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的路人甲原来是男二[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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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

第二天韩岁岁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帐篷里?很安静, 外面隐隐有刀剑声传来,听着?像是有人在打架。

韩岁岁“唰”一声?掀开自己位置上那道小帘子,揉着?眼睛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结果被一道声?音喊住了:“言瑶。”

声?音温和而清冷,是江随舟独有的声调。

韩岁岁转过头, 这才?发现原来帐篷里?还?有人。

她神经松懈下来, 笈着?鞋子踢踢踏踏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打呵欠:“我以为有人打过来了呢。”

说话的功夫就走到了江随舟近前,他正坐在桌案前不知?道做什么, 韩岁岁弯腰凑过去看了看,没有很看明白:“这是……做书签吗?”

江随舟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一只锋利的刻刀, 左手按在一张黑色的方形长片上,手指般长短, 木制纹路, 看上去便如书签差不多。

他正在刻字。

韩岁岁仔细分辨了一会?儿, 半晌磕磕绊绊地认了出来:“言之?既宁,是‘宁’字吧?”

最?后一个?字还?未刻完, 但也差不多了,勉强能够分辨出字形。

江随舟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清澈温和,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的手很稳,刻刀在木牌上刻下最?后一笔,“宁”字成形,细小的碎屑随着?笔划落在桌子上, 汇到了许多碎屑之?中。

江随舟拇指指尖在食指上轻轻一划, 一道口子出现,鲜血涌出。

韩岁岁本来已?经站直身体了, 却见这一幕,立即又附身下去,一边惊道:“你做什么?”

情绪之?激烈让江随舟有些意外。

他怔然一瞬,没有受伤的左手握住了韩岁岁要握上去的手,掌心?的温热让他心?头一暖,安慰道:“没事,一点小法术。”

他将要远行一段时间,事情是否棘手尚且不知?,归期未定,这段时间恐怕根本无?暇顾及韩岁岁,如果不在她身上放些保命的东西,他实在难以安心?。

随后便把?右手食指摁在了木牌之?上。

黑色木牌上亮起一阵光亮,即使在日光之?下也十分显眼。不过很快这光亮存在的时间很短,木牌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但是颜色却变得乌黑发亮,刻字也从泛白之?色变作了血红。

这便成功了。

江随舟把?木牌递给韩岁岁,他的目光在她脖子上的魂玉一闪而过,眼中一抹深色,状似无?意问道:“昨日秦兰卿赠你的那块玉暖石怎么没戴?”

韩岁岁还?在纠结他的手,见他施法结束,立即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块干净手帕,摁在了他流血的手指上。

动作幅度看上去大,实则力道轻柔。

注意力在他的手指上,反应不免慢了许多,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江随舟眼中的情绪,老老实实道:“没找到绳子。”

而且她脖子上已?经系了一块魂玉,再戴一块玉暖石,总觉得怪怪的。

当时之?所以收下,不过是反感封开霁“狗眼看人低”,不想辜负了秦兰卿一番好心?。

但是她这话一出,江随舟却气得不行,他抿了抿唇,道:“我这里?有绳子。”

然后果真从储物袋里?找出一根绳子来。

韩岁岁给他包完手指,挤了挤江随舟,江随舟便自然而然地往旁边让了让,让韩岁岁坐下。

她看了两眼那根绳子,黑色的绳子,看上去并不花哨,反而朴素而不失稳重,倒还?挺好看的,于是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气江随舟:“那正好你给我串起来好了,串成手串。”

当然了,她本人是没有这样?的觉悟的。

她支着?脑袋思索道:“我还?她什么礼好呢?”

江随舟原本听到还?要让自己串起来,气得眼中颜色都变深了许多。他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在意这般细枝末节之?事,然而看着?桌子上的那根绳子却转瞬之?间就想好了不下八百种将绳子分尸的法子,细到如何把?玉暖石松掉而不漏痕迹,然后就听到了韩岁岁的自言自语。

黑色漩涡停住,心?情忽而奇异地好了许多,他轻声?问道:“你要还?礼?”

