的说着,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骂谁?骂你啊?”秦宝珠看了一眼柳娇娇的脸色,奇怪的说道:“可你才是她的亲生骨肉。错的也不是你。”

柳娇娇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乌梅浆,“呵~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她精神本来就不正常。”

“咳咳咳~”听到这话,秦宝珠差点没呛出个好歹来,尴尬的说道:“在外面,你说话还是注意着点儿吧。”

“嗯,多谢提醒。”想到柳家的那堆事,柳娇娇这脸就不自觉的皱成一团。

离开秦府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没点笑模样。

等她走了,秦宝珠才有些同情的说道,“柳八娘这命还真是坎坷。”

本来被人恶意抱错,就已经够倒霉了,谁知道回家之后母亲还不喜欢她,幸好柳侯爷还能替她主持公道,否则这日子更不好过。

她正感慨着呢,春桃就从院外回来,禀告道:“二娘子去书铺买书去了,没在家。”

“她怎么又去书铺了?买那么多书,她看得过来吗?而且她居然还背着我偷偷学习!”

刚刚秦玉珠没能陪她一起待客,秦宝珠现在一肚子话想对秦玉珠说,干脆的说道:“走,我们去书铺找她去。”

秦玉珠倒也没那么爱学习,她去书铺主要是为了偶遇严济慈。

既然秦宝珠坚定不移的喜欢裴二郎,那她就可以按照原计划规划自己的人生,找一个有潜力的寒门士子,方便下半辈子接着躺平。

书铺内,秦玉珠正在挑自己感兴趣的游记,挑好就放在燕子提着的篮子里。

严济慈进入书铺,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双方对视过后,他轻轻颔首道:“秦娘子。”

“好巧。”相比于严济慈的矜持,秦玉珠热情又主动,问道:“你来这里买什么书?”

“看看今年科举的试卷和举子的文章,以备明年的省考。”严济慈老实的回道。

他父母双亡,舅父是官身,但也荫庇不到他身上,而且他舅父是六品以下的官员,家中儿郎只能以品子入仕,也就是给衙门打杂,打杂十年通过考核,就能做官。但这样的出身,以后很难担任清要的官职。

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努力去参加科举,不仅起步高,上限也高。

“你说的东西,秦府有,我让人抄一份给你送去好了。书铺反倒没那么齐全。”秦玉珠向他走近了几步,好奇的问道:“你的文章让裴公看过了吗?裴公怎么说?”

“裴公说我的文章火候够了,但还有些不足,需要我查漏补缺。”严济慈说得谦虚。

现在科举没那么公平,名气越大,越容易有好名次,要是得了某位权贵力荐,让他力保,那科举就更稳了。裴公就有这个面子,只要他保人,严济慈肯定能榜上有名。

“裴公可是文武双全的儒将,他的夸奖可难得,可见你是有真本事的。”秦玉珠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欣赏。不愧是她看中的潜力股,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实力也强。

秦玉珠本来就有意交好,所以秦宝珠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相谈甚欢。

“阿姐,你怎么来了?”秦玉珠看到她,表情惊讶。

秦宝珠站在不远处,歪着头微眯着眼,盯着她和严济慈看了好几秒,问道:“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俩怎么在这儿。”

“来买书啊。”怕秦宝珠抖出自己不学无术的老底,秦玉珠赶紧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问道:“阿姐是来买什么书的。”

“我不买书,我来找你的。”秦宝珠被转移了注意力,说道:“柳八娘来找我道歉了。可柳依依什么话都没给我留,以前再不和她玩了。”

好歹同窗学琴那么久,柳依依坑了她,连句话都没有,岂能不叫人失望。哪怕柳依依跟她解释自己是有苦衷的,她也没那么气。

看秦宝珠说起柳家,严济慈就站在旁边,垂眸静静地听着。

但秦宝珠跟他可不熟,埋怨了两句就自觉的住嘴,然后拉着秦玉珠准备离开,“严郎君你继续选书吧。我和玉珠就先走了。”

临走之前,秦玉珠赶紧说道:“往年的试卷,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多谢秦娘子。”严济慈道谢。

严济慈身上带着十足的书卷气,又站在这书堆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书中仙’一般,秦宝珠定神看了几秒,才恨铁不成钢的推了推秦玉珠的肩膀,催促着她赶紧离开。

等上了马车,秦宝珠就把秦玉珠的脸扳向自己,问道:“你上次不会是说真的吧。你真看上这严小郎君了?”