韩岁岁理所当然道:“当然了,汁源由扣抠群,以污儿耳期无儿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礼尚往来嘛,我总不能占人家便宜,但是……”她眉头紧锁,拿出腰间的储物袋一边往桌子上摆东西,一边道:“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

最?后重重叹了口气。

韩岁岁甚至在头脑风暴中想到:“难不成我要先打工赚钱,才?能买到适合还?礼的东西?”

江随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眉眼舒展许多,他温和道:“我这里?或许有合适的东西。”然后就拿出了一枚天极丹。

这丹药他进阴骨林之?前买了三颗,阴骨林中给了风离殇一颗,还?余两颗。

原本是作为保命的丹药,现在他医术渐入佳境,可以自己炼制出更好的丹药,天极丹再留着?就没有太大用处了,正好拿出来废物利用。

“天极丹,价值三千一百上品灵石,与玉暖石的价值差不多,又是极佳的疗伤丹药,用来还?礼再合适不过。”

韩岁岁明显心?动了,但是从江随舟到秦兰卿,不是相当于借钱还?钱了吗?

江随舟一眼便看出韩岁岁在想什么,淡淡道:“说起还?礼,幻境之?中我给你的魂玉还?在,但你赠我的‘口罩’却是没带出来。”

韩岁岁:……是哦。

而且真的要算,她欠江随舟的可太多太多了,完全不是一枚天极丹的事情,或许是千千万万枚天极丹的事。

债多了不愁还?。

韩岁岁高高兴兴拿了天极丹,打算去还?秦兰卿。

然而起身之?后又被江随舟喊住。

她转头:“怎么啦?”

江随舟:“伸手。”

韩岁岁就乖乖伸出手来,便见江随舟将方才?做好的木牌缩小之?后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没想到木牌是给自己做的,但是幻境中江随舟总是给她做东西,她早就习惯了,见状也并不排斥,只是……“为什么你能变出绳子来?”

江随舟笑笑,道:“等你回来告诉你。”

韩岁岁:行叭。

江随舟看着?韩岁岁离开的身影,唇角勾起笑了笑:她还?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总是要羁绊得越多才?越深厚。

无?论韩岁岁因为什么原因不与他见外,都实在让他心?情大好。

韩岁岁去给秦兰卿还?了礼,秦兰卿打量了几眼韩岁岁,笑道:“谢谢你的天极丹,我刚好需要。”她拍拍自己身旁的矮凳,问韩岁岁:“要不要坐下来一块看他们打架?”

韩岁岁看了一眼正在打架的柳潆和封开霁,他们在沙洲上下翻飞,打得确实很热闹。

她摇了摇头:“我还?没吃早饭,不过,他们打成这样?……我们等会?儿不去上州了吗?”

秦兰卿便笑道:“柳潆给上州城中的玄天派管事传了信,会?有人来接我们的,你别操心?这个?了,先去吃饭吧。”

韩岁岁就回了帐篷。

江随舟仍然坐在桌案前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忙什么,见她回来,指了指另一边大桌子,上面?居然已?经摆好了饭。

江随舟似乎很忙,头也不抬地提醒:“粥很烫,小心?一些。”

韩岁岁坐下来吃完饭,吃完无?事可做,又跑到江随舟身边看他写字。

看也看不太懂,帐篷外面?传来一阵阵呼啸的风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刀剑相撞的嗡鸣,连同江随舟纸上的“唰唰”声?,让韩岁岁昏昏欲睡,歪在江随舟身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江随舟写完一张符纸,终于得以分神,他侧头看了一眼韩岁岁,见她困成这样?,实在有些好笑,便在桌案上铺了一层毯子,把?韩岁岁的头轻轻放到了毯子上。

然而想到了她如此困倦的原因,脸上笑意淡了下来,轻轻拂了拂韩岁岁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她在阴骨林中为了救他用了血契之?术,虽然成功使剑有灵,但这个?法子太邪,最?伤人元气。加之?她又有离魂之?症,更是雪上加霜。

他拿出储物袋中的灵剑,打量了一会?儿。

灵剑似乎感知?到江随舟的愁绪,嗡鸣一声?,在江随舟手中轻震一下,似作安慰。

江随舟笑了笑,把?灵剑收了起来。

账外的刀剑之?声?又传了过来,他眼中划过一抹深思,又看向韩岁岁,心?道:她昨日能打败封开霁,自此得到了封开霁和柳潆的认可,待他离开之?时,或许他们亦能帮上些忙。

终究还?是准备的时间太短了。

之?后玄天派管事亲自带队来接,韩岁岁被江随舟叫醒,迷迷糊糊中就到了上州。

感情

上州城十分繁华, 街上人流如织,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声音。

街道边做生意的人也比安城的人多的多,街上店铺许多, 有小?一些的铺子,似乎只有三五人宽, 也有大一些的铺子, 能?够占三个铺面,更有气派的大酒楼,一下子就能独占一栋楼。

玄天派派来接人的管事是个四五十岁模样的中年男子, 蓄着一把?短须,身材微胖, 对着人总是笑眯眯的。他身后跟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身上也穿着玄天派标志的黑色衣裳, 只是袖口的纹饰表明, 他亦是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太多了, 韩岁岁没见过他。

但是因为到了上州城,韩岁岁也换上了玄天派的制服, 于是一群人里面,只有他们二人穿的衣裳是一样。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名弟子看了她好几眼?, 眸光复杂。

江随舟注意?到了那弟子的眼?神,牵了牵韩岁岁的手腕,道?:“人太多,别摔倒了。”

韩岁岁的注意?力就到了江随舟身上。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衣裳, 领口一枝寒梅, 衬得他的脸色越发如玉般白皙,脸颊弧度如神刻般完美, 漂亮的眉眼?自蕴一抹温和的气度。

他今日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直散落的头发束了起来一半,在脑后戴了一个白玉配饰,更显得风流而俊秀,黑色长发随风轻动,像是拂在了韩岁岁心?上。

手腕上热度传来,韩岁岁心?底有些莫名的雀跃。

但见那弟子频频看来,又?觉得脸颊上起来一点?燥意?和恼。她不知道?那弟子老是在看什么,终于在那名弟子看过来时瞪了他一眼?。

那弟子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反倒让韩岁岁一阵莫名。

手腕被扯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贴近了江随舟。

韩岁岁没有多想,以为是旁边有人要撞到她,但是转过头,离她最近的人也有三步远,她便有些莫名其妙,问江随舟:“你干嘛?”

江随舟低头看着她,那缕一直披在肩头的发丝就落了下来,拂到了韩岁岁脸上,带来一阵痒意?。

韩岁岁根本没法顾及江随舟,先把?那缕发丝拨开,但是又?不太舍得松开,便缠在了指尖轻轻绕了几圈,所幸江随舟的头发够长,没有因此被她拽得须得俯下身。

见她这个举动,江随舟的脸色反而好了些许,眼?中笑意?绽开,倒打?一耙,问韩岁岁:“你干嘛?”

韩岁岁还等?着他怎么解释呢,却没想到等?来这样一句。

他的头发还在她手上缠着,确实抵不得赖,但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见着江随舟的头发觉得那么好玩,明明她自己的头发也很长。

于是韩岁岁彻底恼羞成怒,脸颊上飞起两抹红晕,却也不解释,犟嘴道?:“谁让你先拽我的,头发还掉到了我脸上,这难道?是我先动手的吗?”

因着是在大街上,前面还有柳潆封开霁和秦兰卿,外加一个管事一个弟子,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韩岁岁还算知道?要面子,没有大声嚷嚷出来,反而是压着嗓子冲江随舟喊。

但是这样在江随舟看来就更可爱了。

他眼?中的笑意?就没有停过,攥着韩岁岁手腕的手也没有松过力道?,反而把?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随意?解释道?:“我这不是见有人要撞到你吗?看,这不又?是一个。”

韩岁岁信以为真?,转头去看,然而又?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狐疑地?转回头,待看到江随舟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时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她松开江随舟的头发,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一下,道?:“我生气了。”

江随舟一点?也不慌,他喊了一声名字,声音一点?都没有刻意?收住,因此周围人都能?听到:“言瑶。”尾音低下去,便多了些哄人的意?味。

然而韩岁岁并没有听出情绪来,她本来就没有生气,说出来也只是想同样骗一骗江随舟,没想到他直接在大街上来这样一句。

那一刻,韩岁岁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有些厉害。

走在前面的众人都回过头来,柳潆更是直接问道?:“怎么了?”