秦玉珠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严济慈是挺不错的。”

“愚蠢!”秦宝珠用力摇晃秦玉珠的肩膀,“我求求你清醒一点。寒门!小士子!你是忽然疯掉了吗?他可养不起你。”

“我有钱啊,我的铺子每天都能挣很多钱,我可以养他。”秦玉珠淡定的说道:“我不需要他有钱,只需要他以后有权就好。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不行,他就是配不上你,我不同意。”秦宝珠缓了两秒,才冷静的分析道:“你们不过才见几面,严济慈看起来对你没意思。所以,只是你对他有想法?”

“他当然不知道了,我这儿才刚开始呢。”秦玉珠懒洋洋的靠在车厢上,“我看中了他,你不同意有什么用。我还不同意你跟裴二郎在一块呢,有用吗?”

提起裴二郎,秦宝珠的气势立马就弱了下来,惆怅的叹道:“谁能过情关啊~~”

劝秦玉珠的时候,就是你清醒一点,轮到自己了,就是谁能过情关。

秦玉珠当场轻推了她一把,“得了吧你。真等裴二郎订亲,这情关你不过也得过。裴二郎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真是急人。”

这个时候,秦宝珠倒是不嫌弃严济慈了,笑嘻嘻的说道:“你明天不是要给严郎君送书吗?我陪你一起,时间就挑在傍晚,能撞上裴二郎下学。”

“这个点?到时候回府不知道得多赶。”秦玉珠噘嘴。长安的宵禁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不管,要不我明天就拉着你,不许你去裴家。”

“行行行,随你随你。”

因为别有心思,所以两人第二天去裴家的时候,都打扮得跟朵花似的,而且时间卡得也很准。

严济慈送她俩出门的时候,刚好就撞见裴二郎和萧守义两人下马。

双方碰面,萧守义和裴二郎都愣住了一下。萧守义惊喜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玉珠给严郎君送往年的试卷。”秦宝珠抢答。这可是正经借口,她说得理直气壮。解释完,她的眼珠子就黏在裴二郎身上了,凑到裴二郎身边想说话。

听到这个回答,萧守义倒没那么开心了,“这些东西萧府也有,严郎君怎么不早说,你要说了,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萧守义走到秦玉珠身边,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书翻看,看了两页,他就疑惑的皱起了眉,“这不是游记吗?”

“昨天听秦娘子说她想看岭南的游记,我这里刚好有一本,就投桃报李了。”严济慈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个回答,让萧守义翻书的手顿住了,他抬头直直的看向秦玉珠,“你爱看游记?你不是爱看……”

秦玉珠直接伸手,把‘账本’两个字捂回去,然后把那本游记抢了回来,“对,我爱看游记。”

40? 第 40 章

◎严济慈◎

“我还没看呢, 你抢回去干嘛。”萧守义伸手,又把那本书捞了回来。

秦玉珠暗自磨牙,“你还我。”

“等会儿, 先让我看看嘛,别这么小气。 ”萧守义把书举到头顶,撒腿就往院子里跑。

“萧守义!”秦玉珠跺了跺脚,立马就追了上去,抓住他的腰带, 跳起来拿书。

“你急什么。”萧守义把书左手换右手, 就是不让秦玉珠碰到, 明明是他作怪,偏他还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看一下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你。你先借我一天, 我先看看你喜欢看什么游记,回头我去家里的书房帮你找类似的。”

说完,他就把书卷起来,塞到自己怀里。

“你这不是耍无赖嘛。”秦玉珠哪好意思去扒他的衣服, 气闷的踹了他一脚。

萧守义被踹也不生气,反而自在的耸了耸肩,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他就知道秦玉珠不会跟他计较, 就算踢他,那力度也轻得跟挠痒痒似的,说不定衣角连片灰都不曾留下。