哪里有怎么了,问就是不知道?。

见有人的视线已经往自己身上移了,韩岁岁装作?疑惑道?:“怎么了?”她完全不敢承认自己刚才在和江随舟吵什么小?学生的架。

幸好江随舟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拆穿她的小?把?戏,他指了指韩岁岁脚下的地?面,道?:“你储物袋掉了。”

见只是这样一点?小?事,根本没有围观的必要,一行人就又?回过头去继续走路了。

只有秦兰卿多看了几眼?,冲韩岁岁眨了下眼?睛。

韩岁岁不知道?她看出了什么,只笑笑敷衍过去。

捡起储物袋来就踩了江随舟一脚。

走了没几步路,前面带路的管事就走到了队伍后面,对着江随舟恭恭敬敬躬身行了个礼,道?:“江师兄,未曾远迎,失礼了,不知这位是……”

门派内的诸位少爷小?姐他都有所耳闻,也都与门中交好的管事要过画像,所以即使未曾见过真?人,也大抵都知道?些模样脾性。

柳潆与封开霁,还有秦兰卿,都是门派三位太上老祖的家?族后代,一等?世家?出身,所以他须得先迎他们。

然而江随舟他亦有听闻,二等?世家?的公子,定天峰峰主的弟子,亦是天赋绝决的天才,纵然现在大家?同为幻光境,他按门派规定要称师兄弟,却也完全不敢自称师兄。

外界都传言他温文尔雅,脾气最好不过,但谁知他方才出言不是对自己所作?所为有所不满,他一句话下来,以后他也不必做这个管事了。

简言之?,也是需要捧着的主。

只不过这位穿着外门弟子制裳的姑娘,确实未曾听闻。

言瑶,言氏不是个不入流的小?家?族吗,何时能?与这群少爷小?姐扯上关系了?

韩岁岁见他弯腰的弧度就觉得难受,刚想扶他起来,就被江随舟拽了一下。

他脸上表情淡淡,然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宋管事无需多礼,快些起身吧。”

原来这管事姓宋。

韩岁岁心?里刚划过这个想法,便见宋管事极为感动,眼?眶都红了,道?:“江师兄竟然知道?在下的姓氏,在下实在是……诸多怠慢,还请您原谅。”

宋管事人老成精,不管是不是真?的感动,先接着这个话把?前面的失礼之?处道?个歉,纵使江随舟真?有三分火气,只要他应了总会给三分薄面,或许运气好,一笔带过也不无可能?。

江随舟不用?思量,宋管事的小?心?思就在如同明镜一般。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宋管事对谁谄媚,只是他要离开一段时日,放韩岁岁自己回门派拿命牌实在不放心?,不如让她先在上州城待一段时间,等?他把?事情解决再一块回门派。

那么这段时间,宋管事或许能?起上些看护的作?用?。

他虽然会在韩岁岁身边留下些人手,然而坏事不在人多,往往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就能?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他惯来爱做布局者,这次反过来,自然也明白其中关窍。

所以宋管事无论如何要接触一番,施威加恩,都必不可少。

前者只要告诉他韩岁岁将来要入内门,他自然会掂量着办,至于后者,他拿出了一袋灵石交给宋管事:“这几天我们要在上州城中逗留,多劳烦您费心?安排了。”

宋管事并不敢接:“这都是我分内之?事,若是让柳家?主知晓……不行不行。”这钱他确实心?动,也确实不敢收。

江随舟声音还是淡淡,只是嘴角笑意?消失了:“无妨,柳家?主不会知晓,这点?钱财,你只要安排好这几日的活动,还会有更多打?赏。”

宋管事一瞥江随舟的脸色,心?中一动,忙不迭收下了。

态度也更为恭敬了许多。

他身后的年轻外门弟子白着一张脸扯了扯宋管事的袖子,宋管事便借机道?:“单远亦是我派外门弟子,若是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他看了看韩岁岁。

韩岁岁一头雾水:不就瞪了他一眼?吗?

她点?了点?头,那弟子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等?两个人走后,韩岁岁扯了扯江随舟的袖子,问他:“那个外门弟子在怕什么啊,我又?没打?他又?没骂他。”

江随舟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秦兰卿与你说的,有人为了儿子能?入玄天派而趟火海吗?那个儿子就是他。”

韩岁岁震惊,然后想到:“既然已经入了玄天派,为什么看上去胆子那么小??”

话刚出口,她就想到了外门之?间相互倾轧的情形。原主是因为一心?扑在境界提升上,看着又?冷,再加上好歹是世家?出身,所以她既没有加入什么小?团体也没有被合伙欺负。

而这个外门弟子看上去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她叹了口气。

江随舟便道?:“猜到了?”

韩岁岁点?点?头。

结果?江随舟下一句就嘱咐她:“此人虽然胆小?懦弱,但心?思太多,你日后离他远些。”

韩岁岁心?情郁郁地?点?了点?头。

离宋管事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韩岁岁垂眸看向江随舟牵她的手掌,又?想起方才

他喊她名字的那一声,温和、清润,又?有些低低的,像是透过大街上络绎不绝的人潮,直接喊到她的心?口上,泛起丝丝缕缕的甜与涩。

言瑶,是在叫她,却又?不是在叫她。

韩岁岁戳了戳系统:“能?不能?给我检查一下心?脏?我觉得不太对劲。”

系统正看着搜刮来的动漫嘻嘻哈哈,闻言立即解除了静音,问韩岁岁:“怎么啦?”

见韩岁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它解释道?:“我只负责关注你的灵魂状态,身体不归时空局管的,”突然想到什么,它问韩岁岁:“江随舟现在不是会医术了吗?让他给你瞧瞧呗,我看你俩感情挺好的。”

后面那句话直接把?韩岁岁轰炸在了原地?:“我俩……感情挺好的?”

顿悟

韩岁岁仿佛被一道雷直接劈到了脑门上!

她竟然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因为穿越的时机太过于凶险, 是江随舟给了她一沓炽光符,才有了她后来生存下来的?机会,所?以她首先将江随舟看作是有救命之恩的小伙伴。

至于他所?说的?救命之恩, 好吧,韩岁岁也?承认, 她和江随舟算是相互救赎了, 她并没有找出他话里的?漏洞来,姑且就认为她也救了他。但言而总之,她总是下意识把两个人之间的熟稔归到了“共患难”这一点上。

多正常啊, 一个?战坑里出来的?兄弟,情谊比旁人深厚一些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江随舟又表现得那么自?然, 似乎也?只是将她看做是好朋友,两个?人即使睡在一张床上过, 也?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盖着?棉被聊天, 以至于她竟然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从?来没有!

但是一旦往这个?方?向想了, 有些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而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也?有了解释。

所?以她根本不是心口那道疤在作祟, 而只是纯粹的?……吃醋了?

那些又酸又涩的?感觉,完全是因为?——她喜欢江随舟?!

这句话一出来, 韩岁岁脸颊上凭空飞来两抹红晕, 一股热气蒸腾在脸上,而且还隐隐有网天灵盖上冒的?趋势。

她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每一个?路过的?人都清楚地知道她对江随舟的?心意,每一个?人的?笑容都是在嘲笑她的?心意, 每一个?人的?皱眉、愁容、吐痰、叫嚷, 似乎都与她的?心意有关。

像一尾在阳光下被暴晒的?鱼,只能无力?的?在路面上翻腾。

羞耻且无力?。

而更惨的?是, 她的?手腕还被江随舟攥在手里。

原本觉得温暖的?掌心温度现在变得灼热无比,走在她身?边的?江随舟也?像是一座火山,散发着?无法忽视的?热度,让她被握住的?手腕像是被烫到一般,让她下意识挣开。

江随舟自?然察觉到了,他侧头看韩岁岁,惊讶问她:“怎么了?”