看秦玉珠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萧守义赶紧推着她往外走,“你不是要回家吗?快回去吧。明早我让千山给你送书过来。”

“哼!”秦玉珠双臂抱胸, 冷着脸说道:“我生气了。”

萧守义笑嘻嘻的说道:“我母亲花房里的花开得可好了, 我明天去帮你偷最漂亮的一朵。”

她俩打打闹闹, 身边伺候的人连动都没动一下,显然是习以为常。

秦宝珠缠着裴二郎说话,也是大家经常看到的画面,无人上前打扰。

在场的人里,只有严济慈像个局外人,融不进这样的氛围,但他就笑着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看着,也不来打扰。

等暮鼓声响起,秦玉珠两姐妹上了马车准备回家,他依旧还是那副笑模样。

萧守义看他那样子,莫名反感,小声对千山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两人这才认识多久,玉珠怎么会给他送书。”

“小的这就去。”

嘱咐好千山,萧守义就大步走向裴二郎,拦住他的肩膀,“走吧,去看姨母去。姨母这段时间病着,搞得我母亲也担心得很。”

因为家中的那些琐事,裴二郎最近的兴致也不高,秦宝珠邀请他去郊外踏青骑马,他也没应。

看秦宝珠离开时的脸色,萧守义就猜到她这次又碰壁了,忍不住对裴二郎问道:“秦大娘子对你一片真心,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人家都这样了,你还不从了她,我都看不过去了。”

裴轩把肩膀上的手拂开,不为所动的说道:“她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喜欢,过两年就不喜欢了。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一生的女子太多,我不想让她也成为这其中的一个。”

总觉得这话里有话,萧守义抿了抿嘴唇,没敢再多说什么。等回到自己家,他就直奔主院,向萧母打听情况。

“姨母这病,是不是被姨夫气的?”萧守义猜测道:“是不是裴家老宅那边的人又闹了,还是说,他们跟表兄上次受伤的事有牵扯。”

“除了那群裴家的人,还有谁能把你姨母气成那样。”萧母说起这事,又气得捶了捶桌子。

萧守义忍不住埋怨道:“姨夫也真是,就知道偏着他那愚昧的母亲和兄长,要搁我的话……”

“要搁你的话怎么着?不要我了?”萧母瞬间不气了,好笑的戳了戳萧守义的额头,“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萧守义嘟囔了几句没说话,但他心里对裴家的事情也有了点猜测。都敢对裴二郎这个嫡子出手了,可见裴家的人胆子有多大,而且老家的人犯的错也不小。

两家虽是姻亲,但裴家人犯了错,他们只会自己捂着,不会让外人知道,哪怕是裴轩和裴夫人,也都是守口如瓶。

裴夫人病了,除了请御医,裴二郎还把柳娇娇请来替裴母针灸,柳娇娇的医术高超,且是女子,做事更加方便。

得到这个消息,秦宝珠转头给柳家下帖子,邀请柳娇娇一起打马球。

“早让你和她交好。现在出手是不是晚了点。”秦玉珠无奈的说道。

“不晚吧。没听说柳娇娇和别的小娘子关系好。她这段时间都在养伤呢。”秦宝珠非常的自信,“她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上次柳家寿宴,是柳娇娇打入长安贵女圈的最好时机,但因为落水事件,柳娇娇依旧游历在圈子之外,各家小娘子的宴请,都没给她下帖子。

秦宝珠主动请她,也是在给她搭梯子,想来柳娇娇也会明白她的好意。

秦玉珠扬了扬手里的账本,说道:“我就不去了,我当天还有事要办。”

办事是次要的,主要是不想和柳娇娇接触太多,怕麻烦。

“你那天有事?”秦宝珠想也不想就说道:“那我再换个日子。”

秦玉珠赶紧直制止,“不用换。你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不行。你必须得在。你就说你哪天有空,我就哪天请她们打马球。”秦宝珠小声嘟囔道:“本来人就小气,万一你回头吃醋生我的气,我不是冤枉嘛。”