此时在他眼里,韩岁岁的?脸蛋整个?红成了一个?红苹果,白皙的?肤色上一抹无法掩饰的?红晕,她的?眼神也?不是很对,无力?、慌乱,甚至于生无可恋。

他心中纳罕,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虽然她的?脸色现在看上去漂亮得出奇,让他指尖微动,忍不住想掐一下,但是她的?眼神的?动作又很奇怪,他也?没有了戏耍的?心思,脸色沉下来,立即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是不是中毒了?”

他直接把韩岁岁的?手腕露出来,搭上了指尖。此时的?他还在庆幸自?己在幻境中钻研了不少时日的?医术,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着?急。

然而他这一放手,韩岁岁便立刻抽走了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动作灵活得一尾刚得救而如水的?鱼,滑得根本抓不住手。

他下意识去追韩岁岁的?手却没有追到,概因韩岁岁此时仿佛得救一般的?表情和动作让他有些怔然,他听见韩岁岁匆匆甩下一句“没事”就立刻蹿到了他身?旁三步远的?位置,似乎他才是那个?让她避之不及的?“毒”。

韩岁岁此时确实对他避之不及。

离得远了些,确实让她的?窒息之感似乎好了不少,她看见江随舟沉下来的?脸色和不解的?眼神,终于能转动的?脑袋甚至有空补救了一句:“我想吃那边的?糖葫芦,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韩岁岁扎起?来的?高马尾在空中利落地甩过一个?弧度,就要往人群里钻,然而此时肩膀却被人摁住了,是江随舟。

他们毕竟是修仙人士,区区三步,想抓自?然能够抓到。

他感受到韩岁岁的?身?体骤然僵硬下来,眼中终于有深深的?晦涩,如漩涡一般卷起?,然而声音却如平时一般的?温和,他将韩岁岁的?身?体转了个?方?向,道:“糖葫芦在这边,快去快回。”然后还十分体贴的?在韩岁岁手心里塞了两块上品灵石,足够她买一大车糖葫芦。

韩岁岁脸上刚刚要降下去的?热度唰一下又升腾起?来,她不确定江随舟猜到了什么,她只觉得羞耻。超过负荷的?大脑只给她下达了一个?指令:快跑。

于是韩岁岁胡乱点了点头,然后就仗着?个?子?矮,“哧溜”钻进了人群之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江随舟在摁住她肩膀的?时候顺便给她的?肩膀摁上了一个?追踪的?符印,一如江随舟一惯的?风格,幽蓝的?光芒一闪而过,似乎从?未存在,静悄悄地蛰伏着?。

当然了,韩岁岁其实也?不知道,不久之前她的?储物袋掉了,江随舟还借机在里面放上了一些能够帮韩岁岁保命的?东西。

至于她的?储物袋江随舟为?什么能打开,请问江随舟。

她离开之后,前面带队的?宋管事便注意到了,他借机让那个?外?门弟子?去队尾问了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们可以代劳。

江随舟笑笑:“无事,劳烦宋管事了。”他此时心情不好,即使笑着?,身?上气势也?有些吓人,让那个?来问话的?弟子?一阵一阵发抖,以致于他完全不敢多问,就把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拿回去给宋管事了。

宋管事也?无法,笑眯眯说知道了。

反而是封开霁注意到了这边的?对话,他也?不是有意的?,只是自?从?输给了韩岁岁没有认输之后,总觉得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是说自?己坏话,诸如看着?厉害其实根本连她都打不过之类,他甚至在脑海里想出了各种怼人的?话作为?回应。

只是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他的?想象,他们两个?不是在说吃的?喝的?,就是在说一堆乱七八糟没有营养的?话。这一次又是“吃”。

封大少爷若无其事地点评:“无聊。”

就回过了头抱着?手臂跟着?宋管事往前走。

秦兰卿打问过后奇道:“言瑶自?己去买东西吃了?奇怪,这可不像江随舟的?风格。”

说到江随舟,柳潆就有了兴趣:“什么?”

秦兰卿翻了个?白眼,心念一动,道:“我想吃糖葫芦,你去给我买一支?”

柳潆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为?什么非要我买?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加上上次离帐篷几步远还要去接的?话,柳潆现在只觉得家族配给他的?未婚妻大约不太正常。

秦兰卿猜到是这样,无语至极,怼他道:“要是江随舟想吃糖葫芦,你给不给他买?”