和柳娇娇交朋友的主意,是秦玉珠出的,她怎么会吃醋。其他人和秦宝珠的关系再好,也越不过她去,因为她不仅是好朋友,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姊妹。

但无论秦玉珠怎么解释,秦宝珠就是不听,非拉着秦玉珠一起。

秦玉珠无奈,“行吧。既然请相熟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打马球,那把严济慈也叫上。”

“凭什么?”秦宝珠不乐意的说道:“你不是说要等他明年中举再行动吗?打马球干嘛叫上他。”

“那我不得提前观察观察?”秦玉珠淡定的表示:“你不给他下帖子,我就亲自请他去。”

秦宝珠咬牙切齿,“行,随你,都随你!”

秦玉珠满意的点点头,提醒道:“到时候别拖我后腿哦。”

“知道了。”秦宝珠回答得不耐烦。

秦宝珠举办宴会,不可能不邀请裴二郎,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但裴二郎有事,拒了,当天来的只有萧守义,严济慈,还有柳娇娇的竹马许晨。

在球场又看到了严济慈,萧守义立刻警惕了起来,对千山问道:“你不是说他跟玉珠上次只是偶遇吗?怎么今天他也来了。”

千山在心头捏了把冷汗,赶紧说道:“许郎君和柳八娘也来了,应该是秦大娘子给裴郎君面子,才把他们请来。郎君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严郎君哪能跟您比。”

“可玉珠以前并不爱看游记。”萧守义皱眉。

那本游记他看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秦玉珠平时都不爱这些。

秦玉珠不是本土人士,不需要看游记了解外地的风土人情和山川河貌,外面的世界,她心里有数得很。而且她又不科举,平日里除了夫子布置的作业,她就只偶尔看看诗集。

所以秦玉珠忽然说自己爱看游记,萧守义立马就怀疑秦玉珠心里有鬼,只是他面上不显罢了。

这次看到严济慈在场,萧守义心里虽然烦,但也没说什么,而是笑吟吟的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转头就去找秦玉珠了。

一见面,萧守义就开始夸,“你今天的这身胡服真是飒爽。”

秦玉珠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骄傲的说道:“和我阿姐是同款。我就跟她提了一嘴情侣款,她就非逼我跟她穿一样的。”

这一穿出去,大家就都知道她俩感情好了。

炫耀完自己的新衣服,秦玉珠就问道:“你来的时候,看到严济慈了吗?他来了没?”

“他啊,来了,好像跟许晨在一块呢。”萧守义故作淡定的说道。

秦玉珠乐了,“那我找他去。”

“你找他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邀请他待会儿打马球跟我一队。”

秦玉珠说得随意,说完她就甩开萧守义的手跑了。

萧守义站在原地,脸不由自主的就垮了下来,“玉珠不是不看脸的吗?怎么忽然对严济慈这么好?”

要真看脸的话,秦玉珠早就成了裴二郎的拥趸了,哪会帮他。

“还是说这个严济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优点?”萧守义转头对千山问道:“你说呢?”

千山一脸认真:“他哪点都比不上郎君。”

萧守义摸着下巴说道:“明年科举完派官的时候,想办法把他支远一点好了。”

有了主意,他心里就好受了许多,又乐颠颠的追上了秦玉珠的步伐,想看看这严济慈究竟有什么本事。

等走近了,萧守义就发现秦玉珠没跟严济慈在一块。严济慈此时正跟柳家姐妹说话,而秦玉珠只是在不远处看着。

萧守义拍了拍秦玉珠的肩膀,“嘿~,发现严济慈有朋友在,不需要你特意照顾了吧。”

“你懂什么。”

秦玉珠不上前,是因为不想和柳娇娇有太多交集。

而严济慈却和柳家有一段渊源,短时间内和柳家的接触必不可少。

她得想办法推动一下剧情,让严济慈尽快从柳家脱身,免得吃肉的时候,总担心有骨头硌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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