没想到柳潆居然有些犹豫,他回头看了一眼江随舟,想了想,道:“若是随舟让我去买,我便去,但他若是想吃,自?己会去的?,哪像你……二嫂?”

秦兰卿彻底气结,聘聘婷婷走到了他与封开霁前面,把柳潆与封开霁衬得像她的?护卫,终于开心了一点。

而走在队伍末尾的?江随舟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韩岁岁,他走到一处人少的?小巷中,在阴影处画了一道符印,片刻之后,就有人从?阴影之中迈步而出,对着?江随舟行?礼,恭敬道:“家主。”

来人是个?中年文?士,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素色长袍,头上一个?素木簪,只在簪子?上刻了一个?“谢”字。

江随舟“嗯”了一声,将韩岁岁的?画像递给他,吩咐道:“看好她,若是有不长眼的?敢惹,直接剔了骨头喂狗。”

中年文?士一惊,但看着?家主眼中的?暗色没说什么便应了下来。

“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江随舟沉吟一会儿,他要走,只凭那个?宋管事和柳潆、封开霁几个?看护韩岁岁,怎么都有些不放心,怎么都是自?己的?人更听话一点,但是……他要离开一段时间之事,现在便直接告诉上州的?人,未必不会坏了他的?事——上一世上州城出了点乱子?,坏了他一件事,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上州有叛徒。

而那次死?人太多,查亦无从?可查,只能不了了之。

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多看护她一些,这件事比其他事都重要。”

中年文?士应下,临走时他回过头,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里那个?问题:“家主,这是未来的?家主夫人吗?”

这一次,震在原地的?人换成了江随舟。

但他终究比韩岁岁多活了一世,心机城府也?非韩岁岁能比,在中年文?士看来家主的?脸色都没有变上一变,只是看着?他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中年文?士心头一凛,立即低下头,躬身?退下了。他的?身?影很快就从?阴影中离开了,徒留下江随舟站在原地。

一阵微风拂过,他脑中的?思绪也?被吹成了一团乱麻。

明了

韩岁岁坐在穿过城池的河边, 小腿在岸边石块上荡来荡去?,看着清澈的溪流,一会儿, 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 又叹了一口气。

系统:“岁岁, 你怎么了?”

韩岁岁脸上的热度始终没有降下来,她羞于启齿,只道:“没什么, 我在看河里的鱼。”

系统看了看河里的红尾小鱼:“真的哎,没想到风沙漫天的边城附近, 竟然会有条这?么清澈的小河。”

韩岁岁的思绪还在别处,闻言终于打起精神看了小河一眼, 但是很快又失去?了兴趣。

她很是懊丧。

她想,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表现?出来的, 像之前那样?相处,又开心又自在, 多?好?为?什么非要让她自己意识到了那层窗户纸的存在,还直接捅破了。

其实这?也不是她的错, 全赖系统, 为?什么非要说她和江随舟感情?好?

“感情?”,她为?什么可以从一个完全能够指代“亲情?”、“友情?”等等所有情?谊的词语中,直接锁定到了“爱情?”啊?

想到这?里,她便知道, 其实连系统也怪不得, 全是她自己的心在作祟。

江随舟。

她在心里念这?个名字,似乎一瞬间又感觉到了那种温柔和从容, 连坐在这?样?陌生的上州城里,也一点害怕和疏离都没有了。

喜欢上江随舟,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韩岁岁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子,扔进河里,看着那群小鱼被惊得散开,思绪突然回到了穿越之初,身在破庙的那一夜。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仅是因为?那破庙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也因为?周围坐了一圈漂亮的古装男女。

——而即使在一群长相完美的天之骄子中,江随舟也是极为?显眼的一个。

她一直都觉得,江随舟生得十分?漂亮。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芝兰玉树,这?些?词都可以放在他身上,丝毫不觉得违和,但对?他的外?貌而言,却又都不尽如人?意——就是漂亮,一种极致的漂亮,不带丝毫女气,却又让人?觉得养眼至极,陋室生辉。

从江随舟到应管事,是一种极致的折磨;反过来却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她想起她“嫁”他的第二次,“嫁”这?个词在当时听明明不算什么,现?在想起来,韩岁岁脸上将要降下去?的热度突然又“噌”一下起来,她勉强收拢思绪,心道,她那时那样?乖,其实就是被他的“漂亮”给迷住了吧。

想起幻境,另一些?画面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在她脑海里:裸露的锁骨、半湿的发尾,还有他倚在床头看书时,在膝盖上曲起的修长手指……

韩岁岁捂住脸,无力哀嚎了两声,努力把那些?思绪赶走,开始思考她与江随舟在一起的可能。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这?倒也没什么。

但若是只有她喜欢江随舟,江随舟却不喜欢她,她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小说看了许多?,她最是知道,有时候单方面的恋慕也会给人?带来困扰的。而且江随舟最是敏锐,他肯定会察觉她的心思,如果他对?她无意,却要照顾她的情?绪,这?不是纯纯给他找难题吗?

但是如果不表现?出来,她怎么知道江随舟到底喜不喜欢她啊?

韩岁岁懊丧抱头,头在膝上无力地碰了几下,心道:果然好难~

考试时做题也是这?样?,她宁愿去?做两个数学大题,也不想做语文?阅读,答什么“这?一段表现?了XXX的什么感情?”之类之类的题。

韩岁岁在河边枯坐许久也没想出解决的法?子来,在她面前的小河里,原本?喜欢聚在岸边等待人?喂食的小鱼也纷纷游走,一条笔直的岸线,唯独她前面的河里没有小鱼。

她身边垂柳的叶子也被她薅了个精光,只余一枝光秃秃的枝条,微风中显得可怜而寥落。

天色渐渐暗下来,韩岁岁看了看天边的云霞,沮丧心道:先回去?好了,晚了江随舟肯定会担心的。

她转头的时候,却看见柳树旁边一道玄色的袍角,被微风吹得微微扬起。

她一愣,抬头看过去?,便看见那袍角的主人?往这?边走过来。

看清来人?的那一刻,韩岁岁惊得差点从河边掉下去?:“江……江随舟,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随舟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原本?想笑,却没笑出来,只道:“我还能什么时候来,不是刚找到你吗?”

他左手甚至拿了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递给她,道:“这?么好吃,半天不见回来,我便又给你买了一支,喏。”

韩岁岁看着江随舟,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她便装作糖葫芦很好吃的样?子,低头咬了一口,心道:“确实好吃,又甜又酸,一点都不腻。”

说来奇怪,明明让她在河边坐了一下午都没厘清思绪的就是眼前人?,可她一闻到江随舟身上的气味,看到他的面容,就有种十分?放松依赖的感觉,似乎所有的愁绪其实都不算事情?。

她不敢看江随舟,却又觉得安心至极。

而且随着江随舟的到来,她突然想念他曾经在翠花婶的小院中给她做过无数次的饭,一种令人?沉迷的烟火气。

天色暗下来,万家灯火亮起。

韩岁岁吃掉了一半的糖葫芦,忍着把另一半分?享给江随舟的习惯和欲望,低声道:“江随舟,我饿了。”

江随舟一怔。

他下午心绪烦乱了许久,下属所提的问题所带来的烦乱并没有多?久,而是韩岁岁的态度。

以他的敏锐,自然不会察觉不到韩岁岁下午的异常。那种仿佛自己是洪水猛兽一般让人?厌恶逃离的感觉,现?在想来仍然让他觉得窒息。

甚至比当初……更让他来得痛苦:那时的痛楚存在于每一个后来的夜晚,让他随着年纪的增长和记忆的衰退,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清晰、更明白;而现?在的痛楚却是因为?更为?敏锐的感知,甫一浮现?就痛彻心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那个转变至今仍在。

魂玉还带在她脖子上,并不是第二次的换魂。

那是因为?什么呢?

他忍不住攥住了韩岁岁的手腕,道一声:“好。”随后借机把了把脉,心道,身体?亦无大碍。

他递给她一枚清韵丹,叮嘱道:“这?次无事,但下次不要在地上坐那么久了。”

这?次换韩岁岁一怔:他怎么知道她在地上坐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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